第17章 (重修)

兆青的心被很多種感情包裹,有愛、有感激、有懼怕、一時間不知道情感交錯反而除了緊緊抱着陳陽什麽都忘了。

兆青狠狠的擦幹流不盡的淚回應着陳陽的吻,沒有深吻只是一下一下的親着對方的唇。他這才看到陳陽頭上有個很大的傷口腫起來,臉頰上也有擦傷,“陳陽,你還哪裏受傷了?”

“別管這個,躲!!!”陳陽指着窗外兆青回頭看到一條白線。他們沒有時間繼續表示重遇的激動,也沒有時間自責和心疼以及治療傷口。

“和我走!”兆青心念一動小世界卻排異了他要帶陳陽進入的要求,他想都沒想拉着陳陽迅速進入廁所将陳陽推進浴缸之中,他把氧氣罩戴塞進陳陽的口裏擰開閥門。

陳陽立刻明白兆青在做什麽伸手去拿另一個氧氣口塞如法炮制。

說是遲快兩人剛準備好房屋便受到巨大的沖擊搖晃不止,兆青聽到客廳窗戶破裂的聲音。

浴室的窗也頂不住巨大的壓力飛濺的碎片炸進來,海水沖進浴室。兆青忽然從小世界倉庫扯出來一身棉被将兩個人包裹住,他用力的環住陳陽的腰兩個人緊緊的抱在一起。

兆青這輩子都無法忘記這個聲音,那是他從未聽到過來自大自然的怒吼。兆青抱緊了陳陽後者也在瑟瑟發抖,那是在自然震怒下再強悍的個人也難以抵抗的威壓,他們渺小到在此時此刻都不值得被提起。

水瞬間灌滿了整個浴室、整個房間、整棟樓、整個西雅圖、整個西海岸、整個美國、整個美洲、整個地球。

兆青忘記自己是第一次用氧氣瓶下意識用鼻子,還好陳陽手快直接掐住兆青的鼻子,他只能用嘴吸入這才得到了氧氣。否則兆青不用再想那些七七八八,會直接被這海水嗆死。

可兆青的腦海依舊混亂,因為他整個人應激一樣的陷入難以自拔的回憶,這一次上一生。像是每個電影和電視劇所述的那樣人瀕臨死亡之前所謂人生全部的閃回…

兆青感覺到自己緊閉着的眼睛被手指在水中輕柔的碰了碰,他忽然有感還好在這渾濁的水裏面他還有陳陽、也有呼吸。

陳陽把身上的東西都去除翻出浴缸将兆青也拉着飄出來,海水非常渾濁冰冷讓眼球刺痛,兆青适應了好一會兒才将眼睛睜開。

陳陽指着氧氣瓶兆青會意抱在懷裏,兩個人從浴室往外游,海水溫度很低很低冰冷刺骨。

浴室的棚頂比較低他們要去客廳,兆青手腳不協調只能靠陳陽牽引往上游,躲避着漂浮的玻璃碎片和其它可見物,陳陽摸到了房頂拽住頂燈整個樓應該是完全被水淹了。

陳陽指着窗外那意思是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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兆青拉住陳陽的手指了指氧氣瓶,那意思是稍微等一等看看水會不會退。

出去後海水裏面有什麽誰也不知道,在這個屋子裏再大的漂浮物也不會比窗口更大,海水的沖擊也會因為建築物的阻力而變小。

陳陽不知道是否接收了兆青的想法,但是他沒有選擇牽着兆青從窗口離開。他抱着兆青下沉抱住門框,讓兩個人虛浮的踩在地板之上。

兆青能感覺到陳陽把氧氣瓶扔了抱着自己,他有些驚慌的趕緊伸手抱住陳陽飄走的氧氣瓶,回神時他似乎在陳陽的眼裏看到三分笑意。

兆青也想對着陳陽笑一笑但表情不受控,他看着陳陽好一會兒又去盯着房頂。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他們終于看到水位開始下降,他們猜對了,大水一路灌進城市水平線早晚會被拉成一致。

陳陽在水裏沖着兆青舉了個大拇指,兩個人耐心的等了一會兒。這水來的快流竄的也快,水位不斷下降,沒一會兒兩個人的頭就暴露在空氣裏。

吐掉口塞兆青不斷地咳嗽,換氣不及時還是嗆了些水,陳陽也扔掉氧氣瓶拍着兆青的後背。

兩個人來不及說什麽牽着彼此蹚着水踉跄的走到窗口,入目的窗子包括他們所在的窗口都成了瀑布的洩口,水不斷地從窗口往外流瀉。

天空依舊下着小雨或小冰雹,黑雲壓得很底天色陰灰,整個城市都像是被屠戮一般的剩下斷瓦殘垣。

那些曾經在窗口看到的人沒有出現,兆青不敢想那之前在窗口互相颔首的人都去了哪兒。

兆青全身都是水,除了冰冷的海水還有熱淚,那是不受控制的澎湃的悲傷,與天地同悲。

“那有人!兆青那邊有人!”陳陽猛的看到人也跟着激動拍着兆青的手都有些沒輕沒重的。

兆青松了口氣,“太好了…,太好了。”對面的人和他們揮了揮手,兆青和陳陽亦然。

在災難中還能看到其他幸存者能帶給同在災難中的他們以巨大安慰,那是只有看到同類才能帶來的絕對的欣喜。

“陳陽,陳陽!”兆青喊了陳陽兩次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一樣扯着陳陽的外套,“讓我看你的傷!”

“先換衣服!冷衣服不行!”陳陽帶着兆青走到卧室,他拍了自己腦袋一下本是想說整個屋子都被淹了哪兒來的幹衣服卻發現卧室裏面是空的。

兆青楞了一下甩開陳陽的手猛地跑了出去。

在陳陽愣神的時候聽到兆青喊他,他走出去看到兆青指着冰箱裏面吶吶的說:“阿陽,有,有,有幹衣服。”

陳陽沒說什麽也沒有多問,他低頭親了親兆青的嘴角直接伸手扒兆青的衣服,他沒想到自己第一次脫兆青的衣服是為了給兆青穿上更多層。

兆青忽略了陳陽對冰箱裏為什麽有衣服那有意的忽略,他也不害羞的圍着陳陽轉了一圈,這時他發現陳陽身上很多青紫、劃痕、後背上還有焦黑鞭痕一樣的痕跡橫亘着。

裸着身子的兆青哆哆嗦嗦打開壁櫃拿出他剛順手放進去的醫藥箱,陳陽翻着裏面幹爽的醫療用具看到了針劑抗生素。

陳陽深深呼吸還是沒問什麽,直接給自己注射了一支。

兆青這下沒辦法關注陳陽的動作和表情,他被巨大的心疼和自責包圍着,兆青手上輕柔的給陳陽消毒包紮,一面打着寒戰一面喃喃說,“我應該學醫的,我應該學醫的,我為什麽要去學法律!”

“算了吧,小小,你左右都分不好只會背書,別去吓唬人了。”一陣冷風吹過陳陽也凍得一打哆嗦,他看着兆青蹲在地上給他處理大腿上面的割傷。

生死一刻突然過去,這個姿勢開始尴尬,陳陽還是第一次看到小二兆青和兆青一樣白白淨淨的。

兆青滿心都是陳陽的傷,什麽都沒反應過來完全沒有尴尬,他推着陳陽坐靠在廚房操作臺上,把陳陽小臂上的傷仔仔細細的塗藥再纏上繃帶。

“我這樣弄行嗎?陳陽?”兆青處理傷口時都聽着陳陽的指示。

陳陽喉頭很幹,他服了所謂男人的天性忍着奇異的躁動,告訴兆青要如何操作。

陳陽還是沒抗住幹脆把兆青扯起來,他看到兆青的皮膚都泛着青白,說“你先把秋衣秋褲穿上!”

兆青掙了一下還是想先弄陳陽的傷,可他力氣沒有陳陽的大,只能動作迅速的給自己穿了兩件衣服之後又蹲下順手幫陳陽穿褲子。

“我能穿,”陳陽左手有些麻木讓兆青幫忙先穿好秋褲,接過兆青遞過來的潛水服,穿在了秋褲之上。

“把毛線襪子穿上,快點啊!愣着幹什麽!”兆青看到陳陽拿着一雙自己遞給他的毛襪子發呆催促着。

剛才那一摞衣服裏面哪兒有毛線襪,不過陳陽這次反應快多了伸手穿好襪子。

“轉過去?”兆青看着陳陽後背泛着黑焦的大傷口,所幸不算太深,他問:“這個我要怎麽弄。”

“你先把焦黑的地方割掉,”陳陽遞給兆青一把匕首,繼續擺弄着醫藥箱說:“消毒,然後塗上藥水,你哪兒來的華夏紫藥水?”

“割,割掉??”兆青聲音都是顫的只能找到自己想聽的,緊張的自動忽略了後半句。

兆青:“我行,我行的。”

陳陽被兆青的反應逗笑,說:“你當然行,小小你別緊張,去掉壞死的組織才不會造成二次感染,放心,這點小傷我不疼。”

兆青回應了一個幹巴巴的笑容,他知道自己的面色怕是還不如哭,他試了兩下就是沒辦法用匕首割下去,他問:“我用幹淨的剪子可以嗎?我不太會用匕首。”

“可以,有剪子更容易。”

兆青穩定心神,拿出來一把很鋒利的剪刀拿碘酒沖了一下,說:“繃着後背。”

兆青之後全程再沒有多說話,手倒是非常穩,操作時看到幾個點往外出血也咬着唇堅持。他把陳陽的傷口上焦黑壞死部位弄幹淨後,裏層秋衣都被汗濕了,他趕着着自己加快動作放下剪子用碘酒沖了沖手,說:“可能有點疼。”

“我什麽傷都受過,你別怕。”

兆青這才注意到陳陽的身上好多傷口,他深呼吸故作輕松的問,“腰上這麽深的傷口是什麽?”

“流彈。”

兆青把浴巾裹在陳陽腰上直接往陳陽的後背上澆碘酒,那傷口泛起白沫。陳陽還真沒覺得疼,他受過太多傷了這點兒确實小兒科。

但可能是因為兆青站在自己身後陳陽竟抽了兩口涼氣,肌肉繃緊連身子都跟着顫了顫。

兆青看到陳陽的反應很心疼的親了親陳陽的肩頭。

陳陽覺得自己肩頭被很柔軟的事物反複按了兩下,側頭看到兆青的腦瓜頂才反應過來他被親了。

陳陽突然意識到賣慘的意義。

“還受過什麽傷呢?”兆青在傷口上塗抹着大量的紫藥水,說着話轉移陳陽的注意力。

陳陽說了幾句,兆青越發欽佩又心疼面前的男人,他纏好了繃帶之後給陳陽穿上秋衣又将潛水服拉上來扣好。

“好了,快給自己穿衣服吧…真沒想到你連我的潛水服都買了。”陳陽轉過來看着兆青,他體型傲人一般的號都穿不了,而這身潛水服還算合身,兆青定是後買的。

“轉角出去兩條街有個沙灘泳具用品店,我總覺得心慌就買了。”兆青說着擡頭看向陳陽的臉,他避過陳陽的傷口伸手抱住了陳陽的腰。

兆青把臉貼在陳陽的胸前,猛地接觸體溫讓只穿着單薄衣服的他抖了抖,“陳陽,謝謝你回來找我,我非常非常的感激。”

心動到感激一切。

陳陽聽着兆青顫顫的尾音,內心一片柔軟,說:“應該的小小,這是我應該做的。”像他們這種人自認不可能給愛人正常的人生,所以選定了愛人便必須給予最應當的保護。

“沒什麽事兒是應該的!陳陽我會更更更努力愛你的,”兆青仰起頭臉上寫滿了堅定的說:“我會非常非常、非常非常愛你的。”

“好,謝謝你會更愛我。”

“不是的,陳陽。我不是因為你回來找我才愛你,這不是個交換。”兆青不知道怎麽去形容,就算陳陽不回來,在那震蕩瀕死的錯覺中他也只能想起陳陽的臉。

給兆青的時間太短他來不及感受這一切的心情将它們轉換成語言,他從未受到過這樣大的感情沖擊。

他所說出來口的話,無法代表他心動情思的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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