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重修)

兆青被親的熱氣上臉,陳陽才将他放開。

“小小,我說錯了,你不是膽小鬼,世界上再也沒有比你更勇敢的人,”陳陽心生感慨

一個看起來唯唯諾諾的男青年明明有可以完美躲避災害的地方卻和他一起留在這裏頂受了沒頂的水災,病的全身滾燙也沒有在冬季的風雪中離開他的懷抱。

愛情來得毫無緣由,陳陽必須承認自己被兆青的外表所吸引,越交往他越發現兆青性格裏的膽小。也許別人會因為這內裏看起來的懦弱而失去興趣,而他在感情上一直想當絕對的控制者,兆青越來越合他的口味。

如今災害來臨,陳陽才明白自己手握怎樣的寶藏,一個怯懦卻堅韌的兆青,是他夢想中的完美伴侶。

“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你把東西吃完去看看收音機,它一直刺啦刺啦的響。”兆青不明白陳陽目光中突如其來的悸動,像陳陽不明白兆青在家裏看到他回來時的感激。

陳陽認為他回來理所當然,兆青覺得他留在陳陽身邊自然而然,這也許就是他們能在暴風雨中再次擁抱的原因。

“遵命!”陳陽敬了個軍禮把兆青逗的莞爾一笑。

兩個人之間的從愛情上升為生死相許,肉麻卻真實。

關于陳陽回到了他的身邊兆青沒有多說什麽,陳陽也不再多說。他們沒必要說感謝,無法說出口的是愛意,千滋百味是生活不知道用什麽詞語才能一言概之。但這個部分,他們會真切的藏在心裏。

感情裏最美好的事情也許不是愛你願意帶你遠走高飛。也許是愛你,願意穿過山海去找你;愛你,願意為你留在任何在不美好的世界。

吃過早飯兆青蹲在一邊看陳陽擺弄收音機。

“為什麽電視電影裏一旦出現災難,最後能夠用來通聯的都是收音機呢?”兆青說着又吃了一袋沖劑鞏固健康。

“因為波段不一樣,大部分城市藏着廣播的基站,信號越是古早反而不容易被截斷和破壞。”陳陽說了很多專業的術語仔細的講解給兆青聽。

兆青從未了解過這些信息聽得很有興趣,至于是對新知識的興趣還是正在說話陳陽的興趣則沒人知道。

總而言之兆青的眼神很專注,被看着的陳陽心頭一熱。然後兆青學生被陳陽老師吸了臉頰,以陳陽先生被兆青先生一掌推到一邊兒結束黏黏糊糊的眼神對視。

Advertisement

收音機調頻找到了還能傳出主播聲音的頻道,廣播內容變成天氣預報、災害預警和生存說明,循環播放着如何進行保暖、如何躲避災難。

政府明确提示為了個人生命安全不建議任何人出門。如何生存都說的非常細致,獨獨沒有任何信息說明什麽時候能有救援。

兆青和陳陽兩兩相望,陳陽經歷多卻也沒見過這種程度的災害,他伸出大手搭在兆青的頭頂,用沉默去安撫彼此。

“走去看看外面。”陳陽牽起兆青兩人剛打開書房門迎面便是一股寒風。

兆青還病着,陳陽回身扯了個毯子将兩人裹好才走到客廳的窗邊,寒霜暴雪他們也得看看這個世界。

窗子早若無物,兩個人從書櫃的縫隙往外看。

一眼望去盡是蒼茫,天地之間一夜化作千雪萬白,風聲呼號大雪飛灑。

兩個人看的心情沉重,之前和他們揮手示意對面人家的窗子被封死,入目之間沒有幸存者同類。

“我們也別留縫隙了。”陳陽說完将書櫃推上把窗子整個遮住,整座房子搖搖欲墜感覺風從四面八方漏進來,書櫃随時都有可能被風給推倒,兩個人把沙發拖到書櫃後面抵着加固。

在沒有熱源的地方呆了一小會兒感覺全身的熱量都散沒了,倆人回到書房第一時間加碳燒火,收音機裏面持續的說着預計大雪會持續14至30天,甚至更久。

“怎麽會是一個月?明明是7-10天。”兆青回憶着。

“你怎麽知道是7-10天,你的教授告訴你的?”

兆青沉了沉思緒,他拉着陳陽坐到冰櫃裏。

“怎麽了?這麽嚴肅?別自己吓自己,臉刷白刷白的。”陳陽摸着兆青的腦袋瓜,“害怕了?沒事兒別怕,我們還在一起,火也不會熄滅。”

“不是這個,我想告訴你件事兒,”兆青一想到要說這事兒內心惶恐但對着陳陽他不想再隐瞞。

“別緊張,出什麽事兒了?你說吧。”陳陽搓了搓手覆蓋在兆青冰冷的臉頰上,拇指摩挲着兆青失去血色的嘴唇。

兆青看着陳陽的眼睛定了定神說:“我,有上輩子的記憶。”如果有誰可以無條件相信,那個人是陳陽。如果有誰能夠包容自己的所有,那只有陳陽。

“哈?”

萬萬想不到,這個回答陳陽腦洞再開也萬萬想不到。

“上輩子我叫儀兆青,出生在華夏T城。我曾經的世界和這裏差不多,只是部分城市有些名字上的差異。我大學畢業後成為了一名英語教師,三十五歲在橋上被車撞進水裏,最終死因應該是溺水。”

一旦開了口話就容易說,兆青把自己上一次三十五年的經歷都說了。

兆青不敢看陳陽的臉,故作淡定的做了個總結:“陳陽,我其實比你大很多歲,不是妄想症!是真的。”

“呃,”陳陽毫不掩飾他的吃驚,這突破他的想象。他喝了好幾大口水壓着心裏的槽點,但沒放松牽着兆青的手。

陳陽:“我…接受不了你說的這些內容,我是無神論者,鬼神之說我不相信,也不相信人有轉世。”

“我知道,沒有什麽人能接受這種經歷。我…我不想對你有任何隐瞞,未來我們将生活在一起,越說謊言越多我圓不回來,也…也不想糊弄你。”

未來我們将生活在一起…所有解釋都不重要,這一句夠了。

陳陽攬住兆青的肩,“雖然我不能接受也無法理解,但我很開心你願意告訴我。你做的對,小小。”

“還叫我小小?我比你大很多歲。”

“嗯哼。”喜愛是真的,敷衍也是真的。

兆青強調說:“阿陽,我真的沒有記憶障礙。有記憶障礙的人他們的記憶是随時可能變動的,但我的記憶是有邏輯的!沒有任何變動!是實在的感受!”

“好好好,別着急。首先我相信你說的每句話,你肯定沒有記憶障礙!其次你還是我的小小。我相信你的記憶,但我對所謂的上輩子保留意見。可別想占我便宜。”陳陽捏着兆青的手心。就算兆青真的有記憶障礙也沒關系,他既然要得到這個人就能接受兆青的所有。

也許兆青腦中有着不符合常理的記憶,但陳陽不相信所謂輪回。

陳陽他不想糾纏兆青的回憶,不管是記憶還是經歷。他不理解什麽前世今生,他也不懂為什麽一個人可能擁有兩段的記憶。

陳陽對兆青有着跨過信任界限的愛情,但對于他認知邏輯的颠覆,他選擇忽略。

不過陳陽能理解某段記憶帶給人根深蒂固的恐懼,怪不得兆青從不去海邊、不下水不游泳,會容易懼怕會害怕挨打。

那些在他們交往裏讓陳陽覺得違和的部分都找到了原因,雖然這個唯一合理的原因聽起來荒謬之極。

是什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兆青抵抗了求生的本能,留在陳陽他自己的身邊,這就夠了。

陳陽親了親兆青的額頭,他內心很平靜。

僞裝多容易,而刨開自己的一切給對方則很難。原來兆青對待他們這段關系,比陳陽想象中還要動情的多。

兆青看着陳陽的眼睛,額間還有陳陽柔軟嘴唇留下的溫度。

陳陽見兆青眼神中的恍然,笑問:“我就一個問題,你有男朋友嗎?在你的記憶裏?”

“你…”兆青真是無法理解,陳陽怎麽會重點總是歪的,“聽我說了這麽多,只想知道這個?”

“不然嘞?我的小小。除了這我還需要在意什麽?你的記憶不管是如何得來的…也許如你所說的是一段具體的人生,也許像我想的那樣你觀看了另一個人記憶,甚至是夢什麽的,這都不重要。在我身邊的是你,我只在意你的記憶裏有沒有愛過另外的人?活着還是死了?”

“我之前和現在長得很像,就是發色和眼睛都是純黑色的,成年後172,。我第一次上高中的時候喜歡過一個學長……”兆青把那段難堪的青春記憶說給陳陽聽,包括他終身沒敢找對象的事兒。

陳陽深以為然,兆青這性子确實幹得出來這種事兒。兆青看起來禮貌實則帶着患得患失的自卑容易退縮,而看起來恐懼一切卻又能無懼孤獨按部就班的堅持自己要做的事兒。

愛上一個人會被自己的幻想牽住而心疼愛人的過往,兆青一看就是連拳頭都不會揮的人。

兆青被人排擠,圍在廁所裏被人拳打腳踢又吐口水,那情景讓陳陽想着都難受。

陳陽攬着兆青靠在冰櫃上,心說:怪不得兩個人剛确認心意的時候兆青會問他會不會看不起自己。

“我十七的時候就181了,我要是在肯定能幫你把那幫毛頭小子都打跑,你肯定會成為我的老婆的。啊,沒有被你告白。”陳陽覺得好冤,錯過了一個嫩嫩十七歲會告白的小兆青。

“黑色頭發黑色眼睛的你也一定很好看。”陳陽看着自己指間板栗色的頭發和兆青淺咖色的眸子。

“你的重點總是那麽奇怪。”

“未來我們将生活在一起,這些小事不重要。”陳陽說着勾起嘴角。

兆青心裏的恍然消失無蹤,陳陽原來真的是那個即使難以理解也能全部接受他所有的人。陳陽不會覺得他是個瘋子,也不會罵他不會離開他,依然抱着他讓他能夠享受這個溫暖的胸膛。

兆青的心裏帶着被包容後的甜蜜,他不再糾結而是說:“你是吃龍骨長大的吧!你怎麽會長這麽高,我這次活過來一直拼命喝牛奶才179,你怎麽比我高了13公分?一九二,你咋長的?”

“你知道為什麽嗎?”

“嗯?為什麽?”

“因為13公分是最适合接吻的距離。”

“聽你胡扯…”

話沒說完便淹沒在唇色交往中。接吻會讓兩個人的距離被拉到無窮近,品嘗着彼此的味道,讓心意纏在一起。

大雪紛飛的世界中,相愛的人靠着火堆說着無聊的話,間或細細密密的親吻。

兆青說着關于自己如何得知這世界被自然掀翻的過程,那是他在所謂上輩子所看過的一個電影。

“嗯,這電影情節閃到我眼前總讓我有一種末世來臨的感覺,所以我才敢獨孤一擲的出去采買能源。”

“你要這麽說這電影我好像也看過?”

“啊?會嗎?”兆青下意識拿出手機,但網斷了沒辦法上網搜索。

“嗐,這有啥值得追根究底的,”陳陽伸手将兆青的手包在掌心,“是真是假現在活着就夠了。”

“陳陽…”

“噓,我不想聽那六個字。”

“咦?怎麽六個字。”

“謝謝你…對不起。”陳陽親親兆青的唇角,“我也是第一次和人共渡一生,很多事你不懂我也不懂,但我确認我們不需要這四個字。”

兆青聽聞伸出手抱住陳陽,整個人都倚在陳陽的懷裏。他心潮翻湧卻說不出什麽肉麻的話,只能緊緊地抱住愛人顧左右而言他:“那,那你呢,陳陽,你之前怎麽生活的。”

陳陽拍着兆青的後背,用平靜的語氣簡單說着他的過往,說他那與傳統社會脫節、與和平生活沖突的背景,說起他唯一的血親哥哥陳陌。也說起在亂糟糟經歷裏碰到的夥伴、撿到的小孩兒。

陳陽的哥哥陳陌撿了兩個小孩兒,一個男孩一個女孩,女孩已經陳年男孩十六七。這倆小孩兒某種意義上算是陳陽拉扯大的,說起這一點陳陽不忿的很,一直罵罵咧咧的說他哥管撿不管養。

相愛的人總是希望把彼此的過去都挖幹淨,可話怎麽能說得完。

兆青聽着陳陽的話,試着去感受陳陽那颠沛流離的生活,越想越是心疼。陳陽的經歷複雜傭兵好兵都當過,在規則裏外游走應該過得很辛苦,更何況如今還有生死不知的親朋飄在外面。

兆青:“放心吧,陳陽,哥哥和家人一定都活着。你們這樣厲害!”

“盡人事聽天命,我不相信他們熬不過去。”

“嗯!一定的,打起精神來!”兆青知道牽挂親人的愁緒難停歇,他換了個話題:“我好幾十年的記憶都不如你一兩年的精彩。”

“賺過命錢有什麽精彩,我喜歡現在的日子。”陳陽很喜歡現在的日子哪怕貧瘠,因為能抱着自己最想要得到的人。

陳陽想過自己可能會庸庸碌碌在城市的大沙堆裏從容的老去、也可能會給那不要命掙錢的老哥把屎把尿、或者順便幫兩個孩子插一插呼吸管什麽的,他沒想到剛進入平凡世界就發現了砂礫裏面的珍珠。

這一定是老天爺給他的獎賞,獎勵陳陽願意離開界限模糊沒有善惡的過往。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