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一場情殇

殇漓,他終究不是那個殇漓了,他眸子裏一閃而過的紅色光芒,裏面深藏着嗜血的詛咒,一路上,我膽戰心驚地跟着他,看他幾乎單手秒殺了無數小鬼,一路暢通無阻地向着冥界閻羅殿的方向而去。

他要去做什麽?

我心中隐隐猜到了,他想去複仇。

那時,閻羅殿的鬼君名叫摩衍,他本是前任鬼君的一個下屬,後來出其不意,竟然将整個鬼族皇室一夕之間盡數屠殺,以鐵血手段迅速穩固了冥界內亂,擁有了如今的統治權。

不說摩衍本身有多厲害,我只知道他手下有一支極其恐怖的鬼族禦用軍團,是當年跟着他打下這片江山的肱骨,幾乎遇神殺神,遇佛殺佛,三界之內都鮮少會有敵手。

初出茅廬的殇漓去找摩衍複仇,勝利的幾率幾乎是沒有。

我想攔着他,但是我根本沒有阻止的可能,只能一路跟着他。

閻羅殿外,摩衍的鬼軍早已經收到了風聲,拿着武器,冷嘲他不自量力。

殇漓也不知道被一種什麽恐怖的力量支配着,本來平平的修為竟一下子提升了百倍不止,單手便滅了無數鬼兵,但他終究雙拳難敵四手,在鬼兵的重重包圍之下,身上到處是可怖的傷口,唯有漸漸發紅的雙眼,裏面那種強大的怨念,仿佛一柄鋒利冰冷的劍,直直地看向高臺上那個冷冷看戲的鬼君摩衍。

我大聲喊着:“殇漓,你停下吧,你鬥不過他們的,快回去!”

我覺得悲哀,明明看着這令人心痛的一幕,卻什麽也做不了,我為什麽沒有早點認識他,為什麽在這個時候沒有出手拉住他呢?

殇漓,你為什麽要這麽傻,那些仇恨都已經過去了,不是你應該承受的,就算你的親人在世,他們也絕不希望你白白送了性命。

我抽着鼻子,任由眼淚稀裏嘩啦地落下來,殇漓還在繼續打着,紅蓮業火在他手上仿佛靈活的紅練,所過之處,非死即傷,轉眼之間,巍峨龐大的閻羅殿也被毀壞了一角,上首的摩衍終于皺了皺眉。

他祭出一把青色仙劍,冷笑一聲道:“不自量力!”

他那把劍叫做青璃,是鬼君的專屬佩劍,他從上一任鬼君那裏奪來了青璃,卻恬不知恥要用它來殺死鬼族皇室最後的血脈。

我的心滞了一下,雙眼充了血,青璃劍劍氣四溢,又有摩衍道法高深,殇漓怕根本不是對手,這一劍下去,非死即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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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擔憂地想要自己上去替他擋了這一劍,但我卻連這也做不到。

最後關鍵的時刻,藍色身影像救星一樣出現,拉着殇漓避開了青璃劍的致命一擊。

我松了一口氣,還好,沄鏡她來了。

沄鏡拉着殇漓,目光卻冷漠地盯着摩衍,從她嘴裏吐出兩個字:“住手!”

摩衍認得沄鏡,面色不愉地收起了青璃劍,所有鬼兵收拾了東西,默默地退到身後。

“沄鏡,哼,你不替本君殺了這妖孽,怎麽反倒維護起他來了?你視天規于何處?”摩衍冷冷地說道。

沄鏡勾唇冷笑,毫不示弱:“摩衍,你怕是忘了當初如何得來的鬼君之位。這筆賬若真的要算起來,你确信自己能得了好處?”

殇漓慢慢安靜下來,一臉內疚地看着沄鏡,神情很是複雜。

我看他眉心的紅痣又出現了,怨氣被收斂了。

摩衍在細細思考着沄鏡的話,沄鏡卻沒有給他繼續思考的時間,強硬地道:“人,我今天必須帶走。”

摩衍最後冷哼一聲便走了。

一場風波終于過去。

我垂頭喪氣地跟在沄鏡和殇漓後面,又跟着他們一起出了閻羅殿。

殇漓一身都是被各種兵器造成的傷口,看上去觸目驚心,我心裏一抽一抽地疼着,真想立刻出現在他面前,小心地給他包紮,再問問他,疼不疼?

沄鏡卻涼涼地瞧了他一眼,冷哼了一聲便走了。

她這個絕情的女人,竟一點兒都不心疼。

殇漓臉上的失落感更加明顯了,比我更加垂頭喪氣地跟在沄鏡身後。

“你會封印我嗎?”他小心翼翼地問道,不覺間流露出一種少年的悲傷來,好像在心裏打了無數遍腹稿,卻還是不太确定,希望得到對方否定的回答,卻又害怕,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

沄鏡淡漠地掃了他一眼:“去上藥吧!”

“你會封印我嗎?”殇漓執拗地又問道。

沄鏡的眼中有了情緒,似乎有些生氣:“連自己的心魔都控制不住的人,都是懦夫。”

沄鏡說完,已經不再搭理他了。

這個冷情的美豔女子,背影決絕地離去,我看着殇漓自己可憐兮兮地上藥,一遍上藥,一遍仿佛說着:“我一定能控制住自己的心魔的,我不會再讓你只配我了。”

紅色怨氣在他眉心裏掙紮,他皺着眉,好像疼着牙齒都在打着顫,而我卻只能夠幹着急,跺了跺腳,我急沖沖地去找沄鏡。

這個家夥,還真的只有沄鏡能夠制得住他。

不知道為什麽,我心裏有一種奇怪的直覺,于是走到了以前最愛同孟婆閑聊的地方,而沄鏡恰好在那裏,我聽見了她們的談話。

“你真的不打算封印他嗎?”孟婆問道。

沄鏡目光微茫地落在遠處:“一切的根源不在于他,當年的事情,也有我的責任,我沒有辦法對他如此殘忍。”

“沄鏡,那些不是你的錯。你也不知道摩衍會叛亂,當年你只是中了摩衍的計,暫時離開了地府,而他趁着你不在,雷霆手段迅速發動叛亂。誰也沒有想到,外表忠心耿耿的他竟然會包藏禍心。”

“我該想到的,只是他從一千多年前就開始對我示好,我對他錯付了信任,卻害了鬼君一家,忘川的冤魂日日看着,而我不得不顧及冥界的穩定,一切既已成定局,我沒有辦法不顧你們的安危,再次挑動戰火。”

“沄鏡,你背負了太多。”

沄鏡嘆了口氣,搖搖頭道:“是我欠着他的,如今能讓他快快樂樂活着,便已經足夠了。”

孟婆無奈道:“只怕是事情會自己找上門來,今日之事,以摩衍的性子,不會善罷甘休的。”

沄鏡面色突然冰冷:“有我在,他不敢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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