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伊雪萊跑到我身邊的時候,我正靠着牆站着,仰天對月長嘆,活似一尊憂郁者的塑像。

“受傷沒?”伊雪萊擋在了我的前面,視線在我身上搜尋着,看到我的胸口時,頓了頓。“校牌呢?”

“被搶走了。”我沉默了片刻,怆然道,“上面印着我的俊臉啊!怎麽辦!一想到它淪落到某些不法分子的手中,我的心啊,就隐隐作痛。”

“唉,你收着它吧。”伊雪萊被我抓着猛晃,也是一陣無奈,他輕輕撥開我的手,嘆了一口氣,從自己的校服上解下了校牌。“過來點。”

“幹嘛?”看着他這樣,我下意識的往前一步。

伊雪萊低着頭,拉着我的校服外套,将他的校牌別在我的校服上,眼神專注而認真,面色平和,但他輕皺眉中,似有透着一股較真勁。

近距離,他的手拉着我的衣服,我的視線游離,無處安放。只覺得他的呼吸拂在我的臉上,升起陣陣暖意,湧上心頭的,是甜甜瑟瑟的,我努力下壓自己的唇角,卻還是忍不住往上勾。

“好了。”距離拉開,他的手壓在我的發頂揉了揉,溫言道“下次別在弄丢了。”

我恍恍惚惚的點了點頭,忙不疊低着頭看自己的新校牌。伊雪萊三個大字別在了我的胸口。別說,以後哪怕人丢了,校牌也絕對不會丢!

“雪萊,我餓了。。。”

我拉着雪萊往外走的時候,只一個轉角,就發現了之前找又找不到的丸子店。

有時候有些東西在你特意去尋找的時候,偏偏怎麽也不出現,而你不再如此刻意,或許只是一個偶然,它就出現在你面前。

吃着一串熱丸子,入口的是獨有的醇厚的香味,回想起剛剛那戲劇性的一幕,前一刻還在和人家打架,後一秒安詳的坐在店裏,吃着美味,想想,心裏還真是有點五味雜陳。

那打我的力道,剛開始還是讓我很痛,但是吃了東西,暖了暖胃,就感覺也不在那麽強烈了。

本想着在晃蕩一會,然後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但是在雪萊的堅持下,我還是極不情願的跟着他進了醫院,做了個檢查。确定我沒什麽事之後,才送我回的家。走在路上,大老爺們的忸怩就瞬間暴露無遺,前頭我還想着,都是男人有什麽好送的,讓伊雪萊早點回家,後頭看着伊雪萊站在燈柱下,向我揮了揮手表示道別的時候,我轉身上了樓。偷偷趴在窗戶上看。看着他越走越遠,才依依不舍轉頭。不回頭還好,一回頭差點吓哭。

不知道什麽時候我老媽就站在我後面,在我轉頭之際,嘴角扯出了極浮誇的标準空姐笑,露出七顆雪白岑亮牙齒,客廳沒開燈,但她一口亮牙在黑暗中,似有寒光一閃,唬得我一愣一愣的。一股陰氣從腳底竄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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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麽看呢?女朋友?”老媽把我頭往邊上一拍,頭也探了過來。我往下一瞄,只有燈柱還在孤零零的站立在黑暗中,無人無風,靜得可以。在一陣尴尬的安靜中,偶爾可以聽到初夏的蟲鳴。“什麽都沒有,你看什麽看的這麽意猶未盡?”老媽的探究的眼光掃了過來。

我尴尬的咳了咳,“啊,好美的月亮!老媽,你不懂賞月的情趣。”我拍了拍老媽,一臉遺憾的說道,“我親愛的老媽,熬過了這個點,別說美容覺了,細紋雀斑什麽的都跟雨後春筍“唰唰唰”的止都止不住。”

不愧是我媽,和我想象中的一樣,向來不吃這套。只見我老媽臉一擺,巴掌毫不留情的招呼到我身上,“說你媽老?兔崽子。你還不滾回去睡覺。”

我忙點頭,小跑着進了卧室。

小短假坐上了火車一樣,“嗖”一聲,以迅即不累掩耳盜鈴之勢,畫上了句號。

頂着伊雪萊名字的校牌,我就是坐在位子上,也傻呵呵的笑着。

“沈哥,米蘭姐找你。”

我一愣,收斂了臉上的笑。“找我幹什麽?”

“還能幹什麽,不是扣分就是期中呗。”小胖轉過頭哈哈的笑道。

不過鑒于我這幾天都沒扣分什麽的,關于期中,自诩還是不錯的,她找我能幹什麽。

我離開了座位,有點不情願的開了辦公室的門。

沈米蘭端坐着,邊上站着個同學還拿着棍子噼裏啪啦的抽着自己,嘴裏還默默的數着數,看他的眼神,也是委屈極了。

我靠近了,“老師,找我幹嘛?”

“沈沐陽啊,這次期中考的不錯。”沈米蘭瞅了我一眼,“不過啊,其他人都自己來找過我了,就你還沒,看着吧,自己打。”

我低頭一看,這什麽啊,“老師這不是上次定的月考目标嗎?我幹嘛要打?”想來也是無奈,上次返校考之後,她就把我叫到辦公室,聊這聊那,最後把我唬得一愣一愣的,莫名其妙的就定了什麽月考目标。

“我就說月考了嗎?這是以後所有考試目标,你不知道?”浮誇的表情,沈米蘭沈大班主任笑着把棍子遞到了我手上,貼心的提示我有“

三十三”棍要打。

打好這三十三棍,我終于明白剛剛那同胞為何那麽委屈,這明明就是欺詐,明明就是。。。唉,這麽豬的班主任我還真第一次見。

我搓了搓自己有點泛紅的手掌,早知道當時下手就輕一點了。

“被打了?”伊雪萊拉過凳子,跨坐在上面,歪着頭看我。

“唉,你說呢?我還真沒見過這麽豬的班主任。你們以前那學校就沒有這樣吧?”

“噗,小心被老沈聽到又是請喝茶了,不過,說道我以前,以前麽。。。以前我沒遇到過這樣的,那裏的老師都是以教學質量為主,學生也普遍更認真一點。”伊雪萊想了一下,“手給我看下。”

“手有什麽好看的?”我把手伸了過去。

他的指尖滑過我的手背,拉着我的手指,掃了一眼我的掌心。“還成,沒殘。”

“廢話,小爺自己的手,怎麽可能打殘。唉,我真想看到伊大學霸有那麽一天,站在辦公室抽自己的英姿。”想到我打了,伊雪萊沒有,一種不公平的心情瞬間膨脹,我瞥了一眼伊雪萊。

“哦?”伊雪萊的手敲了我一記,嘴上是略帶遺憾的語氣,下手的動作快狠“很抱歉啊,我估計你是永遠等不到那天了。”

這次打棍子,全把大部分都躺槍,連考到班裏第二的學習委員也被狂抽了幾棍子。後來經過一打聽,才知道校長他老人家閑來無事,喜歡去辦公室遛一遛,慰問下各個老師。老沈不幸被慰問到了,“好好加油啊”這話校長給了老沈,不甘寂寞的老沈找到了我們,把這話給我們說了一遍,瞬便來個目标定一定。

老沈上頭不好過,我們底層的被壓迫的學生可是叫苦不疊。

我戳着筆杆,這道破數學已經讓解出來四個不一樣的答案,準備再驗算一次的時候,“沈哥,有人找!”

我擡眼掃了一眼,“哪只?”不會是我爸媽想到在學校裏埋頭苦讀的兒子,準備給我送點東西來慰問下我吧。不過算算日子,也沒幾天就回家了。

“不認識,外校的吧貌似,穿着外校的衣服。”

外校?這兩個字把我的回憶往後帶,翻到了那個不堪的晚上。

我側頭看了一眼伊雪萊,他的位置上空的。才突然想起來各班班長開會去了,他一時半會也回不了的。

外校的我都沒認識幾個,不用說,能屁颠屁颠找到我們學校來的是誰了。

我繼續刷着題,不予理睬。

“喲,真是叫你你還不出來,非得我親自來找你。”又是那個欠揍的,充滿戲谑的語氣。

“刷”我手中的筆被人抽走了。

堵在我位置前面的人,沒有戴棒球帽,劉海是往上的,出了一幅姣好陽光的面容。他的眼神犀利,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整個痞子氣息撲面而來。我的視線滑過他的臉,鎖定在他那別再校服上面我的校牌,不爽。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那個打錯人還如此嚣張的陳乾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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