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壽宴後鬧劇
正德元年,太後秦悻鴻壽宴,群臣恭賀。
歸雲将最後一個探子抓住腳拖了回來,已經昏死過去的少年就這麽一路被他拖行着走到了庭院裏。
江畔站在門框邊,看見這一幕,忍俊不禁道:“這是做什麽?”
“帶他去地牢拷問。”歸雲嚴肅地告訴江畔自己将要去做什麽。
江畔也一臉嚴肅地點頭:“是該好好問問。”
“先生,我們是不是也要去宮裏給她祝壽?”歸雲自己可是一點也不想見到秦悻鴻的。
江畔挑眉,道:“我怕她命薄福淺,經不得我給她拜壽。她才多大呢,就壽宴……真是不怕笑話。”
江畔就是不喜歡這些人過個生日就要多大的排場,也不想想多少年以前,自己的娘親此時受了什麽樣的苦。秦悻鴻還在等着自己的母親給她送上一份大禮……不得不說是這些年的養尊處優,讓她連表面的孝順都給做沒了。
“我還以為先生喜歡這樣熱鬧呢。”歸雲小聲呢喃了下,又一把順着腳踝把自己手裏的小賊給提溜起來,“這些人是誰派來的……先生現在有什麽頭緒嗎?”
江畔摸着自己的下巴,笑着反說道:“我是喜歡熱鬧,但不喜歡湊熱鬧。另外,小雲不是說自己要去拷問這個人嗎?我還等着你來告訴我答案呢。”
歸雲一哽,說道:“我知道了。我這就去問個究竟。”
江畔“嗯”了聲,便就要在這門框邊看着歸雲去他的小黑屋。
“先生,外邊風大,您風寒初愈,不宜再吹風。”歸雲走了半天,還是沒忍住回頭對江畔殷殷叮囑。
江畔又“嗯”了一聲,算作對歸雲的回應。
歸雲這便是認為江畔一定會聽話進屋去了,卻沒有想到江畔徑直走他身邊來了。
“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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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小事,我也需要好好看看你審問人的能力。”江畔并不是常常會生病的手無縛雞之力的窮書生,所以他這一病也就是久久不好。惹得歸雲擔心不已。
只是現在他已經是大好了,哪裏用得着這樣小心對待。
更何況,有些事他也要自己親眼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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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裏一共抓到了六個探子,兩個是秦悻鴻的人,一個是國舅爺的人路過,兩個在被我剛抓到的時候就咬舌自盡了……但看他們身上的痕跡,就像是江湖草莽。這個人……恕歸雲看不出是何許人也。”歸雲有了前兩個人在他不注意的時候咬舌自盡的經歷,他就早有預料的給人把嘴給塞住了。
現在這個醒過來的小探子正被五花大綁在椅子上,瞪着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刺着他們。
江畔被歸雲的一本正經給逗笑,所以臉上的表情顯得很溫和。他饒有興致地欣賞着對面被捆綁住的“小探子”清秀面容,歪頭對歸雲說道:“這不就是個小姑娘嘛。”
“……他……她是個姑娘?”歸雲蹭的臉紅了——他想起自己捉住這個小探子的時候,還襲擊了人家的胸,又對小姑娘的反抗各種下重手。
對面的小姑娘看歸雲這臉紅又好似在後悔自己下重手的表情臉色變得更臭了,掙紮得連椅子都在顫動了。
江畔笑着搖頭,給小姑娘取下了塞嘴裏的布頭,還為她松綁,緊跟着,江畔接下了小姑娘的拳腳。
“先生!”歸雲看得皺眉,但情勢完全是江畔逗着小女孩玩兒,所以他也沒有硬是加入進去。
小女孩已經發現自己是被逗着玩兒了,一氣之下,她也不打了,直接坐在剛才還綁着她的椅子上,氣哼哼道:“江畔,還有你這小徒弟,見到本宮還不跪?!”
“本朝跪禮,上品官職只對陛下、皇後,及太上皇也太後……公主是否?……”江畔話未盡,但無非就是說公主殿下沒有習好禮數。
明百淳無疑聽出了江畔這句話,但這次她沒有接着江畔的話說什麽,她只是說:“本宮聽聞江先生沒有官職在身,你與你的小徒弟一介白身真敢不跪?”
“這就說的不當了。江家世襲爵位,不巧,在下正是這一任家主,繼承了爵位。而不才這位弟子……前兩天陛下剛賜了他不跪的殊榮。”江畔知道江家的爵位從來就沒有什麽實權,但現在用來氣氣明百淳還是有用的。
小姑娘身體發育的比男孩更快,所以明百淳現在與明承晟相比,她竟然還要更高一些。也難怪歸雲将明百淳當做少年了。
明百淳對江畔的這些狡辯沒了辦法,撅起嘴,獨自氣悶半天,對上了江畔那雙似笑非笑的桃花眼,突然臉紅氣短道:“……是你說會教我的……可你沒來。”
“……”歸雲驚訝的看了眼明百淳,又看了眼江畔。他不知道這位公主是明百茵還是明百淳,但無疑就是這僅有的兩位公主之中的一個。那麽是什麽時候江畔與公主有聯系的?
江畔不用看都知道歸雲現在是什麽表情,但他沒有先照顧歸雲,反倒是回答了明百淳的話:“公主殿下如果有心,只需要再等一段時間就好了。您現在出宮,并不是什麽理智的行為。”
“她才不會關心一個小小的公主在壽宴之後如何呢。”明百淳想起自己兩姐妹的地位尴尬之處,全是因為秦悻鴻,心中就暗恨不已。
但明百淳不會将自己的這種心情表現出來,這對她而言,太過危險了。
江畔笑而不語。
明百淳哼了一聲,施施然站了起來:“既然如此,本宮也不多作打擾……”她站到歸雲身邊,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将歸雲打量了個遍,面露嫌棄,“下一次本宮一定能将你打得找不着牙,你可不準讓着……本宮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憫。你,前邊帶路,本宮要走了。”
歸雲沒理明百淳,他看了眼江畔。得到江畔點頭後,歸雲才前邊帶路。
他到現在都還不明白,為什麽一位高貴的公主要用這樣的方式來見江畔。而且江畔是怎麽和公主有關系的呢?明承晟如今尚未把握實權,而江畔一直表示自己是要帶着明承晟得到應該屬于他的一切的……所以這到底是為了什麽?
歸雲走在前面心事重重,明百淳話裏暗示他們不會只見一次,然而“下一次”……真的會有下一次嗎?
他的目光看不到身後的江畔,他也覺得自己現在正與他的先生走在鋼絲之上,現在看起來雖然很風光。但滿朝遍野,都在等着江畔出錯,便可致他們于死地——為什麽江畔卻還是這樣無所顧忌?
前所未有的,歸雲覺得自己過于天真了。
他知道的太少,即使是面前這個比自己小得多的女孩,她都知道得比自己多。
歸雲又想起深宮裏出不得的明承晟了——同樣的可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