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清晨,第一抹陽光透過暗白的窗簾照映在兩人相依的床上。紀恽身上有一種光線雷達,遇光便醒,無論是燈光還是自然光,他睡覺喜歡蒙住頭,整個身子都縮在被子裏,裹成一個蠶蛹。此時醒來,就拱啊拱從被子裏探出頭來,雙手摸到舒服的肌肉,便不害臊地揩油。

刨除其他一切因素,單說長相,顧休硯很對他胃口。不低調不沉悶,面目俊朗,棱角分明,尤其那雙眼睛緊緊盯着人時,仿佛這個人是他的一切。可是又能從那雙眼睛裏看出其他東西,類似一種野獸般的警覺。

顧休硯察覺到紀恽的動作,嘴角滿足勾起,胳膊搭在紀恽的腰上,如同野獸的利爪按住好不容易撞到嘴邊的獵物。

這個男人很危險。

紀恽從被子裏鑽出來,坐在床邊穿衣服,扣襯衫紐扣時腰上纏來有力的臂膀。

“再睡會兒……”顧休硯貼在紀恽背上來回蹭。

紀恽撿起地上被顧休硯一腳踢下去的大白熊,放到枕頭上擺好,攏了一把頭發:“我去跑步了,你睡吧。”

顧休硯看那大白熊礙眼,一巴掌拍下去,又讨好地去抓紀恽的胳膊:“別去了,你昨天累得在浴室都能睡着。”

紀恽把熊熊撿起來,“這是我的習慣,你管不着。”

熊熊更礙眼了,顧休硯一腳跺下床,特別委屈,小恽的床上不可能有其他的生物,玩偶都不行,只能有他。

“你是不是欠揍啊你!”紀恽瞪眼。

紀恽瞪眼時有一種驕矜的氣質,特別勾人,顧休硯三魂去了兩魂,恨不得紀恽再瞪他兩三眼,可惜紀恽沒空陪他玩眉來眼去的游戲,穿戴好便要出門。

顧休硯連忙抽出懶筋迅速起床,要緊跟着媳婦兒的步伐。紀恽一轉身就看見顧休硯一身運動衣,襯得他精瘦精瘦的,挺拔的身材更顯精神爽朗。想起昨日他在自己身上奮力勞作的情形,紀恽臉砰地紅了。

該死!該死的瘦肉精!

新的一周,新的工作,新的喪。吃過早飯,紀恽氣鼓鼓地沖到公司,不理會追在他後面非要送他上班的顧休硯。

兩個人,一個死纏爛打,一個避之不及。

進公司前,紀恽陰測測地警告:“你如果讓別人知道了我們的關系,我就斷了你的子孫根,讓你下半生都無法作妖!”顧休硯這才稍稍收斂。

但也只是稍稍收斂,顧休硯身為總裁,徇私都光明正大,加上同事懼怕鐵面無私的顧總裁,送文件等等小事都交付給能讨總裁歡心的紀恽。

可這次顧總裁生了大氣了,他把文件摔在紀恽面前:“你看看!”

紀恽翻了幾頁,發現是上午高晨星讓他簽的文件。他當時也沒多想,一些小文件确實是實習生簽的,出了問題直接不轉正,方便又快捷。

“怎麽了?沒什麽問題啊?”紀恽疑惑。

“你再看看這個。”顧休硯從桌子上抽出一沓裝訂好的A4紙扔到桌子上。紀恽拿過來瞅了幾眼,登時變了臉色。

“他替你們經理做假賬,懂了嗎?你當他是兄弟,他把你當槍使!虧你那麽待見他!如果坐在這裏的不是我,你早就被開了!”

紀恽臉漲的通紅,不是氣的,是羞的。為什麽在他面前丢臉啊!在他面前丢臉是真的很丢臉了!

“我沒把他當兄弟啊,只是普通的同事關系。”

“同事關系他讓你簽你就簽,就算這裏面有你的“貢獻”你也不能随便簽字!這種東西是能随便簽的嗎?”

紀恽面子架不住:“你說完了沒?”

顧休硯看他黑着臉,也顧不得教訓人了,哄道:“我只是提醒你一下,你被人騙的還少嗎?就這麽輕易相信別人,偏偏我說什麽你都不信。”

紀恽也知道自己這次錯了,嘟囔道:“我哪有不相信你……”

顧休硯冷哼一聲,把兩份資料遞給他:“你準備怎麽辦?這種人不可能留在公司。”

“我又不是總裁,我怎麽知道怎麽辦?你是總裁你做主,不過文件是我簽的,你難道要直接開除他嗎?沒個理由難以服衆啊,不如再給他一次機會?”

紀恽也沒想幫他求情,只不過同事挺久了,來公司認識的第一個人就是他。況且這件事他也不能置身事外,“我不希望你徇私,雖然我們是那種關系,但我早就說了,跟以前沒什麽不同,你是上司,我是下屬,這次是我的錯,你如果要開除人也應該開除我,畢竟文件是我簽的,直接負責人也是我。”

顧休硯挑眉:“我想找理由還找不出麽?”

“好吧,”紀恽聳聳肩:“你最厲害了。”

“你總是心軟,可為什麽不對我心軟呢?”

顧休硯難得露出如此脆弱的表情,他在六年的時光裏,求而不得,輾轉反側,無時無刻不在想着他念着他。可他呢,心裏頭只有那個人,別的人全都入不了他的眼。人的初戀就真的那麽刻骨銘心麽,以至于紀恽眼裏心裏再也容不下一個顧休硯。那個徹頭徹尾的渣男,明明是個直的,卻一直吊着紀恽,如果再讓他見到,定不會饒了他。

“我對誰都心軟,所以你就咬住我的死穴死纏爛打吧。”紀恽如他所言,又心軟了。莫名不想讓他不開心。

紀恽繞過巨大的辦公桌,走到顧休硯身側,用手指揉揉他擰到一起的眉頭:“高興點嘛,你這樣很難看的。”

“那你親我一口。”顧休硯像個小孩子一樣抱着胳膊賭氣。

“好吧,看在你是我男人的份上。”紀恽坐到顧休硯大腿上,捧着他的臉,吧唧親了一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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