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21.
我手中的大刀已經饑渴難耐,下一刻就要向着習哥的頭上砍去。
習哥似乎感覺到了身後傳來的森森冷氣,疑惑地打了個哆嗦擡頭:“奇怪……這太陽這麽大怎麽突然感覺有點冷……”
他不擡頭還好,一擡頭正好看見了從遠處走過來的邱向白,吓得他一邊把手機往兜裏揣一邊心虛地打招呼:“白哥!!你回來了?”
邱向白在遠處好笑地一勾唇,看了我們倆一眼,我默默地放下了手裏的道具木劍。
習哥後知後覺一回頭:“?”
“我們又見面啦!”這時,從邱向白的身後竄出一個熟悉的身影,擡頭露出一張甜美可人的臉。
喲,校花妹妹。
我笑着打了個招呼,卻發現他們倆走過來一個坐在我左邊,一個在我右邊順勢坐下。
“怎麽樣?”校花妹妹越過我,問我身邊的邱向白,“等下結束文化節去聚會嗎?”
邱向白直接搖頭:“不去,沒意思。”
校花妹妹露出了點失落的神情:“我在你也不去麽?”
“你在我就一定得在?”邱向白目光盯着臺上,“我們是連體嬰兒?”
聽聽,邱向白是人嗎?
校花妹妹果然被他的毒舌噎住了,一時間無話可說。
我夾在他們中間,迫不得已地打圓場:“嗯……聚會偶爾參加一回,應該也蠻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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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去?”邱向白看了我一眼,“那行,既然你覺得有意思,我倒是可以勉為其難地帶你去玩玩。”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想去。
我懷疑邱向白特意坐我身邊就是想過來坑我。
但是校花妹妹不疑有他,以為能在我身上找到突破口,立刻大眼睛忽閃忽閃地期待地看着我。
彳亍。
這下不想去也得想去了,畢竟身為邱向白挂名爸爸,我不能棒打鴛鴦。
我只能硬着頭皮答了聲好。
這下子就是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知道能不能返了,我目送着這兩位大忙人風風火火地來,又風風火火地走,尴尬地摸着自己的腦袋,無言地問習哥:“我剛剛是不是特別亮啊?”
習哥猛地一搖頭:“不,你沒看到我閃着八倍強力光麽?我覺得我人都快變成反光的了。”
22.
聚會定在學校附近的一所生意比較慘淡的KTV裏頭,因為是部門聚餐,所以我除了校花妹妹和邱向白一個人都不認識。
來聚會的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就算好的,都是一對一對的。邱向白被安排到和校花妹妹坐一起,擺明了就是要搞事情,我無處可去,只能跟着過去蹭個座位。
“白哥會喝酒麽?”對面的男生很熱絡地招呼道。
“……”也許是這場聚會的暗示意味太濃,邱向白并沒有怎麽搭理。
“不大會喝沒關系,”那男生似乎是想在大家面前好好表現表現,沖着邱向白開始吹牛了,“這樣吧,白哥今晚喝多少,我三倍好吧。”
邱向白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應聲說可以。
我坐在他旁邊,默默低頭吃西瓜,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幾杯酒下肚,現場開始玩起了熱場子的游戲,例如真心話大冒險之類的經典無聊的游戲。由于我是個外人,也沒太在意游戲的結果,反正都與我無關。
桌上的瓶子轉啊轉,最終轉到了邱向白的身上。
大家眼前一亮,紛紛開始起哄。
“真心話。”邱向白毫不猶豫地選道。
這輪問話的是一名女生,她看了眼校花妹妹,小心問道:“會長有喜歡的人麽?”
“有,”邱向白很直白地回答,“追了很久,還沒追到手。”
這話的信息量很大,大家都意味深長地看着邱向白和校花妹妹,興奮地開始敲起了桌子,聲音最響亮的就是對面那哥們。
校花妹妹的臉不知道是喝酒喝的還是害羞了,在燈光的流轉下變得通紅。
邱向白卻看了我一眼。
不知道為什麽,對這種事情本應該很感興趣的我,現在在一旁無趣地嗑瓜子,連瓜子的味道都覺得沒滋沒味的,只想着什麽時候結束。
就懷着這種念頭,桌上的酒瓶子一轉,突然瓶口就對準了我。
我拿瓜子的手一頓,屋裏的所有人向我看來。
“……我轉的。”對面那哥們舉手示意。
“問吧,我選真心話。”我拍了拍瓜子殼,看向那位兄弟。
“嗯……看你長得挺可愛的,我就問問你,考不考慮男朋友吧。”那位兄弟笑嘻嘻地問道。
場子有一秒鐘的安靜,我的腦中也空白了一秒,記憶回溯到了一些往事,臉上就有點不大好看。然而人家問都問了,我也不好不答。
邱向白在我面前突然倒了一紮啤酒,沖那哥們示意了一下:“不好意思,突然有點渴。”
那哥們表示不在意,哼着歌給自己倒足了三紮,慢慢喝着,并用眼神催促着我。
“……不考慮,”我明确拒絕,“我鐵直的。”
對面的哥們了然,大家都打圓場笑了笑,紛紛催促着下一個人繼續。
但是邱向白不知道抽什麽風,又拿了一紮酒,沖對面致意:“好像這酒味道還行。”随後又幹了一紮。
?您喝着長城還是五糧液呢,都是啤酒還能嘗出啥特別的味道麽。
對面那哥們臉有點僵了,看出邱向白有點故意針對他的意思,小聲嘀咕了一句:“……至于麽?”
兩紮啤酒下肚,我能感覺到身邊的酒味重了一點點,連忙勸他:“少喝點,你別醉了。”
其實我也不大清楚邱向白的酒量,不過他竟然敢喝,應該是在承受範圍內的。
邱向白突然湊近我,貼向我的耳朵。
我以為他要說什麽事情,連忙附耳過去,結果聽到他用很小聲的聲音說道:“博美。”
我:“啊???”
不待我反應過來,他卻已經抽身,像個拔屌無情的渣男一樣,扭頭又是一紮啤酒下肚。
不是,會喝酒也不是這麽喝的,您和對面是有仇還是咋地?
我擡頭一看對面那哥們臉都快綠了,恨不得扇自己幾個大嘴巴子,噸噸噸又倒了三紮啤酒。
……我都有點同情他了,估計面前這些全喝了,他就該酒精中毒去趟醫院了。
眼看着氛圍不大對,校花妹妹立馬站起來,問邱向白還撐不撐得住,要不她先送他走?
?我還在這裏。
邱向白看着啥問題都沒有,眼不直臉不紅,讓人感覺他還可以再來五紮啤酒,但他輕飄飄略帶嘲諷地看了對面一眼,低下頭說:“唔,有點醉了。”
校花妹妹正要開口說送他。
他卻一把攬住我的肩膀,笑道:“我兄弟送我呢,沒事。”
不知道為啥,他特意咬重了“兄弟”這兩個字。
校花妹妹只好又尴尬地坐了回去。
我頭一次覺得邱向白直得好,直得妙,直得呱呱叫。
23.
邱向白和我一起回去的時候完全看不出任何異常,甚至腳步都不晃一下,面色波瀾不興。我跟着他走到KTV一樓,深刻懷疑他說他醉了的那句話完全是在忽悠人。
剛轉到這個念頭,邱向白就頓住了步伐。
我:“?”
順着他看着的目光看過去,我看見對面不遠處空無一人的休憩室挂着一個鳥籠,裏面有一只玄鳳鹦鹉俏皮地飛來飛去,用嘴梳理着自己的羽毛。
邱向白一言不發地就邁步過去了。
我:“??”
我哪敢放他此刻一個人,連忙舉步跟了上去。
我才進到這個休憩室,就看到邱向白目不轉睛地盯着鹦鹉看,目光專注而銳利,認真的樣子像是街邊賣鳥的。
我扯了扯他,沒扯動,只能說:“這是別人家養的,不能亂動哈……”
“我知道你!”邱向白和它大眼瞪小眼了半天,突然開口。玄鳳鹦鹉的頭微微一轉,表示疑惑。
邱向白冷笑一聲:“是你吧!腮紅雞!”
我:“……”
鹦鹉:“……”
然而下一刻邱向白的手就朝着鳥籠伸了過去,鹦鹉受驚在籠裏使勁撲騰翅膀,一邊撲騰一邊叫:“啊!!!啊!!!”
我這下相信他是真醉了,畢竟清醒的邱向白是幹不出大晚上偷別人鳥的舉動的。我二話不說就把邱向白幾乎要伸進鳥籠的手掰了下來,直接封住他雙手手腕,往邊上趕。
決不能讓他有雞可蹭!呸,有鳥可蹭!
邱向白看着自己被束縛住掙紮不得的手,微微失落,小聲地說道:“我想要那只雞……”
我的心頭一軟,忍不住安撫他:“你回家,我給你買,都給你買!”
他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想要摸自己紅紅的耳朵,一個用力過猛手突然滑了一下,掙脫了我的禁锢。
他興奮地跳起來,又跑回去抓鳥籠了:“我就喜歡這一只!!!”
可憐見的鹦鹉簡直被他這種作孽的行為吓昏了,驚恐開口:“啊——!!!!!”
我頭疼欲裂,差點也跟着鹦鹉一起叫了。
鑒于現在邱向白的智商和三歲弟弟似的,我故意沉下臉走過去,問他:“走不走,不走算了,你就一個人呆在這裏吧。”
他愣了一下,抓着鳥籠的手也是不自覺一松,終于把目光落在了我的臉上。
“博美……”邱向白放開了鳥籠,像是小孩子看到了什麽更稱心的玩具一般,立即靠過來緊緊地拉住我的手,“我喜歡博美,我不要雞了。”
……
我又好氣又好笑地重新握住他的手。
小火汁你不覺得你的話有什麽問題麽?
24.
盡管邱向白願意和我走,他被塞進車裏的時候還是萬分不配合,一會兒扒着車門問我去哪裏,一會兒又去揪前面座椅的坐墊,我一眼沒看到他,他的手都差點摸到前面司機大叔的絡腮胡上了。
驚得我無數次一把拉住他的手,用眼神瘋狂示意他不要瞎摸。
邱向白安靜地低着頭摩挲着我的手指,漫不經心地沖着前面的司機說道:“诶哥們,你什麽學校的啊,我怎麽沒見過你,你怎麽長得和個聖誕老人似的?”
司機:“……”
邱向白絲毫不在意有沒有人回應他:“你是……你是聖誕老人那你有博美犬麽?”
司機:“……沒有。”
邱向白嘿嘿一笑,用炫耀的口吻道:“我有,可可愛了,眼睛圓溜溜的,摸起來軟乎乎的,縮起來和個球似的。”
我聽着邱向白的描述,想起在包間裏那聲含糊不清的博美,內心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邱向白一只手搭着司機後頭的座墊,另一只手抓着我的手往司機跟前送:“看到了嗎?我有你沒有。”
司機:“……哦。”
我:?你在說什麽,說誰是條胖狗呢。
礙于邱向白抓我的手抓得死緊,我一時半會兒也抽不出來,只能沖着前頭的司機喊:“不好意思啊叔,我朋友他喝醉了。”
“沒事,喝酒說胡話的我見多了!”司機笑呵呵道,“不過我還年輕着,叫啥叔,叫哥來聽聽!”
“對啊!叫什麽叔!”邱向白也不甘示弱地七嘴八舌地插進來,“他叫了哥,那就是我們兄弟,要拜把子的那種……哦對我們沒拜過把子!”
他手又不知道什麽時候摸到人家絡腮胡上去了:“我們拜個把子吧!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今日你叫我一聲哥,明日我還你一條命!滔滔如水時光逝,肝膽相照兄弟情……”
司機:“嘶……哎哎哎,說話就說話你怎麽扯人胡子呢?”
我連忙把他的手抓回來,把躁動的邱向白再次強行鎮壓在了後面的座椅上。
哥,我求你了哥,你是我大哥。行行好吧,給我留幾分薄面罷,別在外頭丢人了。
我用另一只手把邱向白的嘴也封上了,從今天起,我不想看見他再碰一滴酒精制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