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給你打折

場面一度十分寂靜。

所有人都沒想到袁諾這麽無恥, 簡直把撈女兩個字寫在臉上!

鄭雅麗氣得臉色都變了:“你你你無恥!”

袁諾回她一個笑容,往好了說是你奈我何的得意, 往壞了說就是小人得志的猖狂,盡顯反派本色。

周錦雯壓下心裏怒氣,冷着臉問:“你就不怕這話傳進表哥耳裏?”

“對啊!我一定要把你這些話都告訴表哥,讓他看清你的真面目!”鄭雅麗得意洋洋說道, 臉上再看不出剛才捂着腳喊疼的痛苦。

“是嗎?”袁諾反問, 起身拉開休息室的門,冷眼看着門口坐在輪椅上的男人,“戲聽夠了?”

季伯琛鼓掌:“非常精彩。”

鄭雅麗一見他就喊:“表哥這個女人嫁給你根本是不安好心……”

季伯琛目光淡淡從她臉上掃過, 對李秀林點點頭說:“爺爺有話跟袁諾說, 我把她帶走了。”

他轉動輪椅,正要離開, 像是突然想起扭頭說:“哦對了,我打電話叫了何醫生來。”

季伯琛和袁諾一走, 周玉琴怒道:“看看看看,他眼裏哪有我們這些長輩!”

但沒有人理會她。

原著中寫周家老宅時提到過,因為季伯琛雙腿殘疾無法行走, 周老爺子特意請人改造老宅, 除了室內樓梯外,所有階梯全部拆除,原本高低錯落的院子改成一片平坦,室內也加裝了電梯。

而這一切,都是為了季伯琛能在周家暢通無阻。

當袁諾跟着季伯琛走進電梯, 突然想到這裏,叫了他一聲問:“待會見了你外公,我是不是得客氣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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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客氣?”季伯琛反問。

袁諾冷下臉:“那就算了,氣壞老人家不能怪我。”

“剛才的事,他都已經知道了,所以你怎麽裝都沒有用。”季伯琛滑出電梯,轉頭給了袁諾一個“明白?”的眼神。

袁諾臉都綠了:“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說不是你信嗎?”

袁諾“呵呵”兩聲,信他個鬼!

行吧行吧,反正要見的是季伯琛長輩,搞砸就搞砸了,說不定哪天她就跟季伯琛離婚,以後江湖不見了。

雖然這麽想着,但走進周老爺子書房時,她神色還是鄭重不少。

周老爺子和袁諾想象的不太一樣,雖然頭發全白,但他身材高大,看起來還很精神。他的眼睛和季伯琛很像,只是更深,仿佛不見底。

這是袁諾學不來的,她雖然活了幾十年,但大半時間都在閉關。哪怕成了金丹,她師父仍然說她性子跳脫,不沉穩。天知道她一直覺得自己膽大心細,敢想敢幹,是一等一的穩重人。

自那次後,袁諾深覺師傅不懂她,但想想如果季伯琛和周老爺子這種叫沉穩不跳脫,那她這輩子估計是學不會了。

周老爺子坐在窗邊的桌子前,正在泡茶,見兩人回來擡手說:“坐。”

季伯琛操縱輪椅過去,袁諾坐在他旁邊的位置,輕聲問好:“外公。”

“诶,小姑娘嗓子好,比這小子叫人好聽。”周老爺子笑道,說得袁諾那麽厚臉皮的人都有點不好意思了,擺手謙虛說:“沒有沒有,也就勝在年輕。”

周老爺子哈哈大笑,将裝滿茶水的杯子用茶夾夾住送到兩人面前:“平時喝茶嗎?”

“喝。”

“懂茶嗎?”

“略懂。”

“略懂可不容易,”周老爺子指着季伯琛說,“這小子喝了那麽多年茶,還是牛嚼牡丹。”

袁諾心想自己比季伯琛多活幾十年,說略懂也沒問題。她端起茶杯,嘗了嘗,說:“好茶。”

“嘗得出嗎?”

“茶是雲霧茶,水應該是……”袁諾沉吟片刻說,“溪山泉水。”

周老爺子贊揚說:“好舌頭。”

“其實是猜出來的,”袁諾見周老爺子面露疑惑,解釋說,“我只嘗出是泉水,京市有好泉的只有鹿鳴山、桃花泉和溪山泉,這裏離溪山最近。”

周老爺子大笑:“舌頭好,頭腦好。”

袁諾這一生被很多人吹過彩虹屁,遠有修仙界師弟師妹,近有喊她老公的女友粉。但還是頭一次被周老爺子這樣的長輩這麽吹彩虹屁,一時間有點抵抗不住,誰料老爺子話沒說話,又補上一句:“嘴巴還利,挺好。”

“噗嗤。”季伯琛很不客氣地笑了。

袁諾伸手掐了季伯琛後腰一把,低頭說道:“您都知道了?”

周老爺子嘆息:“雅麗雅鵬被寵壞了。”

“何止被寵壞,簡直是沒有是非觀念,幸好鄭家有錢,能容他們多折騰幾年。”季伯琛嗤笑說。

“伯琛。”周老爺子面露不悅。

季伯琛攤手:“您不愛聽我就不說了,不過我教訓他們倆您也別插手。”

周老爺子看向袁諾,袁諾眼觀鼻鼻觀心,她這人從來學不會以德報怨,才不替鄭雅麗說情。而且她很懷疑季伯琛挖的坑就在這裏,只不知道鄭家人怎麽得罪了他。

周老爺子坐鎮,但晚宴依然不歡而散。

鄭雅麗這種人,沒受夠教訓就學不會聽話。吃飯時她視線一直在周錦程和袁諾身上來回轉,笑着說:“錦程表哥,你跟表嫂好像在拍一部戲吧?”

“嗯。”周錦程淡淡回應,頭都沒有擡一下。

“那你不是很危險?”鄭雅麗捂住嘴巴,裝作擔憂問,“我記得表嫂前段時間還突襲你住的酒店,被你從房間裏扔出去來着。”

季伯琛放下筷子,擡頭說道:“不想吃飯就滾出去。”

鄭雅麗臉色一僵,眼眶漸漸泛紅。

周玉琴皺眉說:“伯琛,這就是你不對了,你表妹話又沒說錯。你也是,年紀越大主意越大,結婚也不跟家裏長輩說一聲。”

“是啊,不但要說,還要征得長輩,特別是您的同意,您不喜歡的人一概不娶,要娶最好是您婆家那邊侄女外甥,是不是?”季伯琛說着冷下臉來,“我倒是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又多了個媽。”

“伯琛,你……”

“夠了!”周老爺子拍下筷子,“你們到底是回來給我過壽還是想氣死我?”

“爸,明明是伯琛說話太過分。”

“你還敢說!你在鄭家指手畫腳不夠,還要回到娘家要所有人聽你的?我還沒死呢!”周老爺子喊道,“你什麽心思當我不知道?無非是看伯琛有本事,季禾起來了,就想把她也捏在手裏。你也不想想,她媽的同胞兄弟還沒說話,能輪得上你?”

“爸!”

“夠了!你真想氣死爸不成?”周行松輕拍着父親的背,轉頭斥責道。

他今年四十九歲,身居高位多年,沉下臉來很有威懾力。周玉琴心有不甘,卻不敢真把父親氣死,只好咬牙将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我吃好了,”季伯琛對周老爺子說道,“我先回了,過段時間再來看您。”

周老爺子無奈擺手:“走吧走吧。”

雖然沒填飽肚子,但看了場大戲,袁諾心情很好,連帶着對季伯琛的埋怨都消散了。

“去哪?”上車後季伯琛問。

袁諾報了地址,他眉毛一挑說:“你沒搬家?”

“離婚前,那都是我合法住所。”袁諾厚着臉皮說,其實是因為她穿回來後已經負債,京市房價高,以她當時的情況別說買房,就是租房每月房租都夠嗆。

現在她收入倒是上來了,但一塊好點的冰種翡翠都要幾萬幾十萬,賺的趕不上花的。而且她現在長期住劇組,現在搬出去租房住實在浪費。

“難怪你以前學法律。”季伯琛說道。

“嗯?”

“張口閉口合法合規。”

袁諾反唇相譏:“難怪你是生意人。”

季伯琛十分配合:“嗯?”

“威脅利用運用純熟。”袁諾伸出一根手指頭,“只這一次,下次你再拿我爸威脅我。”她随手拿起冰箱上面放着杯子,捏碎。

“五十萬。”

袁諾一怔,繼而冷笑:“騙鬼!”

五十萬的杯子他能随便放在車上?就不怕車速快了摔碎?

季伯琛側頭看着袁諾,眼神真誠中帶着憐憫:“這是成對的青花折枝蓮紋杯,雍正年間仿燒制的成化舊瓷,去年春季拍賣會上,我花了七十八萬拍到的,有證書,網上可查。”

袁諾臉色僵硬了:“那你放在這裏?”

“哦,這是昨天喝茶放到車裏的,忘了收拾就被你……”季伯琛輕描淡寫說,“成對的瓷器,碎了一只就不值錢了,但我們是熟人,我給你打個折,五十萬好了。”

袁諾額角直抽。

季伯琛火上澆油:“我早就想勸你,別動不動捏杯子,只是你脾氣太烈,怕你聽不進。今天幸好是遇到我,不然被人訛一筆都無處申冤。哦對了,微信支付寶還是轉賬,我都行。”

季伯琛難得面帶笑容,聲音也是少見的溫柔。

袁諾不死心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我、要、看、證、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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