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龍傲天上線第一天
一片無形的金光撐在五人頭頂,撐住傾覆的雪塊,金光收束于陸萬閑掌心的一點,是他釋.放出的結界。
厚厚的雪塊完全遮住外面的日光,五人所在的空間,唯有結界的金色微光熠熠發亮,仿佛幽深的洞.穴一般。
片刻寂靜後,盛天驕怒罵道:“你沒見過死人嗎?”
盛十四吓得臉色慘白,一句話都說不出。
盛天驕還欲再罵,盛二拽了拽他衣角,盛天驕這才反應過來,陸萬閑還在這裏,他沖陸萬閑拱了拱手,道:“多謝陸師兄出手相救,我這兄弟愚笨,差點闖下大禍,都是我管教不力。”
盛二饒有興致地盯着陸萬閑掌心看,對他的法寶好奇之心已經遮攔不住:“咳,這是東明島的法寶吧,不愧是東明真人,竟煉制了這麽些奇珍異寶。”
陸萬閑瞥了一眼掌心的金光,倒不是什麽法寶,只是他自身法力而已。
不過,他也懶得解釋,當務之急,是從這雪堆裏出去。
“這位師弟,你方才說看見死人,是在哪裏?”陸萬閑問道。
盛十四聽到,忙指了一個方向:“就在那裏,不會錯,都是穿紅衣服的,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地。”
穿紅衣服……?
陸萬閑首先想到的是玄門低階弟子,玄門以赤橙黃綠青藍紫區分位次,赤色即為初入玄門的低階弟子。
但,低階弟子修為雖低,仍有一定自保能力,雪崩之後不至于頃刻便死,而且方才盛十四所至之處,并沒有發生雪崩,怎麽會死了一地低階弟子?
他順着盛十四指的方向,分開雪堆,辟出一道通路,率先走出雪堆。
“這是……”
盛十四不由得發出驚詫之聲,想起方才闖下的禍事,趕忙捂住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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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餘人等也倒吸一口涼氣,只見山壁上破開一個大洞,約有一座酒樓那麽大,若不是雪崩,根本沒人會看到這雪層後面的大洞。
洞口處挂着兩具殘屍,遠看像是被野獸啃過的,果然如盛十四所說,身上穿着紅衣,卻不是玄門初階弟子的赤色,而是一種……近乎血色的猩紅。
這種紅衣,似乎在哪裏見過。陸萬閑不由得恍神。
“走,去看看是怎麽回事。”盛天驕整了整衣袖,率先向前走去。
“是,大哥!”
“是,大哥!”
盛十一和盛十四答應,跟上盛天驕,他們對盛天驕絕對服從。
陸萬閑心中感到有些蹊跷,兀自向那殘屍走去,甚至伸手撥了撥被血染黑的袖口,去看傷口斷面。
盛家兄弟們不約而同露出了嫌惡之色。
陸萬閑轉回頭來,盛十一和盛十四仍然一臉惡心,盛天驕倒是一派淡定,畢竟在夢魇境裏,他已經見識過陸萬閑的心理承受力多麽強,唯一想不透的是,夢魇境那個場景裏,到底什麽是值得陸萬閑害怕的?總不能是風吧??
“走吧。”陸萬閑道。
盛天驕點頭,繼續向前走去。
這片巨大的洞穴似乎是自然侵蝕而成,入口處較為寬闊,往裏走卻很快收束成一丈來高的甬道,五人各自撐起防護結界,盛天驕取出夜明珠,一人給發了一個照明——不愧是財大氣粗的盛家人。
幾人皆是身負修為,步速很快,走了約莫半個時辰,前面豁然開朗,是一處氣溫較為溫暖的山谷,谷底遍是綠草,間或一朵小黃花,風來時林木一陣飒飒,很有世外桃源的感覺。
“沒想到卓雍峽谷附近還有這麽一塊地方。”盛天驕感慨道。
“是啊,畢竟昆侖,天下山脈起源之處,山麓将大地分成一條條山谷,誰知道這麽多山谷裏有怎樣的景象呢?”盛二補充道,“就算咱們琅嬛閣中藏書萬卷,也沒有哪一卷能把昆侖山說明白的。”
“老二說得是。”盛天驕贊道。
兩人一唱一和,陸萬閑在旁聽得困惑,他們好像心情未免太好,忘記自己來這兒是幹什麽了。
而且方才過那甬道時,陸萬閑就想說,甬道過長過窄,可見是穿了幾座山體,萬一不幸塌方,可就沒有回頭路了。
可盛天驕絲毫沒有這方面顧慮,那個盛二一向考慮問題周全,也沒有提出質疑。
行至此處,看到這兩人态度,陸萬閑已經可以确定,盛天驕沒安好心。
“我看這裏太偏僻,也沒有人跡,”陸萬閑懶得猜測盛天驕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一拱手道,“陸某先行告退了。”
“陸師兄!”盛天驕急忙叫住陸萬閑,“陸師兄且慢走,方才洞口那群人實在死得蹊跷,看服飾又不是本地人,難道陸師兄不好奇,他們為何而死?”
“哦,那你說為何而死?”陸萬閑似笑非笑地望着盛天驕。
盛天驕心裏犯嘀咕,這陸萬閑明明與他年歲相差不遠,為何每次都露出這副老氣橫秋的模樣,好像能看穿一切似的。
他幹笑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師弟猜測,這些人多半是發現了這處洞天福地,進來搜尋寶物,卻因為分贓不均,自相殘殺而死。”
陸萬閑摸摸下巴:“你說得倒有幾分道理,陸某剛才看見,外面那兩個死在洞口的人,傷口斷面甚是齊整,像是被利器所削,身上還有三棱槍戟留下的貫穿傷……”
盛天驕立刻做出一副驚嘆模樣:“陸師兄果然觀察得細致入微,既然他們不是被野獸啃食,而是被兵器所傷,正好可以佐證師弟的猜測!這些人正是自相殘殺而死,說明這山谷裏有蹊跷!”
陸萬閑心中冷哼一聲,那些紅衣人身邊既沒有刀劍,也沒有槍戟,如何自相殘殺?何況刀劍傷與槍戟傷明顯不是同一武功層次的人所為,槍戟出手粗糙,以蠻力取勝,是普通武夫的手段,刀劍傷卻是幹淨利落,殘忍至極,傷人者意在虐.殺,如同貓兒戲弄老鼠一般,修為遠在普通人之上。
此時再思索,為何雪山會突然崩塌,當時山間仿佛有亮光閃過,無風無雨的,哪兒來電光?必然是□□了。
陸萬閑一抖衣袖,便想替盛家清理門戶。
恰在此時,盛十四忽然叫起來:“那邊有人,好像、哎、還是活着的,會動!”
盛家兄弟聞聲,皆回過頭去看,盛天驕更是緊走幾步,大聲問:“哪裏?前面帶路。”
陸萬閑皺起眉頭,狐疑地望着盛天驕急匆匆的背影,罷了,且去看看盛天驕到底想幹什麽。
前面一處溪水邊,綠油油的草地已被血水打濕一大片,草地上有兩個人,兩人皆着紅衣,一個年紀輕一點的,正背靠着一塊青色大石,懷裏半托着一個上了年紀的老者。
草地上的血水,正是從那老者身上流出來的。
“此乃玄門地界,汝等何人?為何會跑到這裏來?”盛十一揚聲問道。盛天驕擡手制止他,親自穿過低矮的樹叢,來到河邊空地上,躬身靠近青色大石邊的兩人,低聲詢問了兩句什麽,那少年只是低頭看着老者,并不回答。
陸萬閑跟着盛家兄弟穿過樹叢,也來到河邊,他心裏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目光不由自主地打量那垂着頭的少年。
直到盛天驕伸手捏住了老者的脈門,少年方才擡起頭來。
蒼白無血色的瘦削面孔上,一雙黑沉沉的眼眸仿佛草原裏受傷的幼狼,直勾勾地盯着盛天驕,确認他并無惡意後,移向他身後,一一掃過四人,最後停在陸萬閑身上。
陸萬閑終于想起來在哪兒見過這身特別的紅衣了。
是夜闌國畫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