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飄零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得的不是病;所以在傷寒好了之後,她馬上就去請求孔信堂将她送走。
再待下去,給他另添麻煩不說,飄零懷疑自己遲早都會悄無聲息地沒了心跳。
賬還沒算,人情也沒有還,她總不能就這樣窩囊地挂掉。
孔信堂讓她換上一身丫鬟的服飾,然後帶着她去了聞思遠的府上。
年輕的知府剛見到她時,着實被她的尊容吓了一跳。
聞思遠移開眼,和孔信堂确認:“是送到并州,對吧?”
“沒錯。”後者點頭,“思遠兄,有勞了。”
安排好事情之後,孔信堂就回去了;剩下聞思遠不太自然地和飄零大眼瞪小眼。
他輕咳了一聲,過來叮囑她:“明日巳時一刻,會有人帶你去西邊偏門,那裏有我安排好的馬車。屆時你只需要坐上去,我的人會将你安全送達并州;其餘的你都不用管。”
“多謝大人。”飄零低眉順眼、柔柔地行了一禮。
但聞思遠卻是看得膽戰心驚:“快不用多禮;你、你小心一些。”
這姑娘身體一歪,他生怕她下一秒就會被風吹倒。
怎麽虛弱成這個樣子……
他還沒來得及問信堂這姑娘的身份,不過,看起來也是個可憐人。
“你還抱病在身,倒不必在意這些禮數。我先叫人帶你下去歇息。”
算上在聞府修整的這一夜,飄零在柳州一共被困住了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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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天上午,終于,一輛馬車載着她離開了這個地方。
路上,飄零不停地掀開簾子、打量着外面的景致,估算還有多久才能到達并州。
她真的不想再繼續做一個廢人了。
勸自己,就再忍過這三天——
三天過後、就不用這麽憋屈了。
但路上還是出了變故。
早上的飄零還沒有完全恢複清醒。她迷迷糊糊來到溪邊淨面的時候,突然就被人給捂住了嘴。
她額上青筋抽了抽。
祁牧一個,孔府下人一個,再加上現在這個……都說事不過三,他們到底還有完沒完!
一股子怒意沖上了飄零的大腦。她擡起右腿,蓄力,狠狠地就往身後那人的腳上一踩。
“嘶——”
這熟悉的抽氣聲。
飄零咬牙:“祁晟,松手。”
挑這個時候搞突然襲擊,明擺着就是在找揍。
覺得她現在丢了功夫,所以好欺負了是不是!
祁晟湊到她耳邊,為自己小聲辯解:“我來帶你走。”
飄零冷着聲音開口,話中帶刺:“怎麽,你祁少莊主也被人下了藥,擔心打不過外面那幾個普通護衛,所以才會選擇偷偷出現、避人耳目?”
祁晟自知不占理,單手将她抱起,帶着她運功飛身離開。
飄零認出這不是去并州的方向:“你要帶我去哪?”
他沒回答她的問題,只說:“這件事情,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飄零嗤笑,沒說話。
冤有頭債有主,即便她現在對祁晟帶有一些連坐的情緒,但她要的交代,還輪不到他來給。
祁晟帶着飄零坐上一匹棗紅色的駿馬。他将她小心護在身前,二人共乘一騎,前往最近的一個城鎮。
飄零全程冷着臉;哪怕祁晟考慮到她的身體情況已經騎行得很慢了,但她的面色依舊十分難看。
而且,她感覺到自己怕是要撐不住了。
N遍嫌棄自己現在的垃圾體質。
連一朵柔弱的小白花都算不上,最多也就是個病秧子。
意識的最後,反正她是在祁晟的懷裏暈了過去。
——
飄零原先要回并州,只是想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找到邵臨,讓他來給自己檢查一下、她的身體到底出現了什麽問題。
沒想到她醒後一睜開眼,就看到了他的師父、藥王谷的谷主老白。
飄零蹙了蹙眉。
蹙眉的原因不是眼前的這個人,而是她發現自己胃裏空空:單單饑餓的感覺就讓她很是焦躁。
另一件讓她頭疼的事情是,飄零發現自己現在動彈不得了。
連說話都不可以。
于是她就更加焦躁了。
“你瞪着我也沒用,又不是老頭我害得你變成這樣的。”老白撚了撚胡須,“此藥藥性霸道,若想完全清除、你就得像這樣在床上躺半個月;也別想着去找小邵了,他來至少得一個多月,還不如老頭我。”
飄零動了動眼皮。
聽這話,他應該是被祁晟拉過來幫忙收拾爛攤子的。
就是不知道她已經睡了多久,這裏又是哪裏。
還有,聞思遠派來送她的那些人後來沒找到她,不知道回去又是如何複命的。
老白勸說外加吐槽道:“你要是還想恢複武功和容貌,就乖乖聽老頭我的。我都這麽一大把年紀了,專門為了你跑一趟容易嘛!”
飄零沒有搭理他;除了不想外、暫時沒辦法說話也是一個原因。
但她的眼睛一直都在往右邊瞟。
感覺右手手腕上是不是少了什麽東西……
“你是想說那個暗器吧,就你一直戴着的那個手镯。”老白看懂了她的意思,為她解惑道,“裏面的迷魂散的确是被替換掉了;就是不知道祁牧那小子從哪裏搞來的化骨粉。對了,你最近沒用這暗器吧?那化骨粉紮進人身體裏、可是會出人命的。”
飄零眼睛往上翻了翻。
現在提醒這些有什麽用?
已經晚了好嘛!
還有,她真的不能忍受饑餓。
她要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