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校園修煉篇1

蘇決來到這個空間後還沒來得及四下環顧,忽然發現自己體內的元氣突然變得很難調用,就像是沉甸甸的攀附在他體內的血管上一般,身體也大不如先前輕便。

他心下微怔,頗有些不适應,随後又發現這個地方和他所在的世界存在一個極大的不同。

這個地方靈氣稀少,不如說幹脆沒有。

雖說這是幻境,可按理來說确實是存在這樣一個空間的,百幻果不可能憑空捏造幻境,而他的分魂也切切實實被安置在這裏。

但蘇決依舊很難想象居然還有人生活在一個完全沒有靈力的世界。

他四下打量了一番,根據這副身體的記憶和對這個世界的知識儲備,他現在正站在一個籃球場的邊沿,場地中央此刻正有一群人在打球。

蘇決看着這些穿着奇特的人,低頭看了眼自己,發現也沒好到哪去,正感覺新奇,迎面忽然襲來一股危險的氣息。

雖然調不動靈力,但蘇決好歹是個元嬰巅峰的修士,這種程度不至于躲閃不及,仿佛是轉瞬間,他飛快往旁邊側了一步,一個籃球幾乎在同時砸在了他面前的地上,連帶的還有原本架在他臉上的一副無框眼鏡。

若按原先的軌跡被這籃球砸到臉,雖說不至于有太嚴重的後果,但估計還是難逃流鼻血的下場。

籃球彈跳了幾下便被一個人飛速趕上接住,那個少年經過蘇決面前時,宛如不經意一般一腳踩上了那副眼鏡,清脆的咔嚓聲清晰的傳進蘇決的耳朵,而對方身體頓了頓,轉瞬卻似乎毫無所覺,一邊對場內同伴說着什麽,一邊撈起籃球轉身往回走。

蘇決心知那是一副平光眼鏡,戴不戴其實根本沒什麽區別,只不過是原主為了裝文藝用的,但是眼鏡有沒有用是一回事,被人踩壞了又是另一回事,縱使蘇決平生沒經歷過什麽凡俗情感也知道對方這是在挑釁。

活了三百多年,雖說他很少受人挑釁和針對,但那些對他心存惡意之人,最終都沒有好下場。

究其原因,不是因為蘇決被激怒了進行報複,畢竟蘇決很少有憤怒的情緒,之所以讓那些人吃苦頭,是因為他覺得那些人會對他的修行産生威脅和阻礙,于是眼不見為淨。

蘇決搜尋了一番原主的記憶,大致明白了世界的規矩,也知道了對方的身份和針對自己的前因後果。

不知是百幻果帶來的修行之便,還是純粹的巧合,蘇決如今的這副身體名字也叫蘇決,家世顯赫,就讀于全國一流的稱為大學的地方,但是他本人只是個繡花枕頭,靠了家裏的關系才來到這兒讀書,肚子裏壓根沒什麽墨水,同時還喜歡以勢壓人,在學期間做過不少缺德事。後來他又因為在這裏讀膩了,再度靠家裏的關系得到了他們這個年級唯一一個出國進修的名額。

——然而原本這個名額是屬于這個年級的第一名,也就是剛才那個不小心踩了他眼鏡,但是卻故意裝作沒發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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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針對他的原因,已經顯而易見。他們是同班,對方不會不知道原主這個得到名額的原由,他家境不好,根本承擔不起任何出國費用,好容易憑着優異的成績攤上一個公費出國進修的機會,卻就這麽打了水漂,能不氣?

只是到底嫩了點,這麽沉不住氣。

蘇決心中并無愧疚或者同情之感——這個人之前經歷的無論是什麽,都和自己沒有任何關系。

在蘇決看來,他們僅僅有的那一層聯系是,對方剛剛挑釁了自己。

“站住。”他望着少年的背影,說道。

對方卻好似沒有聽到一般。

“鐘銳同學。”蘇決叫出對方的名字,聲音不大,但卻是對方能聽見的程度。周遭原本還有些喧嘩的環境頓時變得安靜下來。

空氣恍若凝固了三秒。

對方身形一頓,還是下定決心般轉過身來:“有事?”

蘇決眯了眯眼,對方敵意沒有隐藏,這是不怕他?

“踩壞了我的眼鏡,你不該道歉嗎?”

鐘銳沉默了片刻,對上對方沒什麽感情的目光,還是說道:“剛剛是我沒看見,抱歉。”

他心知自己壓根鬥不過對方,剛剛自己朝對方扔籃球,做法也有些冒進了。

為自己做過的事道歉,他并非做不到,雖然對面前這個沒本事卻偏偏搶了他拼老命才得來的留學機會的家夥,他不大願意示弱,但也不得不壓下眼底的一抹不甘。

蘇決面無表情:“你這句道歉,我可感覺不到誠意。”

“那您想要我怎樣?”鐘銳的神色一僵。

“消失,從這裏。”

蘇決神色坦然,仿佛他提出的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要求。

鐘銳活到現在,還從沒人這樣同他講過話,蘇決說話的語氣,看他的神态,讓他感覺似乎對方捏捏手指頭就能把自己捏死一般。

但他之前已經讓了一步了,此刻心裏雖然有點犯怵,他到底不願認慫,面上還是質問了一句:“你憑什麽?”

“你剛才能對我不利,我自然也能讓你消失在我眼前。”

蘇決看着對方,陳述道。這是他的處事方式,他的規矩,他并不覺得自己有什麽不對。

只是蘇決心裏其實也在琢磨對策——他早調不動元力,不再是以前那個揮揮手就能真的讓人“消失”的修士,在這個世界,讓人消失的途徑,似乎只有動用原主的勢力,但他暫且還不清楚這股勢力要怎麽調用。

“蘇決你夠了!”鐘銳還沒說話,忽然近處傳來一個女聲,一個容貌秀美,剛剛正在觀看鐘銳打籃球的女孩憤怒地開口:“他都道歉了,你還想怎樣?仗勢欺人也該有個限度!”

蘇決知道這個女孩,他們兩家算是世交,對方僅僅是一個溫室裏長大的千金大小姐,喜歡打抱不平。更重要的是,她也算是這件事情的□□。

因為長相清純美麗,多才多藝,所以原主對對方很有好感,而她自然瞧不上草包的原主,反而對那個沒什麽勢力的窮學生青眼相看。這也是原主搶走鐘銳出國名額的原因之一。

蘇決看過一眼後便沒再理會了,他再度神色平靜地望着這個叫鐘銳的少年:“行,還是不行?”

鐘銳攥緊了拳頭,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一字一句道:“不可能,我想呆在哪是我的'自由。”

“鐘銳,你放心,有我在他不敢對你怎樣!”柳凝剛剛被蘇決無視,心中本就有些不悅,此時聽到鐘銳說這句話,連忙道。

周圍的一些看不慣的人也紛紛出言反對蘇決。

和蘇決家世堆起來的人緣不一樣,鐘銳為人溫和有禮,有很多朋友,也很讨人喜歡,他五官端正,品才兼優,除了沒有有錢的爹媽,樣樣都比原主要強,關鍵時候支持他的人不少。

蘇決皺了皺眉。

那一瞬間他以為鐘銳要屈服求饒了,對方似乎也有那樣的趨勢,但是最終一刻卻又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反駁了回來。

凡人無謂的自尊,有時候還真難理解。

——雖說他還從沒遇見過這種人。

畢竟看在蘇決眼裏,這麽做愚蠢而且毫無意義。

他看了鐘銳一眼,鐘銳毫不退縮地瞪了回來。終究還是少年人心性,蘇決心底冷笑一聲。

“蘇決,這個人傷害不到你,你也別忘了你修行的目的。”

蘇決剛要說話,神識忽然被一股不知名的精神力闖入,其間忽然響起一聲若有若無的警告。

“獲得情感,和對付這個人,有關系嗎?”蘇決挑眉,在腦海中反駁對方。同時他的心裏感到隐隐的不滿。

——如此輕易闖入他的神識,只有化神以上的修為才能做到,說話之人毫無疑問是助他來此的那名老者,這人難道在自己修行的時候要一路關注不成?他有這麽閑嗎?

“這是我最後一次提醒,你現在在這副身體裏,就要承擔這副身體的因果,你若一意孤行要讓這個年輕人消失,那麽這個原本就理虧的身體會承擔相應的罪責。”

蘇決在原地僵了僵,眼中情緒變幻莫測。

不得不承認對方說的很在點子上。

哪怕自己和原來的蘇決不是一個人,自己用了人家的身體就不能白用。

為一個幻境承擔罪孽,确實對自己的分魂會造成損傷,對修行也沒什麽好處。

蘇決看了眼鐘銳,沒再多說,終究還是在衆目睽睽下轉身離開了,留下那些人在原地有些怔愣,更多的則是把擔憂的目光投向球場上的鐘銳身上。

鐘銳咬了咬牙,雖說不知為何對方沒有發火,但這反而可怕。

他有些擔心因自己這一時意氣,今後會有很多麻煩,甚至可能會因為一些莫須有的原因被退學,但剛剛看着對方氣焰嚣張的模樣,實在說不出屈服的話,他只有些後悔剛剛為什麽要招惹這麽個草包富家公子。

一直忍得好好的,看到這家夥不學無術地站在籃球場邊上色咪咪地盯着女孩看的時候,還是一個沒忍住。

其實對自己根本沒好處,也沒有意義,自己那一刻真的是腦抽了。鐘銳苦笑着将籃球扔進籃筐。

……

蘇決本來确實是不打算放過鐘銳——要不是那長老提醒。

但是後來細細思考了一番後,他意識到自己在這些空間需要做出一些改變。

他來到俗世的目的不是為了跟以前一樣進行純粹的壓迫和競争,不管是以自身的修為對付別人,還是以勢壓人,其結果終究不會有太大變化。

因為這些都和他最終的目的無關,而且浪費修為。

說到底,他需要的不是畏懼和屈服,也不是憎恨和排斥。因為事實上,這些他都有。

他需要的是真誠和信賴的感情。

這些都是他從沒體會過的情感,很可能對他的修行大有裨益。

如果需要這些,正如先前那長老所言,針對一人無疑是最便捷的法子。想到這裏,蘇決腦海中突然掠過今天見到的那名少年的臉。

第一眼見到時,對方就讓他有種微妙的熟悉感。

他确信自己沒見過那個叫鐘銳的少年,可這種感覺卻又是真實存在的。蘇決從來不懷疑自己的直覺。

雖然并不一定要是眼前這個少年,但不可否認的是,那種熟悉感和對方方才的表現以及眼神底下翻滾着的不屈還是讓蘇決打算從他身上下手。

蘇決在他自己的世界見到的人不多,這些人要麽如他一般淡漠,要麽在他的打壓下輕易屈服認栽,畢竟修仙界大家都能活上那麽多年,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的道理大家還是懂的,而更多的人對他是豔羨和妒忌,只因他有超出衆人的才華和資質。他還沒碰到過這麽個平日分明挺聰明,卻在有些關頭意外的愚蠢的人。

這勾起了蘇決的好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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