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真是個賊

“賊？”素梅吃了一驚，“那這是哪裏？”左右看這精致的花園游廊。

“哦，是我這幾日住的地方。”盛熙明随意回答道。

原來是他家，素梅點了點頭，這麽大的家業跑去做賊，也真是吃飽了撐的。心中猛然一動。“那你既然算我的下人，這房子是不是也歸我？”貪心突然就發作了。

“這房子？”盛熙明左右看了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倒是沒什麽意見，只怕是房主不同意……”

他話音還沒有落，就聽見有人一聲大喊：“不好了，又鬧賊了！”

盛熙明嘻嘻一笑，說道：“你們先跑，我去拖住他們！”

什麽鬼！素梅一頭霧水，但看着盛熙明不像開玩笑，當即跑過去一把拽住素菊往外就跑。回頭看見一群人拿着棍棒掃把沖進了花園來，吓出了一身冷汗，拉着素菊跑得飛快。

氣喘籲籲的跑出去老遠，轎子和擡轎子的人都不見了。疑惑着弄不清楚到底是怎麽了。又走了一會兒，卻見盛熙明還是那副天塌了也不當事的模樣，正在皚皚白雪中背靠着一顆大樹對着她們笑。映着雪，恍若神仙。

素梅簡直懶得搭理他，這什麽不着調的人啊！盛熙明卻是主動走了過來，“剛才受驚了！不過你們可跑得真慢。”

素梅胸口起伏不定，氣息還沒有均勻，“你到底是什麽人啊？這是怎麽回事？”

盛熙明一副“你記性真不好”的模樣看着素梅，道：“我不是說了嗎？我是個賊啊！養傷的這段時間，沒錢住客棧，就跑到人家花園裏住着，可惜有傷不靈活，讓他們發現了。”

“那你還在春熙樓結賬？還有轎子……這些哪兒來的？你不是住不起客棧嗎？”素梅簡直搞不懂眼前這個人了。

“你的啊。”盛熙明理所當然的說道，順便從懷中掏出了幾個銅板來，“喏，你那五兩銀子，這是省下的。”

素梅看着盛熙明手中孤零零的三枚銅錢，“你……我的錢是你偷走的？我……五兩你都花了！”已經被氣得不會說人話了。

“是啊。”盛熙明沒有一點愧疚，“我是你的下人啊，自然花你的錢了。若是跟你要，你多半不肯給，我就自己拿了。”

這是什麽邏輯啊！素梅氣得幾乎喘不上氣來，“你滾！有多遠滾多遠，這輩子別讓我看見你！”

“不行，大丈夫一諾千金，我說了要做你的下人報答你救命之恩的。”盛熙明大義凜然。

素梅快哭了，這哪裏是報恩啊，這分明是報仇啊。伸手指着前方，“你走……你趕緊走……”不然容易被氣出心髒病。

盛熙明搖頭，好心的安慰素梅，“你不用擔心，我不嫌棄你窮。”

素梅覺得自己快要氣瘋了，那是她指望的活命錢啊！聽見盛熙明這話，怒從心頭起，揮手朝着盛熙明打了過去，當然，沒指望打到，她雖然不懂行，也看得出來盛熙明身手不錯。

出乎意料的，手掌瞬間接觸到了盛熙明的臉頰，“啪”一聲脆響之後，盛熙明的側臉緋紅一片。

素梅低頭看自己的手，有點不可置信。卻見盛熙明無奈的一笑，商量着說道：“下次能不能別往臉上打？”

素梅說不出話來了，他沒有躲？他竟然沒有躲？“你，你到底想幹嘛？”

盛熙明一副“我懷疑你智障”的模樣看着素梅，看吧，挑主子其實也應該多用點心，但選都選了，對吧，只好說道：“我都說了好幾遍了，我打算做你的下人。”

素菊見兩個人你來我往的争執，心中有點害怕，輕輕拉了拉素梅的衣袖。“姐，時候不早了，咱們回家吧。娘叫咱們撿柴火，咱們好歹也撿點回去，不然的話……”

素梅聽見這話，卻是眼睛一亮。研究似的打量着盛熙明，“你會撿柴火不會？”

盛熙明摸了摸鼻子，“沒撿過，不過，應該不難吧？”

素梅眼珠一轉，說道：“算了，若不是你今天用那銀子結賬，也許我也沒辦法獲得剩下的辣椒了。也算将功補過，就是太貴了點！”說完，又說道：“我有一件事讓你去做，你做完了，咱們就算兩清！”

盛熙明一點頭，“但憑吩咐。”

素梅踮起腳尖，在他耳邊叽裏咕嚕的說了一堆，問道：“你明白了？”

盛熙明雙目亮晶晶的，看着素梅仿佛看着極有趣的東西，笑道：“沒想到你倒是合我胃口，這樣做事大有我的風格！”

素梅翻了個白眼，沒搭理他。鬼才有你這麽不着調的風格。

三個人一路上同行，因為盛熙明把錢花光了，只好走着回去。路上，素梅大約跟盛熙明說了些自己家的事，又說道：“如今要是搬出去的話，沒錢是不行的，得想法子把辣椒種出來才成的。”

盛熙明似乎才意識到自己過分了，有幾分不好意思，說道：“你放心吧，實在不行，我找個地方偷幾兩銀子還給你。”

“不行！”素梅臉色一變，“誰家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鄉下人面朝黃土背朝天，從土裏刨出來的吃食！你偷了人家的錢，人家日子怎麽過？”

盛熙明的目光微閃，“你心倒是不壞。”

素梅沒搭理他，跟素菊一起随手撿了幾根樹枝，每個人拿着十來根筷子粗細一尺來長的樹枝進了村子。臨走還回頭叮囑，“你可千萬按照我說的辦啊！”然後拉着一臉忐忑的素菊回了家。

素梅算着時間，知道這時候薛大富也差不多該回來了，比他提前了一頓飯的功夫回家。

一看見素梅和素菊回來，張氏就變了臉色，目光掃過兩個人手裏那一小把樹枝，這一看就是路邊随手撿的啊，這不是拿人當傻子糊弄？頓時大怒，“這是夠燒水的夠做飯的？兩個游手好閑的小蹄子！撿這麽點子回來，是要全家生嚼米面嗎？”

素梅把自己手裏的随手一扔，又奪過素菊手裏的也扔在院子裏，拉着素菊就往屋裏走，一邊走一邊說着：“這還少？如今大雪封山呢，能弄來這些就不容易了，不信的話，你自己撿撿試試去!”

“你這是跟我說話？”張氏聽了大怒，“你個眼裏沒長輩的賤貨！誰教的你這樣的規矩？”說着話伸手就要打素梅。

素梅一撤步，也不進屋了，站在院子裏就喊了起來，“誰家女孩子大冬日裏撿柴火？誰家長輩這麽不自重？日日嘴裏不幹不淨的胡卷亂罵？”

張氏聽着她頂嘴，伸手抄起一根樹枝輪圓了就要打，素梅一拉素菊跑進了屋裏去，張氏輪着樹枝追了進去。

素梅先把素菊推進裏屋，自己在堂屋裏跟張氏周旋着。她早就做好了準備，張氏追着，她就跑，張氏要打，她就躲。氣得張氏跳着腳的叫罵。正鬧騰的不可開交。門口響起了薛大富的聲音來，“這又是為什麽？”

張氏見他回來了，也不潑辣了，把手裏的樹枝一扔，說道：“你生養下的好閨女！我說家裏沒柴火了，讓她去撿些回來，她可好，出去了整整一日，拿了幾根筷子回來糊弄我！就這樣光知道吃飯的懶蹄子，我不打她是嫌她腥嗎？”

薛大富卻好似楞了一下的模樣，問道：“院子裏的柴火是素梅撿的？”

張氏一點頭，素梅立刻說道：“還有素菊，早飯也沒叫吃，就叫上山撿柴火去。一直到這時候才敢回來，娘還嫌撿得少了。”又立刻補問了一句，“爹，你說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