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生病
第7章 生病
謝澤回去之前在小酒館裏刷終端買了幾箱酒,老板娘親手釀的葡萄酒,味道醇厚又便宜,樂的他露出大白牙,屁颠屁颠地指揮軍刀把這幾箱酒搬回飛船,絲毫沒想起軍刀前不久還是個病患。
傅香農看到酒的時候很不贊同的搖了搖頭︰“謝澤,你的身體素質不宜酗酒。”
“我不酗酒,就是睡前少喝點。”謝澤對着他的專屬醫生嬉皮笑臉,“你也知道嘛,我睡不好,酒精好歹能刺激睡意。”
酒精帶來的低質量睡眠,總好過夜夜做噩夢。
傅香農說不過他,謝澤一旦下定決心,那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你對他說一千條注意事項,他能用一千零一條理由來反駁你。好在他做很多事情都有分寸,會注意自己的身體,不會讓自己倒下去。
傅香農機緣巧合看到過謝澤的體檢報告,依他淺薄的醫學知識來看,謝澤能活到今天,簡直是奇跡。他依然能打,動作迅速,但不過是一頭紙糊的老虎,小小的感冒都能直接擊倒他。
軍刀聽謝澤的指揮,将裝酒的箱子放到他門口,然後就被謝澤指揮着離開。他走了幾步,找了個隐蔽的角落站着看謝澤的動作。他像一只忙碌的螞蟻,打開房門,俯身将木箱拱回了自己的房間,然後關上門,将自己封閉在一個小世界裏。
“在做什麽?”身後忽然有人拍他的肩膀,軍刀轉身一看,發現是李維京,她眼神不善,看軍刀時帶着幾分警惕。
“在看謝澤。”軍刀淺笑,優雅迷人,毫不掩飾地說出自己的心聲。
李維京回想剛才看到的那一個眼神,愛慕的,糾纏的,欲言又止的。她不可能看錯,由此只能推定軍刀居心不良,遂眯着眼楮警告他︰“不要想做什麽對他居心不良的事。”
“你喜歡他?”軍刀忽然問。
李維京︰“……”
她不屑一顧地“嗤”一聲,翻了個白眼,槍不知道什麽時候飛到她食指上,轉了個圈瞄準軍刀,口中模仿槍擊“砰”的一聲,頭微微歪,睨着軍刀︰“你們這些人是不是看誰都情敵?想太多。”
“那就好。”軍刀聽到了自己想得到的答案後微微颔首,對剩下的事情不感興趣,在槍口處依然保持風度翩翩,沒有絲毫慌亂的樣子。
不簡單,李維京心中下了一句評語,将槍收到腰間,叮囑他︰“收起你熱情的眼神,小心把人吓跑,船長似乎有過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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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刀眼神一暗,李維京察覺到他這個轉變,眉頭一皺,動作一滞︰“你知道?”
“他這個年齡,有喜歡的人很正常吧。”軍刀佯作猜測的樣子,表現的像一個情窦初開的青年,對暗戀對象的過去渴望而不可及,那種遺憾和黯淡做不得假。
賽林在演技這塊堪稱影帝,畢竟現實裏的宮廷鬥争比電影表演的要驚心動魄多了,熒幕上表演不好頂多NG,現實中露出破綻卻是致命的,他走鋼絲一樣度過這十年并非僥幸,而是來自于他的步步驚心。這點演技他還是有的,否則早在刀光劍影中灰都不剩。
“……勇氣可嘉。”李維京道,“祝你順利,早點收了那個禍害。”
軍刀哭笑不得,剛才還拿槍指着他,問他是否心懷不軌,現在直接将謝澤歸為禍害,一副要将燙手山芋送出去的樣子,“謝謝。”
李維京擺擺手,前去駕駛艙控制臺,那裏是她最喜歡呆的地方。
降落到多拉A南半球的時候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飛船找了一處不收費的船塢降落,四人決定在飛船上呆一晚上,明天早上再去看任務委托人,畢竟大晚上的上門,不像是賞金獵人,倒像是打劫土匪。
至于為什麽不去找旅館,當然是因為沒錢。
李維京這回端出來的不再是一盤土豆,而是青菜配白飯,白飯上面灑了幾滴醬油,軍刀約莫這是用來下飯的,但不得不承認這是他有史以來見過的最簡陋的飯菜。
三個人坐在餐桌上,等着謝大爺。
李維京按了按桌上的按鈕,呼叫謝澤前來,但沒有人響應。
軍刀起身,丢下一句“我去看看他”,便離開餐桌。
傅香農本來正欲起身,看到李維京的手勢,又坐了回來,一籌莫展的看着飯菜。
“你那是什麽表情?”李維京盯着傅香農看。
“沒什麽,謝謝,我只是在想有什麽快速賺錢的辦法,能讓我們買點好吃的。”傅香農努力想了想,“我們吃了一個月的土豆白菜了,就算再好吃的東西,連續吃一個月,也受不了。”
李維京盯着飯菜看了一會兒,沉重的點了點頭︰“你說的對,其實我也有點受不了了。”
“你讓我留下,是有什麽事情嗎?”傅香農拿起水杯,以水充饑。
“哦,就是想讓你別去打擾有情人。”李維京面色如常地說。
“咳、咳咳——”重大新聞直接刺激到傅香農,他狼狽不堪的捂着自己的鼻子,身體一側,咳嗽了很久,這才算是冷靜下來。
李維京在扒飯,雖然味同嚼蠟,但很多時候她并不關心飯菜的味道,想要活下去就要吃飯,獲取能量,這是她人生信條的一部分。在經歷過極度饑餓後,她對很多東西放寬了限度。
“有情人?對謝澤?”傅香農湧上臉龐的血液還未褪去,衣服漆黑,皮膚白皙,乍一看如同一支坐着的玫瑰,坐在椅子上感慨人生,“真是難以置信啊……”
軍刀站在房門前,手心滲出了汗水,手虛握成拳,在門上裝模作樣的輕叩,雖然他很想直接破門而入,但那麽做可能會被直接打出去。
感情就算像洪流,也要一道大壩去擋住,徐徐圖之,才不至于造成災難現場。
“謝澤?”
“謝澤?!”
“謝澤!”
敲門聲由輕到重,但沒有人回應。軍刀沉了沉心,将右手無名指上戴着的戒指湊近門鎖,只聽見輕微的 嚓聲,門開了。
軍刀深吸一口氣,擰開門進去,直接被漆黑籠罩。
房間裏一點光也不透,沉悶,黑暗,壓抑。他想要去摸開關,聽見謝澤似是夢喃的請求︰“別、別開燈……”
憑借着門縫的那一絲光芒,軍刀看見謝澤将頭縮在被子裏的模樣,心中莫名一軟。
他的手頓住,轉身将房門關上,将所有光線擋在門外。黑暗讓雙眼無所适從,但感覺卻分外敏銳,室內溫度不正常的高,他進來也就這麽一小會兒,背上密密麻麻滲出汗水。
他坐在床邊,感覺床微微顫抖,聽見牙齒上下碰撞發出的咯咯聲,那是謝澤不自覺的顫抖。軍刀探手去試謝澤額頭的溫度,卻不小心碰上一處溫軟,他眼楮眯起,拇指不動聲色的在那人嘴角按了一下,然後移開,摸到他滾燙的額頭。
謝澤在發燒。
他額頭濕漉漉的,頭發沾着鬓角,口鼻間呼出的氣可以将人燙傷。軍刀将手收回來,喉嚨發緊,聲音卻平靜如初︰“你發燒了,飛船上有藥嗎?”
他感謝黑暗,讓他妥帖的藏好自己的表情,不至于左支右绌。在喜歡的人面前,就算是影帝,演技也将變得拙劣。
“不吃藥。”謝澤說話帶着幾分孩子氣。他将被子往上拉,試圖蒙住頭。但被子裏空氣本就不流通,二氧化碳富餘,再加上他發着高燒,這一動作差點把自己給悶死。
他這樣倒讓軍刀想起從前,那時候的舅舅也不愛吃藥,憑借着年輕身體高,可勁兒作。鐵人三項從來不是問題,他們去小島玩的時候,舅舅能從這個島一口氣游到目的地,像是一條生活在水裏的魚。
但今天他掉進水裏後,卻有溺水的跡象,這讓軍刀驚恐,也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一切都變了。
軍刀将被子的主動權給搶過來,強迫他将頭露出來。他俯身的時候長發繞過肩膀傾瀉在胸前,有幾絲從謝澤的鼻尖掃過,讓他連續打了好幾個噴嚏,揉了揉鼻子,說話也就變得甕聲甕氣︰“你什麽時候進來的?哦不對,你是怎麽進來的?”
軍刀欺負他在病中,腦子不清楚,信口胡謅︰“我一擰門鎖就進來了。”
“不可能啊……”謝澤仿佛在自言自語,“我記得我反鎖了的。”
軍刀撒謊不眨眼,就算眨眼了,這會兒謝澤也看不到︰“可能你記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