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歡
第40章 歡
“好久不見。”傅香農終于開口,“你還好嗎?”
他已經預備好收到一個“我還好,你呢”的回複,然後再客氣的回複對方一句“我也是”來結束這個話題。他揮劍斬斷過去,已經預備好了不再見任何故人。他的緬懷是一個人的緬懷,不需要任何人參與,無論親也好疏也好,那段歲月對他而言都是一段走錯的路,掰正了,就不要回頭。
“不好,一點也不好。”
星魂慢慢從黑暗中走出來,憑借着穹頂的弱光,傅香農看到了他的全貌。
他不得不感慨,星魂真的長大了。他離開的時候這人還只是個少年,如今他成熟穩重,手腕和魄力兼具,如行走的荷爾蒙,眼神中揮之不去的憂郁,讓他更富有男性的魅力。
“為什麽不好?”傅香農問出這句話就後悔了,他擔心問題的答案裏有他。
星魂走到傅香農面前,他比傅香農高整整一頭,這令傅香農心中升騰起一種壓迫感。他情不自禁擡腳,想要往後退兩步,被星魂抓住手腕,還沒等他開口,傅香農臉色一變,伸手攬住他的腰,兩人齊齊倒地,滾在一旁!
子-彈沖出槍膛,□□令其沒有發出任何動靜,但被傅香農的敏銳所捕捉。他雖然退出江湖已久,但寶刀未老,反擊極為迅速,袖珍手--槍直接從他的衣袖滑落至手中,就勢一滾,趴在星魂的胸膛上直接朝着那處射擊!
有悶哼聲傳來,但因為距離遠,這聲音又微弱,傅香農只能憑借自己從危險中積累的經驗判斷,他的子彈雖然射進了對方的身體,但并沒有造成致命傷害。
一陣亂射的槍-聲響起,打在了傅香農一米開外,一顆子-彈都沒中。
“帶槍了沒?”傅香農喘息有些急促,問星魂。
星魂的目光有些癡纏地看着他,一心兩用的本事頗為高昂,聞言耿直道︰“沒有。”
他幾乎花了自己全部的力氣,才按捺住條件反射的沖動,沒有從腰間将他的光-彈--槍拿出來。
“蠢貨!”傅香農想也不想沖口而出,說出口就想封住自己的嘴巴,叫你多事!
星魂笑了,傅香農低聲罵了他一句,兩人一個鯉魚打挺直接起來,單膝跪地減少瞄準面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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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中間隔了七年,但一起行動培養出來的默契依然在。兩人不約而同的朝後撤退,到彩繪玻璃前,星魂攔了傅香農一下,率先沖破玻璃,向下跳去!
無數玻璃碎片随着星魂的身體朝地面墜落,星魂黑色的風衣獵獵作響,像一只迅猛的海鷗。
“混蛋!”傅香農回頭看了一眼,他耳朵一動,瞄準都不用,揚手直接開槍,三連槍擊中了三個人,例無虛發!
這回已經不是低呼,而是噗噗先後倒地的聲音。
好幾種不同的腳步聲響起,傅香農知道這是所有人都準備出動去追他們。方才最好的機會他們已經錯失,沒有射中人,這會兒自然是要彌補。傅香農直接從破窗中沖出來,他在空中蜷起身體,抱住後腦勺,落地後被一旁伺機而動的星魂拉起手往遠處跑。
身後的那些人沒有勇氣跳下來,而是走樓梯,這給他們留出一些時間掩護。星魂拉着傅香農的手在車流中穿梭,下班高峰期,車如流水馬如龍,在這樣的公共場合那些人也不敢亂來,路堵的像甲殼蟲爬,車也追不上來。
傅香農幾乎忘了這一帶該怎麽走,好在星魂輕車熟路,帶着他穿過大街小巷,那只拉着自己的手始終沒有放開,他也就任由對方帶着,奔向未知的遠方。
銀蛇亂舞,雷聲陣陣。
雨點就這麽 裏啪啦往下掉,砸的人頭疼,很快地面上就彙成小河,往地下道沖去。奔跑的時候水花濺起,兩處水花碰到一起,抵消了彼此的沖擊力,最後一同落下。
路邊的車紛紛亮起車燈,給傅香農兩人以便利,讓這一場追逐戰中追逐一方的行動變得艱難起來。
兩人闖入一家手工制衣的小店,星魂朝着那個店主使了一個眼神,然後就拉着傅香農躲進試衣間。
店主心領神會,出門直接挂了個歇業的牌子,準備關門。
這個地帶寸土寸金,每個店基本都做了最大化利用。像這樣的店面積不大,試衣間也逼仄,兩個成年人躲進來确實有點擠。
傅香農很久沒有這麽跑過,這會兒上氣不接下氣,臉色潮-紅,眼眸中也帶着水汽。他的衣服已經濕透,貼在身上,腰肢和當初一樣細。頭發漆黑,貼在鬓角,看着慘兮兮的,但又有一絲分外誘人的味道。
傅香農朝外邊探頭,問星魂︰“應該不會追上來了吧?”
星魂眼神炙-熱,他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感情,就像火山爆發。偷偷關掉燈讓這一方空間陷入黑暗,準确的找到了傅香農的下巴,将他按在牆上,封緘了他的唇。
夜色讓眼楮無所适從,因為捕捉不到畫面,耳朵也就更加敏銳,聽見砰砰的心跳聲,引誘着對方加速。星魂撬開傅香農的唇,勾着他的舌頭吻他。這樣的動作他在夢中肖想了千萬遍,七年,兩千多個日日夜夜,他害怕,他擔心,他想念,他幾乎陷入瘋狂,而現在那個他日思夜想的人就站在他面前,他怎麽能不觸碰他?去确定這不是一場夢,不是幻想,這是真的,是存在的。
傅香農感覺自己已經缺氧,頭昏腦漲,他試圖掙開星魂鉗制他的雙手,然而無果,腰有些酸,手也有些無力。長期的空窗期讓他對自己的欲-望選擇性無視,但此刻都誠實的反應出來。他感覺到自己的內心實際上并不拒絕這樣一場情--事,于是他加深這個吻,在分開吸入氧氣的間隙對星魂低聲道︰“把我的手放開。”
——此處省略一百字——
絕對的自由帶來的空虛,孤獨,長期無視可以假裝不存在,一旦有□□點燃,就會被引爆,繼而一發不可收拾。
星魂喉嚨深處發出笑聲,低沉且富有磁性,引人遐想。傅香農睜開眼楮看着他,在兩唇之間留個間隙,問︰“為什麽笑?”
“老師,”星魂握住他那處,說話聲都帶着笑意,“你的身體比你的嘴巴誠實很多。”
傅香農将臉微微一側,和星魂臉頰貼着,嘴唇湊在星魂的耳垂處,伸舌頭舔了舔,用牙齒輕輕齧-咬,這些小動作不出意外引得星魂身體一震,他的身體某處發生變化。感覺到那處迅速變得更為猙獰後,傅香農将身體靠在牆壁上,兩人的鼻翼依舊抵在一處,鼻息灼熱,餘溫傳染到眼眶,讓人眼楮泛酸,他對星魂說道︰“這下打平了——你和我不過半斤八兩。”
有什麽可得意的呢?
星魂被他做出的這一連串的動作撩的近乎發瘋,他将傅香農一把抱起來,脫離地面,環着他的腰,只能這樣,選擇不着地面的方式,只以他為中心。
傅香農的腿盤在他的腰上,不得不承認,這樣的姿勢對腰真是一個巨大的考驗,但有星魂托着,好像也不是那麽艱難。
“你準備就在這裏?”傅香農問道。
“就在這裏。”星魂湊上去啄傅香農的唇,“煮熟的鴨子留着吃,總會擔心飛走,不如就地解決。”
對此傅香農只有一句話評價︰“你這是發-qing。”
星魂用鼻子蹭了蹭他的下巴︰“我只對你發-qing。”
有人這時候打開外邊的門,“宗主,已經關門——”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一樣東西直接隔着試衣間的布簾扔到他胸前,沖擊力堪稱炮彈,伴随着這玩意兒來的是星魂一句言簡意赅的話︰“滾出去!”
那人撿起來地上的砸人的東西,連滾帶爬的出去。到外邊亮堂的地方朝着手中的東西定楮一看,原來是打火機。
他想到那個短暫的片刻聽到的喘-息,想到傳說中居然有人說裏面的人是陽-痿,這是瞎了三生三世的眼啊!
他細心的将門鎖好,盡管一直有刷臉進入的系統,但還是習慣性的加機械鎖,因為機械鎖的防盜系數最高。當然,雙管齊下更高,只是有些麻煩。提前關門歇業并不會影響生意,保不準之後宗主會直接給一年的補償,或者有其他補貼的方式,星魂老大相當會賺錢,這點已經被無數事實證明。于是他心中毫無負擔的離開,打着傘,哼着歌,鑽入車中,混入滾滾車流,揚長而去。
确認人走後,星魂附在傅香農耳邊問他︰“滿意了麽?”
傅香農的笑仿佛帶着小鈎子︰“我該說滿意還是不滿意?我只想說,鋪墊太長。”
星魂表情兇狠,幾近窮兇極惡。
——省略瘋狂一千字——
對傅香農來說,這人的每一次蹭着又不進入,都像一次刑罰。他咬着唇,決計不肯先行認輸——哪有老師朝着學生認輸的道理呢?
星魂知道他骨子裏的那點倔強,他不再試圖争口舌之利,而是選擇用行動來對他的老師大加撻伐,在他的身體裏馳騁,行兇,讓他只能喘-息,尖-叫,無法控制自己,讓他潰不成軍。
傅香農聽到他的那些叫聲,他的靈魂仿佛離開了這具身體,視線透過黑暗,看到自己的身體發-浪,星魂哄着他說那些羞恥的臺詞,讓他屈服于原始欲-望,在情-欲的海洋中沉浮。
他感覺到那具身體是熱的,升騰着白色的汗水,但靈魂是冷的,怎麽都填裝不滿。
星魂發覺老師有些心不在焉,怒極反笑,湊上前在傅香農的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咬的牙齒印記極深,有血滲出來。
傅香農感覺到一陣疼痛,靈魂被拽入身體中,他倒抽一口氣,揚手給了星魂一巴掌︰“屬狗的?”
這話說的十分不連貫,沒辦法,劃船本來就是一件耗費力氣的事情,他經年不鍛煉,雖然槍還有準頭,但在長跑後又被這麽按着近兩小時,就算是鐵打的都吃不消。但這麽喘着氣說,聽起來分外色-qing。
“我只想老師專心一點。”星魂滿意地笑道,“這樣漫不經心,我要受傷了。”
事畢後星魂拿出一根煙,想要點燃,卻沒有摸到打火機,他這才想起來,自己的打火機剛才已經在情急之下被丢了出去。思及至此他不由得失笑,很久沒有這樣像個毛頭小子一樣急躁冒進,老師的事總是能讓他失去分寸。
他将沒有點燃的雪茄咬在唇間,傅香農擡腿從他身上下去,從地上撈自己的衣服,星魂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夜色深處,他的眉眼看不清,他的眼神也看不透,但挽留之意早已滲透在每一個毛孔間。
“我找一下打火機。”傅香農嗓子沙啞,剛才的事情透支了他的體力和一部分健康,他腰酸背痛,那地方也腫的厲害,大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恢複過來。但他自覺這樣的代價他是付得起的,畢竟他很久沒有過這樣的性--事,盡管他覺得交--配不重要,但不妨礙當他對這樣一場可以打滿分的情--事表示滿意。
星魂狐疑,依舊沒有松開他的手腕。傅香農用左手摸到打火機,這東西還是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随手裝到口袋裏的,沒想到這會兒派上了用場。
“啪”的一聲,幽藍色的火苗亮起,讓傅香農和星魂可以看到彼此臉龐的輪廓。傅香農從前就知道星魂長的好,如今看來劍眉星目,他餍足後的表情就像一只懶洋洋的大貓,散發着致命的性感。
他為自己培養出這樣一個幾近完美的徒弟而感到驕傲。
雪茄被點燃,橘紅色的火星讓這個小小的空間顯得有些溫暖,盡管這很可能是一種短暫的錯覺,但因為短暫,沒有人願意打破它。
星魂吸了一口,傅香農湊上來截胡,雪茄被他叼走,動作靈活,他牙齒咬着雪茄濾嘴,眉目間露出志得意滿的笑,然後吸了一口,嗆到,把雪茄又塞回星魂的嘴裏,罵罵咧咧︰“什麽東西,這麽難抽?”
他話音未落,星魂深吸一口,将雪茄扔到地上,上來和他唇齒相依,渡給他一半,從他的口腔經過喉嚨一路向着五髒六腑高歌猛進。這個吻悠長的如同一個世紀那麽久,傅香農被迫品嘗了好幾層味道,最後幾乎上不來氣,星魂這才放過他。
“煙絲裏夾雜了幹的薔薇花瓣,味道自然會有些奇怪。”星魂給他科普,“最新品種。”
“你現在的愛好真獨特。”傅香農評頭論足。
濃--濁的白色流質從他的大-腿-根緩緩流下去,沿着修長的雙腿蜿蜒至腳踝,看上去色--情至極,但傅香農不為所動,只有星魂的欲-望再次像驚蟄時分的地龍,重新複蘇。
傅香農擡腳惡劣的用腳趾在那地方踩了踩︰“你這裏是什麽做的?無敵金剛啊。”
星魂笑的意味深長,“或許呢?你剛才不是親身試了麽,覺得怎麽樣?”
“還好。”
“看來我需要再接再厲。”星魂道。
燈忽然亮了,瞬間的變換讓傅香農沒有來得及收回他的表情,他在那一瞬間桀骜的像個男孩,孤獨的令星魂心頭發疼。但他很快将自己的表情收攏,成為一個技能娴熟、退隐多年的殺手,帶着慣有的面具在江湖上行走。
星魂假裝沒有看到,兩人肩并肩坐在試衣間的長椅上,方才他們在這上面盡情的交換體--液,勾引出對方的欲-望又親自吞掉。現在文質彬彬的坐在這裏,赤誠相對,開始鄭重其事的讨論。
這一切的轉變,或許只是燈光的緣故。
“追殺你的是什麽人?”傅香農問,“還被人摸到會單獨待着的地方,連武器也不帶,我是不是該問你這些年你都幹了什麽?”
“你問吧。”星魂笑着說,就像少年時候他喜歡粘着老師一樣,現在的他長手長腳,依然喜歡纏着傅香農,兩人之間仿佛沒有錯失的七年,你還是那個天字第一號殺手,我是你身後的跟屁蟲。
“沒興趣,自己擺平,別把自己弄死就行。”傅香農輕描淡寫,“弄死自己了,別說是我徒弟就行,丢人。”
他看了一眼地面上七零八落的衣服,皺的皺裂的裂,有點頭疼,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對星魂怒目而視︰“都說讓你動作輕點,我沒衣服穿了。”
星魂長腿往地上一點,猿背蜂腰螳螂腿,汗珠沿着他的背肌紋路向下流動,這人每一個毛孔都散發着性感,英俊的一塌糊塗。傅香農忽然覺得過去的事情也并不一無是處,好歹他培養出了一個傑出的徒弟,徒弟現在身處高位,運籌帷幄,無論在智力上還是武力上都沒有落下功課,這才是真正黑幫分子該有的樣子,而不是像自己那樣,只是一個法外之徒,無時無刻不想着全身而退。
“那就不穿。”星魂伸手将傅香農拉到他面前,環着他的腰,頭貼在他胸膛上,“咱們永遠這樣。”
“不知羞恥。”傅香農輕聲罵他,并沒有推開他的手。
“亞當夏娃當初不就是沒有穿衣服麽?”星魂頗理直氣壯,“我又不是身材不好,有什麽好羞恥的?”
多年不見,當初沉默寡言的小狼狗如今也變得油嘴滑舌起來,這讓傅香農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他看了一眼時間,沒有在這上面糾結,而是徑直問星魂︰“知道是誰在背後搞你麽?”
“知道。”星魂見他表情嚴肅,自己也不便再做出什麽孟浪的行為,他這個師父,嚴肅的時候很嚴肅,浪的時候能掀的天翻地覆,但有一條,就是兩種不同狀态不要混淆,該正經說事的時候就正經點,剩下的時間随意,跟放羊差不多。
“搞得定?”
“必然搞定。”星魂心裏有數,能在背地裏對他開暗槍的,除了布拉德,沒有其他人。
他和布拉德兩人的意見從來站在對立面,布拉德這人倒不是非要和星魂作對,只是兩人對于紫金堂的未來持有意見不同。當年他和布拉德合作,将前代長老幾乎除惡務盡,後來急速擴張期,矛盾不明顯,坐地分贓的時候星魂可以通過多分一成來拉攏布拉德,但現在他的野心顯然不止于此——任何二把手都想要将一把手除去,坐上那個位置,從來如此。這也是為什麽會出現“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的局面,星魂自己也是如此,當年傅香農一走了之,因為傳出的是他的死訊,那些仇家自然而然的将這些仇恨延伸到了他的徒弟身上,星魂沒有選擇永遠待在黑暗處當一個殺手,他的确可以通過那種方式逃避仇人的追殺,但最好的方式是握住權力,斬草除根。
所以他雖然是傅香農一手教出來的徒弟,卻和傅香農走了相反的方向。
布拉德這麽迫不及待,顯然有些狗急跳牆的味道,實際上今天就算星魂沒有碰到老師,他也能在這樣的場面中全身而退。和老師一別七年,他并不知道自己這些年遭遇了什麽,又學會了什麽。
但星魂也并不想讓他知道,所以他隐瞞了這點。示弱如果可以讓傅香農留下,他并不在意多示弱幾次,換取傅香農的關注。手段并不重要,結果才重要。
“那就好。”傅香農微不可聞的松了口氣,“這樣我可以放心的離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存稿的時候直接被鎖章節了,回頭我找個地方放一下吧……沒想到有朝一日也會因為劃船被鎖,我已經可以拿到駕照上路了嗎Σ(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