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你是狗還是狼

“……走開!”

陸離鐵黑着一張臉,随手抓起什麽東西遮掩住身體。換洗衣物還留在洗手間,但是看這情況,還是直接逃到客廳裏穿好外套比較簡單。

可惜他的行動計劃才剛生成就被沈星擇破壞了——男人從洗手間出來之後,徑直走到卧室門口,反鎖上房門,然後将鑰匙放進了自己的口袋。

一計不成,陸離只能考慮躲進洗手間,可他随即想起那裏的門鎖早就被沈星擇破壞了。他再試圖躲進床邊的走入式衣櫥,櫥門當然也上了鎖。如今只剩下與卧室相連的陽臺勉強還能躲藏,可他更不敢冒這種會被外人看到的風險。

于是,他的退路只剩下唯一一種:抓起床上的被子,裹住因氣憤和寒冷而瑟瑟發抖的身體,挪到距離沈星擇最遠的角落裏,蜷縮。

沈星擇将手裏的東西丢在床上,朝着陸離走過去,在距離他兩三步的地方單膝蹲下,與陸離視線齊平。

“那究竟是怎麽回事?”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後背作為示意,“我現在可以聽你的解釋了。”

可是陸離卻恨得上下牙直打哆嗦。

“沒什麽好解釋的!”他紅着眼睛死瞪沈星擇,露出了一種困獸似的絕望神态,“……我他媽就是在劇組和人好上了又怎麽樣?我有手有腳,不是你的附屬品。我想喜歡誰就喜歡誰,和你無關!”

“別鬧。”

沈星擇又朝他進了一步:“地上冷,回床上去。”

“說我鬧?”

陸離仿佛聽見了什麽天大的笑話,“我才說了這麽兩句話,您沈公子就聽不得了。那你剛剛做的事,有沒有想過我什麽感受?!”

沈星擇知道自己逞不了口舌之能,幹脆身體力行,直接要将陸離弄回到床上去。可誰知陸離飛快拍開了他的手,愈發地将自己裹緊成了一團。

手背上的脆響和疼痛讓沈星擇的臉色瞬間陰沉。但他沒有退縮,反而将單手變成雙手,再度朝着陸離伸去。

陸離以為他是要來抓自己的胳膊,也立刻擺出了防範的姿态。可事實上沈星擇瞄準得卻是他身上的薄被,左右一扯一提,竟然順勢将他緊緊裹住,連同被子一道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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遮羞蔽體的薄被反而成為了束縛的枷鎖,用力的掙紮也弱化成了可笑的蠕動。陸離就這樣被沈星擇半拖半抱着回到了床上,床墊柔軟地晃動着,竟讓他有點頭暈。

可這并不是對抗的結束。

等到暈眩感慢慢消退,陸離立刻就采取了第二種愈發消極的戰術——他蜷縮着身體朝薄被裏躲去,很快就從頭到腳全都隐藏了起來。被子俨然成了他的外殼、他身體表面最牢不可破一部分。

也許是覺察到了陸離的強烈反感和抗拒,沈星擇居然停下了動作。又過了不一會兒,只聽“啪”地一聲,卧室的大燈被關上了。

被子裏的視線回歸一片黑暗,陸離突然意識到這或許是個脫身的大好機會。

可他還沒來得及将這個想法轉化為行動,床墊又傳來了下陷的感覺——是沈星擇也躺到了床上,而且從背後将陸離連同被子一起,緊緊地抱住了。

“……你真不準備和我說說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沈星擇的聲音隔着被子傳過來,聽上去低沉得有些不太真實。

陸離的氣還是不順,心想着這會兒倒是要聽解釋了,可天底下哪兒有他沈星擇說算就算的事兒?于是故意不回話。再加上從昨晚開始就缺乏睡眠,白天一路奔波勞頓,剛剛又吃飽喝足了,此刻困意不免洶湧而至,倒是想說話也覺得沒有力氣。

反正眼下估計是想逃也逃不走了,陸離幹脆把心一橫,偷偷地打了幾個哈欠,裹緊被子閉上眼睛。沈星擇只當他還在生着悶氣,依舊喃喃低語,甚至還輕輕拍撫着陸離的身體。

如此這般微妙地和平了幾分鐘,陸離已經被弄得昏昏欲睡。可就在他半夢半醒的時候,忽然覺察到沈星擇停下了絮語,緊接着,自己身後的被子被掀開了一道縫隙——有什麽東西偷偷摸摸地潛伏進來了。

陸離很快就确認了那是沈星擇的手。從掌心到手指全都是溫熱的。這只手,依舊像剛才吃火鍋的時候那樣鬼鬼祟祟的,一路滑上了陸離的大腿,向着那無法言說的地方摸索。

只不過,這一次陸離的腿上可是毫無遮蔽。

或迎或拒,此時此刻仿佛都有點別扭。陸離原本想要靠裝睡來逃避過去。然而他很快就意識到這根本就不可行——幾乎就在被沈星擇的手指摸到的同時,他就起了雞皮疙瘩,內心裏既蕩漾又打着激靈,連肌肉都興奮的差點抽搐起來。

在這種狀況下,沉默就等于默許。然而餘怒未消,陸離決計不能就這樣便宜饒過沈星擇。

兩相權衡之下,他立刻卷着被子往床的另一側翻滾。卻沒料到沈星擇的手一抽又一探,這次幹脆直接伸進了陸離的腿間。陸離再想動彈反抗,卻已經被沈星擇欺身上來,壓得貼貼實實。

“放松……你逃不了了。”

接下來發生的事,全都隐藏在了那床隐約帶着點潮氣的被子底下。

視線被黑暗完全剝奪了,這讓陸離既緊張又倍加地興奮起來。他理智上是絕不配合的,然而身體卻早就背叛了理智,做出了一連串甚至會令他感到懊惱的反應。

被子裏的溫度随着意志力的沉淪而迅速攀升,熱得銷魂、熱得旖旎。

沈星擇的手指修長、靈活,甚至邪惡。随着一次次的揉捏、撫摸和擠壓,陸離的思緒也越來越混亂。

他一忽兒覺得自己好像一屜蒸籠裏的包子,在熱力的炙烤下輕飄飄地膨脹起來;一會兒又無比渴望着想要探出頭去,伸出舌頭,換一口涼爽的空氣呼吸。

可是被子外頭有狼,一頭蠢蠢欲動的狼。

很快,所有這些胡思亂想全都被燒成了一縷青煙——他覺得自己身體裏開始冒火,所有從嘴裏、鼻子裏噴出的氣息都是幹燥、灼燙的。而這些一點就着的熱氣兒就在被子裏做着可怕的微循環,熱得快要燙傷他的氣管、燙傷他的五髒六腑……

沈星擇的動作不停。陸離覺得自己快要熱暈過去了,然而身體卻比平常任何時候都要敏感。尤其是那被沈星擇愛撫着的、身體的最中心,它成為了此時此刻一切快樂和煩惱的源頭。

從那裏不斷傳來的無比樂趣,正在讓他徹底失去防守的意識,心甘情願地委頓成為一汪春水。

而就在陸離差不多快要迷失在這洶湧炙熱的快感當中的時候,沈星擇果斷把握住了時機,一把将薄被掀開。帶有兩人氣息的空氣從四面八方湧來,與陸離赤裸的皮膚做全方位的親密接觸。

當灼熱遇上微涼,陸離本能地收縮着渾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膚,也将每一寸的快感濃縮,加倍放大。

他再忍不住,只來得及悶哼一聲死死咬住被子一角,緊接着就攀上了頂點。

大約有十幾秒鐘的時間,他腦海中一片雪白,只覺得身處于極樂之巅,什麽堅硬的外殼都丢棄了,只留下軟綿綿、無比溫順的靈魂。

這個時候,沈星擇趁機壓了上來,重重吻住陸離的嘴唇。趁着陸離暫時還游離于失神的天外,他終于實打實地摟住了愛人的身體,然後重新又将大被一裹。

這一次被子底下束縛住的,就是他們兩個人了。

這之後,兩個人整整折騰了一宿。直至天亮時分,被中依舊是起伏不斷、喘息連連。直到早晨七八點鐘,陸離筋疲力盡,終于半暈半睡過去。沈星擇用被子幫他簡單地擦了擦身體,然後抱起人就下了床。

陸離做了一個亂七八糟的夢,過去未來種種離奇古怪的事情被理直氣壯地拼湊在了一起。

夢裏沈星擇才是那個遇到了車禍的人,只留下他還活在世界上。他夢見自己依舊生活在這套房子裏,只是再沒有人會來打開那扇房門。

電視機裏正在播放有關于葬禮的簡短消息,肅穆隆重。但是陸離并沒有受邀,他甚至連沈星擇的最後一面都沒能見到。

聚星公司有了新的幕後大佬,又要逼他重新簽訂二十年賣身契。他憤而出走,在離開聚星公司的一瞬間回頭眺望,仿佛又看見沈星擇站在高處的落地玻璃窗邊回望着自己。可一晃眼卻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最後,陸離就在這莫名悲痛的氣氛裏蘇醒過來。

擺脫噩夢的感覺顯然是輕松愉悅的,可他光顧着品味這種愉悅,竟忘了去回想臨睡之前究竟發生過什麽事。

所以,當他發現自己正側躺在一張狹窄的單人床上,而腦袋半枕着別人胸膛的時候,完完全全地愣住了。

睡在他身旁的人當然只能是沈星擇。男人光裸着緊實的上半身倚靠在床頭。一手攬着陸離的肩輕輕摩挲,另一只手正在翻動手機。

等到惺忪的視線完成對焦,陸離愣了愣,突然發現沈星擇翻看的竟然是他的手機。

陸離向來注重隐私,即便是親密如沈星擇,未經允許做出這種事來也不能容忍。他立刻伸手要來搶奪,可才剛動了一動,竟然發現渾身上下到處都酸軟得不行,竟好像是整個人都在湯鍋裏炖煮了一晚上,連皮帶骨頭全都酥化了。

見他醒了,沈星擇收緊手臂将陸離按進懷裏,順勢在他的頭頂落下一吻。

“再睡會兒?”

“誰讓你看我手機的?!” 陸離絲毫不為所動。

沈星擇看看他,再看看手機,答非所問:“你的密碼一直沒換。”

陸離黑着臉終于把手機搶了回來,發現界面是微信,而且剛好就是林乾在機場裏向他鄭重道歉的那幾條信息。

陸離吓得毛骨悚然,趕緊往下翻看最新對話。所幸沈星擇并沒有以他的名義向林乾發送什麽奇奇怪怪的話。

“你應該更小心一點。”沈星擇的聲音在他頭頂上響起,“這次是林乾,下次又會是誰?”

昨晚上胡作非為的事情還沒一筆勾銷,此刻又偷看手機。新仇舊恨疊加在了一起,陸離幹脆不予理睬,只顧強忍着酸痛支撐起身體。

這時他才看清楚,這裏已經不是卧室,而是沈星擇從前的房間。沈星擇搬走之後改成了書房。靠牆擺着一張小床,因此也可以當做客卧使用。

而這意味着,此刻卧室裏應該是一片狼藉。

昨晚上的種種放浪形骸此刻全都湧現出來,陸離趕緊扭頭不讓沈星擇看見自己迅速通紅的臉頰,可是随着身體的移動,有一些更加令他難堪的情況出現了。

“你……你……不是……”

他語無倫次,紅着眼睛轉頭控訴。

“用完了,是你說的,沒有關系。”沈星擇竟也理直氣壯地回答,“而且這樣你身上才會有我的氣味。”

沒關系個鬼!你是狗還是狼?讓我在你身體裏留點氣味怎麽樣?!

陸離一時不知應該從哪一點開始反駁。幹脆咬牙下床,搶走沈星擇擱在椅子上的睡袍穿好,然後氣急敗壞又一瘸一拐地朝着洗手間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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