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些年,諸葛元帥過世,諸葛擎從老元帥手中接過軍權,費盡心思才收攏軍隊,打發了其他幾個想到南方分一杯羹的軍閥。
這次是應司徒府之邀,去參加司徒老元帥的七十壽宴,沒想到竟然有土匪膽大包天敢來搶劫他們!
那個山羊胡子叫楊鹄禪,是諸葛老元帥留下來的心腹,諸葛擎與他有些過節,所以事事和他作對,跟個還在叛逆期的幼稚孩童一般。
此次諸葛擎到司徒府卻遇上了他一生的劫數——流年。
流年是琳琅戲班的頂梁柱,容貌昳麗,有着一副好嗓子,十四歲就成了聞名北華□□角。
多少人一擲千金只為博他一笑,但流年卻心慕高公館的三少爺高子文。
高子文便是這個世界的支柱之一,他從小飽讀詩書,更出國留學,回國後一心想振興華國。
他與流年情投意合,但高公館絕不會接受一個戲子,更何況還是一個男人。
高子文也不願為了流年舍棄自己的家人和夢想,只能忍痛和流年分手,獨自去往他鄉。
被情人抛棄的流年心如死灰,最終在一個月夜投河自盡。
☆、軍閥是個破壞狂
遠在他鄉的高子文得知流年跳河自盡的消息,悲痛不已,最終在新結識的畫家大小姐畫思芊的安慰下振作起來。
而諸葛擎自從在司徒老元帥的壽宴上見到了被請去搭臺的流年後便對他念念不忘,幾番打探知道了他和高子文的事,不願流年為難傷心的諸葛擎隐瞞自己的感情和身份接近流年,默默守護着他。
在收到流年和高子文分手的消息後,諸葛擎以為自己有機會了,滿心歡喜的去找流年,卻親眼看到流年自尋短見。
諸葛擎将流年安葬,絕望的諸葛擎發誓要讓高子文給流年陪葬,在高子文實現夢想的路上一而再再而三的添加障礙。
最後因為軍閥勢力過大,引起黨派忌憚,民黨幾次招攬不成,就狠下心派人暗殺,諸葛擎就死在了民黨殺手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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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高子文娶了畫思芊,又加入紅黨并在紅黨趕走民黨後,成為了衆多開國功臣之一,流芳百世。
顏擎:“……”這是什麽奇葩命運線?世界支柱之一居然是個雙性戀?!畫思芊都沒發現不對嗎?
他們一路緊趕慢趕,終于在天黑前趕到了北華城,顏擎帶着一衆諸葛軍的軍人住進了大酒店,顏擎決定趁天黑去找找轉世的阿珩。
如果他沒猜錯,阿珩應該和上個世界一樣,是這個世界命運線裏重要的角色之一,也許就是那個因情自盡的流年。
顏擎走在街上,嘴角翹起一個危險的弧度,那個流年最好還沒有喜歡上高子文,否則……
呵!
此時天剛暗下來不久,街上依然有不少的人,也有幾輛人力車響起‘鈴鈴鈴’的聲音經過。
流年站在馬路邊,愣愣地看着對面嘴角挂笑的男人,有那麽一瞬間,他覺得一直以來心裏缺着的地方,被填上了,填得滿滿的。
一輛小汽車從他面前開過,擋住了流年的視線,再次看到對面,卻發現那個讓他的心填得滿滿的的男人不見了。
流年慌慌張張地伸着脖子,跑到對面四處張望,卻都看不見那個男人的身影。
突然,流年感覺到身後有人靠近,急忙轉身,就看到一張放大的臉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流年被吓得連連後退,險些摔倒,顏擎忙抱住他的腰。
反應過來的流年紅了一張昳麗的臉,更添幾分妩媚誘人,看得顏擎只覺得小腹一緊,流年急急忙忙推開顏擎,不好意思地低着頭,“謝謝你。”
“不必,說起來,也是我害得你差點摔倒的,也該是我說聲對不起才是。”
顏擎微笑着摩挲手指,感受着剛才一剎那的酥麻感,他現在确定了一件事,這個人就是他的阿珩!
“那個,我叫流年,敢問先生大名?”流年咬咬唇,鼓起勇氣擡頭問他。
流年?顏擎的眸子深了些,嘴角的笑莫名變得危險,“我叫諸葛擎,叫我阿擎吧。”
“阿擎。”流年在心裏細細咀嚼着這兩個字,一股暖流緩緩劃過心房,熟悉得讓人想要流淚。
“聽阿擎的口音,應該不是北華城的人吧?”
流年盡量讓自己笑得好看些,盡管他從十四歲起就飽受追捧,多少人都為他的容貌傾倒,但他自己清楚,那些人只是喜歡他的臉,在心裏不知如何瞧不起他。
誰讓他,只是個卑賤的戲子呢。
流年眼神黯了黯,阿擎會不會也瞧不起戲子?會不會在知道了他是個戲子之後也嫌棄他?
他不敢賭。
“小年好耳力,我确實不是北華城人,我家住江南,這次是來參加一位長輩的壽宴的。”
顏擎将流年的神情變化看在眼裏,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他的阿珩合該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只有他傷別人的份,沒有別人傷他的可能。
“是這樣啊……”
流年喃喃道,也不知是該慶幸自己認識了阿擎,還是該難過阿擎不久後就會離開。
“我對北華城的這段時間,可否請小年帶我四處轉轉?”
顏擎含笑看着他,怎麽看怎麽覺得這世的愛人可愛得不行,和個單純孩童似的。
“好。”流年一口答應下來,不管阿擎幾時離開,能多相處一會兒也是好的。
就這樣,顏擎和流年約好明天壽宴結束後再在這裏碰頭,一起去游玩。
流年和顏擎道別後,心情愉悅地往琳琅戲班走,卻在戲班門口被人堵住了。
“流年……”
高子文癡迷地看着流年,就是這張舉世無雙的臉讓他欲罷不能。
“三少爺,請自重!”流年厭惡地避開高子文伸過來的鹹豬手,只覺得難得的好心情都被惡心沒了。
☆、軍閥是個破壞狂
“流年,我對你的真心天地可鑒啊!”高子文往前一步,激動地說道。
呵!天地可鑒?真當他不知道這高家三少爺只是迷戀他的容貌嗎?!
流年不動聲色地繼續後退,“三少爺,你的心意流年心領了,恕流年不能接受,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言罷,流年快步走進戲班,用眼神示意旁邊的門衛攔住高子文,門衛會意,在流年進去以後擋住想要跟上去的高子文。
“你攔我做什麽?”高子文氣惱地看向門衛。
“抱歉,高少爺,”門衛露出憨厚的笑容,摸着腦袋不好意思地說,“琳琅戲班不許外人入內。”
“你!”高子文氣急,伸着脖子往裏探,卻怎麽也看不見流年,只好離開,離開前還狠狠瞪了門衛一眼,罵了一句。
“狗東西!”
門衛依然笑得憨厚老實,裝作什麽都沒聽到的樣子,做他這個工作被罵是常有的事,沒個好心态可不行啊。
第二天一早,顏擎和楊鹄禪帶着幾個諸葛府的軍人到了司徒府參加壽宴,司徒老元帥一身壽字唐裝,臉上挂着喜慶的笑,可謂老當益壯。
“晚輩祝司徒元帥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多謝多謝!”
宴會開始,賓客入座,對面水榭搭着的戲臺也咿咿呀呀地唱了起來,流年扮的樊梨花一出場就引起一片叫好聲。
顏擎右手撐着額頭,眼神溫柔地看着臺上豔光四射的樊梨花,流年不經意對上他的眼神,陡然一驚,腳下的步子頓時亂了,幸好邊上扮薛丁山的同伴眼疾手快地搭了一把,才沒有在大庭廣衆之下出醜。
流年繼續唱着戲文,腦子想着的卻是顏擎,惶恐的情緒在他眼中越聚越濃,好不容易撐到這一出戲結束了,流年幾乎是迫不及待下了臺,結果竟然在後臺看見他此時最不敢見的人!
顏擎看着他躊躇不前,笑了,迎上去,“怎麽?小年不記得我了嗎?”
“阿……阿擎。”流年嗫嗫喏喏地動了動唇,油彩下的美麗容顏已變得蒼白,豔紅的口脂也遮擋不住。
“唉,你還真是……”顏擎到底還是不忍心,他看不下去了,伸手将人攬在胸前,捏住流年的下巴,對準塗滿口脂的唇就吻了下去。
“唔!”流年驚得睜大了眼,原本極盡風流的眉眼此時卻有幾分可愛,長長的翹睫毛撓的顏擎心裏癢癢的。
良久,顏擎松開已經快要喘不過氣的流年,淺色的薄唇沾上了紅色的口脂,格外色氣,看得流年臉更紅了。
“你你你……”流年捂着嘴結結巴巴的就是說不出完整的句子。
“我什麽?”顏擎湊近了,陽剛的氣息籠罩了流年,被蹭掉不少的油彩再也遮掩不了他通紅的臉,沒被油彩覆蓋的耳朵跟紅玉一樣,玲珑可愛。
顏擎一口咬上去,叼在嘴裏,流年驚呼一聲,想推開無恥的某只,卻怎麽也推不動。
“阿……阿擎!你松開!”
“不要。”
顏擎拒絕得很幹脆,流年羞赧了一會兒又黯了下來。
“阿擎,你是不是覺得我只是個戲子,能得到你的垂青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可以任由你玩弄?”
流年越說越傷心,顏擎放過他的耳朵,捧着他的臉,直直望進流年的眼裏。
“你怎麽會這麽想?”
我不這麽想還怎麽想?流年的眼睛溢滿哀傷,仿佛在這麽說。
“小笨蛋,”顏擎笑罵道,眼角眉梢寫滿了對他的溺寵,“你是我的愛人,是要和我度過永生永世的伴侶啊!”
看着流年震驚的樣子,顏擎再度逼近,距離流年只有幾厘米,眯起雙眼,洩露出危險的氣息,“怎麽?你不願意?還是說你不喜歡我?”
不喜歡嗎?
流年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扪心自問,他真的不喜歡他嗎?
不!
“我願意!”
流年撲進顏擎懷裏,很快顏擎就感覺到自己胸前濕了一塊。
果然是小笨蛋!這有什麽好哭的?
雖然很嫌棄這世的愛人太能哭,但是顏擎還是用手環住流年,細細安慰。
這時,同樣被邀請來參加壽宴的高子文終于擺脫幾個同輩的糾纏來到後臺,就看到他苦苦追求卻求而不得的流年竟然和別的男人親密地抱在一起!
“賤人!”高子文扭曲了臉,還算得上英俊的容貌頓時醜如惡鬼,陰鸷的眼神死死盯着相擁的兩人。
☆、軍閥是個破壞狂
壽宴結束,顏擎和流年在散了一會兒步後就各回各家了,畢竟流年現在依然是琳琅戲班的當家臺柱,賣身契還在班主手裏。
顏擎送流年回了戲班,獨自一人走在無人的小巷裏,軍靴踩在青石板上的聲音格外刺耳。
突然,顏擎動動耳朵,眼角斜斜地朝身後看去,涼薄的唇微微上翹,勾成一個嘲諷的弧度。
那個高子文也不怎麽樣嘛,這麽按耐不住!呵!
顏擎這麽想着,腳步一點點慢了下來,他清楚感覺到身後的人正在逐漸逼近。
來了!
來人手持一把不反光的黝黑匕首,徑直朝他後心刺去!
顏擎看也不看,竟直接抓住來人的手腕,使勁一扭,來人一疼也抓不住手中的匕首,匕首咣當一聲掉在青石板上。
“啊!”
來人痛呼一聲,原來是顏擎一腳踹上來人的肚子,這聲音一出,顏擎挑眉,原來是女人?
“卿本佳人,奈何為賊!姑娘,你是高子文那厮派來的吧?”
死性不改的顏·風流·擎松開她,張嘴就是調戲的話。
“我不懂你在說什麽?”姑娘嘴硬,裝作完全聽不懂的樣子,一步一步悄悄往後退,打算伺機逃跑,他們組織有規定,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而且雇主給的信息根本就不對!
這哪是什麽小白臉啊?!明明就是一大野狼!
快哭了,她只是無聊随便接了個任務,怎麽就碰上這麽個硬茬子呢?
“不懂沒關系,”顏擎突然想起來,他現在可是有家室的男人,不能再像以前一樣随便調戲別人了,收了臉上輕佻的笑,一臉正色,“不過我可要請姑娘到我那裏待上一陣了。”
“什麽?!”
這姑娘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顏擎一掌劈在腦後,雙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對不住了,小姑娘。”毫無誠意地說了一句,顏擎像抗麻袋一樣扛起殺手妹子,悠哉悠哉地回了酒店,完美地無視了其他人看向他的怪異目光。
進房間後,楊鹄禪面色古怪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怎麽?楊參謀長有事?”
顏擎将殺手妹子丢到床上,轉頭就看見自家參謀長的奇怪樣子。
“那個,大帥啊,”楊鹄禪語重心長地拍着顏擎的肩膀,“雖然你長大了,可以找女人了,但是也別這麽迫不及待地把人姑娘打暈了直接帶回來啊!你要真喜歡這姑娘,我們明天上門拜訪幫你提親!”
“楊參謀長,”顏擎被他說的哭笑不得,“你誤會了,我和這姑娘沒關系,她是別人派來刺殺我的。”
“什麽?!”聞言楊鹄禪臉色大變,“是什麽人竟然這麽大膽?!”
“怎麽了怎麽了?”
隔壁諸葛府的軍人聽到自家參謀長的大喊,拿起武器就沖過來,然而什麽都沒有,只有大帥和參謀長,哦!床上還有個姑娘。
等等!姑娘!
兵痞子們頓時用調侃的眼神瞄了瞄參謀長大人。
“看什麽看!”楊鹄禪怒了,“這是刺客!”
“別解釋了,參謀長,我們都懂~”兵痞子們嘿嘿笑着,笑容很蕩漾很猥瑣,“要是刺客怎麽會放在您的床上?”
楊鹄禪懵了一瞬,對啊!這是他的房間他的床!
扭頭去看罪魁禍首,然而顏擎早就不知道時候離開了楊鹄禪的房間。
#我錯了!大帥的叛逆期根本就沒有結束啊(╯‵□′)╯︵┴─┴#
後來,楊鹄禪不知道是怎麽解釋的,總之其他人終于相信那妹子是個殺手刺客,好好地用繩子捆了個結結實實。
于是妹子第二天看着自己身上的繩子無力地直哼哼,真是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
顏擎:不好意思,我是個基佬,不需要憐香惜玉。
顏擎今天起了個大早,敲響了琳琅戲班的大門,門衛打開門,就看見一個容貌俊朗的軍裝男子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外。
“大人早!大人有事嗎?”只看了一眼,門衛立刻換上谄媚的笑,那雙閱遍無數人的眼睛雖然沒認出這人是誰,但只憑這身軍裝氣度就知道此人絕非一般平民!
“我找你們班主。”
顏擎開門見山地提出要求,他現在只想早點帶他家小笨蛋回去,免得在這兒受苦,還被一群膚淺之人觊觎!
想到那個高子文,顏擎深邃的眸子閃過一絲寒光,他早晚了結了他!竟敢窺視他家小笨蛋!
走在前面帶路的門衛打了個寒顫,疑惑地摸摸頭,怎麽天氣突然變冷了?
☆、軍閥是個破壞狂
明亮的大堂上,一縷青煙袅袅升上屋梁,茶碗裏的茶葉忽左忽右地飄蕩。
顏擎難得耐心地坐在椅子上等候琳琅戲班的班主,門外幾個尚且年幼的小學徒好奇敬畏地偷偷看着他。
沒多久,班主從後堂出來,就看見一個身穿軍裝的俊朗男人面無表情地看着他,走南闖北多年的班主認出那是南方諸葛府的軍裝,看那肩上的徽記,顯然還是位元帥。
聽聞諸葛府的新任大帥前兩日應邀來給司徒老元帥祝壽,想來這就是那位驚才絕豔的諸葛大帥了。
“不知諸葛大帥來訪,小女子有失遠迎,還望大帥恕罪。”
眼前這個明顯就是班主的中年女人知道他的身份,居然還能不卑不亢從容微笑,看來也不是個簡單人物,然而,那又如何?
斂眸收起幾分訝然,顏擎整理起自己的衣袖,漫不經心地說,“不必多禮,本帥要給流年贖身,你開價吧。”
明确感覺到自己被輕視的班主并不生氣,她抿唇一笑,自有三分貴氣外露,試探着問,“大帥認識流年?”
“與你何幹?”顏擎斜睨一眼,冷氣橫生。
班主坐到大堂另一側主位上,端起冷了的茶碗抿了一口,似是不滿冷掉的茶水,蹙起蛾眉,“大帥說得是。”
她轉頭看向顏擎,眼眸裏波光流轉,“不過,流年可是我琳琅戲班的當家臺柱,也是小女子從小看大的孩子,大帥想帶走他,可沒那麽容易。”
“哦?你以為,你攔得住本帥?”顏擎冷冷笑道,面上顯出幾分蔑視和傲然。
“不敢,”班主心下震動,卻不曾顯露出分毫,依舊微笑以對,“只是流年畢竟是小女子當作自己兒子一樣養大的,總歸要問問他自己的意見。”
“來人!去請流年過來一趟。”
班主以為諸葛擎也是和以往那些人一樣為美色所迷,只要像應付那些人一樣讓流年自己拒絕就能打發了,卻沒有料到他們竟是兩情相悅!
顏擎此刻正在查看這個班主的身份,沒有理會她,随後,眼睛一眯,劃過一道危險的光芒。
原來如此!
過了一會兒,流年被帶了出來,一看見坐在上座的顏擎,眼中的驚喜讓班主有些不安。
她靜下心将顏擎的來意和流年說了,流年當即表示願意和顏擎走,班主的臉色頓時就黑了。
“班主,現在本帥可以帶流年走了嗎?”
顏擎走過去摟住流年,滿眼戲谑地看向她,班主總覺得顏擎的眼神裏滿是得意,簡直就是明晃晃的嘲笑!
“不行!”班主再沒了之前的從容,咬牙切齒地想阻止顏擎帶走流年,不想,卻被顏擎叫破了身份。
“司徒琳琅!”
“你!”
班主霎時蒼白了臉,她不明白為何第一次來北華城的諸葛擎會知道她的身份?
“我怎麽知道不重要,但應該有很多人都想見見司徒老元帥‘早逝’的三女兒吧。”
如此顯而易見的威脅,班主卻不得不接受,她離開司徒府,以一個已死之人的身份繼續存在于世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司徒府的大業!她現在絕不能暴露!
“罷了,你們走吧。”班主無力地跌坐在椅子上,任由顏擎帶走流年。
流年有些不忍地回頭,又狠下心不去看她,只是還是有些難過。
雖說是她撫養他長大,但他這麽多年也幫她賺了不少,她對他也是利用的心思居多,他,不欠她。
“好了,別難過了,”顏擎摸摸流年的頭,溫聲安慰,“我帶你回家。”
“好。”流年看着身邊的男人,笑了,他的未來還有很長,而這個未來有阿擎。
回去路上,顏擎在想着關于那個司徒琳琅的信息。
司徒琳琅是司徒老元帥的三女兒,在十四歲時對外說是因病去世,其實是離開司徒府創立了琳琅戲班。
堂而皇之的用琳琅為名,常人一般也難以聯想到司徒府早已‘過世’的三小姐,就這樣,司徒琳琅以戲班的名義收養了數十個容貌不俗的孤兒。
細心培養後,分別送進權貴府裏充當內應,這樣過了三十多年,幾乎整個華國的權貴府裏都有了出自琳琅戲班的內應,都中了司徒府專門調配的□□。
當司徒老元帥一聲令下,啓動計劃,華國頓時大亂,權貴自顧不暇,也無力抵抗來自司徒府的進攻,于是頃刻間華國落入司徒府手中。
原本應該是高子文費盡千辛萬苦,憑借司徒老元帥唯一的孫女司徒雅對他的深情,從內部瓦解司徒府勢力,奪回華國統治權,高子文也一戰成名。
現在,既然他來了,高子文就別想利用司徒府當踏腳石成就自己!
☆、軍閥是個破壞狂
當他們回到酒店,楊鹄禪已經帶着其他人在酒店門口等着他了,一群身穿軍裝的人聚集在一起,自然引來路人的目光,但他們卻不敢多看,匆匆掃過一眼就快步離開了。
“楊參謀長,你這是?”顏擎挑眉問道。
“大帥,”楊鹄禪走到顏擎面前敬了個禮,順帶不着痕跡地打量自家大帥身邊這個容貌昳麗的少年,“屬下已經問出幕後指使,現在正要上門去讨個公道。”
“是誰?”顏擎沉了臉色,故作疑惑地問。
“是高公館的三少爺——高子文。”
“本帥就不去了,你記得好好教訓高子文,務必讓他付出足夠的代價!”
顏擎才不要把時間浪費在別的男人身上,不過一個蝼蟻,不值得他多費心思。
楊鹄禪等人走了,他們回了房間,待沒人之後,流年才問出心中疑惑,“高子文怎麽了?”
“他派人來刺殺我。”顏擎輕描淡寫地說着,流年卻是臉色大變。
什麽?!
流年緊張地查看顏擎,險些扒了他的衣服,當然,如果他真的扒了顏擎的衣服,某只禽獸會很興奮的。
“放心,我沒事。”雖然很遺憾流年沒有動手扒衣服,但是顏擎依然溫柔笑着安慰他。
“是因為我對不對?”聽了顏擎的安慰,流年并沒有高興起來,他隐約猜到了高子文要殺顏擎的原因,流年低着頭,瘦小的身體微微顫抖着。
“這不是你的錯。”顏擎心疼地把人帶進懷裏,輕吻着懷中少年的額角,雖然沒有承認流年的猜測,卻也沒有否認。
“不!都是我的錯!”流年的情緒有些激動,他知道這些年來試圖接近他卻又失蹤的人都被高子文派人解決了。
說他無情也好,冷血也罷,那些人是死是活他都不在意,他唯一在意的就是現在抱着他的這個人,如果高子文又一次成功了,那他豈不是要失去這個好不容易找到的人?
不!他不要!
“這不是你的錯!”顏擎捧着他不住落淚的臉,罕見的嚴詞厲色,告訴流年,這不是他的錯!
要怪就怪高子文為何如此心胸狹隘,不容許任何人接近流年!
溫聲安慰着痛哭不止的流年,顏擎的眼裏忽明忽暗,就像此時的天氣一樣。
窗外,烏雲聚集,緩緩遮擋住絲絲縷縷的天光,隔上一陣就能聽到從烏雲裏傳來轟鳴聲,那是雷公在做審判前的準備。
楊鹄禪帶着一群人,押着那個殺手妹子,毫不遮掩地往司徒府而去,路上的行人偶爾好奇地投去幾眼,就匆忙收回視線。
這是一群久經沙場的部隊。
所有看到這只隊伍的人心裏都不約而同閃過這句話。
而現在這只久經沙場的部隊要去為他們的大帥讨回公道!
他們大帥本是好心好意來給司徒老元帥祝壽,卻在司徒府的地盤上遇到刺殺,司徒府該給他們個解釋!
“什麽?諸葛軍上門來給他們大帥讨公道?”
剛過完七十歲壽誕的司徒老元帥聽到下屬的報告也不免一怔,随後将手裏正在擦拭的槍放進口袋,往正堂而去。
那裏,諸葛軍裏最難纏的楊參謀長正在等他。
“楊參謀長,昨日一別,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司徒老元帥端着和藹的笑,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讓楊鹄禪在心裏暗罵老狐貍!
“在下是為我家大帥被刺殺一事來讨個公道!”罵歸罵,楊鹄禪還是一臉微笑地看着上座的司徒老元帥。
“諸葛元帥被刺殺了?”司徒老元帥一臉震驚,似是剛剛知道這件事。
“正是!”楊鹄禪做出一副憤慨樣,“所幸大帥武力驚人,一舉擒下那殺手,逼問出指使者,所以在下來請老元帥主持公道。”
“那,是何人指使?”
“是高公館的三公子。”
“高子文那小子?”司徒老元帥作震驚狀,卻在心裏暗罵高子文怎麽不派個更強的殺手去殺了諸葛擎!要是諸葛擎死了,他的計劃可就又完成了一步。
“這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啊,”雖然遺憾諸葛擎沒被殺,但他還是需要設法保下高子文,畢竟高公館的家主可是他的資金後盾!
“我見過高子文那孩子,”司徒老元帥面露猶豫之色,“不像是個心狠的。”
“老元帥這就有所不知了,”楊鹄禪看着司徒老元帥,一語雙關,“有些人啊,知人知面不知心,看着比誰都好,其實那心啊,比誰都黑。”
司徒老元帥面上笑着,右手不自覺地摸到放着槍的口袋上,輕輕摩挲。
從進門起,楊鹄禪的手就一直放在腰上,那裏,有一把小巧的□□。
☆、軍閥是個破壞狂
下午,楊鹄禪帶着部隊,滿面春風地回來了,去的時候兩手空空,回來的時候依然兩手空空,而此行最大的收獲在楊鹄禪的衣袋裏。
那是,高家南方商號的利潤分成書。
從此以後,南方所有高家商號每年有一半的利潤都歸諸葛府所有。
世人皆知,高公館是華國首富,他們的商號鋪子遍布全國,更以南方為主要發展方向,可想而知,每年南方所有高家商號一半的利潤是一個何等可怕的數字!
所以,楊鹄禪的心情很愉快,相信等明天的報紙出來以後,他會更加愉快。
他與高公館的主人談好了,除了利潤以外,高子文還必須登報說明一切,并向諸葛府,向諸葛擎道歉。
楊鹄禪當然知道這麽做會造成怎樣的結果,但這是高子文需要付出的代價,他也知道高公館原本是打算讓高子文繼承的,而現在,高子文顯然失去了這個資格。
高公館的主人,高子文的父親也知道這些,但他必須同意,如果他不同意,諸葛府的大軍會毫不留情地鏟平高公館,而司徒府阻止不了。
因為諸葛府都是一群瘋子,一群不管不顧的瘋子,一群沒有人能夠阻止的瘋子。
顏擎聽完了楊鹄禪的報告,讓他帶諸葛府的諸位去玩一玩,明日再啓程回南方。
楊鹄禪離開後,顏擎走到床邊看着還在午睡的流年,眸光缱绻,一只白皙修長的大手輕輕撫過流年臉上的碎發
流年似有所覺地睜開眼睛,羽扇般的睫毛抖了抖,兩顆琉璃珠子茫然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顏擎,好半天才有了焦距。
“阿擎?”
剛睡醒後軟軟糯糯的聲音讓顏擎笑了,湊上去在額頭上印下一吻。
“懶蟲終于睡醒了。”
流年聽到這話徹底醒了,玉一樣的肌膚飛快籠上一層緋紅的輕紗。
“我才不是懶蟲!”
“好,不是懶蟲。”
顏擎像應付一個小孩子的态度讓流年更加氣惱,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能瞪他一眼,拉起被子躲起來。
然後,被子裏的流年清楚地聽到,顏擎低沉溫柔的笑聲,以及讓他不由自主笑了的話。
“明天,我們就回家了。”
回家?
是啊,回家。
流年琉璃似的眸子有淚光閃現,臉上的笑卻燦爛無比。
此心安處是吾家,而心安是因為你在。
幾天後,顏擎帶着流年回到了南方的諸葛府,向所有人介紹。
這是他未來的伴侶。
理所當然地在諸葛府,甚至是整座城都掀起了滔天巨浪。
“我不同意!”諸葛府的老夫人重重地敲着手杖,厲聲喝道,“堂堂諸葛府的大帥怎麽能娶一個男人?!更何況區區一個戲子!子嗣怎麽辦?!你讓天下人如何看待我諸葛家?!”
顏擎面不改色,眸底閃過一道不悅的暗光,“怎麽不能?戲子怎麽了?本帥喜歡!子嗣有二弟就夠了,其他人有什麽資格評論諸葛府的事!又有什麽資格來評論本帥!”
說這話的時候,顏擎暗自慶幸沒讓流年跟着來,不然還不被這老婦人傷到!
“你!你!你這是要氣死我啊!你個不孝子!”老夫人面色驟然變得蒼白,邊上的丫鬟急忙端水喂藥,好一會兒,老夫人才緩過來。
老夫人擡頭看着在這過程中一動不動的顏擎,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這個逆子!親生母親被他氣得差點心髒病發居然不為所動!都是那個狐媚戲子的錯!北上前還是個孝順孩子,這一回來就為個男人忤逆她!
流年:冤枉啊!你‘兒子’現在不是原裝的怪我咯?
“你若還認我這個娘,就和那戲子斷了!”
“你是在威脅本帥?”
顏擎平平淡淡的一眼掃過去,老夫人險些再次心髒病發,撫着猶有餘悸的胸口,老夫人真正意識到——
她的兒子和以前不一樣了!
“這不是威脅,”老夫人終究妥協了些,放緩了語氣勸誡,“我這是為諸葛家的未來着想,聽娘的話,和那個戲……流年分了吧。”
老夫人本是一直用戲子這個帶有貶低意味的稱呼指代流年,然而顏擎不過看了她一眼,老夫人還是改了口。
“母親,”顏擎起身,神情平淡地看向她,“您老了,現在,這是我的諸葛家。”
說完,顏擎也不管老夫人是何反應,就徑直回了自己的院子,那是代表諸葛家家主的院子。
“造孽啊!”
老夫人聽了顏擎的話,忍不住淚流滿面地凄聲大喊,随後暈了過去,屋子裏又是一陣手忙腳亂雞飛狗跳。
☆、軍閥是個破壞狂(完)
翌日,諸葛府的老夫人因為身體不适,閉門不出,靜心安養。
雖然從明面上看,是老夫人自己的原因,但是聽到這個消息的人都知道,這是諸葛擎軟禁了老夫人,一時間衆人心思各異。
然而不管他們如何想,半月後,顏擎和流年的婚禮還是開始了。
這是他們的第二次婚禮,經歷過一次的顏擎自然是熟門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