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酒館
穿過那扇門，便是完全不同的天地。
方才還充斥着幹淨的湖水氣息與青草味道的湖畔空氣被留在身後，林訊一踏過碎光組成的門檻，便被熱鬧的喧嚣所包圍。
“大角山羊産出的大角山羊奶，新鮮的大角山羊奶——”
“來咯！看一看最新的染色顏料，好看的染色顏料咯！”
“根據西蒙大師手繪圖紙鑄造的大劍——”
繁鬧的蓋亞城集市之中，攤販與店家高聲的叫賣不絕，穿着不同外貌各異、來自各個種族的民衆在繁華集市內逛着，熱鬧非凡。
“好多人！”林訊雙眼一亮，“這是集市吧？好熱鬧！”
果然，他還是更喜歡這種熱鬧而充滿了煙火氣息的氛圍。
“沒錯，這裏是集市咕。”貓頭鷹站在林訊的肩膀上，“選擇人群聚集集市作為傳送點，才不容易被發現咕。”
也是，不然主街上突然冒出一個人，他還不得被巡邏的守衛抓走？
林訊認同地點了點頭，随着人流走入集市，雙眼亮晶晶地看向集市裏繁多的商品。
“好多東西呀。”林訊小聲地對肩上的貓頭鷹說，“貓頭咕，我們也買點東西吧？”
集市內擺放叫賣的都是林訊從未見過的商品，看的林訊的購物之魂熊熊燃燒。
比如這個生命樹藤須他就很想要，可以用來系自己身上帶着的那片龍鱗，超搭的！
龍的龍鱗值得最貴的東西去搭配！
“咕——請允許系統提醒宿主一個嚴重的問題。”貓頭鷹道，“我們沒有錢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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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錢，當然什麽東西都買不了。
“你也覺得我們該買點什麽對吧？那我們就買這個最貴的……等等，你說什麽？”林訊震驚地轉頭看向貓頭鷹，“我們怎麽會沒有錢！”
出身于富裕的家族，林訊從來沒有缺過錢，在穿越後，也沒思考過自己會沒錢的可能性。
他可從來沒有過沒錢的經歷——從出生以來就沒有！
“我的天……”林訊的語氣有些崩潰，“沒錢，還怎麽能快樂地追我的龍。”
連快樂地體驗穿越後的異世界生活都做不到好嗎。
“沒關系咕，”貓頭鷹撲了撲翅膀，“宿主身上不是有一片龍鱗碎片嗎，那個可以拍賣出大價錢咕！”
“龍鱗碎片幾十年才有幾率随機掉落一次，再加上龍的蹤跡難覓，就更為稀有。如果宿主現在去蓋亞城最大的交易所裏拍賣這片龍鱗——”
林訊：“不可能，你想都不要想。”
貓頭鷹：“Q皿Q咕……”
林訊擡起手，隔着胸/前/的衣物摸了摸那片自己貼身帶着的龍鱗。
這可是他憑自己和龍的緣分撿到的，屬于那只漂亮的龍的“貼身衣物”，怎麽随随便便就能拿去拍賣。
給再多的錢也不行！
“算了，沒錢就沒錢吧。”林訊揉了揉自己的黑發，重新振作起來。“只要能找到那只龍就行。”
“對了貓頭咕，你不是說那只龍會出現在這座城裏嗎？”林訊問道，“它可能會在哪裏？”
雖然昨天夜裏才見過那只龍在星海中飛行的身影，嚴格說來，林訊也不過就半天沒見到那只銀白色的龍，但他卻已經開始想念了。
好想快點見到那只龍。
“畢竟是美得那麽震撼的生物，我不時刻惦記才奇怪吧。”林訊小聲自言自語。
“咕？宿主你在說什麽？”貓頭鷹歪了歪腦袋。
“沒什麽！”林訊輕咳了兩聲轉移話題，“你先帶我去找龍吧，貓頭咕。”
想見那只龍想見那只龍想見那只龍！
“沒問題咕。”貓頭鷹扇了扇翅膀，“系統已經接到了【狂熱迷弟模式】下，關于龍的第一個任務。這個任務就是——”
林訊看着貓頭鷹，眼底滿是期待的光，“任務就是——？”
“【請宿主積累一百枚金幣】咕！”貓頭鷹興奮地蹦了蹦。
林訊：……
貓頭鷹：OvO咕！
黑發的青年和貓頭鷹大眼瞪小眼，再次陷入沉默。
片刻後，林訊突然猛地抱住貓頭鷹，氣勢洶洶地快步往回走。
“咕——宿主你要去哪？”突然被抱住的貓頭鷹懵圈，“那是我們剛剛來的集市的方向咕——”
“就是要去集市。”林訊冷笑，“把你這只會說話的貓頭咕賣掉，說不定還能換到不少錢。”
這只系統居然一次次地明示又暗示自己賣掉那片珍貴的龍鱗，太過分了。
他絕對不賣！
“咕——咕咕咕！”貓頭鷹着急地開始撲騰，“宿主、宿主你先冷靜咕！”
“我們還可以去接任務賺錢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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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焰般的晚霞染紅了天空，左肩上站着貓頭鷹的黑發青年走出冒險者工會的大門。
“唉。”林訊有些洩氣地輕嘆一口氣，“低級別的任務好像都被接完了。”
他和貓頭咕在冒險者工會的任務公告欄上找了一天，也沒找到合适的任務。幫忙跑腿送東西、去野外采集草藥等簡單的任務，數量本來就少，還都是【已被接受】狀态。
再往上，就連去湖裏捕撈刺鯉魚的任務都被接完了。林訊一個從現代社會穿越來的弱雞，又不能拿着劍和弓去直面城外森林裏的魔獸。
他可是一點戰鬥力都沒有！
“這都什麽事。”林訊煩躁地摁了摁自己的額角，“貓頭咕，我們不能直接跳過這個任務嗎？”
畢竟賺取金幣聽起來，和找到龍沒有太多直接的關系。
“不行的咕。”貓頭鷹也嘆了口氣，“宿主必須要完成上一個任務，才能解鎖下一個任務咕。”
“雖然去冒險者工會接任務賺錢的計劃失敗了，但宿主還可以去打工賺錢咕。”貓頭鷹道，“不要放棄，會解決的咕，系統相信宿主！”
“好吧，這也确實是個辦法。”林訊點了點頭。
粉紅與橙黃交織的晚霞漸漸散去，夜空中漸漸亮起繁星的星輝。
“如果要打工的話，似乎接觸人多的環境會好一些，餐館什麽的……”林訊小聲嘀咕着，“說不定運氣好還能從來往的客人口中聽到關于龍情報，老板應該也能給我點東西吃……嗯？什麽味道這麽香？”
食物的味道，是餐館嗎？
林訊本來走在冒險者工會所在的主街上，聞到食物的氣味，立即順着那香氣拐入小巷裏。
七拐八拐地穿過一條小巷，眼前赫然是一條充滿各種食物香氣的繁鬧街道。一間又一間餐館傳出香氣，街上人潮湧動，各家餐館內前來覓食的客人絡繹不絕，好不熱鬧。
“好多小餐館！”林訊眼神一亮，“好香啊。”
一天沒吃飯，突然被濃烈的食物香氣所包圍，林訊也餓了。
“那宿主趕緊選一家餐館進去吧咕！”貓頭鷹語氣欣悅道，“早點完成第一個任務，就能早點解鎖随身包裹咕。”
“随身包裹裏每天都會更新新鮮的水和食物，這樣宿主以後就不會挨餓了咕。”
“還有這種東西？”林訊的心情很好，“看來你能提供的便利還挺多的，貓頭咕。”
“咕——這是當然！”
一邊和貓頭鷹鬧着一邊往前走，林訊也沒注意看，随意就進了街邊一家外觀全是由木頭構成的小餐館。
剛一進去，林訊便發覺似乎有哪裏不對。
和想象中充滿着熱氣騰騰的食物和高聲交談的客人的場景不同，這間餐館內部燈光昏黃，濃郁的酒味和潮濕的木頭氣息充斥了空氣。
這是一間酒館。
昏黃的燈光下，幾張木桌旁圍坐着身型彪悍的大漢和妝容豔麗的女人。他們大笑着暢談，放肆地舉起手中的大容量酒杯一杯又一杯地豪飲，木桌上放着木制的圓酒桶，還有數個或立或倒的、喝空了的玻璃酒瓶。不遠處的吧臺旁傳來年輕的男女親昵的調笑聲，少女姣好的身段與身旁男人健壯的身軀緊緊貼在一起，氣氛粘稠而暧昧。
“咕……宿主，我們不然先出去吧。”貓頭鷹緊張地貼緊林訊，低聲說道：“好像是走錯了咕……”
“嗯。”林訊點了點頭，努力放輕了聲音：“我也這麽覺得……”
濃郁的酒味和劣質的香水味混雜，再加上昏黃的的光線和暧昧而粘稠的氣氛，不免讓林訊感到幾分對于未知事物的膽怯。
作為一個乖了二十多年的母胎solo，林訊還沒接觸過這種充滿了性/和酒的氣息的氛圍。
黑發的青年輕手輕腳地回到酒館門旁，正想不引人注意地悄聲離開，卻在無意間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明明酒館裏的橙黃的光線那麽昏暗，坐滿了那麽多買醉的人，那人的位置又在極為偏僻的角落，可林訊卻還是一眼就看到了他。
只是一個棱角分明的俊逸側臉，無比深邃的藍色瞳孔，和不關心一切的淡漠神情，就足以讓林訊确認他就是自己所想的那個人。
“這家夥怎麽也在這……”林訊抿了抿唇，咬牙切齒道。
林訊覺得自己沒有認錯。在酒館昏黃的燈光下，坐在角落裏那個高大而帶着疏離冷淡氣質的男人，就是——
他的前相親對象，害他車禍穿越的渣男！
黑發的青年攥緊了拳，眼中的怒意升騰，幾乎要凝成實質。
“宿、宿主？”感受到宿主的情緒變動，貓頭鷹顫聲問道：“我們不走嗎咕？”
宿主的氣勢突然變得好可怕咕。
“先不走了。”林訊咬牙道，“看見了一個熟人。”
話落，黑發的青年便直直地朝那個男人所在的方向而去。
酒館角落的位置上，澤維爾舉起玻璃酒杯，抿了一口杯中高度數的烈酒。
在那個黑發的人類第一次看向自己的時候，澤維爾就注意到了。
起初澤維爾沒在意，認為那個人類很快就會移開視線。畢竟，由于他的外貌過于突出，為了不引人注目，澤維爾早已在自己身上施了引導術。
只要是注視他的臉超過十秒的人類，在引導術的影響下，都會不自覺地移開視線，并且淡忘關于他容貌的印象。
然而，這個黑發的人類在注視了自己十秒後，不僅沒有移開視線，反而看着他的目光越來越炙熱。現在他甚至還幹脆向自己走來。
麻煩。
澤維爾微微皺眉，心想。
龍在離開栖息地後不能随意暴露身份，所以他最不喜歡的就是纏上來的麻煩。
銀發的男人微垂下眼，目光看向杯中晃蕩的烈酒，指尖卻已萦繞了一圈魔法氣流。
等那個黑發的人類接近，就讓他昏迷吧……
嗯？
似是發覺了什麽，銀發男人指尖萦繞的魔法氣流停滞了一瞬。
這個人類的身上……怎麽會有龍的氣息？
很淡……又很熟悉。這股氣息雖然微弱，但确實屬于龍。
澤維爾擡起眼，淡淡地看向已經走到自己面前的黑發青年。
還不能完全掩藏好自己的氣息……
澤維爾再次抿了一口酒。
是不小心跑出栖息地的，未成年小龍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