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簡教授最近陷入了桃色緋聞中。
每天一束玫瑰花送到門衛室，附贈高檔的禮盒和大膽的示愛卡片，沒過多久，A大學生都知道他們數學系的高嶺之花簡教授，正在被人瘋狂追求中。
學校裏流言四起，但簡教授每次都讓保安幫忙處理掉那些東西。
如此老套又煩人的追求方式，除了程昊，沒人幹得出來。
果然沒過幾天，程昊就開始頻繁地換手機給他打電話，約他見面吃飯，簡星洛煩得幹脆設置自動過濾陌生號碼。
反正他的私人號本來就沒幾個人會打。
比起煩人的前男友，他更在意的是程書煜。
那次直白的拒絕後，小朋友私下裏就不再找他，雖然每次還是會準時準點出現在座位上，用那種濕漉漉的可憐巴巴的眼神望着他，但絕對不開口說話。
時間長了，連其他同學都感受到了程同學的憂郁。
就像是被抛棄掉的小奶狗，害怕惹主人心煩不敢靠得太近，但又不願意徹底離開。
又是一天大課結束，早上還豔陽高照，這會兒卻突然下起了暴雨。
簡星洛沒有帶傘，拒絕了幾個試圖送他雨傘的學生，等雨勢收住了才往外走。
但這天氣着實詭異，他才走到半路，雨又猝不及防地大了起來。
下一秒，一把天藍色的傘罩在了他的頭頂上方。
清新的檸檬香氣混含着雨水竄入鼻尖，簡星洛不用回過頭，也能猜到身後的人是誰。
“老師。”程書煜輕輕叫了一聲，“沒別的意思，只是剛好看見老師沒帶傘。”
簡老師的身體有些許僵硬，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好。
短暫的沉默後，一只手隔着袖子握住了他的小臂，而後将溫熱的傘柄塞進了他手裏。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他還沒來得及反應，身後的溫熱氣息便退了開去。
程書煜自顧自地在大雨中朝前走。
簡星洛又想起了那只濕漉漉的小奶狗。
這一瞬間，他甚至有一個很奇怪的想法，是不是很多年前他不小心丢掉的那只小奶狗，又回來找他了？
幾秒後，他快步跟了上去，将淋濕的小朋友重新攏回傘下。
“……老師？”程書煜詫異地扭過臉，可愛的小狗眼裏有着掩飾不住的驚喜。
“淋雨容易感冒。”簡星洛還是不看他，兩人之間的距離也有點遠。
很快，程書煜接過了傘，不着痕跡地朝簡老師傾斜，自己的肩膀則露了大半在雨水中。
簡老師只好主動向他靠近了一點。
程書煜的唇角偷偷翹了起來。
兩人安靜而默契地走在雨簾中，這一幕實在太過養眼，路過的學生們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甚至隐約能聽見“啊啊啊太配了”“終于知道什麽樣的人能配得上簡教授了”之類的低叫。
簡星洛難免尴尬，只能催促身旁的男孩，“我們走快點吧。”
他們一路走出校門，兩人心裏都藏着事兒，沒有注意到附近停了一輛熟悉的紅色法拉利。
車上的程昊黑着臉目睹兩人撐傘離去，猛地捶了一下方向盤，喇叭發出刺耳的噪音。
看來這個小雜種是一點都沒有把他的警告放在眼裏。
既然如此……
而簡星洛還沒有意識到前男友又要興風作浪了，他打開車門，忍不住低聲問道：“你最近還好吧？”
“好像……不太好。”程書煜淺淺笑了一下，往後退開，“不過老師不用在意我。”
小朋友微長的頭發還滴着水，肩膀也濕了一大片，簡星洛的心又軟了，望着他說不出話來。
烏沉沉的眸色漸深，程書煜低聲道：“老師，別用這種眼神看着我，會讓我忍不住……”
“你要去哪裏，要搭順風車嗎？”簡星洛也意識到自己不太對勁，開始胡言亂語轉移話題。
“不用了，哥哥。”眉眼陡然放松，男孩唇角的弧度好看又溫柔，“不想再給哥哥帶來困擾了。”
簡星洛嘆了一口氣，坦然承認道：“是我自己庸人自擾，與你無關。”
“哥哥不是庸人自擾，哥哥是神仙下了凡。”程書煜擡起手，學着簡老師安撫他那樣，輕輕揉了揉蓬松的發頂，“如果哥哥改變主意了，随時告訴我。”
簡星洛不知道。
他還想不明白，對方怎麽就無聲無息地潛入了他的生活，一舉一動都牽扯着他的情緒？
但還沒有等到他梳理好思緒，又發生了一件令他無語的事。
程昊在學校裏挂起了示愛橫幅，随後更是明目張膽把他堵在校門口。
簡老師的忍耐度徹底告罄，氣得一拳照着對方的臉呼過去，“你到底想幹什麽？”
“我想追回你。”程昊轉過臉，目光炯炯盯着他。
“你在做夢。”簡星洛轉身就走，“如果你敢再來，我就報警。”
“那你和我一起去見一個人，我就不會再來煩你。”
簡星洛冷笑，“我憑什麽跟你去？”
“程書煜也會去。”
簡星洛坐在餐廳包廂裏，不耐煩地敲了敲桌子，“程書煜人呢？”
給小朋友發消息打電話都沒回應，他心裏有些不太好的預感。
程昊看了一眼手表，“洛洛，你在這裏等我一下。”
很快，簡星洛聽到隔壁包廂裏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這家餐廳相鄰的兩間包廂，居然完全不隔音。
“二哥，今天怎麽突然想起來請我吃飯啊？真是受寵若驚呢。”程書煜一進門就笑了起來。
“坐。”程昊擡了擡手，“二哥只是想和你平心靜氣地聊一聊。”
程書煜佯裝驚訝，“平心靜氣？”
程昊忍着惱火，“我問你幾件事，你老老實實地回答我。”
“二哥你問呀。”程書煜笑眯眯的，“別搞得這麽嚴肅嘛。”
“你是不是還在糾纏簡星洛？”程昊單刀直入。
程書煜微一挑眉，“這跟二哥有什麽關系呢？”
“我生日那天，那個給我下藥還勾.引我的小賤人，是不是你找來的？”
“啊？”程書煜不由睜大了眼睛，“你在說什麽啊？二哥，我怎麽會找人去勾.引你呢？”
程昊二話不說，将手機推了過去，“他自己跟別人說漏嘴的，要我把人弄過來對峙嗎？”
“可現在說這個有什麽用呢？”程書煜看都不看一眼，“二哥，你是在套我的話，想讓我替你背出軌的黑鍋嗎？”
“我他媽的就是想死個明白！”程昊陡然暴怒，一拳狠狠捶向桌子，“簡星洛相親的那一次，也是你給林白通風報信，借刀殺人是不是？”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即便此刻包廂裏只有他們兄弟二人，程書煜依舊是一副無辜的表情，“二哥，你怎麽什麽事都賴我啊？”
“裝可憐，扮無辜，每一次出現都是精心策劃！程書煜，你是不是還在簡星洛面前拼命賣慘？他知道你在程家做過什麽嗎？”
程書煜聳了聳肩，“我在程家做過什麽，需要你來提醒我？”
“你是為了報複我，報複我從小到大搶你的東西，所以現在就要搶走我喜歡的人。”程昊咬牙切齒地站了起來，“可你別忘了，一開始就是你來程家搶我的東西！”
這段時間，他冷靜下來後，越想越不對勁，過往很多不經意的事，都像是被人精心設計過的。
他知道這個便宜弟弟心機很重，但查清楚後依舊冒了一身的冷汗。
“簡星洛不是你的東西。”程書煜緩緩收起了笑容，聲音低冷下來，“你也配？”
“呵。”程昊冷笑一聲，“簡老師知道你有這幅面孔嗎？你在他面前能裝多久，不暴露你的本性？”
程書煜歪了歪腦袋，“二哥，把你的錄音筆拿出來，我就告訴你答案。”
程昊臉色一變，半晌後，咬咬牙從懷裏掏出了一只錄音筆。
程書煜滿意地彎了彎唇角，“二哥，我跟你最大的區別——你只是一只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低等動物，而我，我可以在簡星洛面前裝一輩子。”
簡老師喜歡什麽樣的人，他就把自己變成什麽樣的人，裝上一輩子，誰又能說這不是真實的他呢？
“你這麽了解簡星洛，那你知道他最讨厭別人騙他嗎？”程昊忽然冷靜下來。
程書煜雙眸微斂，“那你猜，他是會相信你，還是會相信我呢？”
程昊這次是真的笑了。
他動手拉開屏風，移動木門隔開的另一間包廂映入眼簾。
簡星洛擡起眼睫，看向揚言要在他面前裝一輩子的小朋友。
程書煜僵住了。
“你聽到了，洛洛，出軌那件事是程書煜陷害我的！”程昊走過去，“他蓄謀已久！”
“陷害你什麽了？”簡星洛坐在桌子前，神情喜怒難測，“人是不是你自己帶回去的？褲子是不是你自己脫的？”
“我——”僅僅兩個問題，程昊瞬間啞口無言，但又不甘心地掙紮道：“可是你也聽到了，他一直在騙你！他也根本不是什麽好人！”
簡星洛無動于衷，“這是我跟他之間的事，和你有什麽關系？”
這下程昊徹底無言以對。
好戲看夠了，簡星洛起身朝門口走去，身後倏地傳來一聲急促的“哥哥！”
程書煜從死一般的沉寂中恢複過來，忍不住大步追了上去。
“別叫我。”簡星洛腳步微頓，“我可承受不起。”
作者有話要說： 小狼狗進化值——90%，簡老師再不跑就沒機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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