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那個少年、游蕩（3）

夏小宇在夢中絲毫沒有時間觀念，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是他一點都沒有清醒的意思，他覺得他特別累，怎麽睡都睡不夠，睡眠又把他脫向了下一個夢境。

他迷迷糊糊的，感覺到自己的臀部向他的大腦傳來一陣疼痛的信號，卻是一種似是而非，朦朦胧胧，似有還無的感覺。他是在夢裏。

又是一聲“啪”，只是這次夏小宇沒有感覺到疼痛，挨打的人并不是他，而是他旁邊的人，為什麽他會挨打？夏小宇此刻尚未認清。

他不知時間在表盤上走了多久，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麽的難捱，心裏有着困惑，現在到底發生了什麽，他想四處張望弄清楚現在的處境，但是他的身體卻不受他思想的控制，留在原地一動不敢動。不知過了多久，夏小宇突然感覺自己能控制身體了，慢慢站直身體夏小宇也才發現自己的手心裏全是黏黏膩膩的汗水，背上的衣服也汗濕了。他提起褲子，從貼身的內褲，再到穿在外面的校褲，穿戴完畢後，他的被冷汗打濕的衣服也幹的差不多了，被不知道從哪吹來的風一吹，夏小宇又打了一個哆嗦。

這是……自己初中發生的事，他還記得因為考試沒考好，因而老師會在成績出來後的一節自習課上“幫助”他們總結經驗教訓。可為什麽他又夢見了這些……

講臺上老師還在做着總結陳詞，可是夏小宇的思緒早就飄遠了。

夏小宇坐在位置上，思索着這成績單要怎麽瞞過家長的種種方法，突然聽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夏小宇！夏小宇！”

他擡起頭，周圍的教室逐漸模糊，慢慢隐去，他一個人待在一片黑暗中，看不見一點光亮。

是誰在喊他的名字？聲音有點熟悉……是他認識的人嗎？但是、但是他想不起那是誰……他感覺好困，他不想睜開眼睛，他還想繼續睡，過了一會兒，他聽不見喊他的聲音了，他的世界又恢複了安靜，夏小宇感到自己的身體十分輕盈，漂浮在空中，身體被輕輕晃着，感覺特別舒适惬意，他逐漸又被夢境拉走，昏昏睡去，不知今夕是何夕。

再一次做夢，他身處在戶外，頭頂是藍天白雲，站在籃球場旁的林蔭道裏，從教學樓裏傳來午休的鈴聲，夏小宇看着眼前熟悉的事物，他怎麽又夢見上職高的事了？

他雙手按揉着太陽穴，不知道為什麽他心裏下意識地想回避眼前的一切，他比在初中因為成績差而産生的恐慌，更加恐懼現在。

夏小宇在職高的校園裏飄蕩，在路上來來往往的人從他的身體裏穿過，他順着樓梯慢慢向上飄去，或許他可以直接穿過天花板到達樓上，可他卻并不想這麽上去，甚至心裏在抗拒向上走，但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在拉着他，來到這裏——頂樓的天臺。

空空曠曠的天臺上，有些荒涼，但因為有些礦泉水瓶子、食品的包裝袋以及幾個煙頭雜亂無章地躺在地上，又讓人感到了那麽一絲的煙火氣。天臺的地板上有明顯的許多道淩亂的擦痕，甚至破壞了在牆根處生長的一片青苔。

遠處，天臺的最邊緣上站着一個人，夏小宇看見風吹過他淩亂的頭發，下一秒就見他縱身一躍——

強大的吸力将夏小宇吸附過去，他睜眼，眼前是離他越來越遠的天臺，以及廣闊的天空。

但他并沒有感覺到疼痛，因為他又陷入了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