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對戰
健身房裏。
陸淼本想克制一下，但聽了歐迪斯那一席話，他的視線總忍不住往季骧身上飄——
對方個頭足有1米85，寬肩窄臀，八塊腹肌更是格外醒目，就這麽一副長相，怎麽也不至于像歐迪斯說的那樣……騷。
陸淼思緒發散，因而根本沒有留意到，季骧不知什麽時候離開了重力艙，站到他身後，長臂勾住他的脖子：“今天的話你要是敢說出去，你就死定了。”
陸淼眨眼裝無辜。
他其實對季骧騷不騷這件事本身并不太關注，他只是好奇，歐迪斯的愛好怎麽和洪世賢一模一樣。
但他還是忍不住問：“剛剛他說的，第一名的獎勵……是真的嗎？”
“你真不知道？”季骧眸光銳利，半晌，他才輕哼一聲，“是真的。”
“為什麽？”
季骧眼底的嘲弄愈發分明：“我懷疑你究竟是不是一個Omega。”
“這個世界上所有的Omega就是為了Alpha而存在的，一萬個Omega中才會有一個Alpha，許多Omega終其一生都沒有被Alpha撫慰過一次。”
“平權運動發起就是為了擺脫Omega在Alpha眼中類似于奴隸的地位，誰知3000年以後，Omega們倒是不用再當奴隸了，他們把自己變成了狗。”
“你不覺得這樣很可悲嗎？”
陸淼沉默了下來。塞恩聯邦最讓他無法接受的一點就在這裏，在他前世，男女的相戀□□都是出于自由，在這裏，明明有最尖端的科技，人類原始的欲望卻要受所謂信息素支配。
在陸淼看來，這是野獸的生活方式。
陸淼輕嘆一聲，拍了拍季骧的肩膀，他比季骧稍矮一些，需要稍微踮起腳：“算了，我們不争這個第一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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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側對着季骧的，因而沒有看到對方眼底的悲涼。
半晌，陸淼才聽季骧語氣惡劣地蹦出幾個詞：“你懂什麽？小矮子！”
陸淼：“……”
呵呵，季骧，做個人吧，他以後再安慰這家夥他就是一頭豬！
……
既然節目流程中包括了實戰賽這一塊，Omega101節目組也并非毫無準備，比賽的前一周，選手們大多把時間花在了實戰演練上。
被分到一個宿舍的選手自動組成一組訓練，節目組為每一組配備一位訓練老師。
實戰賽分為機甲戰和近身戰兩方面，這就意味着，在短暫的賽程中，選手們必須掌握駕駛機甲這項技能——事實上，中央星和幾大附屬星的選手們對這項技能并不陌生，但對于來自亞特星這顆偏遠星球的陸淼而言，機甲駕駛無疑是一項艱難的課程。
“起來。”
陸淼整個人呈大字形癱在地上，雙腿已經失去了知覺：“我起不來。”
季骧皺着眉，就要伸手去拉陸淼，誰知陸淼在地上打了個滾，躲到牆角繼續鹹魚躺，季骧幹脆不再理他，坐到機甲駕駛室裏，神色專注地操控着。
陸淼一屁股坐起身，視線緊緊凝視着季骧的動作，腦海中不斷回想着老師今天授課的細節。
機甲的駕駛，個人的精神力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則是對機甲的掌控程度，他是新手，剛練習的那一個小時，機甲根本不聽他操控，想立起身都很難，陸淼一發動，駕駛艙外只能聽到陣陣悶響聲，不管陸淼怎麽使勁，機甲就是在原地紋絲不動。
反觀他的搭檔，機甲一到手上，就跟駕駛摩托車沒什麽區別，讓去哪去哪，讓幹嘛幹嘛，十來分鐘前老師要求陸淼和季骧兩人機甲對轟，陸淼整個人直接被彈飛出去了。
陸淼用手比劃着操作的細節，過了一會，對面那臺SN-F型機甲駕駛艙忽然開了，裏面傳來季骧悶悶的聲音：“你進來。”
“幹嘛？”
“我教你。”
陸淼聞言眼睛就是一亮。他雖說是一條真正的鹹魚，但只要是男人，誰能不對高大威猛的戰争機器動心？聽到季骧的招呼，陸淼沖他微微一笑，立刻手腳并用爬了上去。
“你坐這裏，操控給我看看。”
陸淼比了個“OK”的手勢，坐上駕駛位，按老師剛剛講過的內容操縱着控制室內的按鈕，不出意外地，機甲發出陣陣悶響，卻依然在原地一動不動。
陸淼一陣操作猛如虎，這會也有些不好意思，他看了季骧一眼，估計這家夥又要對自己冷嘲熱諷了。
“你……”
季骧嘆了口氣，伸出一根手指，按住了其中一個按鍵：“你再試試。”
陸淼深呼吸，暗想自己剛剛沒操縱好一定是手速不夠快精力不夠集中的原因，這一次，陸淼神色專注，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機甲的操控盤上。
他的內心無比平靜，腦海中仿佛編織出了一張密密麻麻的網，所有的點都連結在這張網上——
陸淼的手在控制盤上翻飛，速度快到幾乎看不清他手指的殘影，而在駕駛室右側的記速儀上，數字正一路飙升，與上一次機甲只是發出一聲悶響不同，這一次，這臺SN-F靈活到了極點，在訓練室寬闊的空間內，機甲右臂暴虐地摧毀着所有的模拟場景，彷如一頭宇宙巨獸，在狂虐地轟炸。
季骧瞳孔微微放大，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如果不是一開始就和陸淼一起練習，他甚至懷疑陸淼是一個熟練操控機甲的老手。表盤上的數字代表的一切沒有誰比季骧更懂——這是一個天才型的Omega，在季家那群妖孽裏，陸淼的手速也足以排名前列。
按照聯邦測定的Omega等級的分界，陸淼這樣的表現至少也應該是S級的。
季骧微微抿唇，眸色幽深。
就在這時候，陸淼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他雙手從操控盤上移開，雙眼驚喜地看着季骧：“看到沒？它動了！”
見季骧毫無反應，陸淼忍不住輕輕推他肩膀：“喂，看到沒？”
對方這麽不給面子，陸淼不免有媚眼給瞎子看的感覺，但他心裏還是很得意，想着晚上回去一定要告訴小池，他了不起的哥哥會開機甲啦！
果然，他就是全宇宙第一牛逼。
季骧突然出聲道：“你以前做過精神力測試嗎？”
陸淼眨眨眼，有些迷茫：“沒有啊，不過每年的性別測試我都參加了。”
“哦。”季骧就不再說話了。
陸淼也不介意對方反複無常的性格，合宿以來，他慢慢和季骧熟悉了起來，對方雖然總是冷着一張臉，看上去兇巴巴不好接近的樣子，其實為人并不難相處。
陸淼的性格還算活潑，但參加Omega101以來，他遭遇了來自四面八方的關注視線，除了季骧以外，也沒有別的星球的選手願意和他交朋友。
也是參加這個節目，陸淼才第一次知道，他長大的亞特星在塞恩聯邦有罪星的稱呼，明白前因後果之後，陸淼相當無語，明明是聯邦全體Omega的責任，偏偏要把罪行施加給亞特星這個無辜的星球，這也實在太可笑了一點。
“你下去。”季骧又發話了。
“什……”陸淼還沒注意，後背忽然被拍了一下，他整個人就從駕駛室裏往下滾了，沒等他開口，季骧指着他那臺機甲的駕駛艙：“坐進去，我們來一局。”
陸淼：“……”
#論如何和公主病和諧相處#
陸淼還是坐進了駕駛艙，操控着機甲，在對面那臺銀灰色的SN-F自前方沖來的一瞬間，陸淼潛意識駕駛着自己的機甲飛速閃避，機甲左臂卻在SN-F側過來的瞬間暴扣而下——
“轟隆隆——”
一陣劇烈的撞擊聲響後，SN-F機身輕微搖晃了一下，卻沒有逃避，而是快速貼近陸淼這臺機甲，機身撞擊着機身。
陸淼聽到一陣電流的“滋滋”聲響，下一秒，機甲四周傳來的重壓讓陸淼心跳一滞，胸口仿佛被重物撞擊過一般。
對面的SN-F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反而借着這一下撞擊加快速度，向陸淼這臺機甲的頭部撞擊而來。
這一刻，雖然胸口劇痛，陸淼大腦卻很清醒，他視線緊緊凝視着正面而來的SN-F，預測着它的行駛路線，手指如飛，機甲飛速逃過SN-F撞擊的線路，暫停了一瞬，然後自背後沖撞而去。
SN-F型機甲的兩臂被徹底撞散，半晌，機甲駕駛艙裏亮起了認輸的燈光。
一直到這一刻，陸淼才敢相信，操控機甲把SN-F撞飛的那個人竟然是自己。
半晌，季骧才從駕駛艙裏跳出來，他默默盯着陸淼看了一眼，直把陸淼看得頭皮發麻，以為對方要對自己做什麽。
季骧伸出一只手。
陸淼回握了上去。
季骧露出淡淡的笑容：“你很棒。”
季骧對陸淼笑過幾次，但只有這一次，陸淼才從他的笑容裏看出了真誠的味道。
陸淼用力按住對方的手：“你也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