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就不給錢
SN-F并非剛猛型的機甲，在陸淼駕馭之下，季骧卻讀出了磅礴兇猛的氣勢。
他不知道對方此刻的手速飙升到了什麽數值，他只知道，和第一次練習相比，陸淼身上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不能把對方當成一個新手，相反，他應該正視對方。
季骧抿着唇，露出從未有過的嚴肅神色，他的雙手放置在操控臺上，視線緊緊盯着屏幕上對方的戰鬥路線。
下一秒，不出意外地，對方的機甲右臂朝着他直撞而來！
進攻開始之後，季骧已經注意到，陸淼駕駛的這臺機甲自始至終保持着一定的速度，他揮臂的動作幹脆利落，連一絲猶豫也沒有，季骧也是閃退及時，才逃過了被擊中的命運。
但機甲落地的瞬間，季骧仍是感受到了一股撞擊感。
但不等季骧做好防備，SN-F機甲另一只手臂的攻擊又直挺挺沖過來，轟隆的氣勢只讓季骧也覺得疑惑——陸淼的性格明明是開朗溫和型的，為什麽他操控機甲的方式那麽殘暴？
一眼看過去，似乎陸淼操控的根本不是SN-F型，而是以剛猛著稱的GM-A型機甲。
不過季骧也來不及思索這個問題，在他連連閃退的瞬間，陸淼的聲勢一次強過一次，最後一次，季骧閃避不及時，駕駛的機甲手臂被陸淼的SN-F生生裝下來一塊，“滋滋”響着火花。
對手被撞到之後，陸淼的聲勢更是猛得驚人，他眼眸敏銳，腦海中卻模拟着對手的行動路線，自動計算好攔截路線以及……對方的弱點所在。
季骧的機甲不再冒煙之後，陸淼沒有遲疑，眼眸明亮如虹，他大腦中浮現出了一個紅色的點，慢慢地，那個點越來越清晰，漸漸成為一個根本無法忽視的靶子。
陸淼眯起眼睛，手指如電，記錄儀上，代表手速的數字始終平穩在一條線上，而代表精準度的數字卻一再上升——
90%、91%、92%……95%……98%、99%！
正中靶心！
陸淼手指落下的一瞬間，他摘下頭盔，微微歪着腦袋。
果不其然，下一秒，對面那臺暗黑色的機甲先是“噼裏啪啦”響起一陣炸裂般的響聲，忽然之間，響聲迸發，仿佛為陸淼炸開一場絢爛的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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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炸裂聲響起的時候，季骧就被機甲的自身防護機制彈出了駕駛室，他怔怔看着被徹底摧毀的機甲，再看一眼在駕駛室內微笑的陸淼，這一瞬，他仿佛看到一顆緩緩升起的星星。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季骧根本不敢相信。
這個世界上是真的存在天才的，這種人無論在哪裏都能綻放出光華，即使成長在最貧瘠的星球，即使遭遇過貧窮、饑餓、困頓、謾罵，但只要擁有一個機會，他的光芒就無法被遮蓋。
正如陸淼，半個月以前他從未觸碰過機甲，但此刻，他卻用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将他的敵人徹底摧毀。
然而遺憾的是，陸淼的得意還未持續半分鐘，就被匆匆而來的節目組人員打斷了。
制作人歐沃爾一臉不可置信：“真是……你們幹的？”
他嘴上說着你們，眼睛卻一直盯着陸淼看，誰叫監控儀器上明晃晃地映出兇手的臉了呢？對比之下，被彈出去的季骧全身寫着弱小可憐又無助——純粹的圍觀群衆。
陸淼立刻用手指季骧：“是他提議我們來練習的。”
季骧反手指他：“是你撞壞的。”
陸淼一口咬定：“是他先動手的。”
季骧：“我差點就沒命了。”
陸淼：“……你不是還有力氣吵架嗎？”
季骧：“噢……現在沒有了。”
那之後，季骧就真的一句話也不說了，好像一個真正的身受重傷的病人。
陸淼：“……”
另一邊，節目組的做法也讓陸淼內心慌張——
制作人歐沃爾除了驚訝外倒是沒說什麽，倒是財務負責人一臉驚恐地盯着被損毀的機甲，一面嘀咕：“這可是軍部借用的機甲，一臺XXX星幣，運輸費XXX星幣，維修費XXX星幣，維護費……耗能……”
他嘴裏每吐出一個名詞，陸淼的臉色就要蒼白一分，到最後，聽到一個以億開頭的數字，陸淼整個人都蛋疼了。
他還沒出道，別一分錢沒掙到先負債幾個億，陸淼表示，要真這樣的話，他除了賣身也沒別的法子了。
就在這時候，制作人歐沃爾忽然提了一句：“這些機甲在購買之前已經購買了保險，損失會由保險方面進行賠付。”
陸淼一顆心終于落了回去，他不用去賣身了，真好。
歐沃爾突然問：“陸淼，你以前用過機甲嗎？”
陸淼搖了搖頭：“沒有。”
歐沃爾微微一笑：“我從沒見過你這麽有膽識的新手，你很不錯。”
陸淼是當初歐沃爾拍板留下來的選手，節目開播之後，雖然歐沃爾和選手們接觸的次數并不多，他卻一直留意着陸淼。從第一期的《罪惡王冠》到最後一期的《天使是只奧禿斯》，陸淼都有上佳發揮，也給Omega101帶來了不小的關注度。
眼下觀衆們的視線還集中在季骧和歐迪斯之間，但歐沃爾始終覺得，陸淼必然也會成為一個重要角色。
這是一個資深娛樂人的直覺。
……
就這樣，一場熱血澎湃的練習以一場摧毀式的結果收尾，歐沃爾通知陸淼可以離開的時候，他一溜煙跑得飛快，生怕歐沃爾攔住他讓他賠錢。
陸淼不是不想賠錢，只是相比賠錢，他更害怕去賣身。
到這會，陸淼糾結的問題就變成了後面的練習和比賽該怎麽辦，以他那種暴力的攻擊方式，陸淼沒法保證自己能百分百不弄壞機甲。
“唉。”陸淼深深嘆了口氣，開始對自己的未來充滿憂慮。
“回去嗎？”季骧問。
陸淼搖了搖頭：“不，我再去練一會。你沒受傷吧？”
季骧搖了搖頭：“沒有，機甲的防護機制很成熟，我沒受傷。”
“好吧。”
陸淼往健身房的方向走，他以為季骧會提前回宿舍，誰知道對方竟然也跟了上來。
“陸淼。”季骧喊了他一聲。
“怎麽了？”
季骧抿着唇，平素冰冷的面孔此刻染上一分糾結：“我沒有選你是因為——這一輪，我想和你當對手。”
“因為我認可你是一個優秀的對手，你的機甲天賦，你的感染力，和你做對手比當對手有趣得多。”
“我不想躺贏，我只想和你堂堂正正比一場。”季骧定定看着陸淼，眼神裏寫滿了認真，“下一場我有選擇對手的權利，我會直接選你。”
季骧伸出手，握成拳：“你願意接收這份挑戰嗎？”
陸淼只糾結了一秒，下一刻，他手指合攏成拳，狠狠撞了上去，拳拳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陸淼咬咬牙：“你應該早點說的。”
季骧皺眉：“我不是那種擅長和人交流的人。”
陸淼看了他一眼：“我以為你是為了第一名的獎勵，以為你以前說的那些都是假話。”
聽完陸淼的話，季骧驀然擡起頭，那雙總是平靜的眼眸中染上了一絲微紅：“你以為我是那種人？”
陸淼糾正：“是你給了我那種感覺。”
季骧雙手交叉，又恢複了那種冷冰冰的表情，但是以陸淼對對方的了解，他看出來了，這會的季骧有些委屈。
陸淼之所以願意和季骧交朋友，不是因為他喜歡融化冰山，而是因為他們對Alpha和Omega之間的關系有同樣的感覺，他們都不認為所謂的Alpha的寵愛是一個正常的獎勵。
那就像——高高在上的Alpha昂起頭，給了卑微的Omega一點點賞賜。
陸淼吐槽：“就像獎勵我們喝他們的洗腳水一樣。”
季骧深有同感地點點頭：“惡心。”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把Alpha視若生命的Omega，陸淼理解他們的想法，畢竟Alpha的确是Omega的救贖。
但陸淼的想法不一樣，他可以尊重Alpha，可以敬佩Alpha也可以熱愛Alpha，但并不因為Alpha是Alpha，而是這個Alpha的軀體內有值得尊重的品德，有善良的靈魂，有值得人愛的地方。
可惜在近三千年的時光裏，幾乎所有Alpha都變成了驕縱的模樣。
有誰願意被施舍着過一輩子呢？即使他們其中之一拿到了Omega101的冠軍，也是因為他們熱愛表演，熱愛那些深愛他們的粉絲，而不是為了Alpha居高臨下的一瞥。
對陸淼來說，和季骧開誠布公聊開是今天最開心的一件事。
而讓他最焦心的還是那臺被搞毀的機甲，這天晚上，陸淼一直盯着通訊，唯恐節目組突然給他發通知，臨睡前，節目組那邊還是沒有和他聯系，這讓陸淼稍稍放寬了心。
然而——
第二天一大早，看着鏡子裏自己頂着的碩大黑眼圈，陸淼簡直要罵人了！
做了一夜被催債的夢到底是怎麽回事啊摔！
他到現在還記得財務負責人在夢裏陰恻恻地盯着他：“你欠我們的3億6982萬9816星幣什麽時候還啊！”
陸淼在夢裏一邊焦躁，一邊數着自己的投票，威脅制作人歐沃爾把他投票分成的五分之一退給他。
耳邊還有一個小傻逼一直哔哔個不停：“是他幹的，是他幹的！”
陸淼一下沒忍住，沖出去給了對方一錘子，卻沒想，他在夢裏是個實實在在的廢柴，那一錘子沒錘成季骧，反倒把自己腦袋錘破了。
——沒錯，陸淼是在地上醒過來的，醒來的時候腦袋還有些疼。
作者有話要說：第二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