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醒來
“！！！！！”
“我聽到了！你們聽到最後醫生說了什麽嗎？”
“陸淼是Alpha？”
粉絲們瘋狂刷新着Omega101的直播界面，然而不管他們如何努力，直播早已被切斷，誰也看不到了。
“我不相信……S+++級的Alpha，快有3000年沒出現過了吧？Alpha又不是大白菜，哪有那麽容易出現呢？”
“也許是Omega101制造的噱頭呢，為了挽救陸淼和季骧的票數……”
這種說法一開始還有不少人附和，但随着Omega101中斷直播的時間越來越長，許多網友的想法動搖了——
“Alpha和Omega的身份簡單測試一下就可以判斷出來吧，Omega101節目組沒必要撒那種謊。”
“……也許我們可以分析一下第七期直播被切斷前的鏡頭，大家來看一下季骧當時的動作和表情——他直接跪了下來，還有他的臉，那是Alpha信息素外溢時Omega才有的症狀，等級越高的Alpha信息素濃度越強烈，據我所知，Omega101的選手們大多已經注射過抑制劑了，還是被陸淼放倒了一片。”
“可是陸淼不是Omega嗎？怎麽會突然變成Alpha？還是說他原本就有Alpha的基因？”
“不知道。如果說有可能的話，就是他被注射的那管抑制劑的作用吧……”
“什麽抑制劑？”
“？？注射抑制劑？”
星網上，賬號名為“三點水”的粉絲發出了一個短視頻。
視頻裏，陸淼和季骧面前都擺着一支淺藍色的抑制劑，兩人均是一臉凝重，看上去對抑制劑充滿了排斥，視頻的背景音則是一段頗顯尖酸的話語——“陸淼，你想欲擒故縱可以，但別拖累了我們整個節目的Omega！”
話音剛落，就見陸淼雙手被突然封住，鏡頭裏，有人将抑制劑注射進陸淼手臂內，再然後，就是季骧突然爆發、牽着陸淼離開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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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三水那時候狀态已經很差了，所以他直播的時候一遍遍強調自己不舒服，可惜沒有人聽他的。”
“還有人覺得陸三水是欲擒故縱……如果，我是說如果陸三水真的是Alpha，被注射了Omega才能夠注射的抑制劑，會産生什麽後果又有誰知道？”
“沒人知道，也沒人在乎，因為在你們眼裏，他只是一個下賤的Omega而已。即使他在Omega101的舞臺上曾經給那麽多人帶來笑容，但只要他是一個Omega，只要他冒犯了所謂的Alpha，他就該死。”
“我希望陸三水是Alpha，因為我迫不及待想看你們這群人醜惡的表情。”
然而，粉絲們一直等到夜裏零點，Omega101節目組都未上線給出任何回應。星網上，陸淼倒下去之前的視頻被粉絲們切開來一幀一幀分析，醫生和選手們那一刻的表情也被反複解讀了數遍。
雖然沒有人敢斬釘截鐵地認定陸淼是Alpha，但在許多人心裏，已經默認陸淼是Alpha。
甚至有人翻出了星歷555年以前的史書——在那時，Alpha和Omega的出生率大致平衡，Alpha信息素也會通過不同的方式爆發——
“一般來說，Alpha特征會在18周歲前顯現，但也存在某些‘隐性’Alpha，18周歲之後，這個群體才會展露出屬于Alpha的特征——1、信息素爆發強烈，2、統治般的天賦。”
“刺激Alpha信息素的方式之一，就是通過Omega抑制劑來進行，不過這種方式可能對Alpha本人造成不可逆的傷害，因而不被推薦使用。”
時隔數千年，塞恩聯邦絕大多數公民連Alpha都沒見過幾個，更不用說知曉Alpha信息素爆發的方式了，舊歷史書唯一交給他們的訊息就是——不出意外的話，陸淼的确是一個Alpha。
之所以一直不顯現Alpha的特征，因為他是一個真正的天才，正如小說中描繪的那樣，真正的天才在鳳凰涅槃前總要歷經磨難與坎坷。
如果在其他時候，看到本該受到萬千寵愛的Alpha遭受羞辱和謾罵，星網上恐怕早已是一片指責之聲。
然而此刻，平素熱度爆滿的星網卻安靜得令人心慌，從後臺的登陸人數看，那些平時沉溺于星網的網友們還在，只是沒有人發言罷了。
畢竟誰也不想成為傷害Alpha的劊子手，但傷害已經造成了。
“會不會是騙我們的，陸淼根本不是Alpha，他只是和我們開了個玩笑……”
星網上，有人發出了這麽一條留言，卻沒有人回複他。
“我最喜歡最喜歡陸三水了，我最大的夢想就是被一個Alpha愛着……”
“陸三水也最愛他的粉絲了，只是不知道從昨天開始，他還會不會繼續愛着他們。”
這一刻，終于有粉絲記起了陸淼的好來。
——Omega101剛開播的時候，陸淼被那麽多人罵，他卻一點沒生氣，還帶來了那首經典的《罪惡王冠》。——他撓奧禿斯的樣子比誰都可愛。
——他明明一點機甲也不會，卻願意為粉絲一天苦練16個小時，最後打敗了季骧，贏的那一刻，他的笑容比陽光還要燦爛。
“如果陸三水是Alpha的話，他一定會是脾氣最好的Alpha吧。”
“為什麽我會變成那個樣子……我明明也曾驕傲地告訴全世界，奇跡就是陸三水的！”
“你喜歡陸淼，但你更迷戀Alpha，你此刻所有的忏悔都只是因為陸淼變成了Alpha而已。如果想道歉，請對一天前的Omega陸淼道歉吧，Alpha的陸淼未必會接受，但Omega的他一定會的，他一直是最善良的小可愛。”
然而遺憾的是，無論粉絲們如何在星網上傾訴自己對陸淼的喜歡和歉疚，陸淼暫時也聽不到了。
……
暈過去那一瞬陸淼是有意識的，那會兒他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丢臉，他忍不住去想，就算他不打算退賽，今天這麽一暈，恐怕也不得不退賽了。
#Omega101第一個因暈倒退賽的選手#
#驚！Omega101最令人尴尬的一幕！#
陸淼屬于害怕尴尬的那種人，不止怕自己尴尬，也為別人覺得尴尬，如果他看到了電視劇裏某些尴尬的鏡頭，就算有家人在場，陸淼也會忍不住把電視關掉。
就算關了電視，陸淼腦海中還會不停腦補那些尴尬的場面，一遍又一遍，連做夢他也會尴尬。
回家之後，他一定把光腦費給小池斷了，不能讓自家弟弟看到他的“英姿”，就算看過一遍，第二遍也不行。
……
陸淼幻想過自己醒來時的很多場景，卻從未想過自己會在A05基地醒來，病床前還倚着哭成兔子眼的陸小池。
“醒醒，你鼻涕流我腦門上了！”
一聽這話，陸池猛地一個激靈，從椅子上猛地彈起身，差點磕到地面。
小的時候，兄弟倆沒地方住，只能擠在一張床上睡，偏偏陸池是個鼻涕大王，有時候睡着睡着鼻涕就會蹭到陸淼身上——這種時候，陸池的屁股往往會遭受一頓毒打。
所以現在陸池已經18歲了，還是相當畏懼自家哥哥的鼻涕警告，一聽這話，清醒得比誰都快。
發現陸淼醒了，陸池臉上閃過一絲欣喜：“哥，你醒了！”
陸淼“嗯”了一聲，這才發現自己嗓子已經不疼了，再伸出手看了看，沒有眼花，也沒暈，他剛要坐起身，不過一眨眼的功夫，病床前突然聚集了一群人。
“體溫正常，信息素濃度正常……”
陸淼茫然地看着這群人飛快地口述自己的病情，足足過了七八分鐘，陸淼連自己呼吸的頻次都清楚了，卻還是沒有人從他床前離開。
更讓陸淼覺得古怪的是，這群人看向自己的目光很奇怪，有種粉絲面對偶像的狂熱感，聯想到他們醫生的身份，陸淼不禁腦洞大開——難道他得了某種足以改變醫療界的絕症？
從某種程度上說，他這麽想也沒錯。
一方面，Omega情不自禁地會對Alpha産生狂熱感，另一方面，21歲從Omega突然轉變為Alpha——這的确是塞恩聯邦醫療史上從未發生過的事情。
一直到法洛爾把人全部趕走，陸淼才從對方口中得知了自己是Alpha的事實。
“我、我是Alpha？”陸淼一臉不可置信，“可是我從小到大都接受測試，我就是Omega。”
“人類的身體是一門複雜的科學，出現任何變異都有可能。”法洛爾微微一笑，“陸淼，身為Omega卻沒有經歷過發情期，你難道從沒有懷疑過？”
“你都知道了？”陸淼搖了搖頭，“我只以為我和別的Omega不一樣。”
“那真得感謝歐沃爾，如果不是他的提議，聯邦恐怕會失去你這麽出色的Alpha。”法洛爾拍拍陸淼的肩膀，“總之，從今天開始，你得嘗試以Alpha的身份生活了。”
陸淼眼底卻始終有褪不去的迷茫，對他來說，Alpha和Omega幾乎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他适應作為後者的生活，卻厭惡成為前者的一份子。
陸淼想，即使他再努力，恐怕也無法成為許煥然那樣的人。
“對了……”
注意到法洛爾還有話要對自己說，陸淼便側過頭，看向他——
法洛爾卻慢條斯理地解開領帶，修長的手指慢慢滑過制服的扣子，露出精致的鎖骨，平光鏡下，法洛爾一雙桃花眼分外迷人：“我今年27歲，聯邦軍事學院醫學部畢業，現任A05基地負責人，沒有Alpha伴侶，沒有被标記過，陸淼，不考慮一下我嗎？”
陸淼：“……”
鄉下來的土包子陸池：“！！！”
下一秒，陸淼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的速度把法洛爾整個人推出了病房——陸淼都不知道自己一個病人怎麽會有這麽大的力氣，總之，躺回去的時候，陸淼身累心也累。
作為一個嶄新的Alpha，陸淼的人生守則裏添加了一條——離這些神經病Omega遠一點。
陸池擦了擦嘴角的餅幹屑：“哥，中央星的Omega都這麽……豪放嗎？”
#城市套路深，他要回農村#
陸淼摸摸他的腦袋：“他們都是神經病，離他們遠點。”
陸池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
以陸淼目前的身體狀況，他完全可以出院了，但陸淼還是在A05基地多賴了一天，用于思索人生。
短短兩個月裏，他從身無分文的亞特星Omega變為S+++級的Alpha，哪怕陸淼提前做了心理準備，卻依然有些茫然。
縱然一個月前他被确認為S+++級的Omega，陸淼都沒有這麽迷惘過——參加Omega101、加入軍部，陸淼的每一步計劃都是為了自己和陸池更好的生活。
但現在，他成了Alpha。
Omega101他還能繼續參加嗎？
聯邦軍事學院和軍部會接受一個Alpha上戰場嗎？這些答案陸淼統統不知道。
在塞恩聯邦，每一個Alpha都被精心呵護，天生擁有最高貴的地位和最忠實的擁趸，但在陸淼眼裏，Alpha依舊是廢物，不過批了一層漂亮的皮而已。
想到這裏，陸淼深深嘆了口氣。
在醫院接受了一堆Alpha生活事項的科普，又把小池安頓好，并嚴辭拒絕了三個Omega的□□之後，陸淼最終還是回到了Omega101的排練區。
他提前給歐沃爾打了個通訊。
歐沃爾對陸淼變成Alpha這件事只字不提，陸淼問什麽，他就答什麽，只聽陸淼突然說：“我想把這期節目參加完可以嗎？就當是最後的告別。”
歐沃爾低聲道：“我覺得最好不要。”
“但這對收視率沒壞處，不是麽？”陸淼笑了笑，“我還有些事需要做。”
聽陸淼這麽說，歐沃爾便不再反駁了。事實上，陸淼疑似是Alpha的消息傳出去之後，Omega101節目的關注度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贊助商揮舞着星幣要求歐沃爾繼續開通直播，如果陸淼在接下來的節目中出場的話，贊助商願意給出三倍的贊助費。
一個S+++級的Alpha究竟意味着什麽，沒有誰比歐沃爾更清楚。
許煥然擁有的一切陸淼都會擁有，甚至許煥然降服不了的Omega陸淼都會一一降服，在Alpha的世界裏，等級就是地位，S+級以上的Omega或許不願被許煥然标記，但換成陸淼，他們必然會屈服。
陸淼選擇早晨回宿舍，這個時間段，選手們大多數都去訓練區排練了，宿舍區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陸淼慢悠悠地晃回了宿舍，門一開，他就對上了一雙冰冷的眸。
季骧顯然也沒料到陸淼會在這個時候回來，手指在門上徘徊了許久，最終還是把陸淼放進來了。
陸淼笑嘻嘻地看向他：“季小毛選手，就算你不開門，我也能進來的。”
季骧冷漠地瞥他一眼，終于忍不住問：“你怎麽會是Alpha？”
陸淼攤了攤手：“……我也想問，怎麽我睡了一覺起來，突然就變成Alpha了？”
“是變異，還是變态？”季骧挑眉，“我猜是後者。”
他折身回房間，又慢吞吞地回來，扔給陸淼一瓶罐裝飲料。
“謝謝！”陸淼伸手接過，然而還沒等他拿穩，懷裏突然撲進來一個龐然大物，陸淼定睛一看，還是那只熊。
“唰唰”一陣風吹來，陸淼手掌依次多了針、熊毛和棕色毛線。
季骧冷冰冰地命令道：“幫他把屁股縫一下。”
陸淼：“……熊屁股上就算一百根毛，也禁不起你這麽薅啊。”
“我只在意過程，不在意結果，你趕緊縫。”
OK，fine，你帥你說了算。陸淼聽出了季骧的潛臺詞——他只在乎瘋狂薅熊屁股毛的過程，不在乎熊屁股最終還剩幾根毛。
陸淼認為，也許季骧的熊需要嘗試一下霸王防脫。
縫到一半，陸淼又喊了一聲：“還有別的需要縫嗎？一起拿給我搞定了。”
他話音剛落，只聽一陣風響，下一秒，客廳的沙發上出現了各式各樣的毛絨絨——禿尾巴猴，禿尾巴狗，禿尾巴兔子……不過禿得最厲害的還是那頭可憐的熊。
陸淼眯了眯眼，難道，季骧就是傳說中的最強右手？
陸淼還是很享受此刻在宿舍區的平靜的，他不記得自己是所謂的尊貴Alpha，也不需要被Omega寵愛，他還是那個自亞特星來、為抑制劑而奮鬥的Omega。
不過他知道，一切還是變了。
半晌，對面的門忽然打開了，季骧揉着軟乎乎的熊腦袋，忽然笑出了聲：“陸淼，你知道嗎，有個Omega差點死掉。”
“昨天他又突然活了。”
只是因為他感受到了Alpha的信息素而已。
那麽強烈地，救了他。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今天沒有雙更，但是一更的字數還是OK的，作者春節回家沒帶電腦，這都是手機一點點敲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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