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笨笨
此時的場景無疑有些尴尬，二人二貓相對而立，看着乖乖環在傅寧慎臂彎裏的小黑貓，陸淼心頭不禁染上深深的羨慕。
他試着把盤踞在頭頂的貓崽子拽下來，貓爪卻像吸盤一樣，拽也拽不動。
陸淼冷漠地擡頭，試圖用眼神威逼自家蠢貓，遺憾的是，這只貓就像是長在陸淼腦袋上一樣，倔強又任性。
陸淼毫無辦法。
“陸淼學弟，我們真的很有緣分。”傅寧慎雙眼直視陸淼，“你沒必要否認，這個世界上不會有兩個人身高、體型和習慣都一模一樣。”
“而且，最重要的是，這麽兇的奧禿斯，整個聯邦恐怕也找不出第二個。”
傅寧慎這話一說完，就對上了一只怒氣沖沖的貓頭，這貓這輩子都沒受過這樣的連續打擊，全身的毛都炸了起來，豎着尾巴沖傅寧慎張牙舞爪。
“快咬呀！快下去咬他！”陸淼小聲嘀咕着。
但很顯然，傅寧慎對他“兇”的評價遠不及陸淼的“不認識”有殺傷力，縱然陸淼的發型已經被它坐成了鳥窩，小黑貓依舊一副誓死不和他分離的模樣。
陸淼無奈道：“你到底要怎麽樣？”
陸淼拍了一下貓屁股，小黑貓反而把他的頭發抓得更緊了，陸淼嘆了口氣，只得任命地頂着這臭祖宗往廣場外圈走。
“……陸淼學弟。”走到一半，一雙倏然伸出的手攔住了陸淼。對方手指修長，骨節處卻有明顯的老繭痕跡，一看就是經常駕駛機甲導致的。
陸淼停下腳步，眉宇間再沒有方才的嬉皮笑臉，也沒有舞臺上的溫暖和煦，反而彌漫着冷意。
傅寧慎微微一怔，手臂驀然一松：“沒什麽。”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陸淼并沒有離開，而是定定望着他。良久，直到傅寧慎懷中的兜兜輕輕碰了碰他的下巴，才聽陸淼道：“你想做什麽？揭發我，還是要挾我？”
這一次，他終于沒有否認陸炎就是陸淼，但他漠然的态度卻讓傅寧慎內心發堵：“我沒有那樣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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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想做什麽？”陸淼湊近他，黑白分明的眸子裏露出不懷好意，嗓音低啞彷如情人的低喃，“取悅我？還是被我标記？”
陸淼今天并未隐藏Alpha的身份，靠近傅寧慎的一瞬間，他四周甚至萦繞着淡淡的信息素的氣息，這讓傅寧慎急急往後退了一步，卻在下一秒臉漲得通紅，面部表情有些失控。
傅寧慎屏住呼吸，輕輕搖了搖頭：“我想……請你拯救我。”
陸淼更是一片茫然：“你要信息素拯救你？”
陸淼記得很清楚，傅寧慎和許煥然是一對，後者的天賦很高，信息素的純度自然也不會太糟糕。他之所以一直對傅寧慎印象糟糕，最重要的原因就在這裏，對方需要信息素的行為更像是要早早揭穿陸淼的身份，而非他真的需要信息素。
找了個地方坐下來，聽完傅寧慎的解釋，陸淼瞳孔微微放大：“T元素缺乏綜合征？”
“T元素是Omega和抑制劑反應的一種必須元素，體內缺少這一元素的Omega，抑制劑沒有作用，所以需要Alpha信息素的幫助。”傅寧慎解釋道，“據我所知，聯邦患有這一症狀的Omega人數并不多，大約只有一百多個。”
陸淼看着他：“你為什麽不去找許煥然？”
傅寧慎的目光驀然銳利了起來：“獲得信息素和被标記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陸淼立刻明白了傅寧慎的意思。
步入星歷3333年，Alpha與Omega的關系之所以還能茍保持和諧，抑制劑的普及發揮了巨大的作用。Alpha的信息素固然能給Omega巨大的安撫，但即使沒有Alpha，Omega一樣能夠活下去。
患上T元素綜合征的Omega卻不同，對他們來說，信息素是必需品。
有些Omega迫不及待渴求Alpha的标記與撫慰，但對一些Omega而言，被标記意味着喪失自我，徹底淪為某個Alpha的附庸，但他們有自尊，被标記并不比死亡快樂。
傅寧慎應該是後者。
他盯着陸淼，目光清澈：“既然一個Alpha都渴望為聯邦奮鬥，為什麽我不可以？”
“宇宙是無比廣袤的，我不想拘泥于Omega與Alpha的一片小天地，我想追求更自由的東西。”傅寧慎捏着兜兜的脖子，小黑貓被捏得舒服極了，發出一聲慵懶的叫聲，“我是聯邦軍事學院三年的最優秀學生，塞恩聯邦100多個星球300多所軍校裏，UAS的排名一直在前三。”
“也就是說，在同一年的軍校生中，我是最優秀的之一。”
傅寧慎壓低了嗓音：“直白一點說，我20多年的奮鬥，難道就是為了被誰日？”
“不管那個人是許煥然或是別的誰，即使是聯邦唯一的S+++級Alpha，對我而言都沒有任何區別。”
陸淼舔了舔唇：“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剛剛……我很抱歉。”
傅寧慎搖了搖頭：“你剛剛的樣子真的很像一個讨厭的Alpha。”
陸淼嘆了口氣：“那我是不是應該感到榮幸？”
信息素陸淼多的是，傅寧慎既然有充足的理由，陸淼也不介意給對方一部分。從某種程度上說，陸淼的觀點和傅寧慎是一致的——這玩意兒除了用來日效果不大。
如果陸淼要開始一段感情，他更在意的是彼此之間心靈契合兩情相悅，而非在所謂信息素的驅使下去做一些并不甘心的事情。
事實上，從傅寧慎的介紹裏，他開始理解平權運動裏Omega的所作所為，因為命運不屬于自己的感覺無疑是恐怖的，只是那個時候，沒人料到Alpha和Omega的比例會變成現在這樣。
陸淼的聯邦史算不上好，但在前世，他學過歷史，那些在史書上看似愚蠢至極的事件，如果不身處那個時代，不了解那個時代的生活，而是以後世高高在上的眼光去評價，這樣反而更愚蠢片面。
天空之上，絢麗的煙火朵朵綻放，陸池一路狂奔向陸淼：“哥~~~黑砸~~”
陸池示意陸淼彎下腰，他要把陸淼腦袋頂上的貓給夠下來，陸淼乖乖照做了。
陸池摸爪，爪不動，陸池摸耳，耳不動，陸池狐疑地看向陸淼：“哥，你又對黑崽做什麽了？”
陸淼搖了搖頭，眼神深沉。
“那它怎麽不動？”
陸淼托着下巴：“也許是……蛋蛋嫌多了？”
秋風掃落葉般，貓爪飛揚，趁着它揮爪子的瞬間，陸池眼疾手快地把陸淼的頭皮搶救了下來。
“哥，剛剛那個，是你認識的人嗎？”
陸淼點了點頭：“知道嗎？你哥又一次拯救了世界。”
……
拯救世界還不到一個小時，陸淼還得回家拯救自己的聯邦地理。
中央星內，關于煙火大會和陸淼露面的熱度還未散去，誰也不知道，粉絲們心心念念的陸三水差一點失去他的頭發。
這一次倒不是奧禿斯幹的，而是陸淼自己，雖然有了《萌壯壯帶你看聯邦》的底子和《粉嘟嘟的塞恩聯邦》等科普書籍的輔助，但對陸淼來說，跨過100分的門檻并不是那麽容易。
最關鍵的是，《萌壯壯帶你看聯邦》的難度還在陸淼的可接受範圍之內，但《一百個星球的故事》這種，無疑就有些為難他陸三水了。
陸淼決定出門找個實習，這個實習計劃他早就想好了，只不過在選擇難度的時候，陸淼特意降低了一些。
第二天一早，和實習單位聯系之後，陸淼就興沖沖地出了門。
半個小時之後，他出現在一棟粉藍牆壁，大門是愛心形的建築前。無視門口“萌萌幼兒早教”的字樣，陸淼雄赳赳氣昂昂走了進去。
這一刻，陸淼覺得自己是一個真正的天才。
他的實習，就是來這裏當機甲老師……兼地理課學生。
雖然當老師的費用和課程費用正好相抵，陸淼并不覺得虧，相反，只要他能夠通過聯邦地理考試，倒貼錢陸淼也願意幹。
然而遺憾的是，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
陸淼現在的遭遇大概就是以下畫面：
老師問了一個問題。
教室裏一圈粉雕玉琢的小朋友乖乖地舉起手：“是裂冰星哦！”
陸淼答：“是火原星。”
老師尴尬一笑：“陸炎同學，你的答案是錯誤的呢。”
“笨笨，我爸爸說不能和笨笨做同學。”
“為什麽我們教室裏會有一個這麽大這麽笨的同學呢？”
老師嚴肅批評：“乖小朋友不可以随随便便說別人笨。”
“……可是他就是很笨啊。”
雖說童言無忌，但是看到這群小家夥無忌成這樣，陸淼恨不能放出自家黑崽。
他笨又怎麽樣？有本事來打他呀！
陸淼的設想是很完美的，他先來幼兒的學習機構來學一下聯邦地理，再慢慢過渡到小學階段，再到中學階段，然後順利考到100分。
但現在，他卻不得不接受自己的聯邦地理連小孩子也不如的殘酷現實。
最重要的是，經歷了這個階段，陸淼鼓起來的自信心已經所剩無幾。
他之前好歹還能考25和36呢，他現在卻開始懷疑，自己的25和36究竟是怎麽考出來的？
難道都是蒙的？
第39867次，陸淼陷入了深深的沮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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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一坨貓的早晨 10瓶；肆 1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