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天清日朗，玲珑沒把頂蓬再收回去。

三人沐浴在清爽的微風與行人的注目之下，一路暢通無阻抵達了海選的大廈。

小兔子窩在軟軟的高級人造皮座位上，被風吹得發絲都淩亂了，一聽到要下車的消息，還哭喪着臉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

直到玲珑保證以後有時間就帶她出來玩，她才一掃遺憾，歡歡喜喜地蹦跳起來。

但她沒高興太久，來到錄制現場的入口處時，三人遭遇到了攔路虎。

“抱歉，因為之前出了點意外。”工作人員向她們解釋道：“導演拒絕任何非報名人員進入現場，無論是助理還是經紀人，都不行。”

說着，他友善地看了玲珑一眼：“這位小姐沒有報名卡，可以留在大廳處等待其他兩位海選完哦。”

“大廳？”古今瑤不滿地環顧了一下四周。

節目組財大氣粗，包下了整整一層酒店作為海選場地。可惜此處大廳雖然寬敞，座位卻稀少，此時更是已經被先來的人占據得滿滿當當。

她邀請玲珑過來，此時也不知道進去要耽擱多久，對于把玲珑獨自留在外面這件事十分抗拒。

玲珑所在的一線城市有許多知名的娛樂公司，這一次的選秀活動規模也十分盛大。

選秀的選手來源分為經紀公司推薦和普通人自己報名。

但是經過海選之後，只會有一百多人得到參與錄制正式節目的名額。

得到經濟公司推薦的人其實占了便宜，節目組更青睐這些本身就有訓練功底，甚至自帶流量的小明星。

童若見狀，倒是想了個主意。

她直接找來經紀人，跟他要了一份報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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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若和古今瑤所屬的經濟公司在業內也算小有名氣，女團偶像這一塊算是他們這兩年才開擴出來的新業務，所以才不怎麽知名。

而在人間已經混了三百多年的童若，是這家公司背後的控股股東之一。

經紀人聽到她的要求，二話沒說，拿着玲珑的信息就幫忙報了上去。

将一張新的號碼卡交給玲珑，童若囑咐道：“有了這個，你就可以跟我們一起進去了。

“到時候展示才藝，你就随意敷衍一下，其他的我讓公司裏面的工作人員去處理。”

海選現場雖然會進行簡單的拍攝，但其實并不算是正式錄制。

節目組會從今天的經紀公司成員海選以及周末的素人海選中挑出綜合能力最好的101位成員，參與後面的正式錄制和選拔。

當然，背靠經濟公司的女孩，入選的幾率要遠遠大于那些素人。再加上童若背後的勢力并不弱，如果不簡單說明，玲珑就算什麽都不會，節目組可能都會為了賣公司面子，而把她選進去。

玲珑聞言，認真點了點頭。

她紅着小臉問道：“這是不是就是，人類所謂的‘走後門’啊！”

來到人類世界還不久，小錦鯉對任何一種全新的體驗都秉持着新奇的感受。

古今瑤聽到她的話，笑着戳了戳她的臉。

“這怎麽算走後門？”她望着玲珑：“玲珑你長得這麽好看，完全夠得上偶像的标準啦！

“哎，如果你沒被……早兩個月加入我們，一起排練那支舞，肯定也能成功通過海選，參與成團綜藝！”

頓了頓，她突然問：“對了……玲珑，你有沒有什麽才藝啊？”

玲珑偏了偏頭，詢問道：“吐泡泡算嗎？”

古今瑤壓低了她的頭，比了個“噓”的手勢：“當然不算啦。”

玲珑于是想了想，搖頭道：“那……那就沒有了。”

這件事本也在童若和古今瑤的預料之中，兩人并沒有表現得太過遺憾。

但童若還是道：“這樣吧，其他的才藝肯定來不及了，你就準備一首歌吧，到時候随意唱一下，走個過場就行。

“事後我會讓林哥去與節目組溝通，将你淘汰掉。”

玲珑乖巧回道：“好！”

古今瑤見狀，便打開自己的手機，提議道：“哈哈，玲珑幹脆來給我們唱歌不就好了？”

這一次，包括古今瑤和童若在內，她們公司總共推薦過來五個女孩。

五人準備的團體節目是一支質量極高的團體舞，舞蹈的伴奏選擇的是他們公司買了版權的一首歐美小衆爵士樂《New Soul》。

《New Soul》節奏動感輕快，吟唱間卻有種奇異的優雅與妩媚之感，像一位上世紀帶着貝雷帽，眼帶笑意的新新女郎。

有年歲的濾鏡，但芳華永垂。

古今瑤她們配合着這首歌編出來的舞步，壓根不是沖着通過海選來的，而是為了一奪魁首之位。

這首爵士樂非常難以演唱，奈何古今瑤不會唱歌，玲珑更不知道其中的門道。

于是兩個小妖幹脆在場地中找了一個角落，一人一個耳機循環起這首歌來。

童若安排完手上的事情找過來時，還聽到只會跳舞的古今瑤在給玲珑瞎指導。

“我們聲樂老師說啊，唱歌不能用喉嚨，要用丹！田！之！氣！”她手舞足蹈地解釋：“讓聲音從胸腔發出來。”

童若忍住翻白眼的沖動，随即拿出手機，從曲庫中翻出一首最簡單的歌曲，通過微星傳給玲珑。

随即，她上前打斷了兩人：“玲珑，你練習這一首吧，它旋律非常簡單，一小時後我們進去之前，你完全能學會。

“至于你……”

她抓住古今瑤的袖口：“阿塔她們也到了，你跟我過去再彩排幾次。”

古今瑤為玲珑選的歌被pass掉，委委屈屈點點頭。她囑咐了小錦鯉幾句，接着便跟随童若離開。

四十五分鐘後。

工作人員接引着童若等人，來到一間屋子中。

“木魚公司的藝人馬上就要結束表演了，你們準備一下，大概五分鐘後我過來接你們。”她最後一次确認道：“沒問題吧？”

童若點點頭：“沒問題，辛苦您了。”

工作人員笑了笑，随即關上門離開。

之前的彩排很順利，童若不再看着古今瑤，反而湊到玲珑身邊，詢問道：“怎麽樣，《星星》會了嗎？”

“嗯！”小錦鯉雙眼發亮地點點頭，“我會唱，沒問題的！”

“那就好。”童若舒展了眉眼，“你運氣好，我不擔心。”

突然，她看到了玲珑手上的鏈子：“嗯……這個是什麽？”

玲珑将手擡了起來。

“這個啊……是大妖送給我的手鏈。”玲珑小聲回答道：“大妖說，這個戴上了就取不下來，她可以随時通過這個，确認我的位置。”

“原來是這樣。”童若輕蹙着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怪不得我能感覺到，手鏈上有微弱的靈力波動。”

兩人聊了一會兒手鏈，約莫過去了四分鐘，古今瑤在屋子中央喊道：“不行不行，我好緊張我好緊張！！”

她呼喚着童若：“童，童若姐，我想上廁所！”

小兔子本就十分膽小，以前習慣了面對自己的觀衆還好，今天面對的是節目組的評委，沒有任何實踐經驗的她慫了。

本來還能勉強維持住的其他三個女藝人因為受她的影響，狀态也緊張起來，另一個叫“阿塔”的女孩甚至發出了跟她一樣的述求。

童若皺了皺眉。

前一個經紀公司的節目已經表演到尾聲了，她們在這個屋子裏，能聽到隔壁房間的評委點評聲。

眼見着，就要輪到她們公司了。

這時候出現這種問題，雖說不算致命，但肯定會給評委留下不好的印象。

童若看了一眼正在安慰古今瑤的玲珑，突然計上心頭，道：“玲珑，我去跟現場主持說一下，待會把你的節目提到我們前面。

“我帶着今瑤她們去廁所，你先幫忙撐一會好嗎？”

小錦鯉一愣，随即堅定地點點頭：“嗯，好的！

“童若姐你放心，我來幫你們拖時間，你帶着今瑤去吧。”

童若感激地看她一眼，安排好之後，便帶着所有團隊成員去洗手間冷靜了。

她前腳剛離開，工作人員果然就過來了。

聽完了玲珑的解釋，她點點頭：“行，先後都是一樣的，你跟我過來吧。”

接着，她便把玲珑帶到了隔壁的才藝展示房間。

上了臺之後，玲珑按着童若之前教給她的話術，一字一句地說道：“評委老師好，我叫玲……顧玲珑，是新苗傳媒公司推薦的選手。

“今天要為大家帶來一首《星星》，希望你們喜歡。”

她的自我介紹其實并不算太好，有些過于緊張了。但因為她的外型本就是偏可愛挂的，所以這番并不減分，反而讓幾個評委老師都發出了善意的笑聲。

“《星星》，是beauty組合出道時第一張專輯裏面的那首嗎？”

四位評委中，成名已久的歌星鐘荏苒看着工作人員遞上來的節目單，詢問道。

見玲珑點點頭，她便有些無奈地說道：“我沒看到節目單上的改編內容，也就是說你是要唱原版？”

她搖了搖頭：“這首歌號稱流行樂中的童謠，連五歲的孩子都能随意演唱，可能無法體現你的唱功哦，你要不要考慮更換一下。”

玲珑紅了紅臉，局促地搖搖頭：“不，不用了。”

見她表态，鐘荏苒也不再說什麽，抿了抿唇點頭示意道：“好吧，那你可以開始了。”

玲珑點點頭，随即朝着場外的工作人員比了一個“OK”的手勢。

很快，場上的音樂響了起來。

沉浸在前奏中的玲珑并沒有發現，鐘荏苒和其他三位評委并沒有集中注意力。

事實上，四人從方才那番對話中，已經對玲珑有了點不好的印象。

《星星》是衆所周知的簡單歌曲，拿到海選舞臺，明顯就是來糊弄人的。再加上玲珑背靠新苗這顆大樹，在娛樂圈混了好幾年的評委都以為玲珑就是個沒什麽實力，就等着經紀公司把她擡進去的藝人。

既然都是走個過場，那顯然他們也不需要認真。

前奏結束，玲珑将話筒擡到唇間，輕聲吟唱起來。

“晨曦撫過天幕，

“微風穿過林間小路，

“愛的小屋，你捧書細讀。

“……”

鐘荏苒有些詫異地擡起了頭。

玲珑還在唱着。

“瓷盤盛着花露，

“香氣缭繞一下午，

“我捧着茶壺，心中敲起大鼓。

“……”

這首歌确實簡單，随便一個人都能唱。

但問題是，玲珑唱得太穩了。

內行人看門道，出名了十幾年的鐘荏苒幾乎在她唱起第一句的時候，就從小錦鯉的氣息判斷出——

玲珑絕對是根好苗子。

到了後面，等玲珑完整演繹完整首歌時，她卻愈發困惑了。

按理說，天賦看起來還不錯的小姑娘，為什麽會選擇這首歌呢？是為了掩飾實力嗎？

“不可否認你的完成度還不錯，甚至到了令我有點震驚的地步。”到了點評緩解，鐘荏苒認真了起來。

但她同時指出：“但是你該知道，一首最高只需要3分唱功的歌曲，你完成得再好，我也只能給你3分，因為上限擺在那兒。”

她想了想，幹脆問道：“你有準備另外的表演曲目嗎？”

玲珑想了想，答道：“別，別的歌嗎？我還會唱《NewSoul》。”

“《NewSoul》？哈，是我知道的那首《NewSoul》嗎？”鐘荏苒左手邊，另一個男性評委突然嘲諷道：“據我所知，這首歌難度非常高，就算是我旁邊的鐘天後，可能都沒辦法進行即興演繹。”

如果童若在這，就會認出這名男評委之前與她們經紀公司有過節，此番是在故意為難。

他打了個哈欠，不耐煩揮手驅趕道：“好了好了，新苗肯定能保着你晉級，別浪費我們的時間了。

“花四分鐘聽一首兒童歌曲，簡直是浪費生命。再聽你唱《NewSoul》……那不就是自殺嗎？”

鐘荏苒知道男評委不懂音樂，聽不出玲珑在《星星》中表現出來的功底，于是道：“《NewSoul》恰好是新苗第二個舞蹈節目的伴奏，她們既然是一個公司的，要不……

“下一組表演時，你來為她們演唱，怎麽樣？”

她把選擇題抛給了玲珑。

“有必要嗎？”男評委皺眉，“她待會要是唱不好，不是還連累了下一組嗎？”

他邊說邊看向玲珑：“你确定自己能擔下這個責任？”

玲珑顯然也意識到這一點，局促地攥着小拳頭剛想拒絕，就聽到已經帶着人回來的童若在門外突然道：“可以的老師，我們願意為自己的選擇和演出負責！”

接着，她沖上臺，笑容可掬地請求道：“麻煩給我們兩分鐘準備時間，可以嗎？”

作者有話要說：

歌曲都是我瞎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