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貪心

“阿錦……”身後柏炎的聲音再次傳來。

裹成半個粽子的蘇錦苦惱道轉身,“……忘在屋裏了……”

只是未等柏炎應聲,蘇錦全然怔住,眼睛盯在他身上,都不知曉應當往哪裏放才好……

柏炎亦莫名看她。

被子都被她一人拿走,他自然身無遮蔽之物。

蘇錦的臉“唰”得紅到了脖頸處,徑直折回床榻邊,淩淩亂亂得将被子還于他。

但都還與他,她自己呢……

錦被都還了一半出去,蘇錦才意識到這個問題,最後只得雙手死死拽住錦被一角,半遮擋在身前……

柏炎撐手側躺着,慵懶道,“昨夜都看過了……”

蘇錦停止了‘掙紮’。

他目光繼續暧昧看她,“哪一處,也都親過了……”

蘇錦半咬着下唇,只覺從耳根子到後背都酥了酥,連呼吸都跟着輕輕顫了顫。

也就趁着這出神的功夫,柏炎将她連人帶被一起拽回了床榻間,悠悠道,“阿錦,不夠……”

蘇錦凝眸看他,懊惱已經來不及。

他亦深刻踐行何為“不夠”……

事後,他給她洗。身,她仰首靠在浴桶一側,面色紅潤,卻疲乏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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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記得他在她耳邊叮囑許多,她渾渾噩噩聽着。

譬如回平城後,可去雲山郡,雲山郡有他的府邸,她是那裏的女主人。又如子澗會送她回平城,但除了子澗,她不要相信其他平陽侯府的任何人。

無論是他母親派人來接她回京,還是旁人以任何名義請她入京,在他回雲山郡前,她都不要去,子澗會想辦法拖延周全。

她輕“嗯”應聲。

最後,她問起他何時回來,他沉聲應她,快則三月,慢則半年,她迷迷糊糊輕嘆,這麽久……他伸手撫上她額頭,看了她許久,嘶啞的聲音道,這一次,我會早些回來。

她似懂非懂“嗯”了一聲。

耳房熱氣袅袅,她被他抱起,他在水中将她送至雲端……

******

再醒的時候,已是黃昏前後。

蘇錦喉間幹澀,伸手擋在額前,喚了聲,“白巧,水……”

白巧端了水到屋中來,蘇錦撐手起身,身上還酸軟得有些起不了身來。

端起水杯,輕抿一口,眼睛也才半睜開,只見窗外都有落霞餘晖。

竟都黃昏了……

蘇錦忽得想起後來在水中時,他予她那些叮囑,前日說是西南有軍情,莫不是,已經……

蘇錦捧着水杯,轉眸看向白巧,“柏炎呢?”

小姐起初便是被平陽侯抱回來的,也沐浴更衣過了,臨走前,又在小姐床邊看了她許久,白巧自然能猜得到其中意味。

當下,白巧輕聲道,“平陽侯個多時辰前走了,是子澗大人去送的,子澗大人方才回來了,說平陽侯讓子澗大人送小姐回平城……”

柏炎是真走了……

蘇錦淡淡垂眸,似是前不久才塞滿的心底,又忽得被生生掏空……

比早前還空……

蘇錦端起茶杯,一口抿盡,茶香裏有些微微發澀……

……

稍晚時候,她在外閣間看書,白巧端來了栗子糕給她當點心。

洛城往後去平城的路不怎麽好走,蘇錦又不急着趕回平城,這一路便都不趕夜路。

行程的事由子澗操心就好,蘇錦沒有添亂。柏炎叮囑過,平陽侯府內除了子澗,誰都不要信,那便是,她可以諸事信賴子澗。

蘇錦嘗了口白巧栗子糕,眉頭微微皺了皺,“酸的?”

她慣來喜歡吃栗子糕,卻唯獨這回吃到這種味道。

白巧笑着點頭,“洛城的栗子糕加了酸棗。”

難怪了,蘇錦放下。

倒不是白巧真弄不清楚她的喜好,而是白巧尋個時機,适時提議,“小姐,明日才啓程離開洛城,要不去眼下正有空,去洛城城中逛逛吧,除了這加酸棗的栗子糕,再看看夜市中可有旁的有趣之物?”

她見蘇錦自先前起,就捧了本書一直在看。

書都拿倒了,應是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平陽侯今日離開,小姐心中應當不好受。

她是想尋個契機打發時間,總比見蘇錦坐在此處,發呆發一整宿的好。

蘇錦看了看手中那枚栗子糕,并非沒有動心。

眼下才過黃昏,正是各處上燈的時候。洛城又不大,路上耽擱不了太久。昨日同柏炎一起趕着去了好幾處,連走馬觀花的機會都沒有,許是,夜市另有熱鬧繁華之處……

蘇錦合上書,“你去尋子澗。”

白巧連連點頭。

白巧去尋子澗,蘇錦踱步回內屋更衣。這一路,她帶出來的衣裳其實不多,更尤其,今日柏炎才留下的星星點點的痕跡,她挑了許久才挑了一件合适的衣裳可以遮住脖頸。

俯身穿鞋,起身的時候,才又正好瞥前早前落在枕頭下的這枚同心結。

她伸手拾起,攤在手中看了看,想起昨天和今天種種皆因這枚同心結所起,結果都到柏炎離開,這枚同心結竟還是沒送到他手中……

她嘴角勾了勾。

少時,她穿戴整齊,想着白巧那邊應當也同柏子澗說好了。

撩起簾栊,出了內屋,卻又正好想起一事。

似是昨日回城西小苑起,便沒有見到區廷了……方才似是也聽白巧說,柏炎是柏子澗去送的,也未提及區廷同柏炎一道,那區廷去了何處?

蘇錦忽得想起昨日折回城西小苑時,柏炎問柏子澗的那句“城中都尋過一輪了嗎?”,當時區廷不在,她便想洛城裏應當有柏炎擔心的事……或人,區廷應當就是去處理此事去了……

若是事情已經處理妥善,區廷不應當一直沒有露面,莫非,還有旁的緣故?

思及此處,恰好白巧折回。

說柏子澗已将馬車備好,正好明日要啓程上路,柏子澗也正想去趟集市準備明日路上的幹糧,怕路上尋不到歇腳的鋪子,眼下正好同去。

蘇錦颔首,區廷的事也暫時放諸腦後。

……

城西小苑去到夜市處,果真只用了一刻鐘左右。

洛城的夜市不大,雙向馬車便會堵塞,故而馬車都進不去。柏子澗尋了近處的客棧寄存,蘇錦和白巧則先去了集市中,柏子澗稍後來尋也趕得急。

蘇錦擡眸看了看,這街市正是她昨天白日裏同柏炎一道來的地方。

果真白日裏同夜市是全然不同的景象。

“夫人,可要用些栗子糕,是我們洛城最有名的……”沿街,都已有小販将攤位擺到了當街,外地人其實很好辨認,小販也熱忱。

蘇錦擡眸,果真見酒旗上寫的是“酸棗栗子糕”三字,蘇錦笑了笑。

白巧悄嘆道,“原來這酸棗栗子糕竟是洛城特産呀……”

應是心中唏噓。

蘇錦忍俊。

早前蘇錦出嫁時走得急,平城同遠洲路遠,路上要走月餘時間,沒在路上做太多耽誤,蘇錦都記不得是否在洛城落腳過,更勿說像今日一樣在洛城中閑适散步。

“酸棗栗子糕”是一處,“魚腥草凍露”也是一處。

魚腥草的味道做成凍露,白巧只是為了獵奇,僅一口便止住了,再多都吃不了。蘇錦覺得尚好,至少,比“酸棗栗子糕”要好上一些……

這便是一人一味。

白巧心細,遂也想着将酸棗栗子糕和魚腥草凍露都一并再帶些了,說稍後給子澗大人。

蘇錦應好。

等到行至昨日路過的那家“琉璃坊”的時候,蘇錦有了些許印象,便稍稍駐足。她不覺伸手摸了摸鬓間,昨日柏炎給她的那枚金翅蝴蝶翡翠牡丹步搖,便是在這家“琉璃坊”挑的。

正巧,她們行至此處,柏子澗也攆了上來。

方才去添了些明日路上用的幹糧和旁的用度放回馬車上,又叮囑客棧的人飲水和喂糧草,耽誤了些時間,但夫人尚未走遠,他很快便尋到。

“夫人。”柏子澗拱手問候。

“事情辦完了?”蘇錦是見他兩手空空。

柏子澗應道,“都辦妥了,夫人放心。”

蘇錦颔首。

柏子澗慣來周全穩妥,柏炎讓柏子澗跟着她,是怕她這裏無人照應,那他可會一路都不習慣?

蘇錦指尖微微滞了滞。

她似是,時時刻刻都在想柏炎……

言辭之間,只見琉璃坊的掌櫃不時朝這邊瞅瞅。

他是偶然瞥見蘇錦鬓間的那枚金翅蝴蝶翡翠牡丹步搖,那步搖他昨日見過的時候便覺做工精細,很是特殊,印象便極為深刻,是巧奪天工之物。

掌櫃眉頭略微皺了皺,怕認錯,又再仔細張望了幾眼眼下,确實見那金翅蝴蝶翡翠牡丹步搖,在店鋪屋檐下的燈籠光下熠熠生輝,很時惹眼。

就是他昨日見到的那枚……

眼見蘇錦幾人要離開,琉璃坊掌櫃趕緊抽身,一面伸手,一面快步迎了出來,“夫人請留步。”

蘇錦幾人相繼停步,轉身。

“您是……”白巧對這掌櫃沒有印象。

蘇錦見他從琉璃坊出來,瞧模樣是琉璃坊的掌櫃,卻不知他何意。

掌櫃怕他們誤會了,當下拱手致意,歉意道,“夫人莫怪,老夫是這間琉璃坊的掌櫃,昨日,有一位公子來了坊中,請老夫幫忙固定步搖上一個松動金絲片,似是,碰巧正是夫人鬓間這枚,老夫方才正巧在坊中看到,便來尋夫人說句話……”

柏子澗和白巧都循着掌櫃這話瞧過來。

蘇錦卻微訝,柏炎他……不是在這間琉璃坊買的步搖?

蘇錦心中詫異,臉上卻是笑笑。

掌櫃才嘆道,“說來是也是唐突,老夫做這金銀首飾的手工行當少說也有幾十年了,一直在洛城經營這間琉璃坊,在附近也小有名氣。但昨日這位公子拿來坊中,讓我幫忙固定的這枚金翅蝴蝶翡翠牡丹步搖,卻讓老夫開了眼界,這等精細做工,實為罕見,應是出自國中某位或某幾位能工巧匠之手……”

蘇錦是未曾想過這枚步搖……

掌櫃繼續笑道,“昨日那位公子走得急,老夫沒尋得空處問,便想問問夫人可知曉這步搖出自哪位能工巧匠之手,老夫想親自登門拜訪探讨。”

蘇錦淡淡笑笑,又緩緩斂了笑意。

……

自琉璃坊離開許久,雖然仍在洛城夜市中逛着,但蘇錦心有旁骛。

方才琉璃坊掌櫃的一襲話,一直在她心底繞梁不斷。

這樣一直貴重的步搖,不是随意找一處便能尋到的,應是柏炎早前特意找能工巧匠制作的,聽琉璃坊掌櫃話裏話外的意思,還應當不是能工巧匠能一人能造出來的……

這樣一枚金翅蝴蝶翡翠牡丹步搖,柏炎一直帶在身邊……

是心中,放了人。

蘇錦淡淡垂眸,心中好像揣了只兔子一般,分明還跳動着親近的歡喜,卻又在這層歡喜上蒙了一層惴惴不安的心境。

“回去吧,似是有些累了……”蘇錦臉上淡淡笑意。

明日還要啓程回平城,雖說只有四五日腳程了,但這段路是最不好走的的一程。

柏子澗應好。

馬車停在稍遠處,柏子澗先行一步回客棧處取。

蘇錦和白巧則漫步折回。

洛城的夜市不大,四處火樹銀火。

白巧輕聲問了句,“小姐自方才起似是臉色就不大好,可是心中有事?”

蘇錦微怔。

白巧并非旁人,蘇錦看了看她,沉聲道,“我在想,自己可是貪心了……”

白巧微訝。

……

回到城西小苑,洗漱更衣。

白巧伺候她歇下。

今日月光同昨夜一樣好,床頭點着夜燈,內屋還能照進一片月華。

蘇錦并無太多睡意。

身上還留有晌午歡。好過後的酸痛痕跡,側身躺在床榻上,目光久久盯在手中的金翅蝴蝶步搖和那枚同心結發呆。

——我一直當真。

——我若不同你一道回平城,你一個人要如何向老夫人和宴夫人交待?

——我只喜歡我喜歡的,不需要拿自己的婚事來渡人。

——阿錦,你動過心了……方才……

——我在等你……我知道你會來……

……

許久後,月華躲進雲層,只留了清晖淡淡。

蘇錦微微斂眸。

伸手放回那枚金翅蝴蝶翡翠牡丹步搖,又将那枚同心結置于枕下。

——阿錦……他歡。愉極致時,将她十指輕扣在掌心。

——等我回來。浴桶裏水聲袅袅,他在她耳畔沉聲叮囑。

“嗯。”她吹熄夜燈。

******

翌日天明,白巧來屋中喚她起床。

卻見床頭一側的夜燈,似是只剩了殘盞,不知她昨夜何時入睡的。

白巧頓了頓,又掀起簾栊出了外閣間中。

“小姐昨日睡得有些晚,怕是要晚些時候才醒,應是要晚些上路了。”白巧尋了柏子澗知會一聲。

路上行程都是柏子澗在安排,早出發晚出發要考慮的落腳處許是不同,洛城往平城去的路便開始不怎麽好走了,白巧心思周全。

柏子澗應好。

白巧點頭,心中舒了舒,有子澗大人在這些事要操心的便少。

等白巧從苑中折回,卻見屋內蘇錦已洗漱穿戴整齊。

“小姐醒了?”白巧詫異,“昨夜睡得晚,怎麽不多睡會兒?”

她知曉她昨日睡得淺。

蘇錦笑了笑,“昨日聽子澗說,洛城回去的路不怎麽好走,怕起晚路上耽擱了,能早些便早些,子澗那邊可備好了?”

白巧點頭,“都備好了。”

蘇錦歉意,“昨夜許是甜食食多了……”

她昨夜就喝了那兩口魚腥草凍露,白巧笑笑,沒有戳穿。

臨上馬車的時候,柏子澗置好腳蹬。

柏子澗先扶白巧上馬車,白巧先置好随身之物,也就兩個包袱。

柏子澗再扶蘇錦上馬車。

馬車緩緩駛離小苑處,柏子澗叮囑一聲,“夫人有事喚我。”

蘇錦應好。

馬車是早前她坐的那輛,還留了她早前未翻完的書冊在。

還有那本掉落的冊子,她那時搭在臉上,将自己的臉捂得嚴嚴實實,實則心中七上八下忐忑着,直至柏炎掀起簾栊如被。

分明就是昨日的事,卻好似,許久之前一般……

白巧正收拾到柏炎早前坐的那個角落,周遭也零零散散堆了數本他早前看的冊子。

白巧大多不馬車中,又是柏炎的東西,白巧早前也沒碰過,眼下柏炎離開,白巧正準備一并收了挪處空餘來,卻似是見書冊的名字便怔住了去,半晌沒有動彈。

蘇錦擡眸看她,“怎麽了?”

白巧嘴角抽了抽,也不怎麽好應聲,就将早前那幾本冊子給捧了過來,放在蘇錦手中。

蘇錦一看便也愣住,忽得明白白巧方才的神色。

《拐帶千金小姐二三事》……

《侯門風月二三事》……

《我與郡主不得不說的故事》……

……

随手翻完這一摞書名,蘇錦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

忽得想明白,他早前在馬車中為何會不時便忍不住笑笑,亦或是柏子澗和區廷有事來尋他時,他可以一心兩用,一面看書,一面流利應聲。原來,看得都是這些話本冊子。

兀得,蘇錦又怔住。

翻開其中一本,有一頁被人折角折了出來。

她緩緩翻開這一頁。

書頁上,是幾幅插畫。

插畫上是一個少年背着一個姑娘在泥濘裏行走,那少年郎本是風度翩翩,少女也英姿飒爽。

短短幾幅插畫,後配了文字。

“你日後嫁我可好?”

“不好。”

不知為何,看到此處,蘇錦忽得指尖顫了顫,眸間也凝住。

只是再想繼續翻下去的時候,馬車似是已行到了洛城城門口,馬車緩緩慢了下來。

柏子澗的聲音從馬車外傳來,“夫人,到城門口了。”

他是知會蘇錦一聲。

柏子澗身上有平陽侯府的腰牌在,守城士兵自是不敢盤查,亦不會有旁的阻攔。

蘇錦下意識應了聲“好”,目光還在這本話本冊子上,沒有離開。馬車外,卻忽然有一道吼聲沖着馬車內傳來,“柏炎,你給我滾出來!”

蘇錦微怔。

原本落在話本冊子上的目光忽得滞了滞,擡眸向簾栊外循聲望去。

白巧也吓得一哆嗦。

這聲音明顯帶了幾分怒意,卻是點名道姓沖着馬車來的……

柏子澗額頭三道黑線,這尊煞神!

隔了簾栊,看不見外面,蘇錦淡定放下話本冊子,就見柏子澗撩起簾栊一角,朝內輕聲道:“夫人,是南陽王世子,早前與侯爺有些過節,夫人不必出聲理會。”

是提前同她打好招呼。

樹大招風,平陽侯府平日裏亦不會少得罪人。

而這人,應恰好知曉柏炎在洛城。

柏子澗放下簾栊,從馬車上下來時,心中暗暗腹诽道,不是昨夜就已經看他出城了嗎,這怎麽又折回了,恰是侯爺又不在,這尊煞神,眼下倒是棘手。

來人臨到跟前,柏子澗卻一換上一幅笑臉,拱手朝來人道:“見過世子大人。”

來人正是南陽王世子,羅曉。

羅曉認得出柏子澗是柏炎的親信,便也斷定柏炎在這馬車中。

眼下,羅曉一臉怒氣沖沖,一手扒開擋在前面的柏子澗,繼續朝馬車中吼道,“柏炎,你給我出來,你把人藏到哪裏去了!”

羅曉這句話蘊含的信息量極大。

蘇錦想了想,一個“藏”字,應是原本與人約好,卻被人給截了,若是不出意外,截人的人應該就是柏炎。

想起柏炎昨日在馬車中一直在想事情,又曾問柏子澗“可是尋過一輪了”,今日還不見區廷蹤跡,蘇錦心中忽然通透。

柏炎截了對方想見的人,而且不僅截了,還讓區廷給送走了。

所以惹怒了對方。

蘇錦不清楚事情的緣由,能拿捏的便只有這麽多。

馬車外,被羅曉一手撥開的柏子澗又回了原位,檔在他身前,“世子大人見諒,馬車中是我家夫人,侯爺不在此處。”

羅曉輕嗤一聲,明顯不信,諷刺道:“怎麽如今他柏炎越發敢做不敢當了,只會躲在馬車裏裝個婦人!巧了,我怎麽沒聽說他何時娶了個夫人,我倒要看看他夫人是長了兩張臉,還是三頭六臂……”

言罷,就要上前去揭簾栊,柏子澗伸手攔下,“世子還需顧忌些南陽王府的顏面為好。”

柏子澗已厲聲。

羅曉嘴角勾了勾,“怕是要顧忌平陽侯府的顏面吧。”

羅曉言罷,眼波橫掠,正要同柏子澗正面沖突,眼見就要動手。馬車內,蘇錦忽然撩起簾栊,好似平常般向柏子澗問,“出了何事?”

是女聲?羅曉詫異轉眸……

簾栊後,一襲纖手身姿,眸間自帶了幾分天生的溫婉,并着明豔動人,神色淡淡擡眸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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