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廢材體驗
上官玉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眼前這個女扮男裝的女子就是名冠天下的長公主任清離。
自幼她也是聽着世間的奇人異事長大的，聽得最多的就是這個長公主任清離，比如，長公主是皇族千年難遇的廢材，不能修仙；聖皇為其大修墳墓；二百修仙守護騎士......這些都還是實在存在的。人間傳聞遠比這誇張，比如，長公主小時候，突然有一天對天上挂着的那輪明月感了興趣，聖皇便名數萬修仙人疊羅漢，終于舉着長公主，讓她摸了一下天空的月亮；還有長公主恃寵而驕，無法無天，虐待宮人，左右朝綱，連立皇太子這事，都是一哭二鬧三上吊逼得聖皇無法，只好立了并不出衆的八皇子。
等等劣跡，簡直罄竹難書。
任清離緊張地望着火堆另一面的上官玉，生怕她因為知道自己的身份變卦，急忙補充道：“我是誰不要緊的，我說話一定算話，答應你的也一定會做到。”
上官玉看了眼任清離，“我該如何稱呼你？”
“直接叫名字就行。”任清離大喜。
上官玉點點頭，不再說話。
夜逐漸深了，上官玉與任清離分別靠着一塊石頭休息了。午夜的時候任清離卻醒了過來，覺得小腹微脹，她看看了四下一片漆黑死寂，不禁心虛了起來。上官玉似乎睡得很熟，任清離只好硬着頭皮，走出很遠小解，然後迅速回到火堆旁，卻沒了睡意，她見上官玉抱着胳膊，似乎是覺得冷，便去撿了些幹樹枝，将火堆重新燃起來。又拿出備用的袍子，輕輕走過去，蓋在上官玉的身上，眼睛卻再次鎖定在那張絕世的容顏上，心劇烈地跳動起來。
這世間竟有如此容貌的女子。任清離心中感概萬千。
任清離回到自己的石頭旁，再次閉上眼睛休息。卻不知上官玉忽的睜開雙眸，看着她，目光複雜。
蕭遠與方銳此時的心情已經不能用複雜來形容，很明顯，他們再一次讓任清離走脫，還是在他們眼皮底下，雖說應該是那位修仙之人的幫助，但還是說不過去。
蕭遠頗為無奈，“如今有高手在公主身邊，安全倒可以保證，只是再探查公主的行蹤就不容易了。”
方銳想不明白，“殿下這是怎麽了，不怕兇險，千方百計要去絕峰，實在不懂。”
蕭遠道：“公主的心思不是我們能猜測，既然知道了公主一定會去絕峰，我們不如就到去絕峰的必經之路，陰陽城等候吧。”
方銳點頭，“也只有如此了。”
翌日一早，任清離與上官玉吃了些幹糧，便飛身上路了，比起夜晚飛行，白天便是另一番景象，雲朵觸手可及，陽光被折射得光怪陸離，遠處是看不到邊際的天空，腳下是渺小忙碌的人間。
而身邊，肌膚相觸是一位絕代佳人，身上清香令人迷醉。任清離忍不住盯着上官玉看了半天。
上官玉自幼便習慣了他人的愛戀，也習慣了這樣的眼神，卻對任清離眼神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不禁問道：“你看我做什麽？”
任清離臉一紅，連忙轉移視線，“你長得真好看。”
上官玉聞言看向任清離，片刻收回目光，“你也很好看。”
任清離臉更紅了，連連搖頭，“我之前還挺自信的，自從遇到你，我覺得自己長得也就一般。”
上官玉忍不住露出一絲笑容。
二人飛了半日，見天氣有些陰沉，便落在一個山腰處，找了一個山洞前休息。任清離很主動地搬了兩塊被太陽曬得溫暖的石頭給她二人坐，又從包裹着掏出幹糧分給上官玉一些，二人吃了起來。
幹糧難以下咽，任清離見上官玉小口小口地嚼半天，趕緊将水壺遞給上官玉，上官玉喝了兩口，遞了回來，任清離很自然地接過來，也喝了幾口，出門在外實在講究不了很多。
這時，天愈加陰沉了起來，轉眼就挂起了大風，任清離憂愁地看着天空，“要下雨了，真是耽誤行程。”
上官玉卻急忙起身撿了一些幹樹枝放到山洞了，任清離趕緊起身幫忙，還沒撿多少，天上就噼裏啪啦地下起了豆大的雨滴，轉瞬便密集的鋪天蓋地。
任清離抱着樹枝往洞裏跑，短短的距離就淋成了落湯雞。上官玉用仙術避雨，倒是一滴雨沒淋到。
任清離渾身流淌着水，完全濕透了，她連打了幾個噴嚏。
上官玉升起了火堆，對任清離說：“你趕緊換身衣服吧，別生病了。”
任清離點點頭，山洞不大，她本就是皇室出身，不知道被多少人服侍過沐浴更衣，當下也不避諱，當着上官玉，把自己脫得幹幹淨淨。
上官玉臉紅了，她低下眼簾，專注地盯着火堆。任清離一邊打着噴嚏，一邊換了身衣服。
外面大雨傾盆，山洞裏也不是很舒服，任清離不禁對修仙之人外出歷練産生好奇，“你們經常要睡在荒郊野嶺嗎？”
上官玉已經恢複了一貫的冷清，“外出歷練時要斬殺妖魔鬼怪，食宿不能保證，有時幾天吃不上一頓，睡在荒郊野嶺是平常事。”
任清離又打了一個噴嚏，“真是辛苦。”
上官玉看着任清離，“不幸苦，修仙本就是奪天地造化，若不除魔衛道，怎對得起上天。”
任清離點點頭，又問：“你出來歷練幾次了？”
上官玉沉默了一下，“第一次。”
任清離想到之前上官玉說與同門一起，“你不去找你同門，他們會擔心你的吧？”
上官玉說道：“我有留下記號。”
任清離還想問點什麽，可是又不知從何問起，她對修仙之事實在不是很了解。猛地想起之前看過的一本書，“雙修是什麽？”
上官玉擡眼看向任清離，有些無奈，卻還是回答：“指男女結為仙侶，一起修仙。”
任清離沒聽明白，“男女？一定得是男女嗎？不就是兩個人一起修仙嗎？為啥還要限定性別？”
上官玉臉色微紅，斟酌了一下，“是指利用男女之事，引對方的仙氣入體，以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任清離聞言驚呆了，“還可以這樣操作？那豈不是人人都要找仙侶了？”
上官玉搖搖頭，“這個取決于雙方體質，并不是所有的仙侶都能雙修。既要相愛，又要體質适合，其實很難找到仙侶。大部分修仙之人都只能獨自走完這條路。”
任清離看着上官玉，脫口問道：“你有仙侶嗎？”
上官玉奇怪地看了任清離一眼，“當然沒有，我不會找仙侶，我希望獨自走完這條路。”
任清離竟然松了口氣，她和上官玉都發現了這點，不禁對視片刻，任清離慌忙移開視線，尬尴地左右看看，“這雨好大，一時半會停不下來。”
上官玉沒有移開視線，忽地問道：“你不能修仙，遺憾嗎？”
任清離想了想，“不遺憾，父皇一直都很疼我，我根本沒機會知道自己不能修仙是件遺憾的事情。等我知道了，我也長大了，也就無所謂了。”
上官玉默然，任清離看着外面的雨，也沒有再說話。
第二天一早，上官玉結束修煉，睜開雙目，見任清離一動不動，不禁喚道：“該起來了。”
任清離還是沒動，上官玉發現不對，只見任清離雙眉緊鎖，臉蛋通紅，額頭冒着汗。她起身走過去伸手一摸，竟有些燙手，應該是昨天淋雨生病了。
上官玉拿起任清離的手，才注意到那是一雙極漂亮的手，修長秀氣。她将仙力緩緩注入任清離的身體裏，引着仙力走完了她身體的七經八脈，因凡人的身體經受不了一絲仙力，便将仙力引回自己體內。
片刻，任清離便醒了過來，上官玉問道：“感覺如何？”
任清離勉強起身，摸摸頭，“頭有些重，我生病了嗎？”
上官玉點點頭，“我已經為你治療過了，今日就不禦空飛行，我們步行吧。”
蕭遠和方銳等一行人日夜趕路，終于到了陰陽城。陰陽城雖說在境內，卻是個逍遙的所在，裏面賭坊、妓院林立，十戶九商，剩下那一戶卻是官府。
二人布好天羅地網，不管長公主用什麽方式入城，都不會逃過他們的手掌。
方銳與蕭遠在陰陽城最高的酒樓靠窗的位置，推杯換盞，看着對面的妓院，那些莺莺燕燕甩着手帕招攬客人。方銳笑道：“長公主殿下一時不會來，将軍與我去快活一下吧。”
蕭遠忙說：“統領萬不可胡說，末将對公主殿下之心日月可鑒，絕不會做任何有辱這份感情的事。”
方銳大笑：“将軍之心我等都是看在眼裏的，好在你與公主殿下雖無紙上的婚約，但是成婚時一定的，羨煞多少男兒啊。”
蕭遠亦是一笑，“公主也長大成人了，這次接回公主，我便要向聖皇陛下求娶公主。”
方銳一愣，“這倒是喜事一樁。”
皇宮。
太子心不在焉地看着奏折，心卻早就飛出了宮外，他十分擔心任清離的安危，盡管蕭遠的傳信告知他任清離得一修仙之人保護，他還是放心不下。人心難測，難道那修仙之人就是可靠的？
想着想着就想起了往事，記得皇妹任清離三歲生辰，父皇突然召見所有的皇子到上書房考察學業，他随着皇兄皇弟們走了進去，一眼就看見父皇坐在龍椅上抱着皇妹逗她玩。那小小的人一眼就看見他了，咧着小嘴就笑了起來。父皇大悅，對他們說話都親和了很多。考察結束，他的成績不錯，位列第三名，但是第一和第二是大他近十歲的三皇子與五皇子。
此時就聽父皇對十一皇妹說：“離兒，你覺得哪個皇兄好一些？”
十一困惑地看着父皇，顯然沒理解什麽是好一些，不過她很快笑了起來，指着他，用稚嫩的童音說：“八皇兄好。”
就是這句話，他便從諸多皇子中脫穎而出，成為太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