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雙重身份

因為上官玉的緣故,維持了三千年的三強争霸就這樣華麗退場,變成了争奪美人的比武招親。局面搞成這樣,令人匪夷所思。

一向穩重顧大局的無極似乎沒覺得這樣有何不妥,他興致高昂地宣布宴會開始,并随意地把玩着那枚戒子,忽然,右手一陣刺痛,他下意識松手,随即心中一慌,忙去抓緊戒子,但為時已晚,戒子離開的手掌,無極定睛看去,卻是那只小白猴,正興高采烈地玩弄着那戒子。

無極大怒,喝道:“拿來。”

小離毫不在意,沖無極呲牙咧嘴拌起了鬼臉,見無極作勢要撲上來,忙架起一朵雲彩遠遠遁去。

無極沖左右執事喊道:“你們主持此次宴請,若本尊未歸,你們繼續主持明日的比武招親,不得有誤。”說完便急匆匆追了出去。

誰知,宮靈兒竟也起身追了上去,并留下一言,“治兒,上官玉和那只白猴及那枚戒子必須是你的,否則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連城呆立片刻,見衆人都眼巴巴地望着他,只得起身也作出焦急的樣子追了出去,也留下一言,“憂兒,不娶了上官玉,本尊不認你這個兒子。”

眨眼間的功夫,三位尊者全不見了,場上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還沒理解眼前的情形。

了然與明浩忙指揮開宴,靈空界除了修行有名,便是食物了,很快便轉移了衆人的注意力。

上官玉哪有心思吃東西,出塵便由她先行回了靈界,姬傲霜則被原琪拖住,不讓她去煩上官玉。

上官玉心裏很慌,比武招親,任清離是不可能參加的,她又沒有權利拒絕,那麽還有什麽路可以選擇?上官玉越想越害怕,她不想背叛師門,可是眼下這似乎是唯一的辦法,否則便是以死了解此事,可是自己若死了,任清離怎麽辦,那麽痛苦的經歷自己是經歷過的,怎麽也不忍心加給任清離。

一夜糾結。

翌日,上官玉因心中有事,早早起身,她收拾妥當,修煉到中午,便去了比武的場地。

上官玉的現身無疑給那些不知好歹的雄性動物打了一劑興奮劑,很多人都摩拳擦掌地躍躍欲試,場面一度很混亂。上官玉拿眼一掃,便發現三大仙地的尊者都未歸,慕容強也未露面,她沉思了一下,便站到了出塵身後。

上官玉來了沒一會兒,褚遂玉便按捺不住,飛身上了擂臺,只一招便将乾坤城的一名男弟子踹了下去,然後轉身挑釁地望着忘憂。

忘憂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二話不說也飛上了擂臺,二人怒目而視,忽地便動起手來。

理想很美好,現實卻總是很骨感,褚遂玉根本就不是忘憂的對手,幾個回合下來,便被忘憂一拳打飛了出去。褚遂玉落地時堪堪站穩了身子,憤恨地盯着忘憂,又轉而看向上官玉,突然淚流滿面,轉身飛去。

忘憂不可置否地笑笑,目光掃視一周,最後落到上官玉身上,露出一個志在必得的笑容。姬傲霜大怒,就要起身,卻被原琪牢牢抓着,原琪低聲喝道:“小霜,你若上去,會丢盡師傅的臉面。”

姬傲霜臉色鐵青,還要不管不顧地上前,原琪眼看着就要抓不住她了,就聽場外一聲大笑:“看來我那一巴掌是輕了啊,竟讓你還能站在這。”

衆人循聲望去,一個健碩的男子緩緩走來,依舊是那身極顯身材的短衣衫打扮,年紀很輕,目光卻太過深沉,正是慕容強。

終于,兩個男人為了一個女人對峙在天下人面前。

忘憂周身依舊散發着猶如碧海雲天之上的仙人的強大氣勢,而慕容強一身大成歸普的氣勢也毫不遮掩地迸發了出來,二人戰在一處。

一交手,慕容強便發現忘憂竟強了很多,已經不再是那個自己一巴掌就能拍飛的小蝦米了,心中不禁萬分後悔當初怎麽就沒一巴掌拍死他。

忘憂越戰越猛,忽地仰天長嘯,一道藍光從天而至,罩在他身上,他竟在此時突破了血煉境,進入了大成境。慕容強暗叫一聲不好,果然忘憂似乎等得就是這一刻,他借助天力直擊慕容強,慕容強連連抵抗,最終還是被轟飛了出去。

忘憂站住身子,閉上眼睛享受着天力的沐浴,許久藍光淡去,他霍地睜開二目,目光如劍,掃視四周,大成歸普境的氣勢直沖雲霄。

慕容強平靜地望着忘憂,忽地大笑道:“好,很好,忘憂,今日之事,他日必将十倍奉還。”說完起身飛走。

衆人有些遺憾地看着慕容強離去的背影,這個靈空界掌界推崇的有為青年就這樣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高調出場,黯然離場啊,原本期待的你死我活竟然沒有發生。

忘憂一突破大成境,身上的仙力便渾厚平穩,想來應該是早該突破,卻一直壓制至今,就為了一舉擊敗慕容強,這心思用得真叫人佩服。

忘憂環視四周,卻沒人敢再上臺,他心中松了口氣,深情地望向上官玉,卻聽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忘憂師兄,師弟宮治兒請教。”

衆人循聲望去,一臉稚氣的宮治兒爬上擂臺,沖着忘憂露出一個天真燦爛的微笑。

忘憂努力感覺了幾次宮治兒,最終确定他絕對是個凡人,不禁皺着眉頭問道:“你是來送死的嗎?”

宮治兒笑得更加天真:“不是,我是來搶親的。”

對于宮治兒近乎白癡的舉動,衆人十分惋惜,又聯想宮靈兒臨走前的言詞,不禁心中一致認為宮靈兒為了城主之位要借刀殺人,可惜了那麽單純的宮治兒,還把姐姐的話奉若聖旨。

二人還未動手,空中便降落三人,正是三大尊者,只見無極面色陰沉,殺氣騰騰。連城臉色古怪,倒是宮靈兒還是那個樣子,她看到臺上的宮治兒贊許地點點頭。臺上的宮治兒立即樂得小臉燦爛,神色變得更加執着。

待三位尊者落座,忘憂手持玉簫指着宮治兒,“宮師弟,上官玉是我愛的女子,所以我不會手下留情,你一個凡人,還是不要摻和的好,萬一被我誤傷豈不美?”

宮治兒搖搖頭,極為認真地說:“師兄不必手下留情,師弟我也不會手下留情的。”

連城聞言看向宮靈兒,“城主,還是不要令弟比試了吧,萬一憂兒傷了他,豈不傷了無憂島與乾坤城的和氣?”

宮靈兒一笑,“島主不必介懷,即便真有一方受傷,既是比試,另一方不得追究就是了,也決不能因此懷恨在心。”言下之意如此明顯,受傷的不一定是宮治兒,很有可能是忘憂,你可別記仇。

連城氣惱看着不知好歹的宮靈兒,見其神色如常,便冷哼一聲,對忘憂高喝道:“憂兒,你盡量別傷了你宮師弟的性命,其他都可以。”心裏還有半截話:“打成殘廢吧。”

忘憂早就不耐煩了,和上官玉的婚事遲遲不定下來,令他焦心。當即他一拱手,“宮師弟,得罪了!”随後便是一掌,他本意是想一下子把宮治兒扇飛,不就結了。

臺下的人也等着看這意料之中的結局,誰知,令所有人驚異的場面出現了,宮治兒巋然不動,連衣角都沒動一下,全場嘩然。

忘憂心中亦是一驚,他隐隐覺得這個宮治兒絕對不簡單,關系到上官玉,他不敢大意一點,于是緊接着便又是一掌,用盡全部法力拍出一掌。他現在已經是大成歸普境,這掌夾雜着呼嘯而至的狂風,有着毀天滅地的氣勢,全部撲向了宮治兒。臺下的人心中不忍,紛紛閉上了眼睛,心中不免腹诽長得無害實際心思毒辣的宮靈兒,連自己的親弟弟也要除去。

待風平浪靜之時,衆人一起睜開眼睛,卻同時不可思議地大叫了起來,場面喧鬧失控起來。只見臺上依舊對站着忘憂與宮治兒,忘憂一臉的震驚,瞪着眼睛打量着宮治兒。

反觀宮治兒,依舊一臉稚氣,天真無邪地望着忘憂,大眼睛裏是無盡的關切:“忘憂師兄,你還好吧?”臺下有人聞聲摔倒。

這是典型的扮豬吃老虎,和他姐姐一樣的陰險。

無極至回來就一言未發,渾身殺氣難掩,此時倒是平靜了下來,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宮治兒,連城臉色嚴峻,不時地來回打量宮治兒和宮靈兒,而宮靈兒一幅風輕雲淡的樣子,悠閑地品着茶。

忘憂此時已經不複那神仙氣質了,他焦躁地又連連出掌,揮舞降龍玉簫,怎奈就是無法傷到宮治兒,仿佛仙力都打入的大海,甚至連一絲漣漪都未激起。

臺下的人紛紛猜測這個宮治兒到底是什麽境界,怎麽連大成歸普境都不能傷其毫厘。

臺上,宮治兒似乎也煩了,小臉糾結了起來,嘟着嘴叫道:“師兄,你是自己下去,還是師弟送你下去?”

忘憂也不答話,繼續出招,宮治兒小手扶額,露出一個很無奈的表情,然後一步步走向忘憂。忘憂一邊後退一邊各種必殺攻擊,只是依舊不起作用,到映襯得他有些滑稽可笑。

很快,忘憂退到了邊緣,他停止了掙紮,絕望地看着宮治兒,渾身都散發着無法化解的悲傷,他輕輕道:“宮師弟,你一定要搶走我的愛人嗎?”

宮治兒苦惱地看向宮靈兒,見自己的姐姐正拿眼神催促他,只得安慰似地看着忘憂,“姐姐要我娶上官師姐,我就一定得娶,忘憂師兄,要不你換一個人愛吧?”臺下再一次有人摔倒,這小子是真不懂,還是故意的。

忘憂呆呆地看着宮治兒,突然仰頭長嘯,多年的思念,多年的堅守,只為了有一天可以挽着上官玉的手共度此生,為此一願,竟不能實現。

蒼天不公,我必屠天!

忘憂身上的氣勢突然暴漲,他仰頭望天,頭發自動散亂飛舞,身上的白袍嘩啦啦作響,周身被青氣籠罩,一聲炸雷似的聲音響起:“我欲成魔!”

臺上三大尊者臉色劇變,連城悲痛地大叫道:“憂兒,不要。”

宮靈兒終于也慌了,她沖宮治兒喊道:“治兒,快回來。”

宮治兒呆立幾秒,突然身子急速後退,三大尊者則飛上前将忘憂團團圍住。無極轉頭沖了然明浩叫道:“疏散人群。”

在場的人都是三大仙地的佼佼者,自然看出忘憂即将成魔,而且青氣是第二級別的魔境——魔尊。

即便青春永駐境也不是對手,逃命這事就不用吩咐了,大家迅速退到安全範圍。

臺上,連城一臉悲痛,他懇求着對正在入魔的忘憂說道:“憂兒,你這樣要為父怎麽活?憂兒,大丈夫何患無妻,憂兒,無憂島都是你的,你為什麽就看不開呢?憂兒……”連城泣不成聲。

忘憂置若罔聞,他突然閉上眼睛,眼角卻有淚流下,周身的青氣更加濃郁,并極速旋轉了起來。

無極和宮靈兒卻是臉色大變,忘憂已是無可挽回地成魔了,無極沖連城大喝道:“島主,他現在不是你兒子,還不出手等待何時?”

連城摸了把老淚,沖無極和宮靈兒深施一禮,“掌界,你就答應憂兒與上官玉的婚事吧,城主,你就別摻和了,老朽以及身後的無憂島願意為兩位尊者馬首是瞻。”

無極和宮靈兒都愣了一下,連城的話就意味着三足鼎立的狀态結束,變為二強争霸,連城為了一個養子如此作為,令人詫異。

無極只是呆立片刻,便回絕道:“絕不可能。”

連城還未開口,忘憂突然哈哈大笑,他緩緩睜開眼睛,雙目赤紅,手持玉簫指着無極,喝道:“無極,你這個道貌岸然的僞君子,當初若不是你将我打下懸崖,我何至今日?”

此話如重磅炸雷,炸得在場的人外焦裏嫩,了然與明浩聞言直接從空中栽了下去。

上官玉聞言,便覺腦海轟隆一聲,憑空多了很多畫面:

“忘憂哥哥,等等我......”一身白衣的小女孩追着一個同樣白衣的男孩跑着,二人臉上都是快樂的笑容。

“忘憂哥哥,等我長大,你娶我可好......”小女孩因為寒冷不停地抽着鼻子,眼淚汪汪地看着旁邊俊秀的男孩

“小女上官玉願意嫁與忘憂,作他的妻子,此生此世不離不棄......”小女孩與小男孩跪在天地間,向明月蒼天鄭重許下一生的誓言。

……

五歲前的記憶走馬觀花地在腦海中淌過,父母的音容笑貌浮上心頭,上官玉天旋地轉,身子一軟,栽倒在地。

出塵與出世大驚,出塵急忙抱住上官玉檢查她的身體,一邊喚道:“玉兒,你怎麽了?”

這無疑驚動了劍拔弩張的四人,忘憂憂傷地望着暈倒的上官玉,突然指着無極大罵:“若不是你,上官玉又怎麽會失去記憶?你竟然當着她的面将我打下懸崖......”忘憂說着眼色一變,周身的青氣隐隐轉黑,他睚眦欲裂地喝道:“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的!為什麽?到底為什麽?!”

無極出奇的冷靜,“胡說八道,你一個黃口小兒,我堂堂靈空界掌界殺你,會有人信嗎?”

“我相信。”

衆人循聲望去,一位身材修長的男子,面戴黃金面具,肩上蹲着那只漂亮的小白猴,緩緩走來。

他如踏着萬丈日光而來的九天玄仙,翩然潇灑,氣質清華。

出塵微眯雙目,腦海中閃過一個名字,“任清離。”

任清離一出場,便與宮靈兒隔空對視了一下,都不自然地別過頭去。

在場的人只有暈過去的上官玉識得任清離,但是所有的人都識得那只小白猴,大家便先入為主地認為白猴定是這個男子養的,也就是這個男子唆使這猴子搶無極的戒子的。這男子氣息也是凡人,膽子也忒大了。不過話說回來,這男子确定是凡人嗎?

這都是被宮治兒混淆了判斷力的可憐人。

無極在看到小離那一刻,周身的殺氣暴起,他惡狠狠地盯着小離,喝道:“死猴子,把戒子還我。”

小離聞言大怒,它蹭的跳到雲朵上,指着無極幾了哇啦大叫一通,即便聽不懂,也能猜到那是多麽不堪入耳的話語,最少它身邊的男子貌似嘆了口氣,許久輕聲說:“它是不死神猴,不是死猴子。”

小離聞言挺起胸膛,仰着腦袋,驕傲地晃着尾巴。

無極轉而看向任清離,他現在也摸不透任清離到底是不是凡人了,這也是為什麽他沒一巴掌拍死這個憑空蹦出來為忘憂作證的人。他陰森森地盯着任清離,“你是什麽人,戴着面具藏頭藏尾,竟敢擅闖靈空界。”

任清離渾不在意的樣子,她擡起手敲敲臉上的面具,發出金屬清脆的聲音,她緩緩吐出只言片語:“我該......稱呼你為掌界無極,還是......慕容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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