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十三
十三
李傾慢慢皺起眉,“我說,‘真理’好像不是這麽用的吧?你那應該叫‘真相’?‘事實’?”
沈硯理所當然道:“我知道,我就是覺得這樣好像程度更深。”
李傾:“……并沒有啊謝謝!你要是覺得不夠,你可以加個‘震驚’!‘非常’!‘哇哦’!”
等等,“哇哦”是什麽鬼?
哇哦~我前男友居然沒有炮|友只能和充氣娃娃嘿咻嘿咻,想想也是挺可憐的呢……
哇哦~我前男友對我就軟對充氣娃娃就硬,這是花了多少錢做的絕色美人啊?
哇哦~技術還得苦練,我前男友在這方面看樣子沒什麽天賦呢。
……
啊,這個語氣一聽就很賤。
如果直接說的話,一定會被秦煊揍的。
李傾忽然道:“你是不是沒有交代什麽?你哪來的前男友?”
“呃……”沈硯把這茬忘了,他并沒有和李傾說過過去的事,“沒什麽好說的,他對充氣娃娃的愛超過了我。”
“……咳,阿硯,你這麽說秦煊會傷心的。”
身後突然響起一道溫潤的聲音,沈硯轉頭看去,裴雲禾沖他笑得溫柔,而他身後,秦煊面沉如水,不善地看着他。
沈硯有點尴尬,一下子忘了他們是前後桌,講話聲音不能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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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雲禾笑眯眯地對李傾道:“你好,我叫裴雲禾,另一個叫秦煊,我是阿硯的朋友,他……”
李傾不笨,瞬間領悟了裴雲禾未言明的話,雖然不确定他們是什麽關系,但一看就是關系匪淺。
沈硯很快調整了表情,笑道:“真是巧,沒想到在這裏碰到你們。”
裴雲禾失笑:“偷聽的時候怎麽不覺得巧?”
沈硯笑容不變:“是嗎?你們說什麽了嗎?”
秦煊插話道:“沈硯,你跟我回去。”
沈硯看了眼時間,“我兩點半還要上班。”
秦煊淡淡道:“你下午休息。”
沈硯莫名其妙,“休息什麽?我沒請假……诶?”
手機震了震,紀渝給他發了一條微信:“下午放你假。”
沈硯:“……”繞這麽一圈也是夠了。
最後他還是跟着秦煊回家。
這次秦煊沒叫司機,自己開的車,沈硯不放心他的車技,小心翼翼道:“不如來開?”
秦煊扯了下唇角,不鹹不淡地說:“不會有事,比你的技術好。”
明明在說車技,沈硯不知怎麽想到充氣娃娃,頓時笑場。
秦煊深吸了口氣,隐忍道:“不要聽裴雲禾亂說,沒有的事。”
沈硯忍了忍笑:“你當時沒反駁呀。”
秦煊無奈,手搭在方向盤上曲指敲了敲,“我那時候,不是因為你……比現在健康,而是我一直把你當弟弟,我怎麽可能對弟弟硬的起來?”
沈硯臉上的笑意微斂,輕嘆道:“我知道。你那時候不用答應我的。”
“不答應你?不答應你由着你跟着那小王八蛋去體驗自由自在的性生活?”秦煊冷笑。
沈硯啞然,這事是他理虧,雖說他當時不知情,得虧秦煊及時阻止。
沈硯攤手道:“不過你當情人還是很失敗的,那時候并未讓我體會到每天都下不來床,看到你走向床就反射性腿軟的的感受,我很遺憾。”
秦煊:“……”
沈硯回家補了個覺。
身體精神都很疲憊,他睡得很沉,斷斷續續做了點夢,毫無連貫性。将醒時,也不知是在回憶還是做夢,他記起了過去的一些事情。
沈硯的父母已去,沒有可以依靠的親戚,唯有一個走投無路時對他伸出手的秦煊。
明知非親非故不該無故接受秦煊的幫助,替他們家還債已經夠了,沒必要再接手他這個大|麻煩,但沈硯終究還是沉默着跟他回了秦家。
秦煊父母非常和氣,讓他安心住下。
沈硯誠惶誠恐地應了。
一開始,他把秦煊當大哥,慢慢在對方的照顧下,他不再那麽害怕。
有件讓沈硯想起來就蛋疼的事,就是秦煊一直嫌他太瘦,不停給他喂好吃的東西,鑒于他本人有選擇困難症,每次都拿一堆的東西讓他吃,沈硯便吃成了一個小胖子。
倒不是說多胖,身上有些肉,比起以前看起來沒那麽美觀。
沈硯悲憤之下想減肥,奈何失敗。
在A國的那些年,秦煊給他的錢他幾乎沒動。沈硯瞞着秦煊,在課餘時間打工攢錢。盡管打工的錢拿來還債實在不夠看,他還是打算存一點。
不知是什麽時候喜歡上秦煊,沈硯被春夢驚擾,渾渾噩噩又惶恐,他配不上秦煊,也沒奢望過與對方有進一步的關系。
大約是快醒了,沈硯的夢境像被按了快進鍵。
過往一幕幕流水般滑過,沈硯記不清楚了,大概是小心翼翼隐藏心思,又甜又苦的那段時日。
有日他喝醉了,不知向朋友吐露了什麽話,對方後來一直撺掇他去表白。
沈硯被他一激,跟着一起智商掉線,莽撞地對秦煊表露心跡。
沈硯至今都記得秦煊不可置信的表情。
想想還挺逗樂的。
結果當然是被拒絕了。
沈硯早有準備,還是難過得不行,他感覺很羞恥,受着秦煊的照顧,卻妄想與他有超過義兄弟的關系,将他拉入一條看不見未來的路。
他沒敢回家,在朋友家住了三天。
沈硯靠着窗抽煙,玻璃模糊地映出他的模樣。
他自嘲地笑了一聲,這副模樣,居然還敢去表白,瞎子才答應啊。
他按滅了煙頭,想,“晚上就回去吧,跟他說是個玩笑,希望他不要在意。”
朋友見他心情不佳,勸道:“你平時不是打工就是在家,對着只有你哥哥一人,出去見見朋友,轉移下注意力,說不定你就遇到更好的人了。”
沈硯笑道:“沒關系,不用管我,過兩天就好了。”
他冷靜下來以後,覺得自己真是腦子有病,不管怎麽樣,秦煊也不會和他在一起,給他添什麽麻煩?
朋友說:“晚上我約了幾個朋友喝酒,你也一起來吧。”
沈硯随意點了下頭,“好。”
他不知朋友把他帶到gay吧,也不知朋友刻意灌他酒。
待他清醒,發現正在一個巷子裏,周圍幾個剛剛在一起喝酒的人捂着肚子哀嚎,還有幾個不認識的人。
沈硯迷迷糊糊地道:“卧槽?我還有打架的天賦?”
秦煊一手扶着他的肩,冷笑道:“沒錯,一挑八,真厲害。”
沈硯:“……”
再傻他也知道有點不對勁。
他眼尖地看見秦煊襯衣上的血跡,酒醒了大半,抓着他的手急切道:“你受傷了?”
秦煊掃了他一眼,卷起袖子給他看胳膊上的一道傷痕,傷口很長,且深,不停地在流血,沈硯看了一眼就腿軟。
秦煊淡淡道:“我只是希望這次以後,你離家能和我報備一聲,下次還跑嗎?”
沈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秦煊指了指地上一個人,“你朋友已經跑了,他把你賣給了他們,如果我沒找到你,估計你已經開始告別處男之身了。我救了你,所以你只能是我的人,聽見了嗎?”
沈硯聽見了,但是信息量有點大,一時沒反應過來。
秦煊用沒受傷的手攬過他的肩膀,将他帶着往外走,“你只能跟着我。或者,你想再結交各種王八蛋,然後體驗自由自在的性生活?”
沈硯:“……這是個意外。”
想了想,沈硯小心地說:“你說的意思,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秦煊面無表情地“嗯”了一聲。
沈硯舔了舔發幹的嘴唇,“我可以親你一下嗎?”
得到秦煊的默許,沈硯輕柔地在他臉頰上吻了一記,像在親吻一個美好的夢境。
明明應該很生氣這件事,沈硯卻有點感謝那個王八蛋朋友。
“沈硯……沈硯……”
有人拍了拍他,沈硯本就睡得不沉,但睡久了渾身發軟,艱難地睜了下眼。
秦煊已經回來了,“起來吃飯,晚上再睡。”
沈硯應了聲“好”,閉了閉眼。
這個人竟然回到他身邊,在他二十七歲這年,對他說,喜歡他。
“我能親你一下嗎?”秦煊忽然道。
沈硯挑了下眉,“你親吧。”
秦煊俯身,在他臉上輕吻。
沈硯忍不住笑。
這個位置,和他當年第一次親在秦煊臉上的位置,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