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晚飯後,已經是深夜時分,姜宛寧沒有再折騰安憶,安憶樂得清靜。
長途奔波即使路上多是昏睡狀态,也依然倍感疲倦,兩個人前後洗了澡,便躺下休息了。
熄了燈,屋內僅剩由屋外路燈映照着的朦胧橙色,安憶背對着姜宛寧,面向着窗戶的一邊閉上了眼睛。
一夜好眠。
隔日的早晨,安憶是被鬧鈴叫醒的,同時被吵醒的還有一旁正在夢中觀看故事的姜宛寧。
朦胧睡意中的靈感對于創作者來說一直是不可多得的,姜宛寧正看到故事重要部分,突然被鬧鈴吵醒,身子本能一個激靈,夢裏的畫面瞬間全都不記得了。
“安憶!”
姜宛寧暴躁的喊了一聲,卻因為聲音沙啞,并帶着慵懶的倦意,沒有任何的威力可言,倒是軟綿綿的,有點萌也有點撩人。
安憶也只是剛醒,她按掉鬧鈴,側過身子看向姜宛寧,同樣有些迷糊,輕聲道:“關了,繼續睡吧。”
姜宛寧翻了個身,将被子往腦袋上蓋了蓋。可是她已經沒有辦法在入睡了,這樣被吵醒,心上受驚的跳動頻率,躁的她呼吸都有些急促。
好半天才平複下胸口異樣的跳動頻率,姜宛寧又翻回身子,将被子拉倒腋下,眯着眼睛去拿了床頭櫃上的手機。
看過時間之後,她那好不容易随着心跳一起平靜下來的情緒,又升到了頂點。
七點十分!她離開學校之後,從沒有這麽早起來過!
安憶背着身子玩手機,在群裏跟大家聊的開心,根本不知道身後的姜宛寧起床氣去而又返,正在瞪着她發洩着不滿。
姜宛寧瞪了一會,眼睛幹澀的難受,只好又閉了起來,緩了片刻,她才又夠過手機,點開早已99+消息提示的企鵝界面。
那個由安憶她們組織建立的讀者群,刷屏的速度讓她總是很難跟上節奏,而且聊的五花八門的,她也根本不知道該怎麽插話。
她本來是上來偷看安憶聊天的,結果等了半天也沒等到一條特別關心的消息。
幹等也聊不進去,姜宛寧便退出了群聊,她指尖移到置頂在衆多消息最上面的好友欄上,點開聊天框,裏面最後一條消息還是對方發來的。
——你認識靜塵的姜總麽?
——我覺得她可能腦子有毛病...
姜宛寧看着這兩個對話框就一陣委屈,她這怎麽也算是為了藝術獻身,還是真情實感的那種,怎麽就能說她腦子有毛病。
于是,她回到:認識,是很好的人。發生什麽事了麽?
姜宛寧知道安憶這會看得到,她捧着手機,期待着安憶的回複,也好奇着安憶會說她些什麽。
安憶早已習慣了“若汀”的忙碌,對方回複消息的時間永遠都沒個準點,時早時晚,甚至是後半夜也有過。
看到對方的回複,安憶猶豫了片刻,才打字問到:親愛的,你确定沒給我開後門嗎?我覺得那個小姜總這幾天在搞我!
安憶在網絡上的形象比現實開放的多,什麽樣的網絡用語都能夠接受,她算不上宅女,但卻也是個小網蟲。
姜宛寧看到這個回複,又拱回了被窩裏,她的嘴角微微挑起,莫名心情突然好了起來。
若汀:沒有。怎麽了?
安憶收到回複便開始噼裏啪啦的打字,生怕自己的好友一轉眼又忙的找不見人,她這想要發洩和吐槽的情緒又要無處安放不知道多少天。
打到一半,她全選複制了對話框中沒寫完的文字,然後清空對話框,重新寫到:你有沒有時間,我想開語音給你吐槽。
看着這個回複,姜宛寧蒙在被子裏的身子僵了僵,然後果斷的退出了聊天,裝忙碌去了。
安憶等了五分鐘,沒等到回複,便知道對方大概是又忙了,可是她情緒到這裏了,不說她實在是憋的難受。
她想了想,即使是留言,也想要現在就告訴若汀,就跟對方委屈巴巴的訴說自己這幾日的“痛苦生活”。
姜宛寧沒想過安憶會在她沒有回複之後還要繼續這個話題,她們作為網友,一直都很有默契,她若是沒有回複,安憶便會停下來。
但這次不是,兩分鐘後,她的聊天框開始被安憶刷屏,看着一條接一條的對話框刷過,姜宛寧的表情越來越難看。
不是安憶說的很難聽,只是那些單扣出來的文字看在她的眼中,落在她的心上,很讓人難受。
例如什麽“日常抽風”、“腦子有病”、“等級壓迫”、“只會扣工資的大佬”、“每天拿她取樂”之類的...
一個又一個負面描述的詞,一時間似乎全都蹦了出來,雖然只是吐槽,話語之間也只是調侃的語氣,并不存在惡意的謾罵,但姜宛寧已然沒有了該有的冷靜。
她從沒有想過,原來只是這麽幾天,她在安憶的印象裏便已經是這副“糟糕”的模樣。
她的自我認知一向良好,如今,卻似乎突然有些崩塌的預兆。
姜宛寧的胸口有些悶,心髒在隐隐作痛,被窩裏的空氣本就匮乏,時間一久,她便覺得有些缺氧,窒息感逼着她露出了腦袋來。
安憶的消息還在不斷地發送過來,姜宛寧咬着唇靜靜的看着,一條條的讀過去,卻又似乎一句話都看不進去。
直到大概刷了20多條的吐槽之後,安憶的畫風一轉,寫到:
——上面都是對她近幾日“惡劣行為”的吐槽,不是認真的!!!
——而且,她這個人其實挺好的。
——雖然我說跟她共事一屋有點可怕,但我知道她是想要保護我。
——所以,我跟你說的事情你可千萬別告訴她!
——Emmm,也許誇的能說,吐槽可千萬不能說,我怕她知道後會更加變本加厲的折騰我,我又沒有受虐傾向!!
——總之,這幾天相處還是挺好,挺愉快的。
——但我現在在跟她一起出差,我希望她能放過,讓我活着回去!
......
“安憶。”
姜宛寧翻了個身子,看向臨床背對着她的女人,輕輕喚了一聲,并打斷了還在不斷進入她企鵝號內的消息。
安憶聞聲身子一個激靈,手上連着按了好幾下的鎖屏鍵,才翻了身看向呼喚自己名字的人。
天知道,被吐槽的當事人突然點名是多麽吓人的一件事,她都能感覺到自己的身子在逐漸的僵硬。
她穩住慌亂的心神,溫聲問道:“怎麽了?”
“我睡不着了。”姜宛寧掀開被子坐了起來,斂着眸子看着安憶。
安憶只能跟着她坐起來,她将手機藏在枕頭下,壓着被子蓋在胸口,緊張之中帶着擔憂,繼續問道:“那要起來麽?”
姜宛寧搖了搖頭:“太早了。”
聊了這麽一會企鵝消息,時間卻還不到八點,而她們這抵達S市的第一天,也并沒有什麽公事的安排。
“帶上眼罩再繼續睡一會嗎?”安憶也沒有辦法,這哄人睡覺的事情,她還真的沒有做過。
姜宛寧靜靜的看着安憶,裝作沒睡夠的迷蒙樣子,視線一寸未移,望着地面愣神,發呆。
安憶眨着眼睛望着姜宛寧,半晌後,她忍不住的下了床,來到姜宛寧的床邊。
“你低血糖嗎?”安憶有些擔憂的問道。
姜宛寧呆呆的搖了搖頭。
“你先躺回去。”安憶不放心,她伸了手,試圖讓姜宛寧躺下。
誰知她的手觸碰到姜宛寧之後,手腕上便是一緊,姜宛寧往後躺,她便也跟着被拉上了床。
安憶努力的維持着身子平衡,空着的手撐在姜宛寧的身側,這時的她,整個人都是懵的。
姜宛寧躺的緩慢且優雅,那原本略顯呆滞的視線,此時正緊緊鎖着安憶的雙瞳,明裏暗裏的帶着一絲勾引和魅/惑的氣息,直直望進安憶的心底。
安憶被看的一陣緊張,她背後說姜宛寧壞話的情緒還沒有完全放下,現下被姜宛寧這麽盯着,總覺得自己幹壞事的事情就要被看穿了。
姜宛寧知道安憶在心虛什麽,但她現在并不準備拆穿,也不準備反問和追問。
她原本是挺介意安憶那麽說她的,但若是她沒有做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對方也不可能那麽形容她。
所以其實問題源頭在她,這個她得承認。
而且安憶後面還有誇她,說和她相處很愉快,說她很好。
所以即使對比吐槽,誇贊的文字篇幅根本不值一提,但也足夠讓姜宛寧的情緒緩,甚至重新愉快起來了。
不過她也決定按照安憶所擔心的那樣,變本加厲的利用這次出差,來加深兩個人的“親密”關系!
“我睡不着,你得負責。”
姜宛寧将安憶拉到床上之後,便攬上了安憶的腰,控制着她,不讓她起身逃離。
“怎麽負責。”
安憶對“負責”這個詞開始深感痛苦了,對她來說,姜宛寧口中的“負責”,基本等同于“酷刑”。
姜宛寧裝模作樣的想了想:“我睡覺喜歡抱東西,你來做我的抱枕,讓我抱着你睡。”
安憶撐着身子,手臂都有些酸了,她垂着腦袋認真問道:“有沒有其他選項?”
“讓我枕着你的胳膊睡。”姜宛寧還真的說出了Plan B。
可這兩個選擇對于安憶來說,都是死路一條,她都不太願意。
一個渾身疼,一個手臂疼,她一個都不想要,她不想出差第一天就把自己折騰死過去。
姜宛寧猜到安憶不會這麽快答應,她攬着安憶的腰,微微擡了擡上半身,拉近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
安憶在姜宛寧靠近的途中,便僵着身子側了側腦袋,避開那離心底越來越近的視線。
姜宛寧看着安憶彎了彎唇角,輕柔的聲音之中帶着故意撩/撥和勾/引的氣聲,緩緩說:
“你吵醒了我的美夢,難道不應該賠我一個麽?”
作者有話要說: 咕咕咕咕咕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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