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參加會議的當天早上，姜宛寧将平日的休閑裝換下，着了一身黑色連衣裙，掩去自己最為舒适的慵懶氣場，倒是有些禦了起來。
只不過，她的腳，還是不太能穿上高跟鞋，即使她已經帶了家裏跟最矮的，還是很勉強。
安憶穿着小西裝在一旁靜靜地看着姜宛寧嘗試，她已經提醒很多遍了，再多說也只是産生逆反心理，還容易被讨厭，便只能用一副“你開心就好”的表情看着她。
姜宛寧糾結了半天，也沒能堅持走兩步，她咬着唇努力的适應着那種疼痛感，卻也只是兩步便一身的虛汗。
“別試了，肯定不行。”安憶還是看不下去，靠近了過來。
她将姜宛寧扶住，又繼續問道：“有帶其它的裙子麽？比如...我複試的時候那條長裙。”
姜宛寧由着安憶将她扶到床邊坐下，才一臉不情不願的看向自己的行李箱，輕輕點了點頭道：“你去找找吧。”
收到指令的安憶走到姜宛寧的行李箱邊蹲了下來，将裏面一件件整理收納好的衣服翻開，尋找她當時覺得那件很襯姜宛寧的長裙。
是同樣的黑色，但比現在姜宛寧身上的連衣裙要長，搭配上也不用一定要穿高跟鞋，會能夠讓姜宛寧的腳舒服一些。
但姜宛寧其實是不願意的，重要場合穿平底鞋，總覺得氣場上都比別人低了一截。
可是沒有辦法，身體狀況不允許，她也只能妥協。
換了裙子，姜宛寧微微蹙眉，眸中隐着一絲委屈，從衛生間緩慢的向着客廳裏走回去。
安憶看着她走近，欣賞美好事物的愉悅感不由漫長唇角，彎起了好看的弧度。
姜宛寧看見安憶這個笑容，微微蹙起的眉頭又緊了緊，莞爾疏散開來，輕聲問道：“安憶，你喜歡我穿哪一件？”
安憶嘴角的笑意僵了僵，好看的弧度耷拉了下來，看着姜宛寧離自己越來越近，思考這一道送命題該怎麽回答。
無腦彩虹屁？正常領導都喜歡聽，可問題是，姜宛寧不屬于正常範圍，她話裏的坑比其他人都要深很多。
“嗯？”姜宛寧見安憶思考半天也沒有結果，輕聲催促着。
“姜...你是個衣服架子，穿什麽都很好看。”安憶迎過去，将找着扶靠位置的姜宛寧扶住。
她避開姜宛寧投來的探尋目光，低聲繼續道：“連衣裙會更加妖媚，長裙會多一些妩媚，都很好看。”
“哦？是麽？”姜宛寧壞心思漫上心頭，壓着笑意繼續追問核心問題：“那你更喜歡哪一件？”
安憶抿着唇不知道該怎麽回答，第六感告訴她，不論回答哪一個，她只要說了，就一定是死路一條。
“都...都很喜歡...”安憶的聲音裏明顯有些緊張。
“敷衍。”姜宛寧雖然嫌棄，卻也沒有真的生氣，“不生氣，你說吧。”
安憶移了視線糾結的看了看姜宛寧，好半天之後才低了頭輕聲回道：“長裙。”
“你早都惦記好了吧？”姜宛寧撥掉安憶扶着自己的手，就近在沙發上坐下。
安憶沉默着去給姜宛寧拿了鞋子，這個問題她可不敢再回答了，死一次就夠了，死太多次說不定就真的客死異鄉了。
兩個人又折騰了好半天，總算是确定了衣裝，又重點确認了帶去的文件，才離開了酒店前往四度工作室。
抵達工作室的時間要晚一些，工作狀态下的兩個人，比起私下一方欺負，一方被欺負的畫面，會更加和諧一點。
安憶一身西裝制服，不僅将身體本身的優勢都展現出來，配上她随着姜宛寧轉換的清冷氣場，更是多了一股制服誘/惑的禁/欲感。
兩個氣場全開的女人，抵達四度工作室的時候，讓前臺的女孩子近乎僵在了位置上。
“您好，我們是靜塵集團的人，已經約過了。”安憶站在姜宛寧身前，跟對方溝通，做一個靠譜的助理。
“那個...請您稍等一下...”前臺女孩子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她根本不敢看身前這兩個女人，一種無形的壓力正壓在她的腦袋上，讓她擡也擡不起來。
通報之後，前臺的女孩子才帶着安憶和姜宛寧上了樓，乘電梯抵達了四度的辦公區門口。
四度因為之前的作品爆出抄襲和融梗嫌疑，口風不好，引起了資金緊張的情況，如今更是面臨瀕臨破産解散的狀況。
雖然核心策劃已經被辭退，但遺留下來的問題，并不會跟着一個人的離開而消失不見，即使四度後來又做過幾個小項目，也依然沒有改變越來越糟的現狀。
可這些這并不妨礙這是一個成熟的團隊，只要換個名字，換個靠山就可以東山再起的事實。
姜父選擇四度雖然是以利益為主的垮行業擴張，但也是看上了其中的商機才去做的。
只不過現在，姜宛寧決定放棄從四度入手，進軍文漫娛樂産業。
四度工作室的老板見到姜宛寧和安憶還是很熱情的，但若是沒有昨天那一檔子事情，她們會更加高興見到對方這麽熱情的模樣。
面對對方熱情伸出的右手，姜宛寧垂着眸子看了一眼，面無表情又勉為其難的擡手握了一下便匆匆收了回來，之後冷聲道：“陳總，我們開始吧。”
陳塗因姜宛寧這副冷淡的模樣，背後冷汗直冒，昨天的事情就只是最後一搏，如果能聯系到，他們就還有機會，如果聯系不到，還有靜塵這個後臺，也并非是個壞事。
但姜宛寧這個樣子，卻讓他不由覺得，他們的計劃暴露了...
會議桌前，姜宛寧翻着最後确認的合同，直奔主題道：“聽說陳總對《死後游戲》那個IP感興趣？不知道談下來沒有？有沒有機會成為加入靜塵的第一個大項目？”
姜宛寧話音落下，陳塗和安憶都是一愣。
但不同的是，陳塗緊張于計劃被暴露，而姜宛寧确是驚訝于死後游戲的這四個字。
陳塗冒着冷汗，雖然還算不上違約，但如今事情暴露于被收購之前，還是當面直擊，再看姜宛寧這個冷漠的态度...心裏也大概有了結果。
“既然陳總有意為集團帶來更大的利益，我們自然是高興的。”姜宛寧裝作不介意的模樣，笑着說道。
“是的是的，我們這邊也是想談下這個大IP，作為進入靜塵的第一個項目，給集團一個驚喜的。”陳塗繃着身子，接着姜宛寧的話說着。
姜宛寧笑意加深了許多，繼續道：“那不知陳總談的怎麽樣了？我聽業內的朋友說，作者将心很是神秘，不知道陳總可有聯系上對方？”
“唉...”陳塗嘆了口氣，“聯系了晉江平臺，對方也沒能聯系到作者本人，得慢慢來了，不過她發了微博準備寫新故事，我們準備七月再試試。”
陳塗本就緊張，見着姜宛寧給臺階下，便頭也不回的往下爬，哪裏還顧得上那是通往地獄深淵的道路。
“是嗎？那就期待七月份，陳總能有好消息了。”姜宛寧眯了眯眼睛，停下了這個話題。
會議室随之安靜了下來，陳塗迫于姜宛寧身上的氣場，以及昨日的行為被曝光，有些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姜總，這個合同，還有哪裏需要修改的嗎？”見着姜宛寧又在翻着合同，陳塗這才打破沉靜的開了口。
“那倒是要問陳總了。”姜宛寧将已經攤開翻來覆去看了幾遍的文件合了起來，看向了陳塗,“四度欲以兩倍價格購買《死後游戲》的漫改版權，如今還需要我靜塵集團的資金鏈嗎？”
姜宛寧沒了繼續兜圈子的興趣。
陳塗沒想過，姜宛寧對于他們的動向會如此的了解，他冷汗直冒，在心裏猜測是是不是晉江平臺裏的編輯有姜宛寧的朋友。
可是之前告訴他，讓他嘗試聯系作者将心的人并沒有告訴過他這件事...
陳塗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姜宛寧的态度他大概明白，這次的收購基本是沒戲，他們得繼續被各方讀者唾棄，不僅如此，以後在商圈裏也不會再有他們的位置。
陳塗心裏很慌，這本該是他們最後的救命稻草，卻因為一個意外，造成了如今無法挽回的狀态。
“姜總，您看我們能不能再重新談談？”陳塗壯着膽子試圖再試試。
姜宛寧卻看着他微微一笑，緩緩道：“陳總不妨問問那個建議你們購買新項目的人，願不願意繼續幫四度翻身。”
沒等陳塗再次說話，姜宛寧便将椅子往後推了推，站起了身子，居高臨下的繼續道：“陳總，很抱歉，我們的合作到此結束。”
“您和您的成員，并非真心想要加入靜塵，強行收購，也不過是給靜塵和我帶來麻煩。”姜宛寧的笑容裏毫無暖意，更是有一種不屑。
“希望未來還有機會看見四度帶來的作品。”姜宛寧帶着嘲諷的味道伸出了右手，不再說話。
陳塗渾身僵硬的站起身子，跟姜宛寧輕輕握了一下。
他清楚知道姜宛寧這麽做的意義，那一定不是什麽由衷的祝福，未來如果他們還有翻身的機會，靜塵集團不帶頭打壓他們，就已經是萬幸了。
道歉麽？是該道歉的，可是姜宛寧的态度，并不像是道歉就能夠解決的。
陳塗最初願意和靜塵合作，是以利益為先，可若是有人以更自由的方式讓他們創作，他便自然也就更加偏心這一方一些。
只是他不知道，姜宛寧會比對方更加照顧他們的想法，甚至比對方有更好的資源。
陳塗錯過了這次機會，姜宛寧也失去了一次培養工作室的機會，不論緣由是什麽，意外是什麽，這一次的合作都結束了。
回酒店的車上，姜宛寧的心情不是很好，一直望着車窗外發呆。安憶坐在她的身邊，有很多想要問的東西，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眼看就快要抵達酒店門口，姜宛寧才收回思緒，打斷了車內的安靜。
她沒有回頭，依然望着窗外，溫聲道：
“你看我一路了，有什麽想說的就說。”
作者有話要說： 奶奶，你喜歡的作者更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