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隔天,冷靜之後姜幕又打了電話過來:“那天是我太沖動了,後來我想了想,你也許思想觀念跟我不太一樣。沒關系,不婚或者丁克我都可以接受。”

只要我們在一起。

付出愛的那一方多麽卑微。

“不,我不是,那天我态度也不好。”霍昕有些心痛,但他沒有選擇欺騙姜幕,“抱歉,是我的不對,不應該不清不楚和你在一起這麽久,姜幕是我的錯,我不愛你,所以我……”

姜幕挂掉了電話。

那只手機被她摔在牆角,屏幕裂成一朵花。

霍昕才知道自己錯的多麽厲害。

可以挽回嗎?

顯然是挽回不了的。

霍昕本想着再給姜幕打個電話,可是實在不知道要說什麽。或許等她再冷靜一些更好解決。

開學之後學校組織師範專業的學生支教兩個月,回來已是六月份。

盛汶趕緊去上了報名的快題班。也許她于音樂方面是個才女,可是在繪畫上就顯得十分心有餘而力不足。

盛汶和喬嘉月的矛盾因為時間而愈合,又恢複了以往的親熱,只不過再不敢輕易提那個男人。

課程結束,盛汶将自以為可以見人的快題畫拍給喬嘉月。

微信問:(畫的怎樣?)

喬嘉月換了個花紅柳綠的頭像:(這是什麽?打算文在身上嗎?)

盛汶:(……)

盛汶:(這叫快題,這是我畫的城市!)

喬嘉月:(好好好,美美美。)

喬嘉月:(我想了想,我覺得你說的對,也不能什麽都不做只靠別人,所以我找了份工作。)

喬嘉月是只需要上三年的學校,今年已經畢業。

我滴乖乖,夢想當有錢人金絲雀的喬嘉月竟然會找工作。

盛汶:(什麽工作?)

喬嘉月覺得說不清楚直接開了視頻聊天。

不知道是自信到某種地步還是覺得跟她沒有必要,喬嘉月沒有開美顏。她現在将頭發燙成側分的大波浪卷,絲綢一樣垂在肩頭,擦了粉嫩的口紅,整張臉看上去既清純又性感,或者叫騷氣也行。

喬嘉月說:“我在CBD的一家清吧做鋼琴手。叫極度深寒。”

盛汶對于各種“吧”都不甚了解:“亂嗎?”

老母親生怕漂亮閨女被人占便宜。

“清吧,不亂,來的都是高級商務人士,我就是彈彈琴,很輕松,掙得還不少,你這月九號的生日是不是,到時候我送你生日禮物。”

“哎呀不要亂給我買東西了。”主要是與喬嘉月的審美,差別太大。

“直接彙錢就好。”

喬嘉月沉默三秒鐘:“好。”

盛汶吓了一跳:“我開玩笑的,你別當真。”

“最近怎麽樣,看你都瘦了。”喬嘉月再不勸她減肥,“學習太辛苦了,多吃點。”

“吃的不少,不過是真的累。”

姐妹兩個又有的沒的寒暄了兩句,期間盛汶很想對喬嘉月提一提霍昕,還是忍住了,有種拿他炫耀攀比的感覺。這樣不好。

除了快題,城市規劃還要用到CAD以及PS,盛汶都盡量擠出時間去學,又聽說近年來會Arcgis的學生很受導師待見,于是又安排了這個軟件。

于是她一個漢語言文學的學生為了學習畫各種規劃圖,天天往微機室跑,她的電腦配置也就能用個Word。

不過追求者中自然而然就多了計算機系的男生。

今年的六月九號是盛汶的生日,已經入夏,白色T恤替換掉了牛仔外套。

一如既往在沒課時候去借微機室,途中盛汶收到了一條信息。

打開來看,是順豐快遞。

翠綠的葉子被日光照射的十分通透,像水頭極好的老坑翡翠。簡單的白色T恤衫下是一顆随蟬鳴悸動的心。

會是誰?會有人記得她的生日?大概是是喬嘉月吧。

拿到快遞時才知道,那麽重的一個盒子。發貨地址顯示B 市,發件人她不認識。估計是直接從專賣店寄過來的。

去到微機室才把快遞盒子打開,裏面竟然是一款筆記本電腦。

盛汶快遞盒子裏的東西很快吸引了衆多目光。

這次男生們不因看到美女而兩眼放光,顯然電子産品更加誘人。

如果宿舍裏有臺上萬的筆記本,完全可以不用千裏迢迢跑去網吧通宵。除非特別追求網吧的感覺。

這不會是喬嘉月的生日禮物。

盛汶手抖個不停,那麽是——是他!

于是立馬給霍昕去了電話,電話簿裏很快翻到,H開頭的姓氏排的不算很靠後。

盛汶的電話簿裏喬嘉月排在首位,雖然她姓喬,但是備注是“阿喬”。

等了很久聽筒裏只傳來機械而溫柔的女聲,中文之後又換成英文。

也是,他那麽忙的人。

CAD用了一個小時的時間,盛汶只畫完兩條馬路。在最後對話框提示是否保存的時候,還點擊“否”。

允悲。

霍昕的電話遲遲沒有打來,而她也不敢再撥。

最後心亂如麻抱着快遞箱子出了微機室。

回了宿舍電話才響。是霍昕。

因為忙着接霍昕的電話,盛汶任由窦米張子馨和周潤将電腦搶走圍觀。

“你剛才打過電話了?我在開會。”近期S&H在考慮和霍昕的前東家明世珠寶今年聖誕節的合作。

“是,就是想問下,”盛汶猶猶豫豫,“那個,你送的嗎?”

“嗯,”霍昕的聲音幾分疲憊,“我找人問過專業人士,只有這種游戲本合适,早晚用得到。就是外觀不太漂亮,這樣的電腦很難做到輕薄。”

“我……”盛汶幾乎無法呼吸,她在意的才不是電腦是否合适,外觀是否輕薄。

“我……”

不知道說什麽,無法開口。

“你怎麽知道我陰歷的生日?”

這是什麽問題。

“這很難嗎?”霍昕笑。

窦米咋咋呼呼在一旁起哄:“還說不是男朋友!”

周潤直接湊頭過來意欲竊聽。張子馨正用手機掃着二維碼查電腦型號。

霍昕那邊開口:“怎麽了?你那邊有點吵我沒聽清。”

盛汶瞪了一眼窦米又推開周潤:“沒怎麽,就是覺得太貴重了。我不能收。而且,而且,你沒必要送我生日禮物的。我們也沒那麽熟吧……”

“說好了送你生日禮物的。不知道你喜歡什麽就選了你用的到的。”

什麽時候說好的?

霍昕似乎還有事要忙:“你要是覺得不好意思就再做一些上次那樣的甜點吧,替我送到我朋友那裏。我還有事,先挂了。”

“好。”

之後霍昕發過來李俊寧的地址,附帶一句:(這位先生的太太正在哺乳期,方便的話替我挑選一些合适的母嬰用品送到她家。千萬小心,這家的太太十分狂躁。)

然後又彙了五千塊。

盛汶徹底呆住。

目睹了事情發生全過程的三位室友總算徹底明白盛汶那句“我感覺我不是我”是多麽的真實了。

周潤咽了口唾沫,目光呆滞望着窗外:“姐姐,我收回當初那話,不文藝一點也不文藝。真實太真實了!”

“我記得上次你說這個男的是個打工的。”張子馨的想象力一向豐富,“我猜他是在電腦專賣店打工的吧,就是技術員之類的,脖子上戴個藍色的吊牌那種。估計內部人員購買會打八折,我有個姐姐在星巴克打工就可以很便宜買到那些杯子。”

“……”

然後又收到了喬嘉月的生日禮物,果不其然是一個豪氣沖天的包。

當天盛汶下颌脫臼之後暈頭轉向昏倒在宿舍的地板上。差點被三位室友掐着人中送醫院。

不幸運?沒誰會一直不幸運。只不過有些幸運來的太突然,太猛烈,太不真實,會讓人喪失理智繼而期盼餘生最好都是如此。

這樣的幸運還不如從來都沒有。

挑了個周末盛汶按照霍昕給的聯系方式,提前打電話到李俊寧家裏,是李太太接聽的電話,聽聲音與“狂躁”不太沾邊。

确定了家裏有人,盛汶買了純棉的嬰兒服,适合孕婦的水果前去探望。考慮到哺乳期的媽媽不宜多吃甜品就沒有做,多出來的錢以霍昕的名義給孩子包了紅包。

李俊寧的家在一個中檔的舊小區,盛汶到的時候李俊寧親自到小區門口接她。

“你就是盛小姐?”

李俊寧在李太太的威脅下瞞着岳母和母親已經替太太分擔了一個月的花生炖豬腳和木瓜鲫魚湯。

除了需要重新聯系健身教練,另外或許可以直接代勞孩子的母乳喂養。

盛汶微笑點頭:“是的。”

她不太習慣這個稱呼。

李俊寧很友好地接過盛汶手裏的嬰兒服裝:“麻煩你了,天太熱,快跟我去家裏坐吧。”

一路上李俊寧又問了霍昕的近況,盛汶微笑着說“不清楚”。

李俊寧家是複式公寓,在九層,坐電梯可以直達。

進去後盛汶被家中的裝潢吸引。

有點像地中海風格。各種搭配得宜的藍色和純白色家具,還有黃白色的滿天星。客廳挂的是金屬質感很強的鐵藝吊燈帶吊扇的那種,飯廳裏有潔白不染的餐桌,桌子底下鋪着藍白條紋的地毯。

這正是盛汶的理想型。而且這間屋子的所有家具無論尺寸還是風格都合适的不像話。

“好漂亮!”盛汶贊嘆。

李俊寧任由她欣賞了半天,臉上浮起得意的笑容:“漂亮吧,來的人都這麽說。”

“這些家具是在哪裏買的,我從來沒看過這樣的款式。”

“這些都是我自己設計的。”

李俊寧的開心溢于言表。

“我是做室內設計的,這間屋子從頭到腳都是我自己畫的圖,家具也是。”

“太厲害了吧。”盛汶對李俊寧豎大拇指。

“其實也沒什麽,會用CAD就完全是小菜一碟。我聽說你最近在學。”李俊寧說,“不過至于好不好看還得看設計師的水平和審美了,哈哈哈。”

“對了,你和‘禍害’是怎麽認識的?”李俊寧問。

盛汶一時沒能明白他口中的“禍害”是什麽。

李俊寧解釋:“霍昕,他可不就是個禍害嘛。”專坑美女。

哦,原來是這樣。

盛汶真沒想到霍昕還有這樣一個別致的外號,她笑着說:“說起來也挺巧的,我自己都鬧不清楚我們是怎麽認識的。霍先生是個好人,對我很好。”

李俊寧哦了一聲沒有追問,這時李太太從卧室中抱着嬰兒出來,一身幽藍色的法式長裙,化了淡妝,塗玫瑰豆沙色的口紅,溫柔又優雅。

只要是見人,就一定要保持仙女的狀态,這是李太太的人生信條。當然,李俊寧除外。

李太太微笑:“怎麽也不請客人坐下喝水。”

“沒關系,”盛汶走到李太太身邊去看襁褓中的嬰兒,小嬰兒剛剛睡着,嘴巴嘟嘟的很可愛。霍昕提前告訴過她是個男孩。所以三件嬰兒服都選了藍色和灰色。

“這是霍先生托我送給小寶寶的紅包。”

盛汶将紅包塞給李太太。

李太太摸着厚厚一疊現金愣了愣:“他還會送紅包?不過,他沒說會送紅包,倒是說叫我們一定嘗嘗你做的甜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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