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不一樣

鐘蔓琴的入住對孫佑羨和鐘競渝的生活并沒有産生太多影響,她來這裏出差,每天早出晚歸,和她碰面的次數,一個巴掌就數得出來。

至于好奇寶寶孫佑羨關于鐘家情況的疑問,也在鐘競渝本人口中得到了回答。

鐘蔓琴确實是混血兒,她是鐘競渝的父親鐘廷和第一任妻子的女兒。

鐘廷的第一任妻子是個F國人,兩人屬于家族聯姻,婚後育有兩女一子,長女鐘蔓琴,次子鐘競漳,幺女鐘蔓琪。第一任妻子在小女兒鐘蔓琪一歲的時候,遭到競争對手的迫害,香消玉殒。

三年後,鐘廷為了拓展事業來到A市,邂逅了鐘競渝的母親虞來靜。雖然有過一次婚姻,卻沒有談過戀愛的鐘廷,對虞來靜一見鐘情,繼而展開追求。

虞來靜對紳士有禮、學識豐富的鐘廷也很有好感,兩人很快墜入愛河,步入婚姻殿堂,兩年後,鐘競渝出生。

婚後的鐘廷紮根在了A市,連帶和第一任妻子的三個孩子也和他們住在一起。虞來靜是個知書達理、溫柔賢惠的女人,三個孩子很快喜歡上了這位繼母,一家六口,其樂融融。

然而這樣的幸福并沒有一直持續下去,在鐘競渝十七歲那年,鐘父鐘母在外旅游期間,不幸遭遇天災,雙雙離世。

已經進入鐘家企業工作的鐘蔓琴,毅然扛起了整個公司和家庭的重擔,為弟弟妹妹們擋風遮雨。

“所以,除了大姐之外,你還有一個哥哥和一個姐姐?”孫佑羨摸摸招財袒露的小肚皮,順着它的力道,幫它翻了個身,“他們也和大姐一樣,在F國的總部工作?”

鐘競渝搖搖頭,咽下嘴裏的蛋糕,才說,“父母沒有強制我們必須進入公司繼承家業。二哥愛好拍電影,三姐喜歡唱歌,大姐……

大姐是我們姐弟幾個裏唯一繼承父親經商天賦的孩子,而且她一直說自己喜歡經商,所以就繼承了鐘家的事業。”

“那你呢?你是因為喜歡寫作,所以就開始當作家了嗎?”孫佑羨盤着腿坐在地板上,拿着逗貓棒逗弄招財和進寶,然後收到了招財不屑的白眼和進寶一臉“這玩具真好玩”的蠢萌表情。

鐘競渝放下空了的蛋糕盤子,沒有吱聲,雙腿交疊坐在沙發上,目光渙散地看着前方,似乎是在思考孫佑羨的問題,又似乎什麽都沒想的樣子。

孫佑羨看到他這模樣,輕輕叫了一聲,沒有得到回應後,伸出手到他眼前晃了晃。

鐘競渝回過神,看向孫佑羨:“嗯?”

“鐘少,鄭老師剛才問,《此路不通》是不是要完結了,他準備安排出版計劃,你能給他一個完稿的具體時間嗎?”孫佑羨晃晃手機,鐘競渝發愣的功夫,鄭朔剛好發了消息過來。

鐘競渝想了下,答道:“下周完結,半個月修稿,其他的……讓他看着安排吧。”

孫佑羨從善如流,低頭在手機上打字:下周完結……

“哎?這麽快就要完結了?”追了兩年的坑要平了,孫佑羨也不知是開心還是失落,一下子有那麽點兒百感交集的意思,“那……那孟名到底是會黑化還是不黑化?他對陸俊傑是真有恨還是被密室給影響的?結局他們倆到底出沒出密室啊?”

鐘競渝從容淡定地喝掉杯子裏最後一口咖啡,站起身,雙手**外套口袋裏,朝着孫佑羨淡淡一笑:“不知道。”

說完,他邁開大長腿,悠然的走進書房,關上門,開始最後的沖刺。

而反應過來鐘競渝說了什麽的孫佑羨,一臉懵逼地對着門板露出宛如智障的表情:你是作者你都不知道?

鐘少,求莫逗我!

如是過了一周,鐘蔓琴忙完了工作,開始“關心”起弟弟的生活。

身為鐘氏集團最大的boss,鐘蔓琴向下屬交代好工作,把他們趕回國之後,任性地開始給自己放假。

開始休假的鐘蔓琴,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請李昕岚一家吃飯。被帶着一起參加了這場家宴的孫佑羨,不僅見識到了兩家關系多麽熱絡,也見到了鐘競渝的姨媽和姨父——兩位老人家現在是鐘競渝關系最近的長輩了。

兩位長輩見到鐘競渝終于擺脫了自我封閉的病況,甚是欣慰,對照顧他的孫佑羨也大為滿意。

比起李昕岚一家的欣慰,鐘蔓琴對于弟弟的病情顯得十分淡定,身為一家跨國集團的現任領導者,鐘大姐表示,我的弟弟怎樣都是最好的。

一頓飯賓主盡歡,心情很好的鐘蔓琴喝得微醺,硬拉着鐘競渝在院子裏欣賞月光。

別墅的院子就在落地窗外面,種了些花草,擺了套桌椅,最大的用途是給王嫂曬床單。

鐘貼心弟弟競渝面無表情地從孫佑羨手裏接過放着解酒茶的托盤,認命地端去給鐘蔓琴,順便傾聽姐姐的“教誨”。

雖然鐘蔓琴處理起公事特別雷厲風行,但她喝醉之後會變得特別啰嗦,這也是鐘競渝不太想現在和她一起“欣賞月光”的原因。

“競渝啊……”喝了一口解酒茶的鐘蔓琴喟嘆着叫了一聲弟弟的名字。

鐘競渝一聽到她這麽叫自己,身體瞬間僵住,是福不是禍,該來的躲不過,果然,下一刻,鐘蔓琴就開始滔滔不絕——

“公司裏那些老頭子真不好對付啊,成天就想着掌權掌權,半只腳都進棺材了還不知道消停,你說我要不要把他們都滅了?”

“你二哥拍的文藝片又虧錢了,告訴他多拍點商業片掙了錢再虧,他就是不聽,上個月跑到埃及去了,說要拍木乃伊。”

“你三姐的緋聞又上頭條了,這次男朋友換了個比她年紀小的,好像跟你是同行,專門寫小說的。”

“你大侄子上個月帶了個女朋友回來跟我說是真愛,結果一周後,那姑娘一腳踹了他,跟學校足球社團的隊長好上了。”

“你二侄子才上小學,泡女孩子的手段一套一套的,你說這以後長大了還能不能好了?”

“你姐夫他……哦,他沒事兒,還是很帥很愛我。”

鐘競渝安安靜靜地聽鐘蔓琴跟他絮叨,偶爾“嗯”“啊”兩聲表示自己在線。

鐘蔓琴說夠了,自發自覺地停了下來,手裏的解酒茶也見了底。

鐘競渝拿過她的杯子,又倒上一杯,然後塞回她手裏。“乖巧”地等她繼續唠叨。

鐘蔓琴看看寡言少語的弟弟,無奈地笑笑:“你啊……就是太通透,什麽都看得清,也什麽都不願意說出來,事事壓在心裏,總不讓人和你親近。醫生說你是自我封閉,照我看,你就是徹底懶得和人說話了,裝都不願意裝了而已。”

鐘競渝低下頭,不接話也不反駁。這個姐姐,比他大了十幾歲,父母過世後又是家裏的頂梁柱,于他而言,亦姐亦母,他的心思在鐘蔓琴面前,從來都藏不住。

鐘蔓琴倒也不是真的要教訓他,主要還是和弟弟拉拉家常,見他不願和自己多談這個話題,也只好放過他,轉而說道:“孫佑羨……他來你這兒多久了?我看這孩子挺不錯的,他家裏什麽情況?”

鐘競渝的眉頭一下皺了起來,一臉嚴肅地看着鐘蔓琴:“不用查他,他……不會有問題的。”

鐘蔓琴似乎得到了一個很滿意的答案,露出一個志在必得的笑容:“喲,這就開始護着他了?”

意識到自己被套路了,鐘競渝懊惱地扭過頭去。

“放心,我不查他。”鐘蔓琴放下手裏的杯子,拉過鐘競渝的手掌,握到手心裏,緩緩地說道,“我看得出來,他和那個女人不一樣,能讓你走出過去的不快,重新變回過去的樣子……不,是比以前更好,他一定有他很特別的地方。

競渝,你知道的,鐘家雖然崇尚華夏古代傳統文化,但我們并不是思想固化的家庭,對于你喜歡的人,是男性還是女性,我們并不介意,最重要的是你覺得幸福快樂。”

“聽不懂你胡言亂語。”鐘競渝眼神閃爍,試圖從鐘蔓琴手裏抽回自己的手掌,但卻沒成功。

鐘蔓琴狡黠一笑,放開鐘競渝的手掌:“我好歹是給你泡過奶粉換過尿布的人,你那點小心思我難道還看不出來嗎?孫佑羨……對你來說,不僅僅只是工作助理吧?”

鐘競渝的眼神閃過一絲變化,一手拖住杯子,一手圈住杯沿,不停地做着順時針方形的轉動。

“你看你,又是這樣,又把事情藏在心裏不說話了。”鐘蔓琴帶着幾分埋怨的口吻,瞪了鐘競渝一眼,“算了,你自己的事情,自己清楚就好,姐姐一直都相信你,所以會尊重你的意願,但是你也要答應姐姐,不要再像之前那次一樣讓我擔心好嗎?”

鐘競渝停下轉動茶杯的動作,終于側過頭去和鐘蔓琴對視。

鐘蔓琴姿态随意地坐着,嘴裏也說着對他放任的話,但是鐘競渝看得出她藏在眼底的擔憂,就像她了解自己一樣,鐘競渝也了解鐘蔓琴,他是她最小的弟弟,也是她教導大的孩子,亦弟亦子,鐘競渝也能讀懂她的心思。

這一次,換他主動拉過鐘蔓琴的手掌,學着鐘蔓琴剛才對自己那樣,把那雙保養得宜的手握到自己手心裏,然後看着她,柔聲地說:“我……現在還不知道,孫佑羨……他确實是不一樣的,只是我也不知道,我們最後會怎麽樣。

我想要試試,可能找一個合适的機會,也可能挑一個恰好的時間,總之……姐姐祝我好運吧。”

鐘蔓琴露出欣慰的笑容,伸手把他拉近自己,然後在他的額頭上輕吻一下,說道:“好,祝你好運,我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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