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1)
季蘇葉的回複發出去之後, 自己就關了論壇的界面。她想着現在回複輪的這麽快, 自己的應該會被當成哪個妄想擁有言暮或者黎傾的粉絲，應當激不起什麽水花。
等她退出去之後才想到自己還沒回複于雅君。
季蘇葉：言暮我很熟……
季蘇葉：她和黎傾才沒有cp感, 一點都沒有
“真的！”
季蘇葉特地發了語音過去, 着重強調自己說的話。
那邊顯示一直在輸入中，卻遲遲沒有話發過來。季蘇葉捧着手機胡思亂想, 大家會不會都覺得黎傾和言暮很相配呢？黎傾看言暮的眼神……是很像, 她們已經一起共事十天了。報道和照片都是幾天前的，只不過現在才激起水花。
但是言暮一直都沒和自己提過這些……
黎傾比言暮還大一歲，家室雖然比不上季家, 但也是好的。長相就不用提了, 季蘇葉仔細想了想，發現圍繞在言暮身邊的人還真沒有生的不好的, 只不過有風格不一樣的問題。
果然漂亮的人都和漂亮的人互相吸引的。
這麽想想, 如果言暮先碰到的是黎傾而不是她，是不是會覺得黎傾才更适合她一些？
季蘇葉有些失落，又想到言暮總說自己是小朋友, 就覺得更低落了。
大姐姐找到了和自己相似的大姐姐，不會就不要小朋友了吧……
嗚嗚嗚。
于雅君的回複終于發過來。
于雅君：為什麽這麽說？
還能為什麽，因為她和言暮熟呀。就算心裏開始懷疑自己, 在別人面前也一定不能慫。
于雅君：合蘇醫療器械是代表季家來的, 言暮怎麽會代表你們家過來？
于雅君：可是我覺得她倆看上去還挺配的……
于雅君的這句話無異于又在季小朋友脆弱的心靈上戳了一刀，季蘇葉怒而回複。
季蘇葉：說了不配就是不配了！！
季蘇葉：反正就是不配
季蘇葉：她已經是半個季家人了，所以代表我們家過去沒問題
季蘇葉先前入學的時候就頂着天才少女這樣響當當的名號, 又是連跳幾級被破格錄取上大學，又是幾次在大賽中輕松獲獎，知道她的人多，知道她來自季家的也多。
季家又是中醫藥行業中的領軍者，學校裏面的人都知道。之前言暮還沒有進去醫療器械的行業，大家關注的少，自然也不可能知道鳳城言家的這些腥風血雨。
他們只會注意到，有一位如同黑馬一樣的商界大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成長了起來，并且有着神仙顏值，還單身可撩。
因為言暮去了海城，所以報道上也沒有提起在鳳城的這些糟心事，也有可能季家提前壓下去了，現場也沒有記者敢問。
畢竟有季家撐腰的人惹不起，就算問了也發不出來。
季蘇葉和自己本班的同學相處的還算不錯，相處久了知道季蘇葉性格溫順可愛，大家都很照顧她。
過了一會兒，于雅君說：你是……喜歡言暮嗎？
季蘇葉回的巨快：是。
那邊沉默了。可能是沒預料到季蘇葉居然能回答的這麽幹脆。
季蘇葉也不想再和于雅君聊這個，退了出去，切換到和言暮的界面。
聊天背景還是兩人一起拍下的第一張合照，每次看到，季蘇葉都會覺得溫柔的言暮好像就在自己的面前。
真的，好想言暮啊。
***
而言暮這邊，正結束了工作，将一身的疲憊洗去，就聽到了外面的敲門聲。
已經快晚上十點半了，按理說這時候不會有誰過來打擾。言暮看了一眼手機，猶豫了片刻，還是來到了門邊，從貓眼裏看到來人之後，她的眉眼冷了冷。
言暮開了門。
江桢站在門口，對言暮笑着，“有空嗎？項目組說今天晚上帶我們去吃夜宵。”
沒等言暮說話，江桢又說：“可不能推脫了，那邊說我們就一次沒參加過聚餐，尤其是你，等會兒大家還以為我們不愛搭理他們。”
言暮就穿着一件黑色絲質睡裙，包裹着她的身材，直至小腿肚，看上去十分冷豔。她對江桢的提議并不感興趣，也沒有讓江桢進自己房間的意思。
“不去了。”言暮說。
江桢雖然和言暮住在一個樓層，但是這段時間一直很正常，也沒有過大晚上來騷擾人的情況，所以言暮對她的态度還算得上平和。
江桢也沒放棄，繼續說：“還是黎總組的局，我們也不好拒絕……”
言暮笑了一聲，說：“黎總組的局，有說我一定要去？”
江桢噎了一下，黎傾确實沒有說，但黎傾畢竟是合作方，江桢認為這些情面還是要懂的。
她不知道的是季家素來與黎家有交往和淵源，倒不用在乎這個。
言暮平淡說：“今晚我有事。”
她的語音剛落，手機那邊鈴聲就響起來了，是有人給她發了微信的視頻通話。
門沒關，言暮去拿了手機，接通之後眼中瞬間柔軟。季蘇葉的聲音傳出來，“姐姐，晚上好呀！”
江桢還在門邊站着，勸說言暮去夜宵局的目的還沒成功。聽到是季蘇葉打電話過來，就想着要是季蘇葉知道了自己在言暮房裏會是個什麽想法？
她才往房間裏踏了一步，言暮就已經回到門邊，轉了身，剛好将江桢入了鏡。
“來，打個招呼。”言暮輕笑着說，“江桢說要我去吃夜宵，我說今天我要陪你，不去了。”
言暮說的自然又落落大方，直接讓江桢的想法落了空，只好尴尬的笑着打招呼。
季蘇葉在那邊也笑，讓自己在言暮面前做一個懂禮貌的小朋友：“江桢姐姐晚上好啊，這麽晚了為什麽還不睡美容覺啊？這樣可不好呦。”
她說的鄭重其事，江桢只能保持着臉上的微笑說：“今天晚上是黎總組局，讓我過來叫言暮的，事先也不知道她今晚有安排。”
“黎總嗎？”季蘇葉啊了一句，皺眉說，“那不可以的，姐姐今晚的時間已經被我預約了，黎總想要約她得排隊。”
“姐姐你說是吧？”季蘇葉問。
言暮答：“是。”
江桢無話可說，反正和季蘇葉講道理肯定是講不通。
她就不明白了，季蘇葉到底是遲鈍還是傻？大晚上的她出現在言暮的房間外面，她居然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還能順着言暮的意思笑眯眯的和自己打招呼。
真是……
絕了。
言暮看着江桢，眼神趕客的意思逐漸明顯。
江桢只好說：“那你們慢聊，我走了。”
季蘇葉還說：“江桢姐姐晚安，祝你有個美好的美容覺。”
江桢：“……”
在言暮把房門關上之前，江桢還未走遠，她都可以聽到季蘇葉在對言暮撒起了嬌，姐姐姐姐叫個不停，聲音甜而軟糯。
…………
……
終于只剩下季蘇葉和言暮兩個。
季蘇葉透了口氣，說：“姐姐，她和那個黎總是不是要為難你啊？走了沒有？”
江桢真是太搞笑了，以為她季蘇葉會亂吃這種醋嗎？不存在的。季蘇葉充分相信言暮，絕對不是那種吃着鍋裏還看着碗裏的人。
更何況言暮态度那麽坦蕩，季蘇葉一看就明白過來了。
言暮說：“沒有為難，就是……不想讓你誤會。”
季蘇葉說：“我才不會誤會……姐姐，我今天看到糖只剩下十顆了，你看。”
季蘇葉将手機放到桌上，對着鏡頭開始認真抖了抖糖袋子，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她怕言暮看不見，又拿出來數，數夠十顆之後顯得特別高興。
言暮要回來了。
言暮笑着看她的動作，才問：“這幾天有沒有很乖？”
“有呀！”提到這個季蘇葉就特別驕傲，“我最近有好好工作，二姐都誇我棒。在家裏還是會好好吃飯，但是沒有你在，我覺得吃什麽都不香……我好想你。”
“姐姐，等回來之後你要自己開公司了嗎？”季蘇葉小心翼翼地問，“是不是……是不是等你自己開了公司，就算是成功了呀？”
她心裏藏着話，其實還想問言暮，是不是這一切都塵埃落定了之後，就可以考慮考慮和自己的問題了？
季蘇葉在想論壇的那個熱帖，越想心裏越不是滋味。江桢的存在對于季蘇葉而言，不過是她和言暮生活中的小小調劑，自己連當都不當一回事。
但是黎傾……
言暮在那邊回答：“應該也要到年底前才開始準備，是老爺子告訴你的？”
季蘇葉低低嗯了一聲，“爺爺說等你這次回來就可以考慮了。一個大的項目創收巨大，你馬上就會把欠我的債還清。”
小朋友的語氣有些低落，聽上去并不快樂。
言暮說：“欠的債還不清了。”
錢的債很好還掉，感情的債怎麽還的掉？這個小朋友會一直是自己的小債主，逃不掉的。
“？”季蘇葉沒聽懂言暮的意思，想了想才說，“姐姐，我想問個問題。”
季蘇葉很少這樣支支吾吾的，看上去非常猶豫，但明顯這個問題她很想知道答案。
言暮自然說：“你問。”
季蘇葉從坐在床上的姿勢縮到被子裏，将自己包裹的嚴實，就露出已經炸毛的頭，還把空調的溫度調的很低。
言暮看到顯示器上的十九度皺了眉，嚴肅道：“空調溫度調高，不然會吹到着涼，嗓子也會不舒服的。”
季蘇葉是把手機固定在床頭了，自己躲在被子裏不肯出來，昏黃的床頭燈下她的睫毛陰影長長的，唇瓣粉紅，眨着眼睛說：“蓋着被子吹空調才舒服。”
言暮頓了頓才說：“你要問我什麽？”
“就是，就是……”季蘇葉臉上有些為難，說的磕碰，言暮有耐心，在屏幕這邊等着她說完。
言暮看到季蘇葉裹着被子在床上打了個滾，先是滾到離鏡頭遠的那邊，腿在被子裏蹬了兩下，橢圓的形狀頓時被打破。然後季蘇葉又嗷了一嗓子，橢圓形往鏡頭這邊滾過來，有些一頭亂蓬蓬頭發的季蘇葉湊到領頭的面前，用氣音像是說悄悄話一樣，“就是想問……你想我了沒有？”
言暮安靜了好一會兒，這才說：“季蘇葉……你現在聽得到雨聲嗎？”
“啊，啊。”季蘇葉又沒有反應過來，只能呆呆地說，“聽得到的。”
外面仍舊在下雨，只不過終于不是暴雨了，卻也能聽到雨打芭蕉一般的聲音，嘀嗒嘀嗒嘀嗒。
那幾個字在言暮的喉嚨轉了好幾圈，沒有說出來，心裏不知道為什麽開始覺得有幾分燥熱，最終開口卻是：“今晚的雨聲很溫柔。”
“不對，不對，正确的不是這樣的。”季蘇葉糾正她，“正确的明明是說今晚的月亮好溫柔，我好想……”
最後一個字沒說出來，季蘇葉愣住。捏住被子的手忘了要繼續捂着自己，露出睡裙一角，還有小姑娘的鎖骨，白皙的脖子。
正确的話是今晚的月亮好溫柔，我好想你。
言暮說今晚的雨聲好溫柔，異曲同工。
含蓄又克制的在說想她。
啊啊啊啊啊！
此刻季蘇葉覺得還好鏡頭會有美顏磨皮，不然言暮肯定就會看到自己現在悄悄紅了的臉頰。
但季蘇葉的腳在被子裏激動的蹬個不停，言暮在這邊笑着看她鬧，過了會兒又說：“把空調調高一點，準備去睡覺。”
“好。”這回季蘇葉非常懂事，伸出一只手按遙控器，還把顯示的二十七度給言暮看。
她又和言暮聊了會，知道言暮明天也有工作不能太晚睡，于是說：“姐姐，我還有一個問題。”
“你說。”
“我想知道，黎傾……她好嗎？”季蘇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因為是在你的面前，所以就不叫她姐姐了，不是我不懂禮貌。”
“你指的是什麽？”言暮有些驚訝，“你怎麽問起她來了？”
“就是想問。”季蘇葉眼眸轉啊轉，語氣別扭，“我看到你們的照片登報了，她長得很好看噢。”
“然後呢？”言暮大概猜到了季蘇葉要說什麽，“我和她只是工作夥伴。”
“我沒有誤會。”季蘇葉的聲音輕了下來，“就是今天連我們學校的同學都知道你們了……說你們好般配，還要嗑你們的cp，嗚嗚嗚，怎麽這個樣子，你們哪有cp感了！”
言暮問：“哪裏看到的？”
“我們學校的bbs裏，有人和你們去了同場活動，把照片拍下來一發，然後就……”季蘇葉揉了揉眼睛，不自在說，“好嘛，我承認，看到大家說你們很有cp感我是有那麽一點點吃醋……”
她兩條胳膊都伸了出來，生怕言暮不相信一樣，食指和大拇指比出有一些間隔的姿勢，篤定說：“就一點點，這麽一點點而已。”
言暮啞然失笑，“好，我知道了。”
季蘇葉：“知道什麽呀？”
言暮道：“和她保持距離。”
“不不不，不是這樣子，我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季蘇葉急忙說，“我說出來就好了，你們工作歸工作，我知道的。”
“而且我也不讨厭她。”季蘇葉将實話說出來，“感覺她是很好相處的那種人。”
言暮說：“那這個我不了解。”
季蘇葉這下超滿意了。如果言暮回答了是的，或者不是都會讓她想的更多。為什麽會說是？那肯定是接觸過了。為什麽會說不是，那可能是黎傾對她不好。
女孩子喜歡一個人時的心思就是如此，能一個人把全宇宙都想個遍。
“我還有一個問題。”季蘇葉說。
言暮一手支着頭，看起來很悠閑，問季蘇葉：“到底有幾個問題？”
“最後一個問題了。”季蘇葉忍不住一直笑，翹着的嘴角一直都沒下去過，“姐姐，你能不能哄我睡覺？”
言暮：“什麽？”
“我想讓你哄我睡覺。”季蘇葉打了幾個哈欠，明目張膽的提着要求，“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不好。”言暮拒絕完之後又補充道，“我……不會。”
“我會！”季蘇葉早就猜到言暮會這樣說，得逞的笑着，眉眼中都在發光，“你不哄我，那我就哄你睡覺。”
“寶貝，寶貝，我的小寶貝，風兒靜，樹影兒遮窗棂啊，蛐蛐兒，叫聲聲。
好像那琴弦兒聲。
琴聲兒輕，聲調兒動聽，搖籃輕擺動啊。
我的言暮，閉上眼睛，睡了那個睡在夢中。”
季蘇葉的聲音越來越輕，就好像是在耳邊呢喃。言暮靜靜地聽着，一動不動的看着屏幕裏認真的小姑娘。
季蘇葉的眼眸澄淨通透，和她這個人一樣，也和她的內心一樣。
幹淨，純真。言暮承認，自己正在被季蘇葉深深地，深深地吸引着。
“報時鐘，響叮咚，夜深人靜啊，我的姐姐。”季蘇葉斂下眼眸，唇角上揚，說完了最後一句話，“你這段時間辛苦了……姐姐。”
言暮在聽到小姑娘說最後一句話之後，心裏發酸，就好像最軟的那個地方被人輕輕地戳了一下。不疼，但是那種酸澀的感覺漫步全身。
這是一種被在乎，被呵護，被人心疼的感覺。
言暮在十六歲之後，就再也沒有在別人身上真切的體會過。
季蘇葉到底是什麽貼心的小朋友？她這十年間做了那麽多混賬事，上天竟然還是将季蘇葉送到了自己的面前。言暮向來是無神論者，在這一刻她想，若積德行善真的會有福報，她生命中餘下的所有時間都願意做善事。
季蘇葉輕輕說：“晚安，姐姐。”
言暮将自己呼吸調整平穩，慢慢說：“晚安，季蘇葉。”
她恍惚想起自己和季蘇葉結識的那個約飯app上的口號。
寶貝寶貝我的小寶貝，有病你就多吃藥。
季蘇葉在念起這首搖籃曲的時候，開頭就是說的寶貝寶貝我的小寶貝，言暮知道季蘇葉都還記得。
自己也都記得。
只能說緣分真的很神奇，在自己經歷重大變故後最是頹廢不堪的時候，哪裏想過自己現在會有這樣的風光無限？
不，不是。
她與季蘇葉并不能算是緣分，因為……
言暮知道，這個小朋友一直等待着這個機會，很久了。
要挂斷電話之前，季蘇葉鼓起勇氣，将手機拿過來湊到自己面前，揚起下巴，猛地對着鏡頭——
重重的啵了一口。
***
得益于這通與言暮的甜蜜通話，已經足以讓季蘇葉在接下來的五天好好回味。她的生活開始十分規律的兩點一線。家裏吃糖，公司工作。
這場雨下的極久，整整十五天裏面，只有兩天停了雨，到了後頭就是淅淅瀝瀝的小雨，讓人潮濕的渾身難受。季蘇葉有時候看着外面的雨滴，感覺自己身上都快要長出了小蘑菇。
實在太悶了。
季蘇葉和安團慢慢熟悉起來，中午都會一起吃飯。那天的午餐時間，安團看了季蘇葉好久，盯得季蘇葉心裏發毛，舔了舔自己的嘴角，發現也沒有飯粒。
“怎麽了團子？”季蘇葉都準備拿出小鏡子來看看是不是自己今天臉上有什麽東西，“怎麽用那種眼神看着我。”
安團說：“就，就就就那天言總發的朋友圈！我真的想問好久了……你們是不是在一起了？”
“哪天？”季蘇葉勺子都差點掉了，突然想起來就是言暮近段也就發了那天朋友圈，“你們都看得到？”
沒在鳳城的第一天，想回家。
“當然看得到！”安團用一種看智障的眼神看着季蘇葉，“我們和言總都有工作對接啊，當然都加了微信的。那天言總發的那條朋友圈卧槽，又和你的一起觀看，我們簡直，八卦的要死還不敢評論……”
季蘇葉：目瞪口呆。
她還以為言暮起碼會分個組什麽的呢！那那那那，這是，昭告天下的意思嗎？
季蘇葉愣愣的說：“我們還沒有在一起。”
“還沒有？！”安團不信，“可是言總對你的态度，我覺得已經特別明顯了啊。你們這時候還不在一起準備啥時候才說，這也太能忍了。”
季蘇葉低着頭悶悶的說：“應該要到年底之後……”
言暮有自己的打算，季蘇葉是知道的，所以也沒有多說過什麽。她覺得言暮是打算自己完全獨立出來之後，再來正式和自己在一起。
也有可能是還不信任自己。
安團有點驚訝，“這樣子嗎？你這麽好，言總不早點和你在一起想什麽呢，也不怕別人把你拐跑了。”
季蘇葉默默的想，言暮才不怕呢。
倒是自己，總是擔心言暮身邊出現的人……真叫人苦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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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的時間過得很快，到了言暮回來的前一天，季蘇葉都還沒有去找季氤說，季氤就告訴她明天言暮回來，走後門給你開一天的假。
前提是，明天的工作任務季蘇葉必須在今天完成。
季蘇葉屁颠屁颠的應了，累都沒感覺到，且動力十足，在公司歡快的像只小麻雀。連安團都說，看到季蘇葉這樣就知道是言總要回來了。
當天晚上季蘇葉在家裏背書都不再覺得枯燥無聊，而是笑容滿面。季老爺子搖頭無奈道：“反正你是整個人的心思都放到言暮身上了！”
季蘇葉笑眯眯說：“沒有，沒有，我還是想着言暮回來了之後我就不會那麽心不在焉，那不就是會有更多的注意力在孝敬您和陪爺爺您身上了嘛。”
季老爺子道：“就你會說話，罷了。”
晚上陽姨給季蘇葉開了一罐已經做好的桃肉罐頭，酸甜解暑，甜味兒足，但并不會讓人覺得甜膩。長時間的浸泡之下味道已經到了果肉之中，脆中帶綿，就像是自小吃的黃桃罐頭。
季蘇葉心滿意足，喝着冰涼的糖水兒給言暮打電話，問她明天什麽時候到。
言暮不肯說。
季蘇葉就耐心的磨她，“怎麽不告訴我？我想去接你。”
她就是想早一點看到言暮，再多一刻時間都不願意等了。鳳城連續下了這十餘天的雨，終于在明天有放晴的趨勢，氣溫回升。
于是季蘇葉又說：“而且明天沒有那麽大的雨了，姐姐你一回來鳳城就不下雨啦，看來連老天爺都感覺到了我的快樂。”
言暮在這種問題上寸步都不讓，雖說語氣是笑着的，“感受到你的快樂也不行，從家裏來機場本來就麻煩，我自己回來就好。”
季蘇葉在言暮的話裏面摳字眼，笑嘻嘻說：“家裏？對對對，我家就是你家。”
“可是我還是想來接你。”季蘇葉說，“說嘛，到底什麽時候的航班？”
言暮的飛機航班很早，她不想讓季蘇葉早起過來接她，于是說了個晚了兩個小時的點，将小朋友哄睡了，心想着明天季蘇葉只要睜眼就能看到自己，會不會很開心？
必然是會的，因為小朋友的快樂總是來的這麽容易。
***
言暮回來的這天，季蘇葉在聽到鬧鐘的第二秒鐘就蹦了起來，不帶任何遲疑的。
言暮告訴她是十一點半的飛機，所以她準備十點從家裏出發，這樣時間就剛剛好。大早上的，季蘇葉就換好昨晚就準備好的，酒紅色的大擺裙子，長度在膝蓋下面一點點。戴着宮廷風的項鏈和耳環，打扮的很複古。
雪白的皮膚，像是在發光。噴上淺淡香水，噴上口氣清新劑，塗上止汗露，季蘇葉把自己裏裏外外都收拾了一遍，十分隆重。她要讓自己完美的出現在言暮的面前，且看起來還不是那麽的刻意。
剛背上小挎包，季蘇葉剛下樓到客廳，曹叔就提着澆花瓶走進來，看着季蘇葉說：“蘇蘇啊，能幫曹叔去外面澆一下花嗎？我現在要去幫你陽姨提菜，說是今天言暮回來，她買了好多的菜，這會兒在菜市場等我呢。”
“好好好，我來。”季蘇葉滿口答應，蹦蹦跳跳去接過澆花瓶。
曹叔又笑着說：“天放晴了。”
是了，天空澄澈，終于不再陰沉灰暗。季蘇葉覺得自己都快要飛起來，兩步并做一步走。她看了看時間，還有二十分鐘才十點，澆完花就可以出門了。
花圃裏的鮮花明媚的天氣裏舒展身姿，開的極好。天才剛放晴沒多久，并不會讓人感覺到炎熱。季蘇葉的臉在陽光下看的分明，漂亮生動的笑意彌漫在她的嘴角。黑曜石的耳墜有細小的細閃，閃動着醉人的光芒。
就和意識到什麽一樣，季蘇葉忽然轉過頭一看。
家門口站着的人身形高挑，薄薄的牛仔襯衫寬松的系在緊身長褲裏，雙腿筆直。腳上踩着一雙白色的板鞋，露着一截纖細白皙的腳踝。
行李箱就擺在她的手邊，頭發似乎比走的時候要長了一些，不再是黑色，而是換成了只比眼眸稍稍深一些的深茶色，在陽光下将她襯得愈發唇紅膚白，嘴角正往上勾着淡淡的弧度。
五官深邃，眼裏溫柔的像是要溺出水來。她一手放在行李箱的拉杠上，另一只手随意的放了一半在褲袋，看上去閑适怡然。
言暮看着呆若木雞的季小朋友笑。
“我回來了。”
下一秒，懷裏就撲進來個小朋友。
“姐姐！”季蘇葉又驚又喜，澆水壺都還在手上，水珠灑的遍地都是。
言暮手伸出來，穩當的扶好了季蘇葉的肩膀，随後接過季蘇葉手上的澆水壺。
“你，你，你……”季蘇葉激動的說不出完整的話。
言暮回來了！到底是什麽時候回來的？
居然出現在了自己家門口，言暮怎麽能騙她呢？
季蘇葉沒頭沒腦問出了這個問題：“你騙我……”
曹叔笑着出來，接過了言暮手中的行李箱和水壺，“我來就好。蘇蘇啊，言暮也是關心你，想讓你多睡會兒。”
季蘇葉默，敢情自己是最晚知道言暮回來的人。
難怪曹叔會讓自己出來澆花……
是驚喜呀，是言暮給自己的驚喜呀對不對。
季蘇葉走在言暮的身邊，瞥見言暮的手就在自己的手邊，卻不敢去拉，心裏開始劇烈的掙紮，卻已經走到玄關處了。
言暮笑着說：“還好和你多說了兩個多小時，不然你就要很早起來接我了。”
箱子被曹叔拿走放到客廳一角，季蘇葉本還想說放自己房裏去，後來才意識到言暮又沒有和自己住，等等回去還得搬下來才作罷。
季蘇葉圍在言暮的身邊，和她一起坐在沙發上問東問西：“姐姐，你是不是一下飛機就來啦，箱子都拖過來了。”
“是。”言暮說。
季蘇葉心裏跳的快了幾拍，“那，那……為什麽？”
其實她想問的是，是不是言暮歸心似箭，只想着快些回到鳳城，來到自己身邊呢？
就像自己想她一樣。
言暮講頭發勾到耳後，在笑，季蘇葉覺得言暮的下巴比走之前要尖了些，應當是在海城的工作太忙，确實瘦了。
“我來及時和季老彙報工作。”言暮說出了一個很正經的理由。
季蘇葉才不信，彙報工作彙報工作，哪有這樣子彙報工作的，還帶着行李箱？她看言暮就是嘴硬，不可能開口說是為了她。
但季蘇葉還是高興，興高采烈的和言暮進了家門，季老爺子也出來。
言暮嘴角含笑，與季老爺子打過招呼。季老爺子看起來也高興，說：“小言終于回來了！這下我孫女兒總算不會愁眉苦臉了。”
季蘇葉往言暮的身邊靠，手指碰到言暮的手，又挪上來，最後只是挽住了言暮的胳膊。
她今天的糖都沒吃完，還剩下兩顆。季蘇葉和言暮剛在沙發上坐下，陽姨便拿着桃肉罐頭走過來，給言暮盛在小碗裏，冰涼，糖水通透漂亮。
“好了，言暮回來剛好能吃。”陽姨笑道，也站在言暮的身邊問東問西，像是在那邊過的怎麽樣啦，吃的好不好啦，工作順不順心啦這些家常問題。
言暮吃着桃肉邊笑着回答了，感覺自己就像回了家。季老爺子見季蘇葉高興的不行，又開始考起季蘇葉幾個藥理學的問題，季蘇葉一時興起，長篇大論的和季老爺子嚴謹讨論。
這是獨屬于家裏的，溫暖而悅耳的聲音。言暮下了飛機便直奔着季家來，可以給季老彙報工作确實是一方面，但更多的，她想更快更近的看到坐在身邊的這個神采飛揚的小朋友。
季蘇葉正在和季老爺子說話，側臉線條蜿蜒，睫毛長翹，弧度上揚，睫毛尖如同羽毛。下颚線也柔和，臉上一絲毛孔都沒有，細膩的像是剝殼的雞蛋白。
她的裙擺鋪在沙發上，是極純極濃郁的酒紅色，與膚色對比鮮明，碰撞出驚人的，又帶着一絲引誘的美感。隐隐有芬芳從身側傳來，那是季蘇葉的香味。言暮聞着香味，心裏在那一霎那變得很安定。
言暮看着季蘇葉裸露着的小腿，腳踝，以及腳踝上帶着的細小鏈子，一瞬間竟失了神。
自己到底在想什麽啊？
言暮為自己腦海中一閃而過的想法而對自己感到羞惱，但她好歹也是個獨立許久的成年人，不至于在這種衆目睽睽的情況下出糗，很快就回了神，面色如常的聊着天。
這邊季老爺子對季蘇葉的臨時考試已經結束，并對言暮說：“這丫頭下個月就要回學校考試了！仗着自己聰明不當回事，我說讓她不要去上班了留在家裏看看書，不肯聽，你說說她。”
季蘇葉手還和言暮挽着，順勢滑下，自己的手放到言暮的手背上，一點點的覆蓋住，在将自己的手指一點點的放進言暮的指間。
言暮頓了一下，才轉過頭，看專心致志正在和自己牽手的季蘇葉說：“老爺子說得對，你可以在家。”
季蘇葉其實沒意見，她只不過是想讓言暮來和自己說。雖說大家都将她是天才，說她聰明。
天才少女，高材生，這些都不過是虛名。季蘇葉從小确實學東西要比別人快，但自身也努力，所以才看起來比別人輕松。
就像是大二的時候的專業課知識，季蘇葉在上個暑假都啃完了，實踐知識她在家裏和季老爺子學的比在學校多，這才能夠明目張膽的不回學校上課。
臨近考試周，她只需要将這些知識都溫習一遍就好。聽起來是很容易，但季蘇葉還要将接下來的大學專業課程一次性摸索完。
所以說，她的優秀不是憑空得來。
但遺憾的是，季蘇葉以後不能坐在自己的工作桌看言暮，這讓她覺得很苦惱。
季老爺子哪能不知道季蘇葉在想什麽，于是問言暮：“小言以後周末可以來家裏吃飯，如果沒有什麽事的話。”
“好！我同意！”率先說話的不是言暮，而是季蘇葉，一邊因為激動而和言暮的手緊緊相扣，心裏是緊張的，臉上還要裝作自己什麽都沒做一樣強裝鎮定。
好在言暮并沒有将手挪開，季蘇葉卻因為緊張手心悄悄的出了汗，讓她不敢将自己的手心貼在言暮的掌背，還騰空了一些。
這樣導致她的手有些發酸，但季蘇葉又舍不得這麽好的機會，不想和言暮分開。
言暮說：“如果老爺子不嫌我打擾了的話。”
“我不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