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1)
言暮将季蘇葉的手拉下來, “睜開眼睛。”
季蘇葉在捂耳朵的時候還把眼睛也閉上了, 言暮覺得又可愛又好笑。
“才不……”這麽說着，季蘇葉還是聽話的将眼睛睜開。
言暮說：“現在我一個一個的回答你的問題。”
季蘇葉：“啊？”
“你說的問題, 我現在回答你。”言暮笑着松了一只手, 去将季蘇葉捂着耳朵的手拿下來，“我以為不用回答你也知道……喜歡的。”
“是喜歡的。”言暮再重複了一遍, 看到季蘇葉的神情再一瞬間的怔忪之後就震驚起來, 雙眼睜得圓圓的，稚氣十足。
“還有你說的，相處的問題。”言暮神色自若繼續說, “你做的很好。”
“想想我之前确實失敗, 并沒有一個真正能稱得上的朋友，所以我的生活圈, 朋友圈, 只怕只能和你重合。”話是這樣說，言暮的預期卻沒有一絲惋惜，“我會和你一起認識你的朋友, 家人，可能反倒是我讓你覺得我侵入你的生活圈過多，讓你不适。”
言暮說：“我之後就要成立自己的公司, 老爺子的意思也是說讓我多拓寬人脈, 所以安排了這次飯局，上次的海城出差。”
她的聲音變得低低的，就壓在季蘇葉的耳邊：“我也是想早點獨立出來, 将這件事做完，就可以……”
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和季蘇葉在一起。
要告訴季家人，自己有足夠的能力能夠站在季蘇葉的身邊為她遮風擋雨。
……
雖然這些，季蘇葉現在還不需要知道。
季蘇葉還沉浸在言暮之前說喜歡她回不過神來。這是真的嗎？自己不是在做夢？
她下意識地伸出手去捏了捏言暮的臉，呆呆地問：“姐姐，疼嗎？”
季蘇葉的力道輕柔，對言暮來說實在不算什麽，失笑道：“不疼。”
“那我一定是在做夢……”季蘇葉嗚咽了一聲，眼淚說下來就下來，“姐姐你真的喜歡我？你真的說了喜歡我？”
言暮：“你沒有做夢，我說的都是真的。”
季蘇葉手忙腳亂把手機拿出來，點開錄音功能說：“姐姐，你能不能再說一次？我要錄下來當起床鈴聲和來電鈴聲。”
“……不能。”言暮沒辦法想象在公衆場合季蘇葉手機來電話是尖銳的出現自己聲音不斷重複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是個什麽樣的場面。
“這句話我只說一次，你知道就好。”
季蘇葉都不知道言暮是什麽時候喜歡自己的，雖然隐隐約約感覺的到，可是從言暮的口中得到确認又是另外一種感受。
她還在言暮的懷裏不想出來，只覺得今天這夜色怎麽如此溫柔，月亮也這麽皎潔，怎麽看都比往常要好看順眼。
季蘇葉現在心情很好，終于開始慢慢捋順之前言暮的話：“姐姐，你是不是……想要，嗯，就是……”
“嗯？”
“爺爺之前是不是和你說什麽了？”季蘇葉終于将言暮說的話和之前言暮第一次來到季家時和老爺子談話後出來的反應聯系起來，“就是第一次，你來的時候。”
“是。”言暮笑了笑，“都是為你好的話，你不用知道也好。”
那時候，她說自己不配季蘇葉如此純粹的喜歡。
季老爺子說：“那你就讓自己配得上。”
言暮啞然。
季蘇葉就不再問這個話題，“所以說你是為了完成爺爺的條件……”
“是，也不全是。”變得優秀是為她和季蘇葉的未來做保障，這本來就是言暮該做的。
言暮輕輕說：“能不能再等一等？不會太久。”
季蘇葉終于明白，原來言暮這段時間這麽廢寝忘食的工作，歸根結底還都是為了自己，為了得到季家的肯定。
她已經隐約猜到，季老爺子給言暮開出的條件就是要等她完全獨立穩定，才考慮将自己交給她。
季蘇葉又想哭了，那種被言暮呵護的感覺幾乎要将她整個人都軟化，只好将力氣全都放在手臂上，圈着言暮，讓自己依靠着她。
兩人靜靜地抱在一起在江邊吹風，看着遠處的大橋和對面斑斓的燈光。
季蘇葉說：“姐姐。”
言暮：“嗯？是不是該回去了，有些晚了。”
“我想聽你對我換個稱呼。”季蘇葉現在膽子大了，往後仰着頭，讓自己的雙唇貼上言暮的下巴，“我要聽你叫我叫的親密一點兒。”
“比如呢？”
比如——
寶寶呀，寶貝呀，小心肝呀，小可愛呀。
在季蘇葉的夢幻世界裏，一直在反複播放着言暮叫自己這些稱呼的模樣，肯定又溫柔又寵溺。
言暮的臉上出現了類似不自在的別扭表情，過了半晌才說：“你要我叫你什麽？”
季蘇葉眨眨眼睛：“我是你的什麽呀？”
她的語氣特別期待，就等着言暮嘴裏說出她想要的那兩個字。
“優，優樂美？”言暮很艱難的開口。
“……”季蘇葉一口咬住言暮的耳朵，“誰要當優樂美！”
言暮的身體不由自主的一抖，在感覺到季蘇葉的尖牙咬在自己耳垂的那一瞬間，臉上也不由自主的在發燙。
她又不是小孩，自然是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
想要将這在随處點火的小朋友推遠一點，但又舍不得。那萦繞在自己鼻尖的清甜香味，柔和着淡淡的，讓人舒心的中藥香氣，仿佛成了最迷人的罂粟，在引誘自己一步步的靠近。
季蘇葉還在言暮的耳邊使壞，低聲說：“不準叫我優樂美！”
此時言暮還有什麽辦法？當然是季蘇葉想讓她幹什麽就幹什麽，小心肝也好大心肝也好，反正都是她的寶貝。
季蘇葉：“你要叫我寶寶。”
言暮呆滞：“寶寶。”
“這個聽上去沒那麽好，換一個，叫寶貝。”
言暮聽話：“寶貝。”
“也不太好，叫小可愛。”
言暮冷靜：“小可愛。”
“還是小心肝好了。”季蘇葉終于離開了言暮的敏感地帶，自己說出來都有點不好意思，“我要你叫我小心肝。”
言暮平靜：“小心肝。”
言暮此刻有些異常的平靜，甚至是用一種很正經的口氣，在講甜膩膩的情侶稱呼。季蘇葉撅個嘴說：“你怎麽這個樣子？”
“哪樣子？”
季蘇葉想了想，人就又湊到言暮耳朵邊去了。得，言暮好不容易給自己修複好的那根弦又斷了。
“你要說——”季蘇葉在言暮的耳朵邊上輕飄飄呼氣，“噢——我的小心肝——”
一邊說，她一邊還講兩只手捧着臉，将臉上的肉肉往內推，顯得自己肉嘟嘟的。
言暮又變得呆滞，重複着季蘇葉的說：“噢，我的小心肝。”
“我的大心肝寶貝姐姐，回家吧。”季蘇葉從言暮的懷裏出來，牽起言暮的手，邊晃邊走，非常的快樂。
二天是周末，季蘇葉被言暮送回家後很舍不得言暮自己回去，季老爺子便開口留人。
兩人回來的時候季氤還沒走，季蘇葉便說：“二姐！今晚是不是也在家裏睡呀？”
季氤瞥了一眼季蘇葉，又看看言暮，頓時就明白這兩人肯定是把問題都講明白了，微微笑着，“怎麽？你只想言暮在家裏睡，不想二姐在嗎？”
“哪兒的話，二姐在家裏睡，我和爺爺都高興。言暮在家裏睡，我高興。”季蘇葉吐舌頭，“二姐二姐，今晚和我睡呀，你好久沒和我睡了。”
季老爺子道：“也好！你們兩個都不要走了今天。明天言暮是不是要和蘇蘇出去玩兒？免得麻煩，就在家裏睡下。”
言暮：“好。”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來季家，言暮很熟悉不會覺得不自在。
言暮連續兩周忙碌工作的之後終于找到了空餘時間，這周末能夠與季蘇葉出去約會。小姑娘早前就和她說過想去玩蹦床和海洋球，言暮已經查好在哪個商場，就等着明天帶人過去了。
言暮的房間被安排在季蘇葉的房間旁邊，其實季蘇葉覺得這樣完全是欲蓋彌彰……她晚上也可以到言暮房裏睡，或者把言暮叫來自己這裏呀。
但礙于在家中老人的眼皮子底下，季蘇葉不敢放肆。更何況還有個二姐盯着呢，等等又要念叨。
兩人在各自的房間裏洗過澡，季蘇葉聞着自己身上香噴噴的味道，十分滿意。她特意沒有吹頭發，濕漉漉的卷曲的。對着鏡子握了拳，季蘇葉，你要加油。
結果她還沒摸着門把手，就有人在外頭敲門，言暮的聲音傳來：“可以進來嗎？”
“可以……可以。”打開門，有着和自己一樣沐浴露味道的言暮站在門口，頭發應當剛吃好，蓬松柔軟。言暮看到季蘇葉濕噠噠的頭發，果然馬上擰了眉。
“怎麽不吹頭發？”言暮進了房間，輕車熟路找到吹風機，示意讓季蘇葉坐在床上。
這就是季蘇葉本來的打算——讓言暮幫自己吹頭發。
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在打開吹風機之前，言暮說：“老爺子讓我來檢查檢查你功課完成的怎麽樣，如果明天的任務沒完成，不準你去玩。”
“寫完啦！在櫃子裏。”季蘇葉有點小驕傲，她怎麽可能會被學習打倒。
言暮嗯了一聲，用中檔的風幫季蘇葉吹頭發，卷卷的頭發纏繞在指間，慢慢的竟讓她一瞬失了神。言暮心想，等季蘇葉頭發再長一長，一定得讓小姑娘去把頭發弄直了。
這麽個小卷發，怎麽只是看到就讓自己心裏癢癢，奇了怪。
吹完頭發，季蘇葉又變成了一只炸毛的小獅子。言暮将吹風機放回原處，問她：“要溫習的書和習題都在哪兒？”
季蘇葉随手一指邊上的櫃子：“喏，好像就随手丢進去了。”
她跟在言暮的後面，捏着言暮的衣角，也不知道找到了什麽樂趣自己玩的很高興，一會兒又摸摸言暮的頭發，很愛不釋手的樣子。
言暮由着她去，一打開櫃子就看到一沓厚重的專業書籍，前面一半的樹葉明顯蓬松，顯然是都仔細翻看過，這應當就是季蘇葉的作業。
她将書拿起來，随意的掃到下面的東西，頓時臉色一僵，眼眸暗下來。
小姑娘家……腦子裏究竟在想什麽？
季蘇葉還在後面什麽都不知道，開開心心說：“姐姐，怎麽樣，我是不是特別棒！”
她還在等誇獎，卻遲遲不見言暮轉身過來回應。再到下一瞬，就看到言暮修長的手指捏着薄薄的碟片轉過了身。
季蘇葉腦海中頓時“轟隆”一聲。
完了，這下完了。
她……早就忘了這一茬了。
“特別棒？”言暮的唇角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一手捧書，一手捏着桑桐交給季蘇葉的寶貝碟片。季蘇葉恍然有種錯覺，言暮就好像一邊是飽讀聖賢書的私塾老師，溫柔穩重。一邊就像是惡魔，微挑的唇角在引誘着自己。
碟片上是大尺度的畫面，兩個金發碧眼的美人未着寸縷，一片春光大好。
“言暮……我，我可以解釋……”季蘇葉此時說話都變得很小聲，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
言暮說：“誰給你的？”
她的聲音有點啞。
“桐桐，桐桐給我的……”季蘇葉坐在床上，都不敢看言暮的眼睛，甕聲甕氣的否認，“我沒看過。”
她就只看過一點點，沒看全，所以就是沒有看過。
“是嗎？”言暮将書本放下了，看到桌上正開着的電腦，“我看看。”
季蘇葉大氣都不敢喘，總覺得言暮好像有些不同。但是，哪裏不一樣……
她又不明白。
怪只怪自己怎麽這麽莽撞，竟然忘記了自己将這桑桐的珍藏也放在櫃子裏。
她的臉紅的快要滴出血來，覺得房間裏開的空調好像廢掉了一樣。她只覺得自己完蛋了，今天晚上怕是沒那麽好過。
電腦裏很快就傳出令人面紅耳赤的聲音。
軟件有記憶性，進度條自動切換在之前的觀看記錄上，在第二十分鐘停止。
但也足以看到許多了……
言暮将播放器關了。
季蘇葉此刻羞憤欲死，沒想到這個小秘密就這樣暴露在言暮的面前。
“還說沒看過？”言暮忽然走到季蘇葉的面前，“你……”
言暮呼吸的熱氣慢慢在靠近，季蘇葉腦袋一片漿糊，只能在混沌中找到一絲絲光亮，急急忙忙說：“檢查作業，姐姐！你還沒檢查作業。”
“作業沒問題。”言暮輕嘆，看了一眼緊鎖的房門，伸手去把害羞的不行的小姑娘攬入懷中，“現在有問題的是你。”
季蘇葉：“對不起……我不該……”
“對不起在哪裏？”言暮覺得自己的聲音越來越沉，放在季蘇葉腰上的手也忍不住微微收緊。
自己竟然開始急躁了。
季蘇葉：“我不該看愛情動作電影。”
“小朋友是不能看的。”言暮看着季蘇葉的眼睛，慢慢說，“但是在這方面，你已經成年了，可以看，但不要多，知道嗎？”
季蘇葉快不行了，完全不能接受言暮這麽嚴肅的和自己講起這件事，明明自己已經害羞的快要哭出來。
“還有。”言暮微微低下頭，視線放在季蘇葉的雙唇，“以後觀看不要一個人，和我一起。”
言暮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說的話像是自己講出來一樣，做出來的舉動好像成了本能。
***
季蘇葉覺得現在自己已經不是害羞了，就算是現在地上沒有個洞，她也想現在就打個洞鑽進去。
尤其是，言暮還在不停的往自己這邊靠近。季蘇葉覺得自己現在有些缺氧，腦袋是越發的不清醒。她想逃走，言暮卻已經到了自己面前……
腰上搭上一雙手，收緊，季蘇葉便落入言暮的懷中。她不敢擡頭，下巴上卻被人捏住，被迫擡眸和言暮對視。
言暮的眼神溫柔，還有季蘇葉以前從來沒見過的，像是危險的情愫。浮沉不定，像是深潭要将自己卷入，再也出不來這囚籠。
季蘇葉也不知道自己心裏在隐隐期待着什麽。
兩人的味道融合到一起，言暮此時沒有下一步的動作。季蘇葉的嘴唇微微張開，似乎在無聲的邀請。腰上的手越收越緊，言暮明明是沒有表現的那麽冷靜的。
季蘇葉有些懵，還在這之中扯回了一絲理智。
“姐姐？”小姑娘的眼睛裏都有了一層朦胧的霧氣，“你怎麽……”
她的話還沒說完，言暮便吻上去了。耳朵邊還有言暮在低低地說，“呼吸，不要憋氣。”可季蘇葉每次都是不自覺的，只要一緊張就忘了呼吸。這種情況一般只在言暮靠近自己的時候出現，在言暮親自己的時候達到頂峰。
比如現在。
季蘇葉終于開始慢慢的吸氣，言暮這次和之前都不同，是溫柔的，但也……是肆虐的。季蘇葉的唇線都被描繪，她腦海中不知道為什麽就想到了自己看到的，碟片中，那兩個漂亮的女人親吻的時候，對于各種動作都有仔細的放大鏡頭。
言暮将懷裏的姑娘扣着，自己已經快要按捺不住，噴薄的情愫在吞噬着她的冷靜，一點點将她推進深淵。直到感覺到少女軟軟的舌尖試探進來的時候，才是壓斷她最後一根弦的時候。
季蘇葉的試探最後以言暮猛烈的攻勢結束，她只能癱軟在言暮的懷中，攀着言暮的脖子喘氣，細細的求她：“別……”
言暮這才驚覺自己剛才竟然差點想要将季蘇葉吞吃幹淨，這還是在季家，在季蘇葉的房間。
季蘇葉腰上的力道松下來，她一下子就脫力要往後倒。言暮只好又把她拉起來，季蘇葉的一只手撐在打開大半的書本上，又想到自己怎麽能想到言暮是溫柔的私塾老師呢？
完全就是惡魔，是撒旦，只會引誘她一起做壞事。
而言暮只覺得，以後一定要控制小朋友看碟片的時候自己要在場。學壞了，季蘇葉已經學壞了。
兩人平複了好一會兒，季蘇葉才從懵的不行的狀态裏回過神來。她竟然問：“還檢查作業嗎？”
言暮卻答非所問：“……作業完成的很好。”
季蘇葉：“有，有嗎……你都沒有看過。”
“檢查過了。”言暮回答的很固執，将季蘇葉的手腕松開，“早點睡覺。”
季蘇葉不說話了，過了好半晌才說：“晚安姐姐。”
“晚安。”言暮走到門口，看到季蘇葉還呆呆的站在那裏，又回過頭說，“明天見。”
她覺得自己現在好像有了第一次戀愛的感覺，手足無措，心慌意亂，又滿腔溫柔和勇敢。
言暮和季蘇葉的房間這麽近，近到走幾步就到。季蘇葉都能聽見言暮的房間門關上的輕微響動。她發現自己的手好酸，嘴角也好酸。
今天的糖分太多，笑的臉都要僵掉，連晚上的夢裏面都一直漂浮着粉紅色的泡泡和愛心。她戳破一個粉紅色的泡泡就能看到笑着的言暮，戳破一個粉色的愛心就能看到嚴肅的言暮。
都是言暮言暮言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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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天一早，兩人的早餐是言暮從海城帶過來的特産，速食海鮮粥。季蘇葉眯着眼睛喝粥，兩只手捧着碗沿，愉快的“哈”一聲，“下次我們去海城喝新鮮的嘛，筝玉樓那家，更好喝。”
言暮慢條斯理回答：“好。”
“有個大蝦仁！”季蘇葉驚奇的用勺子挑出來，放到言暮的嘴邊，“快點快點，姐姐，啊——”
和喂小孩兒似的。
還好今天早上吃早餐的只有她倆，言暮也顯得放松不少，真張了嘴唇将季蘇葉送到嘴邊的蝦仁吃下，爽脆Q彈，還有一點點甜。
“自己吃。”言暮将自己碗裏的兩塊蝦仁放進季蘇葉的碗裏，“小孩子長身體，多吃點。”
這已經不是言暮第一次言暮對季蘇葉說這種話了。放在之前季蘇葉可能又要想多，怎麽又把自己當成小孩兒了？但是經過了昨天……她心裏的顧慮已經打消，心安理得的接受言暮對自己的照顧。
當小孩兒的感覺真好，被言暮寵成小孩兒的感覺更好。
“啊，對了！”季蘇葉将一大口粥咽下，燙的吐舌頭，“我三哥，還有爸媽下個月就要回來啦！到時候……介紹給你認識。”
言暮最近已經着手公司注冊的事情，不過等到公司真的穩定，确實要到年底了。她想早點交出點成績來，不然小朋友一直等，又該等急了。
對于見父母這件事……
言暮沒有意見。
年底的時候她即将邁入二十八歲，已經快到人生的另一個轉折點。而季蘇葉還那麽年輕，起碼……起碼要等到她畢業。
定下也好，言暮看着季蘇葉想。
也不知道曾經自己為何那麽熱衷于無效社交中的玩樂，實則浪費的除了時間就是在消耗感情。不知道是誰在酒局上問言暮，準備何時定下來？
那年言暮二十五歲，同齡人要麽訂婚，要麽結婚，更早的現在孩子都能叫爸爸媽媽了。當時的自己漫不經心笑着說：“為什麽要定下來？我還年輕，玩都沒玩夠。”
那時候的酒肉朋友便在卡座上将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閃閃發光的女孩子一個個指過去，“都不滿意？你看看這些，哪個不是愛你愛的不行，只等你一開口就能和你去國外領個證結婚的。”
“一個都不滿意。”這是那時候言暮的回答。
并且滿心覺得，結婚做什麽？組建家庭幹什麽？難道要重新經歷一次家庭的不幸嗎？她以為自己是因為從小父母離開影響到自己的性格，不願踏入圍城。
現在自己再來看當時的自己，果然是太年輕。
現在遇到了季蘇葉——
如果是季蘇葉的話，與她成為一家人該是非常幸運又高興的一件事，值得自己用一輩子去呵護。
季蘇葉呼呼地吹着海鮮粥的熱氣兒，“你知不知道我三哥？他可逗了，相信你們一定可以變成好朋友的。”
“季時銘？”
“嗯！”季蘇葉想起上回季時銘知道自己和言暮的事兒，發的微博就就好玩。
“知道一些。”
言暮略有耳聞。影帝，她們身在鳳城長大，又是季時銘的同齡人，自然是知道的。季時銘大學時候考入了首都京平市的電影學院，正兒八經的科班出身，後來進入娛樂圈，便很少有時間回來。
外界有不少猜測季時銘與季家關系的，只不過季時銘沒公開，她們這些人自然不會閑得無聊去多嘴。
言暮與季時銘統共沒見過幾次面，可以說是陌生人，也不知道在很久之後會因為季蘇葉而可能成為一家人。
“還有我大哥呀。”季蘇葉越說越興奮，“他說十月份的時候要回來，好像是為了準嫂子。哎呀……我終于要有嫂子了。”
季蘇葉做了個總結：“到時候都介紹給你認識，他們都很好相處的。”
這個言暮倒不會質疑。
“還有我二姐，其實她只是刀子嘴豆腐心，并不會針對你。”季蘇葉勾了勾嘴角，“有時候可能她對你說話比較直，別難過……我知道二姐是為了我。”
言暮：“我知道。”她自然能理解家長的這種心情，但季蘇葉的懂事與關心還是讓言暮感覺到十分愉悅。
兩人喝完粥，還沒收拾完的季蘇葉要去換衣服整理發型。言暮比她快的多，反正行李箱也沒拿回家，直接從箱子裏拿出來一套熨燙完穿好就是。
今天外面的天氣實在炎熱，還好兩人實在室內玩。言暮在房裏剛開了行李箱，季蘇葉就從門外鑽進來一個小腦袋。
“姐姐，我可以開門嗎？”
言暮：“你不是已經開了？”不然這小腦袋怎麽鑽進來的。
季蘇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半個身子都進來，嘿嘿笑：“你穿什麽呀？”
言暮：“還在選。”
“我們穿一樣的呀……”季蘇葉扭扭捏捏道，兩只手放在一起，很不好意思的樣子，“穿一樣的色系就好。”
“我這裏衣服不多。”言暮讓出行李箱前的位置，“你看看那套合适一些，我就穿哪套。”
“好！”季蘇葉在行李箱裏一眼就看中了那身牛油果綠色的吊帶長裙。她好像從來沒見到言暮穿過。
很溫柔的綠色，剪裁優良，看得出會很好的包裹住身材，又不至于太過緊貼。背後有一道v型開叉，不多，就剛好道蝴蝶骨下面一點，清涼而不至于太裸露。
“就這個。”季蘇葉将裙子拿出來，“我也穿綠色。”
“好，去換衣服。”言暮接過衣服，催促季蘇葉。
季蘇葉還扒着門說：“等會兒我給你拿配飾來嘛，我們戴一樣的。”
言暮笑着同意，季蘇葉這才放心的去自己房裏了。
半小時後，兩位人間牛油果出現在了客廳。
言暮一身長裙，淺咖色的微卷頭發，妝容清淡，卻突出她精致的五官，豆沙色的口紅，十分溫柔的樣子。季蘇葉就活潑一些，牛油果綠的小吊帶，吊帶上面還是鈎織的立體花朵，簡單又獨特。下面是同色的格紋短裙，露出筆直的兩條細腿，斜挎着奶油色的小手機包。
她的頭發綁成一個高高的馬尾，又将馬尾支撐小辮子，膠皮可愛。臉上的腮紅是自然的緋紅色，氣色很好。
季蘇葉将手掌展開，将長長的木環耳墜給言暮。
“這是我給你準備的。”她晃了晃自己的頭，耳朵上帶的是同款的小木環。
“哎呀，先帶這個！”季蘇葉又将極細的項鏈拿出來，上面只有一個簡簡單單的字母Y。言暮的吊帶長裙還有漂亮的鎖骨，帶這個鎖骨鏈剛剛好。
言暮已經接過耳環戴好，季蘇葉說：“姐姐，我來給你戴項鏈。”
“好。”言暮轉了個身，将自己的後背和脖頸給季蘇葉。
季蘇葉一邊感嘆言暮皮膚的細膩漂亮，一邊又在說自己就是眼光好，專門為言暮選的這條項鏈簡直絕配。
她仔細地打開鎖扣，靠近了言暮小聲說：“姐姐……你真好。”
“嗯？”
“我以為你會說我幼稚，就穿同色系的衣服出去玩。”季蘇葉将項鏈扣好了，欣賞着，等到言暮轉過身來。
“真漂亮。我看到這條項鏈的時候就想到你，果然合适。”季蘇葉将自己的手鏈給言暮看，“項鏈和手鏈是一套，剛好一個兩個Y，我們又是情侶款。”
言暮微微笑了。
怎麽會覺得幼稚呢？她只會覺得季蘇葉可愛，且越來越可愛。
打扮好出門已經十點多，商場就在離季家要開車約半個小時的地方，貼近市中心的位置。休息日的時候自然路況是有點堵的，但這影響不到季蘇葉快樂的心情。
等紅綠燈的時候剛好還堵着，季蘇葉打開了車窗，看到開在言暮車邊上的那輛車裏，副駕駛上坐着個年輕的媽媽，懷裏抱着個大概兩三歲的小孩兒。這大約是一家人周末的時候出來玩，旁人輕而易舉的就能感覺到這一家子的幸福。
那個小孩兒察覺到季蘇葉在看她，吮着手指對季蘇葉笑的很甜。
前方的車流終于開始緩慢前進，季蘇葉關了車窗忽然說：“姐姐，你有沒有想過自己想什麽時候成家呀？”
言暮又沒看到剛才的一家人，以為季蘇葉冷不丁問起這個問題。心念一動，回答說：“要先成家先立業，一般來說是這個順序。”
“喔？”季蘇葉半眯起眼睛，眼尾微微往上翹，“就是說你的公司走上正軌之後就想有個家庭了嗎？”
言暮的語氣很平靜：“其實，如果是你的話，明天也可以。”
季蘇葉：“！！！”感覺自己忽然被正經的撩了一下。
一下子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言暮，季蘇葉将手對着自己扇了扇風，企圖将慢慢上升的溫度降下去。
“可是明天你不行。”言暮笑了一下，也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些沖動，“你還是個小孩兒……年齡也沒到。”
季蘇葉低下頭，悄悄說：“那我畢業了之後就到了的呀。”
“什麽？”季蘇葉的聲音太小，言暮只聽清楚前面的半句。
“畢業什麽？”言暮看了季蘇葉一眼，才發現小姑娘臉已經紅了，堪比最自然的腮紅，卻開始慢慢變成濃烈的顏色。
“我什麽也沒說。”季蘇葉又不是沒想過之後會和言暮走到哪一步，她在夢裏連和言暮老了之後的生活都想好了。成家成家成家，只要一想到是個有言暮的家，季蘇葉都會想要甜笑。
之前季蘇葉又考慮到，言暮自小父母早逝，然後這些親戚又靠不住。這些經歷應該會對言暮造成一些影響，會不會對組建家庭有抵觸？她想着自己要和言暮慢慢來，給言暮安全感，歸屬感。
但是言暮今天說——
“如果是和你的話，我明天就想成家。”
啊——
季蘇葉要爆炸了。
她也想！非常非常想！
季蘇葉壓住自己激動的心情，忽然說：“言暮，以後我的家就是你的家，我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我的哥哥姐姐，爺爺，都是非常非常好的人。”
“你再也不會孤單了。”
小姑娘的字字句句都十分認真又咬字清楚，言暮從來不會懷疑季蘇葉出口的話的真實性。因為每一件事小姑娘都會去做到。
她的心中泛起波瀾，仿佛潮水在拍打，一下更比一下帶來更真切的濕潤。
“我已經不孤單了。”言暮說，語氣柔和，“遇見你是我，之前從來沒有，也以為我不會有的幸運。我得到了許多曾經連奢望都不敢奢望的東西。”
從前的她雖然在圈子裏熱絡吃得開，內心卻一片冰冷。但是現在，言暮卻覺得自己越來越溫和柔軟，有堅韌的力量在自己心中，源源不斷的往外冒。
她重複了千百次都不夠，上萬次也不夠——遇見季蘇葉真的是自己的幸運。
***
兩人到了商場的室內游樂園，發現還有不少的情侶在玩兒。當然，帶着小孩子來的家長也許多。言暮覺得季蘇葉站在這一群小朋友裏面，一點兒違和感都沒有。
少女嬌俏，自然是人群中的焦點。言暮微笑着說：“你進去玩，我在後面給你拍照。”
“啊，你會嗎？”季蘇葉已經準備脫鞋子，“給我拍照拍的不好要給錢給我。”
“是，我知道。”言暮失笑，所以她昨天晚上惡補了一下，在搖度搜索上找了好多關于給女朋友如何拍照的教程。
其實也是因為……昨晚在季蘇葉的房間裏沖擊太大，所以失眠了。
季蘇葉在工作人員的幫助下穿防護服。在她的面前是巨大的蹦床跑道，直至通向前面大約幾米處的軟壁。那上面的牆紙是有粘性的，所以人在一路蹦過去之後就能因為彈性而黏在牆壁上。
言暮也進到蹦床的區域，有小孩兒從她身邊擦過，她扶了那小孩兒的胳膊一下，很溫柔的說：“小心。”
話一說出口，那個小朋友臉都紅了，怯生生低頭，又忍住擡起眼睛看言暮，小聲說：“姐姐對不起。”
講完就跑到自己媽媽那裏去說：“那個姐姐好溫柔。”
言暮和季蘇葉自然都聽到了，與那個年輕的媽媽對視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