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章節

一次勾結狐妖沒教他吃到苦頭,這下得找機會好好教訓一下這個肆無忌憚的孽障,平日不紮實練功,卻來戲弄玉皇大帝,早晚自己把自己害死!

“不管真的假的,話已經說出去了,君無戲言,若說出實情,只會讓他的臉上不好看,這個啞巴虧,我們就自己吃了吧。”

姚老四道:“玉帝那裏不好說,還是有必要讓王母娘娘知道是沉香騙了玉帝,這樣就不會請沉香上天來做官了。”

楊戬心底嗤笑一聲,不置可否,只命哮天犬去華山再尋寶蓮燈,“這次再找不到,你就不要回來了。”

看來自己小瞧了這個孩子,竟有花招讓玉帝親口說出“赦免三聖母”這種話來,玉帝金口玉言,又有泰半神仙向着沉香,這道旨意八成快要正式下來,到那時,到那時……

哮天犬偷偷瞧着主人壓制着盛怒的臉色,哪裏還敢招惹,趕緊領命而去。姚老四也不敢多留,忙跟着告退了。

豬八戒保持着張嘴瞪眼的姿勢已整整一炷香的時間,還沒有回過神的跡象。敖春在一旁瞧得疑惑,使勁推了豬八戒兩把,才勉強将他的魂兒喚了回來。

“年輕人做事……怎麽就這麽不知道天高地厚啊!”豬八戒苦着臉幾乎要哭出來,“這個沉香也是,剛改了老毛病,又添了新毛病,剛學了三招兩式,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麽了!你也是,你好歹比他大兩歲吧?你倒攔着他點兒啊!”

“不是,我……”

“行了!什麽你你你我我我的,現在誰也保不了你們!就是佛祖也救不了你們!”

敖春見豬八戒一副欲哭無淚的樣子,心裏也有些沒底:“真有這麽嚴重啊?”

“哎呦——”豬八戒恨不得一頭撞死,“我的傻徒弟呀,這可比三聖母犯的天條重一百倍也不止啊!你想啊,沉香當着那麽多人的面罵王母娘娘,弄得她顏面掃地,不弄死沉香她能睡得着覺嗎?”

可謂無知者無畏,敖春倒是鎮定自若:“師父,沒那麽容易露餡兒吧?你想,當時玉帝喝醉了,什麽事情都記不清楚了。”

豬八戒氣得直噴吐沫星子:“我看你是喝醉酒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呀!行了行了,趕緊收拾東西給我走人。記住,出了這道門,不許跟任何人說是我徒弟。你和沉香,現在是拴在一條繩上的螞蚱,蹦不了你也跑不了他,我看你們倆還是得往一塊拴!”

敖春“切”了一聲。

“敖春,你還想不想報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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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啊。”

“想就得往一塊拴!你現在這樣去找二郎神,那是自尋死路!既然沉香現在有了那麽大本事,這個強助你是不用白不用。雖然二郎神是從頭到腳壞透了,但他畢竟還是沉香的舅舅啊,到時候沉香未必下得了這個殺手。敖春,這件事只能你去做。”豬八戒拍了拍敖春的肩膀,轉身向堂內佛像雙手合十:“阿彌陀佛,罪過罪過,我怎麽能這麽教人呢……敖春,師父剛才可是什麽都沒說,你就當什麽也沒聽見。”

十八地獄

橫斜密布的蛛絲兒在牆角梁上晃悠,灰撲撲的門面積滿了塵土,十六歲那年離家,整整四年沒有回來,屋內待沽的燈籠高挂,卻是許久不曾住人的模樣了。

“沉香?”聲音裏帶着七分驚訝三分懷疑。

沉香茫然地轉身,門口一胖一瘦兩個人看到了他的面目,激動地撲過來将他緊緊摟住,“真的是你啊,沉香!”

是柱子和狗蛋,自幼的鄰居和同窗,經年不見,他們都長大了。

住在隔壁的柱子娘聽見動靜急忙趕了過來,見到沉香都有點不敢認了,整日柴米油鹽的中年婦人也不禁紅了眼眶,拿手比劃着他的身高,“沉香,你回來了?這麽多年沒見,長大了啊……”

沉香小時候帶柱子他們出去瘋玩,柱子娘經常帶着柱子到劉彥昌面前告狀,幾年過去,她還是滿面紅光的老樣子。

“我爹這些年一直都沒有回來過嗎?”

“這個……他是在你們走後的一年多回來的。”

山随平野盡,江入大荒流,別時容易見時難。

落葉為新墳蓋上一層蕭索枯黃,一塊不起眼的木板立在前頭,不知村中哪個識字的熱心人用生澀的書法在上面寫下“劉彥昌之墓”五個歪歪扭扭的大字。

簡單的一幕,卻讓沉香無法理解。

上一次相見,爹在繁華的蘇州街市帶他散心,這一次相見,卻是隔着故鄉的黃土,對着一方矮矮的墳墓發怔。

墳墓裏埋的是誰,是爹嗎?爹為什麽不在燈籠鋪,為什麽不來看看兒子?

沉香撲通一聲跪倒在墳前,五髒六腑揪在一起,想要拼命呼天搶地,卻只有吐不出來的熱血悶在胸口,淚水洶湧而出,被瑟瑟秋風一吹,淚痕凝在唇角,刺刺癢癢。

怎麽會這樣……

這不是真的……

沉香發瘋似的用手去刨混着枯葉的黃土,“我爹不會死的……我爹不會死的!”

柱子娘連忙将他摟進懷裏,“沉香啊,你這樣是對你爹不敬啊!”

沉香甩開柱子娘和柱子、狗蛋,退後兩步,擊出一掌,将墳上的土堆炸開,露出躺在裏面的一口木棺材。

“沉香,沉香!你這是作孽呀!”

沉香撚了個劍訣,棺材蓋應聲翻開,其內只有蓋屍布與沙土,別說遺體,連一塊骨骸都沒有。

柱子娘三人大吃一驚,圍過來細瞧,裏面的确空空如也。柱子失聲道:“這不可能啊,我親手把你爹放進去的啊!”

狗蛋道:“不會是被盜墓的盜走了吧?誰都知道你們家有一個寶蓮燈,都想占為已有!”

柱子娘道:“你胡說什麽呀!人家盜墓哪有盜屍體的?”

“四姨母的屍體失蹤了,我爹的屍體也失蹤了,我爹一定還沒有死。今天晚上,我就去陰曹地府查查!”

飄飄萬疊彩霞堆,隐隐千條紅霧觀。十八地獄在幽冥陰山背後,荊棘叢叢,鬼怪浮游,石崖磷磷,邪魔隐現,并無鳥獸蟲魚之聲,惟見鬼妖魂魄獨行。

專門看管劉彥昌的掌刑官見閻王親自下到第一十八層地獄來,連忙趨步上前迎候。

“劉彥昌呢?”閻王急急詢問。

“在這裏,您身後。我們照您的吩咐,每天讓他經歷一遍咱們地府最最殘酷的刑罰,這四年來小的從來沒有懈怠過。”

劉彥昌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頭發蓬亂、衣衫浸血、瘦如骨柴倒在其次,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皮肉外翻,手腕拴着鐵鏈之處已被磨得露出森森白骨,臉上更是看不出原本樣貌,唯有一雙眼睛在幽暗的地府中折射出微弱的光亮,散亂又倔強的眼神緊緊盯着冠旒長袍的閻王。

“閻王,還有什麽惡毒的招數……都使出來吧,劉彥昌就算是碎屍萬段,化為齑粉……也絕不會向爾等屈膝求饒的!”從他喉嚨裏發出的,已經不能稱之為人聲,更像是幹燥的冬夜裏漏過窗縫的凄澀風吟。

閻王将在旁喝罵劉彥昌的掌刑官一拳打昏,滿臉悲戚地看着劉彥昌,目光既想躲開,又欲細辨,嘴唇顫抖着,沉聲嗚咽:“爹啊……”

劉彥昌愣住,眸中神色一緩,似乎在閻王奇怪的表情中努力捕捉着什麽。

閻王如夢初醒般地垂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绛色翻領寬袖長袍,搖身變回白衫靛袴的俊秀年輕人,眼中淚光盈盈,“爹……對不起,沉香來晚了!”

“沉……香……”劉彥昌看着眼前的兒子——從前稚氣的小臉變得棱角分明,眉宇間英氣勃勃,已是個大人了。

沉香揮斧劈開束縛劉彥昌的鐵鏈,将虛軟的父親負在背上。真正的閻王得了消息,親攜一衆魔兵鬼将堵了過來,攔住二人的去路。

“爹,沉香現在就帶着您闖出這十八層地獄!”

閻王聽出名堂:“難道你就是劉彥昌和三聖母生的妖孽,劉沉香?”

沉香雙目猩紅,眼底肆虐的怒火和殺氣仿佛要焚天滅地,沙啞着聲音咬牙道:“妖孽?我今天就讓你領教一下妖孽的厲害!”

斧光到處,小鬼應聲化為白骨飛灰,但地獄中的小鬼仿若無窮無盡,一波又一波地湧上來,将沉香重重包圍。

地府上方豁出一道裂口,一個手持九尺釘耙的青年沖入重圍,出其不意将小鬼築成的“圍牆”撕開一道口子,與沉香裏外夾攻,不一會兒便掠至沉香身側。

沉香将劉彥昌推給敖春,疾聲道:“你帶我爹走,我來斷後!”

沉香護着敖春和劉彥昌往漏光的豁口處移動,創造機會讓他們成功逃了出去。

閻王躲在石壁後暗觀戰局,眼睜睜看着東海八太子将劉彥昌救走,只剩下一個劉沉香,心下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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