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數學，班主任教的
他們新班主任叫楊增和，桐鹽一中出了名的慈祥和藹老實人。
身材圓潤的老楊同志穿着一身常年不變的老式中山裝，戴着圓框眼鏡，笑容滿面地走了進來。
“同學們早上好，”老楊放下講義，站在講臺前笑呵呵地和大家打招呼，“新學期新氣象，我是你們的新班主任，我叫楊增和。”
講臺下響起稀稀拉拉的掌聲，剛開學，學生們都沒什麽激情，蔫蔫地或趴或靠。
何餘對老楊的自我介紹沒興趣，他現在困的一批。
褚弈也不怎麽精神，跟随老楊進班的腳步同步趴在了桌子上。
何餘已經承受了一早自習異樣的目光，現在也不裝了，攤牌了，他就是要仗勢睡覺。
數學書厚厚一本兒，墊在下面很合适。
剛趴下就感覺手機動了一下，何餘看了眼旁邊人，沒動靜，依舊背對着他睡的很穩。
他掏出手機。
潛水鴨？：下課牽手去買水。
何餘內心卧槽，偏頭看向褚弈。
高手啊，從這個角度完全看不出在玩手機。
何醉醉：好~
何醉醉：乖巧跪坐.jpg
一萬一萬地轉賬，要是連手都不讓牽，說不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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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就褚弈這個外在內在條件，小手一牽，現實點說也是他占便宜，還是個大便宜。
過了幾秒，何餘舔着臉又發了一條消息。
何醉醉：那個……哥，有個事兒。扭扭捏捏.jpg
他攢這麽多表情包是為了惡心袁裏的，沒想到現如今用在了他的演藝事業上，還挺有效果。
潛水鴨？：說。這片魚塘我為你承包了.jpg
何餘甘拜下風，騷還是褚弈騷。
何醉醉：這個月剩下那一萬塊錢……我這人視金錢如糞土.jpg
“潛水鴨？”向您轉賬五千元。
“潛水鴨？”向您轉賬五千元。
何餘嘴角瘋狂亂他媽上揚。
何醉醉：褚哥墜吊！比愛心.jpg
ATM機意外的好溝通，何餘安詳地閉上眼睛，最近幾個月生活費有着落了。
下課鈴響的一瞬間班裏就竄起來一半的人，楊增和一點也不上火，樂呵呵地叮囑：“下課玩注意安全啊，有什麽事去辦公室找老師，注意安全，注意安全，生命第一位，學習第二位……”
何餘和褚弈一起站起來，班裏剩下的那一半人腦袋齊刷刷地跟着轉了過來。
褚弈小團體很快在後門聚齊，除了褚弈，剩下的幾個人一起看向何餘，目光或好奇或了然或無所謂地打量着他們的“嫂子”。
最後視線一對，同時從對方眼裏看見了“平平無奇”四個大字。
“辛濤，”辛濤率先打破沉默，笑容一眼看過去很舒服，像朵桃花，清純又勾人，他伸出手給平平無奇的何餘挨個介紹，“這是程浩言，這是李勁航。”
何餘站在褚弈旁邊挨個點頭，一瞬間仿佛穿越成到別國會晤的國家領導人。
這幾個人何領導人都認識，從高一就跟褚弈混的頂尖Alpha們，家境殷實，外貌優秀。
其中主動自我介紹的辛濤人緣最好，袁裏說這輩子嫁不了褚弈也得嫁給辛濤。
程浩言最少話，李勁航脾氣最爆——袁裏天天跟他念叨“這兩個是沒有選擇後的選擇，婚後生活只能靠看臉才能勉強堅持”。
他都背下來了。
“走了，”褚弈拍掉辛濤伸過來的手，入戲很深，涼涼一瞥，“和你嫂子保持距離。”
辛濤：“……行吧。”該配合你演出的我演視而不見。
辛濤知道怎麽回事兒，剩下那倆還蒙在鼓裏，都以為他們兄弟遇到真愛了，雖然真愛的外表配不上兄弟，但能得兄弟青睐，想必定有過人之處。
何.必有過人之處.餘什麽也不知道，緊跟ATM機的步伐往外走。
程浩言看不出來，但李勁航非常明顯地替褚弈高興，還問褚弈要不要辦個聚會宣告一下，就跟訂婚儀式似的，請親朋好友。
哪壺不開提哪壺，被褚弈用“下次這麽傻逼的提議可以跟辛濤說”打了回去。
李勁航完全沒被打擊，轉頭真的和辛濤聊起了“等你找女朋友辦個儀式吧”。
褚弈按照微信上的約定，出門就單手攬住他肩膀，胳膊自然滑落，輕松地圈住他半邊身體，親昵地低頭在他耳邊說：“這樣可以麽？”
契合度太高，盡管褚弈控制得狠狠，何餘還是能感受到若有似無的信息素，涼絲絲地浸潤着神經，讓他說話都有點飄：“非常，可以。”
不至于發情，就像是女生聞到了最喜歡的香水，男生看見了最中意的鍵盤……打心底裏癢癢。
褚弈保持着摟住他的姿勢和他咬耳朵，聲音只有兩個人能聽見：“我看了你的成績，沒必要搶救了，下節一起逃課，老師那邊我說。”
“啊？”何餘瞪了瞪眼睛，他可還沒逃過課，趕緊壓低聲音狗狗祟祟地問：“我們還得逃課啊？”
“一百。”褚弈說。
“沒問題。”何餘說。
褚弈看了他一眼。
從側面看，少年藏在大框眼鏡下的眼睛漆黑有神，雙眼皮下的睫毛纖長，眼尾略顯嚣張地揚着，陽光從側面照過來，像在眼睛裏撒了把璀璨的星星——嚣張地發着光的星星。
租來的男朋友會發光。褚弈不動聲色地勾了勾唇角。
何餘明白這一趟的意思，大佬都有逼格，不可能發論壇昭告世界“我有Omega了”，這種帶着他在人前亂晃的行為明顯效率高又有逼格。
褚弈姿态做的很足，一部分讓人感受到他的家庭地位，一部分應該是替他擋着團體另外三個Alpha的強大氣場。
其實不需要，但褚弈這種心細如發的性格還是讓他默默點了個贊。
這種又帥又有品的大A，何餘現在可以打8分。剩下那兩分是因為這人不是他真正的男朋友所以扣了。
從教室到食堂外面的水吧，短短五分鐘路，何餘耳朵豎得像天線。
習慣使然，他對別人的視線、特別是暗處的視線特別敏感，遠處幾不可聞的拍照“咔咔”聲逃不過他的耳朵，響了一路。
要火了，餘哥橫空出道。
褚弈始終摟着他走，時不時低頭問他幾句諸如“你愛吃什麽”、“放學一起走”、“你喜歡什麽奶茶”這類無關緊要的問題。
但外人看就是他倆膩膩乎乎，走路都恨不得貼在一起走，還親親我我的。
親親我我的倆人走進奶茶店，店主認識褚弈他們，看見他懷裏的何餘，臉上閃過驚訝：“這是……”
“男朋友，”褚弈嘴角彎了彎，特別寵溺地看着何餘，眼裏的溫柔要把人溺死，聲音低沉，“想喝什麽？”
他戲都足到這份兒上了，何餘覺得他也不能落下了，一臉嬌羞地縮到Alpha寬闊的臂膀裏，小聲說：“珍珠奶茶多糖。”
褚弈看了眼面前牌子上大寫加粗的“珍珠奶茶半價！五元一杯！”，耐心地低頭，嗓音低沉地又問了一遍：“想喝什麽？再想想。”
何餘愣了下，頓悟，看都沒看指着最貴那個就喊要。
褚弈滿意了，買了兩杯。
何餘捧着手裏的髒髒茶吸了一口，感覺還沒珍珠奶茶好喝。
上課鈴打響，何餘耳朵一豎下意識要往教學樓走，被褚弈拽住後領拎小雞崽子似的拎了回來。
“上午不去了。”他姿态放松地靠在奶茶店的牆上，随手搭着他肩膀，眼神散漫，介于青年和少年間的臉部輪廓深刻而清晰，下颚折出堅硬的一道，銳利的輪廓因為眼底的慵懶減淡些許，薄唇好心情地勾出淺淺的弧度。
何餘的重點卻是上午，他忍不住拽着褚弈的袖子問：“哥咱一上午都不去了？”
“嗯，出去玩兒，”褚弈忍不住樂了，彈了他腦袋一下，“你那個成績，上課有個屁用，我給你找補課老師單獨講吧，別掙紮了。”
何餘很想掙紮，但手機響了一聲。
“潛水鴨？”向您轉賬500元。
何餘瞬間閉嘴。這個課，也不是那麽需要上。
“咱打球兒去吧，”李勁航伸了個懶腰，一米九的身高罩下一片陰影，臉上寫滿了“全世界都欠我錢”，“靠這兒待着要癱瘓了。”
“打球兒？”辛濤吸着草莓汁，桃花眼斜了他一眼，“去丁文林他爸開的那家？”
“操，”李勁航眼睛一瞪，“幹|他媽的，咱什麽時候給這王八羔子堵住抽一頓，想想就憋氣！”
“可別憋壞了，”褚弈喝掉最後一口，揚手，奶茶杯劃過一道漂亮的抛物線，越過學校的鐵圍欄，準确無誤地砸到了校外路過的一個人腦袋上，罪魁禍首唇角上揚，心情愉快地說：“現在堵吧。”
“操！！！誰他媽扔的？！”圍欄外被砸的男生大高個，但瘦的跟竹竿似的，穿着白T，揚了半杯髒髒奶茶，已經黃了，此刻正暴跳如雷地望過來。
何餘的注意力卻被他身後的人吸引了。
老豬佩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