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哥哥們最後又挨個哄了幾句,一人一個諾言把小姑娘說得終于是放下了失戀的傷痛,被送回家的時候扒着門猶不放心地喊:“你們不許騙我!”

“不騙你,滾回去睡覺,”褚弈按着她腦袋推了進去,又叮囑保姆,“做點清淡的。”

何餘在身後看着,無聲地翹了翹嘴角。

褚弈其實是個特別特別特別有愛心的人,抛去毒舌這個殼子,內裏也挺喜歡小朋友的。

你就想,他跟江悅南說話毒,但是哪次江悅南鬧騰他沒回應?

說白了就是嘴硬心軟。

哎,他哥怎麽就這麽好呢。

“下次真得看着點兒,”何餘躺在床上,讓那丫頭鬧的睡不着,“這次是去OTE,我又恰好跟六兒提了一嘴,不然沒人知道,出事了都不知道上哪兒救去。”

“她爸媽這麽有錢,怎麽不知道給孩子叫個保镖什麽的。”

“她六歲他們就離婚了,”褚弈說,“她跟她爸。”

“啊?”何餘轉頭看了他一會兒,又轉了回來,“單親家庭啊。”

“他爸忙着找小三小四小五……小一百,沒時間管她,我有空就過去看看,”褚弈自己躺了沒十分鐘就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腕,拇指貼着脈搏,感受了會兒才繼續說,“但也看不住,年齡一年比一年大,性格也不知道随誰,野得很。”

他頓了一下,說:“跟你似的。”

“……我覺得我野生得還挺低調的。”何餘說。

“高調就揍你,”褚弈捏了捏他尺骨的凸起,完全不算威脅地威脅了一句,半晌,才繼續說,“他爸對她唯一的‘保護’就是不讓她出去,在家肯定安全,心理狀态不在考慮範圍內。”

“這要是我得憋瘋了。”何餘皺了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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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有錢人十個裏至少有五個精神不正常。

也不對。

褚弈他親媽的親弟弟,正常了才是不正常。

“她也要瘋了,我就偶爾帶她出去玩兒一回,”褚弈說,“一回能挺一個月吧。”

何餘沒說話。

其實他挺心疼這些除了錢啥都沒有的孩子的,說出去氣人,但這種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給你放一玻璃瓶兒裏有吃有喝要什麽有什麽就是不許出去,你樂意嗎。

人是群居動物,你讓你活潑孩子不溝通不交流成天愣待着,這他媽不遲早出問題。

出大問題。

何餘忽然想起他跟褚弈認識這段時間也不短了,但一次都沒帶江悅南出來過,忍不住問:“後來為什麽不帶了?”

“我母親,”說到這個話題的時候兩個人都會沉重一點兒,像忽然老了十歲,強行成熟,“我舅舅跟她說了,告狀,她直接撂話。”

褚弈咳了一聲,有點想笑似的,心情罕見的在這種時候依舊很好。

“褚弈,我是怎麽教育你的,孩子就是孩子,要聽長輩的話,長輩都是擔心你們。你妹妹不懂事,你怎麽能由着她胡來,你知道你舅舅多擔心嗎。”

“我怎麽一點沒看出擔心來。”何餘忍不住窒息,但凡提到江憶雲他都要窒息一回。

褚弈沒回答他,入戲很深地繼續演着,估計也是憋壞了,想跟他發洩發洩:“父母為你們付出那麽多,每天工作那麽辛苦,你們連最基本的回報——懂事,都做不好,你太讓我失望了。回去反省。”

“下次再帶南南出去,你就別想出門了。”

“操!”何餘窒息的那口氣兒瞬間憋不住了,現在但凡和褚弈扯上一點關系的事他都冷靜不下來,本來就不是多冷靜的人,“你媽要不要去醫院看看,啊?沒床位了咋的?這不是囚禁嗎?是吧?是囚禁吧?”

褚弈手移到他嘴上,摸了摸他嘴唇。

何餘禁聲,意識到他這幾句話似乎不妥。

再完蛋也是褚弈親媽,他這麽說不合适。

又他媽開始窒息了。

“說的好,”褚弈說,“繼續。”

何餘愣了一下,反應過來褚弈是讓他繼續罵。

他用0.01秒的時間判斷出褚弈沒在開玩笑,心裏頓時舒坦了,一口氣兒順得勻勻的,能多活二十年那麽勻。

“我看你媽啊,她就是争強好勝的性格,但其實越是這種人她越是需要關懷,需要愛的,”何餘跟個婦女之友似的,手在半空有節奏地揮着,前面要是再坐一排拿手娟擦眼淚的已婚婦女,妥妥兒一互助會現場,“但是你爹,咳,你爸,又不愛她。”

“他不愛別人,他就愛新鮮。”褚弈給何.婦女之友.餘補充資料,讓他總結地更順暢。

“好的,他是個放蕩不羁愛自由的男人,你媽呢又是個需要安穩後盾好讓她撒開手拼事業的女強人,”何餘揮舞的手臂一頓,嘆息,“這不是走岔路了嗎,我給不了你想要的,我想要的你不給,你到底給不給,我給不出來怎麽給……死胡同,這種情況講理的,或者說認真的那個最受傷。”

“所以你媽本來就不寬裕的那點子正常全讓你爸磨沒了,她現在就剩下勇敢拼搏不畏艱險創造商業帝國了,”何餘拍拍褚弈的手,熱乎乎的,“她以前肯定是愛你的,但是現在……別問,問就是愛過。”

褚弈沒說話。

婦女之友何趕緊湊過去安慰:“哥,但是你想想,你要是反抗成功了你以後得多快樂。”

“怎麽快樂?”褚弈順着問。

“你媽也不管你了,你還有億萬家財繼承,你還有一群這麽好的兄弟,你……”何餘頓了一下,嘿嘿笑了聲,“你每天擁抱的都是快樂的太陽。”

褚弈看着他,嗯了一聲。

何餘沒心沒肺地聳聳肩,擡手幫他蓋上被,絮絮叨叨:“別害怕,上帝對帥哥都是無比寬容的,比如我,我能活到現在全靠老天垂憐,老天爺就稀罕我這種實誠孩子。”

褚弈笑了一聲:“睡吧,晚安。”

何餘:“晚安。”

說完這句話他躺了回去,望了會兒天,沒望明白,索性閉上眼睛數羊。

也沒數明白。

心裏裝着事兒的時候他智商都能下降到馬裏亞納海溝。

其實剛才他想說的是“你還有這麽多好兄弟,你還有我”。

但思來想去——其實也沒多少時間思。

他覺得他倆這關系從開始就透着一股子不靠譜的氣息。

現在兩個人咬了,莫名其妙的荷爾蒙開始發揮威力了,褚弈像真談戀愛似的對他了。

顯得更不靠譜了。

倆人之間的屏障一個沒粉碎,還添了不少亂子。

或許這就是魚兒的命吧。

何餘老不正經地感慨了一聲。

胡思亂想在他這兒超不過十分鐘,第十分零一秒他就睡過去了,第十分零十秒他自然地翻滾到了褚弈懷裏,第十分零二十秒他伸手摟住了褚弈的腰,第十分零三十秒他掀開了褚弈的睡衣下擺,手伸了進去,摸着腹肌腰線腰窩。

第十一分鐘,褚弈睜開眼睛掀了他的被,把人整個拖進自己懷裏,下巴枕着他發頂,閉上眼睛。

何餘想的很簡單,既然他和褚弈都是因為臨時标記對對方産生好感,那等一段時間,一段他也不确定多長的時間過去之後,他倆就沒好感了。

到時候順其自然地分開,過程比德芙還絲滑。

反正他們兩個都屬于自制力超強的,也不能出什麽大亂子。

現在就不愁了,愁也愁不明白。

今朝有酒今朝醉。

何醉醉一醉就醉到了下周一,桐鹽一中春季運動會正式開幕。

其實抛去工作何餘不太熱衷運動,一是不需要鍛煉肌肉吸引異性,二是懶。

“那邊那個凳子,拿過來五個!”李勁航大爺似的站在人群裏指揮,讓何餘有點意外的是他們航兒的統帥能力還是非常不錯的,和他的號召能力成反比。

“嚴謹點兒!碼得整齊了!你是Omega嗎,動作跟按了0.5倍速似的!”

“咱們航兒叱咤這麽久都不挨打肯定是有原因的。”何餘跟褚弈随便找了個清淨地兒坐着,看他們航兒像一只憤怒的大蜜蜂到處嗡嗡。

“沒人願意惹你們,”何餘自問自答,“畢竟頂A已經非常牛逼了,你們還是仨湊一起了,最牛逼的是還有個超S級。好家夥,跪舔。”

“在這兒麽?”褚弈一直沒動的腦袋忽然轉過來,眯着眼睛看向他。

何餘愣了得有五秒鐘才隐隐覺得臉疼——車轱辘壓的。

“咳,我就是比喻,”他說,“一個不那麽恰當的,比喻。”

褚弈沒接話,懶懶地靠着,一手托下巴,一手玩兒他衛衣垂下來的兩根帽繩。

何餘覺得這時候的褚弈特別像一只百無聊賴的大豹子——這種驚人的戰鬥力讓他無法和貓聯系在一起,只能湊合着找個近親。

貓科動物的這種狀态是很容易感染人的,何餘不出幾秒也困了,趕緊揉了揉眼睛,問:“哥你餓不餓?”

“你餓了?”褚弈停下手裏的動作。

“沒餓,有點兒困了。”何餘實話實說。

“四百米接力在下午,走吧。”褚弈站起來。

何餘跟着站起來,明白他哥這是要帶他逃了。

用逃不太恰當,他哥是正大光明地拉着他的手從嗚嗚泱泱的校領導前面走了過去,校長還主動和他哥點了個頭,笑容滿面,比看自己親兒子都親。

然後下一秒。

“褚弈何餘!!!你們倆又違紀!!!”曾廣弘從一群敢怒不敢言的老師裏拔地而起,沖過來的身影仿佛散發着佛祖的金光。

何餘不禁在心底吟唱:正道的光,照在了大地上!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瞧着銳減的收益和評論,暗自思索:是不是又到了一年一度該日六的時候了?

敲黑板劃重點:老規矩,前十紅包,一個清奇!麽麽啾!

【上期語言清奇清奇老可愛

1.空空好,妹妹好可愛,可以讓她哥盡快上三壘嗎?希望你不要不識擡舉,不然我跪下求你】

感謝在2020-09-02 11:37:17~2020-09-03 11:41:1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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