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人都在看拉拉隊表演,操場邊緣幾乎肅清一片。

何餘随手煩躁地扒拉兩下頭發,眉頭下壓,狼似的眼睛直視着前方那群衣袂飄飄的Omega。

他要拎出打頭的那個,之後怎麽辦還沒想好。

抽一頓,套麻袋踢一頓,或者按他平時的習慣來,先抽再踢最後扔出去。

不夠你嘚瑟的。

他是善良,是尊老愛幼,是沒正面搭理過姚鹿泠。

但他不是不會動手。

而且一般能動手的時候他都懶得張嘴。

不爽,渾身不爽,不幹一架都能給自個兒憋死了的不爽。

“何餘!”

誰叫他,誰攔抽誰啊,誰也別攔。

“何大魚你給我站住!!!”

大魚?大魚是你叫的嗎傻逼,我跟你——

何餘猛地站住,轉頭。

袁裏站在他身後十多米遠的地方指着他,累的直哈氣,喘得下一秒就能一口氣背過去了,明顯是跑過來的。

還得是極速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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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這位同志,”何餘往回走,接應他,“咱組織是下達了什麽嚴峻任務,讓你這麽拼命。”

“我拼你大爺的拼!操!”袁裏一把拽住他脖領子,往就近的一個體育器材室走去,冷着臉,牙關緊咬,下一秒就能跟他幹起來的狀态,“我他媽以為你竄起來要殺人!”

“那不能,”何餘忽然笑了,跟着他走,一般這種時候他都主動讓着,不然他站在原地讓袁裏倆手一起拽都不帶動一下的,他開玩笑地說:“我殺人的時候不這樣。”

袁裏因為他這句話頓了頓,轉過頭,嚴肅認真地看着他:“何大魚,我跟你說多少——”

“別這麽嚴肅啊,”何餘樂了兩聲,“一句何大魚氣氛都沒了。”

“我在和你認真說話!”袁裏突然急了,爆發:“你有什麽事和我商量,這是不是咱倆說好的!”

不知道為什麽,何餘腦海自動回放褚弈跟他說的“你答應過我不騙我”,随口應着:“答應了,說好了。我這也沒幹什麽啊,你緊張什麽,我這麽有數兒一人。”

“你有個屁數!”袁裏甩上門,仗着比他高一厘米勉強俯視他,“你剛才要幹什麽去?!我就問你你剛才要幹什麽去!你他媽手裏拿把刀我都以為你要砍死你們班那個發騷的傻逼!”

袁裏覺得他下一秒就能讓何餘吓死了。

他坐在那兒突然聽見表白沒吓着,被猛地站起來的何餘吓着了。

何餘這種狀态,這個走路姿勢,這個表情,和那天的他太像了。

今天會怎麽樣他不知道,但那天何餘一個人,把他家傻逼親戚雇來的混混全砍進了醫院,有一個搶救無效,直接死在了搶救室。

何餘剛開始還嬉皮笑臉,現在被問的愣了,幾秒後猛地怔過來,一後背冷汗。

他剛才要幹什麽?把姚鹿泠拎出來,然後呢。

然後……然後他沒想好呢。

是先踢後揍還是先揍後踢沒區別,以他的手段哪個結局都不會脫離刑法。

喉結劇烈滾動,他讓他自己給吓懵了。

他剛才差點……搞出了人命,而他自己居然……毫無知覺?

他甚至覺得自己做的事情,沒有一點問題。

不對勁兒,不對勁兒,錯了,都錯了。

從一開始他就變了,他不正常了,他到現在才察覺到不對。

……

“你他媽怎麽不說話了?啊?”袁裏拽着他衣領用力晃,“你不是跟我說你沒動心嗎?沒動心就因為這個你要殺人?你知不知道危險系數越高的人敏感期越容易出事?”

“我,我他媽确實沒動心。”何餘一把揮開他,拳頭緊握,像自己和自己較着勁,僵硬地站了一會兒,忽然猛地轉身,一腳踹向垃圾桶,“嘭”的一聲,垃圾桶上一個大坑。

情緒像藏在鼓脹到極限的氣球裏,危險地飄飄蕩蕩,終于再也忍不住,徹底爆裂開。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是怎麽想的!我現在特別煩你知道嗎?人家Omega敏感期都他媽嬌嬌弱弱,在我這就他媽想殺人,我是不是上輩子欠誰的!操!”他指着外面,控訴着不知道的人,眼睛死死看着袁裏,迷茫裏帶着憤怒。

“大魚——”袁裏想拉住他,被揮開。

“我現在看誰都他媽不爽!我連看我自己都想動手抽我自己一頓!為什麽現在才發現!為什麽之前沒注意到我不對勁兒!”他狼狽地站在陰影裏,胸膛起伏的弧度劇烈得仿佛在試圖撐破這具身體。

“不只是現在!不只是在這兒!”何餘擡起頭看着他,眼角發紅,“從醫院出來,從褚弈跟大夫說‘你別站在他面前,我很不爽’的時候,我就想跟那個大夫說,‘你他媽離褚弈遠點,老子管你是A是O,滾犢子!’,我已經瘋了,你知道嗎。”

說到最後他聲音裏帶上掩飾不住的顫抖,下一秒又被崩潰替代。

“我知道我們兩個誰都不喜歡誰,但這該死的契合度太他媽高了!我控制不住,褚弈想把我鎖屋裏,我他媽也想把他鎖起來!”

“我他媽還不喜歡他,我還得克制自己別喜歡他,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喜不喜歡他……喜歡就他媽是個幾把玩意兒!我要瘋了!”

一通話說得前言不搭後語,但他就是這麽說了,說出來就舒服了。

也不算多舒服,至少說出來了。

挺多時候他都這樣,說出來屁用沒有,但他就樂意跟人說,說完這事兒就解決了似的。

自欺欺人。

“大魚,”袁裏走過來,拍了拍他肩膀,“不怪你,敏感期……都這樣。”

“……沒事兒,”何餘深吸口氣,“剛才,對不起,我……”

“我懂,”袁裏直接抱住了他,輕輕拍着他後背,“我都懂。”

他兄弟最近經歷的太多了,壓抑了十八年的結合熱因為一個特別優秀的人出現了,他不但要抵擋各種生理原因造成強烈錯覺,還要克制自己別對對方動心。

這對前十八年沒享過一天福的少年來說,無異于讓他餓了三天三夜,然後遞給他一塊蛋糕,告訴他:“你端着,不許吃,端三天,然後我給你錢,你把蛋糕還我”。

“……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何餘忽然說,嗓子喊啞了。

“是,”袁裏拍着他後背,“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但也沒人規定我們就不能交朋友了。”

“然後呢?”何餘輕輕推開他,看着他眼睛追問,“成為朋友了,然後呢?”

這幾天他的痛苦掙紮嫉妒一點也不比褚弈少,甚至因為褚弈先天的身體素質讓他已經免疫了很多影響——至少沒把他鎖起來。

但他不是,他強大的抵抗力是用代價換的,他只是一個最最普通的西瓜信息素,一個最最普通的Omega,那些能幹翻Alpha的牛逼戰績說出去長臉,究其原因是他有病。

他承受的其實比褚弈還多。

他晚上看着褚弈的臉,會想。

反正我也不是什麽好人,我把他關起來,關在就有我們倆的地兒,多好。

路上看見人對褚弈放肆打量,手機偷拍,會想。

他能不能報警,這屬于侵犯肖像權了吧,還拍,再拍剁手指頭吧,就跟在他後面,一悶棍下去。

褚弈對他表達占有欲的時候,會想。

他是真的喜歡我還是因為信息素?但他不能往下想,只能一邊想要是真喜歡我我就……一邊告訴自己哎呀哪個你都賺了,反正最後事成分錢,大路朝天各走一邊,緣分這麽淡還想什麽呢。

他就這樣一邊揣測褚弈的感情是真是假,一邊告誡自己是真是假都跟他無關。

他甚至都不确定他這份亂七八糟的感情是純粹的喜歡,還是該死的信息素作祟。

他什麽都不确定,又什麽都不敢确定。

敏感期還雪上加霜地讓他完全發現不了自己的異樣,包括他對褚弈超出範圍的關注和愛慕。

原本他這份感情藏得特別好,他也以為他會一直藏得這麽好,直到今天。

他低估了自己受到的影響,或者是那份……說不清楚的感情。

他沒喜歡過誰,那段無疾而終連臉都沒見着的暗戀不算,褚弈是第一個能跟他一個屋檐下住着還沒互相嫌棄打起來的人。

可能是這份特別,也可能是別的什麽。

讓他對這個人産生了超出他預料的期待,還得寸進尺地試圖得到對方的回應。

做夢呢,何餘,天還沒黑呢又開始做夢了。

“然後……”袁裏卡了一下,就是這一下讓何餘明白了他跟褚弈之間隔着什麽。

向來覺得他日天操地無所不能的兄弟都猶豫了。

何餘啊何餘,好險啊,差一點兒你就涼了!

“沒有然後!然個幾把後!”何餘轉身瞪着垃圾桶上那個坑,半晌,忽然說,“我是不是得賠錢。”

“……啊,”袁裏用鞋尖丈量了一下那個坑,“傷成這樣就別救了,買個新的吧。”

“我上次這麽發火兒是不是挺——”何餘問。

“不遠,倆月之前你剛摔了個手機。”袁裏說。

何餘沒話說了。

他真是把他最淳樸善良的一面都給褚弈了。

也沒見過褚弈之前的樣子,李勁航他們都叫他“老畜生”、“老狗逼”……能喊出這名兒來,應該也不是什麽善茬兒……雖然現在也沒有很善……

可惜了,他沒看見過。

“想什麽呢?”袁裏問他。

“不知道,”他說,過了會兒嘆了口氣,“誰知道呢,想些沒有用的不是我的特長嗎,我小時候還做夢騎自行車騎到天上去了呢。”

“真牛逼,”袁裏說,“真厲害。”

“別學……”他頓了頓,沒往下說。

“別學褚弈說話,”袁裏這個發小真的是他一個眼神都能讀出他想什麽,毫不留情,一針見血,“你是不是真喜——”

“不是,”他打斷袁裏,“你認識我這麽長時間,我幹過什麽對自己沒好處的事。”

“這不算沒好處吧……”袁裏說。

“成功幾率無限接近于0,失敗了就街頭買醉傷身體,十年八年緩不過來,”何餘從袁裏兜裏掏出煙,點着沒抽,扔進了垃圾桶,“這不全是害處。”

“幹什麽?”袁裏對他浪費香煙的行為不滿。

“祭拜一下,”他輕輕踢了踢可憐的垃圾桶,“畢竟是我給它送走的。”

“你真是太久沒這麽神經過了。”袁裏說。

“上次還是殺人的時候呢。”他說。

袁裏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他發小大多數時候都是帶着腦子做事的,但別刺激着他那根神經,刺激了不管是誰,一點就着。

當初那群不要臉的親戚想占這套房,找流氓欺負剛分化成Omega的何餘,何餘拿着刀站在門口擋着,警告他們誰進來殺誰。

這時候我沒想動手——這是何餘後來跟他說的。

但有個倒黴催的指着他罵了一句“克死爹媽的小畜生!老子今兒個還就替□□道操了你了!”。

何餘拿着刀站在原地,等他撲過來,一刀劃開了他頸動脈。

警察到的時候何餘一身血,周圍是全部喪失行動能力的混混。

何餘是未成年,還是Omega,法律判正當防衛。

但法律還得了正義,換不來心底的輕松。

無論多麽冷靜,那都是一條人命。

何餘感覺自己一下通透了。

跟讓觀音菩薩用樹葉兒甩了一臉水……不,他這個通透怎麽也得是一整個淨瓶的水兜頭澆下來。

忽然恢複了冷靜,或者是沒心沒肺的狀态,除了沒錢沒什麽能讓他悲痛欲絕。

前兩個月的混沌迷茫這會兒都跑沒了,整個人一下松快了,也一下空了。

看,這就是看破紅塵的感覺。

現在剃個頭他都能直接進廟裏演講。

“走吧。”他說。

“上哪去?”袁裏跟他一起出去。

“你回你班我回我班啊,”太陽光晃了晃眼睛,何餘伸手擋了一下,“我這不是看運動會,我這上班兒呢,明白嗎。”

“明白個大爺的,”袁裏嘆了口氣,“你可別像上回似的,悲痛欲絕街頭買醉。”

“瞎說,”何餘轉頭瞪他,“我上回也沒悲痛欲絕街頭買醉,你別給我加戲。”

“要不是沒錢了你肯定得幹這事兒。”袁裏說。

“不能,”他重複一遍,不知道是跟誰說呢,“肯定不能。”

及時止損是他這種無依無靠的少年最先學會的技能。

因為沒本事得到許多東西,那麽一開始就別期待,最後失去的時候既可以沒那麽傷心,又可以安慰自己,都是我不要的,沒有就沒有吧。

對啊,是他不要的,沒有就沒有,沒有就拉倒。

對。

回去的時候已經進行完倆項目了,褚弈靠着椅背,手裏拿着兩杯奶茶,閉着眼休息。

都說帶點陰影的陽光是最顯少年氣的。

褚弈現在半張臉在陽光下,半張臉擋在陰影裏,遠遠看過去,有種慵懶的閑适。

算了,何餘往那邊走過去,也用不着找詞兒了,就是好看,完事了。

跟他沒什麽關系的,他還費勁巴拉誇什麽。

誇完轉身就是別人的了,白費腦細胞。

坐下的時候何餘想:他應該是超高契合度裏唯一一個徹底清醒了的Omega。

基因克星,本能天敵。

牛逼了何醉醉。

“戰況如何?”辛濤問。

“不戰而勝。”何餘一身正宮氣場,用褚弈同款姿勢靠在了座位上。

這演技,今年奧斯卡沒他他都不看。

雖然他哪年都不看。

“我們什麽時候開始?”何餘随口問。

“四百米接力得下午,”李勁航下巴點了點褚弈的手,“給你帶的,有珍珠那個。”

“哎,”何餘小心地從褚弈手裏拿走自己的那杯,“好嘞。”

褚弈同步睜開了眼睛。

何餘看着他,晃了晃手裏的奶茶,嘿嘿一笑,沒有破綻:“哥,中午好。”

褚弈沒說話,擡手拽過他胳膊,就那麽牽着,又閉上了眼睛。

何餘也沒再說話,掏出手機。

上次看上那個耳機挺好看,六千多。

是時候買下來了。

點進去,連加購這一步都沒有,直接全款拍下。

看着付款成功的頁面,他第一反應居然是收貨的時候該怎麽和褚弈解釋他這一敗家行為。

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中午因為航兒得指揮0.5倍速小分隊布置戰場,大A的幸福小屋全體留守,非常有團隊精神地沒去食堂吃飯,而是……

打包回來在航兒面前吃。

“風有點兒大。”何餘往嘴裏扒拉一口鍋包肉。

“牛肉小炒有點兒鹹了。”辛濤夾起一塊完完整整的牛肉,舉着看了得有五秒才放到嘴裏。

李勁航在遠處看得眼睛都綠了。

“是不是有點兒殘忍。”何餘看了看飯盒,又看了看航兒,總感覺下一秒他就能沖過來連飯帶盒一起扔嘴裏。

“殘忍什麽,”褚弈夾起自己盒裏的肉放到他盒裏,“別挑食。”

“嗯,”何餘頓了頓,夾起來放嘴裏,“下午要是不吃飯還能跑嗎,五千米啊。”

“我吃完替他。”辛濤說。

何餘的眼神在他倆身上至少轉了十圈,辛濤讓他看樂了,放下手裏的飯盒說:“你好奇的也太明顯了,別看了,我喜歡他,追一萬年了,李憨憨看不明白,還以為我有病呢。”

何餘被他的坦誠震驚了,手裏拿着筷子半天沒夾起來。

“你這麽震驚讓我有點後悔說出來了,”辛濤揚了揚眉毛,“不明顯嗎。”

“……還挺,明顯的。”何餘說。

确實,要是真往這方面想的話也太他嗎明顯了。

幹什麽都照顧着,無時不刻不關注着,睡覺得睡一起,随時備着小零食……這上心的勁兒,不是兒子就是男朋友。

卧槽。

他還是震驚。

說實話在酒吧上班這麽長時間他什麽樣的組合沒見過,但這是他兄弟和兄弟的時候就顯得……異常震驚!

左右兩邊程浩言和褚弈都沒反應,各吃各的。

非常明顯,除了李勁航剩下的仨人都知道。

現在是剩下四個都知道了。

卧槽。

他愣了一會兒,擡手沖濤子豎了個大拇指:“加油!”

辛濤笑笑沒說話。

何餘的表現在他意料之內,震驚,但不反感。

其實這在他們幾個裏不算什麽大事,大家也都心照不宣,誰也不提。

何餘來了之後他就覺得也算是挺好的朋友了,但也不是大事,特意說一下整的跟明天就要領證了似的,不說又好像刻意瞞着。

今天逮着機會索性告訴了。

挺好的。

何餘一天之內經歷兩次精神刺激,現在有點兒萎靡。

不過他們影帝萎靡都是偷着萎,褚弈也沒看出來。

五個人,濤子喜歡航兒,幸好他跟褚弈是演的,不然浩言可能真的就要自己忙了。

得演到什麽時候呢。

何餘忽然想叫停。

感情這東西不講理,不是你說斷了就咔嚓一下割斷情絲六根清淨。

距離不僅能産生美還能創造愛情。

他不想單方面對褚弈創造愛情,畢竟那句非主流名言說得好——愛情不是加法,一加一等于二,二加零還等于二,愛情是乘法,二乘零它就是等于零。

但是之前答應過褚弈,幫他,和他站隊,一起反抗他媽。

男人的承諾。

不能随便就黃了。

雖然他之前也不是什麽遵守諾言的乖孩子。

但是褚弈的家庭環境,褚弈的性格脾氣,褚弈對他不經意展露的脆弱和無奈,褚弈對他的态度……種種種種都讓他幹不出撒手就走的事。

所以他做了一個決定——幫忙幫到底,送佛送到西,之後再分道揚镳。

“請四百米接力選手下場做好熱身……”

何餘靠椅背上睡着第四個來回的時候第一天的比賽終于到了尾聲。

褚弈拉着他走到預備場地。

何餘被下午的陽光晃得一點脾氣都沒有,老實縮在遮陽傘下邊兒,看他們航兒馬上曬成暖寶寶的時候被濤子一把拽到傘底下,邊吹牛逼自己不怕曬曬不怕邊讓濤子給他扇扇子。

他沒忍住笑了一聲,很快打住,跟錯覺似的。

過會兒又有點羨慕。

這輩子要是有人能這麽真心實意地對他,餘哥不說別的,至少每個月能給你省下一半工資買東西,變着花兒買。

“想什麽呢?”褚弈随手拉下運動服外套拉鏈,脫下扔到椅子上,動作灑脫帥氣。

何餘看完全程才摸了摸鼻子,說:“還震驚着呢。”

沒毛病的話,褚弈卻皺了皺眉:“你……”

“準備好了嗎?馬上開始了!”李勁航喊。

褚弈壓下話頭,頓了頓,手放他腦袋上揉了一把,攬着他肩膀走過去。

“好了。”

幾個人臨時商量了一下順序。

“褚弈第四個吧,”班長邱嘉排兵布陣,“我們要是落下太多也好追點兒。”

褚弈沒意見。

“何餘第一個,”邱嘉繼續說,“不用緊張,你是Omega,別太使勁跑岔氣了。”

何餘點點頭。

“浩言第二個,我第三個。”邱嘉分配完畢。

德智體美全面發展但是連體育課都不上的桐鹽一中自然沒有體育班,也沒有體特生,他們的競争對手都挺平平無奇的,這場比賽除了何餘這個變數之外沒壓力。

何餘也沒壓力。

雖然他個兒矮,但是他腿長,還有倆頂A擱後邊摟底兒,他也不用太拼命,畢竟他現在心情還在持續低落……

第一棒在跑道上列了一排,何餘感受了一下,除了他全是Alpha,連個Beta都沒有。

壓力這會兒忽然後犯勁兒地竄上來一點點。

也不算壓力,就是那種老子沒有Alpha也能活、老子就是跟Alpha平起平坐的想法魔怔似的在耳邊嘶吼。

吼得他覺得不拿個第一都對不起自己生而為O……

他沒這麽正式地競技過,這會兒腎上腺素飙得連周圍的吶喊都聽不清了,但有一句他不用腦袋都能立刻識別。

“褚弈我愛你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愛吧,何餘忽視心底那最最最不起眼的一點異樣,平和地接受了這個“我愛你”。

發令槍的聲音像一條繩,猛地拽着他們一排人往前沖了一下。

加速完畢,何餘視線裏沒有第二位的浩言,也沒有第三位的邱嘉,只有那個離他最遠的人,跑着跑着甚至都看不見了的人。

看不見了怎麽還能在眼裏呢。

真他娘的奇怪。

腦袋裏還在奇怪,手裏的棒已經交出去了。

聽覺視覺潮水般地恢複,猛地一下,仿佛從自習室瞬移到OTE,讓他懵了幾秒。

這幾秒的功夫浩言已經把棒又交了出去。

看來忙還是有好處的,至少他們浩言跑起來像一道閃電。

忙碌的閃電。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潇灑地坐在小板凳上搖着扇子說;1.敏感期中的AO不會發現自己的不對勁兒,可以發現對方的。2.敏感期會對AO性格、态度、感情造成影響,程度因人而異。3.甜文,甜文,甜文。

敲黑板劃重點:前十個老可愛抽紅包!抽一個語言清奇老可愛!

【上期語言清奇老可愛

1.Alpha活在人世三不政策:吃醋的媳婦不能惹,教訓情敵的媳婦不能惹,手撕白蓮的媳婦不能惹,歡迎補充/乖巧

】感謝在2020-09-05 13:14:00~2020-09-06 13:22:5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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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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