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捉蟲】
顧父？
江淮來回瞅，除了吃零食的愛好，沒有半點相似之處吧。
沙發上的男人看着非常年輕，身形纖瘦，氣質清貴，一副神聖不可侵犯的模樣。
他已經換好睡衣，看見門口兩人，“去打球了？快去洗澡。”
江淮反應過來，忙道：“叔叔好，我是顧川同桌，江淮。”
顧父點點頭，“嗯，我剛剛還帶了宵夜，一會一起吃點。”
顧川問：“帶了什麽？”
顧父：“我打包了一份火鍋。”
顧川明顯很開心，“那先吃吧，吃了再洗澡。”
顧父很嫌棄，“先去洗澡，江淮啊，你能不能吃辣？”
還真是父子。
江淮：“能吃。”
“好，先去洗澡。”
——
江淮下樓的時候，顧川已經洗好了，只裹着浴巾，父子二人坐在餐桌上嚴陣以待的神态，明明很想開動，一個表現的不食人間煙火，一個表現的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
聽見顧川問：“吵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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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父：“嗯。”
顧川：“我發現，你們倆一吵架，你就離家出走。”
顧父：“哦。”
顧川：“你這招不行，她都知道你去了哪，過兩天等你氣消把你哄回去，你出走的毫無意義。”
顧父挑眉看過來：“你有什麽高見？”
“離家出走在于未知性，你需要脫離她的掌控，她才會着急。”
“脫離掌控？說得容易。”
“你支付一定的傭金，我給你制定離家出走的路線，你想出走多久就多久，玩夠了再回來。”
“我還得上班。”
父子嘀嘀咕咕的商量使壞，江淮心疼顧媽媽三秒。
看到江淮下樓，兩個人眼睛一亮，江淮被二人感染，一時間也來了胃口。
吃開後，顧父也不端着了，朝他爆料：“顧川剛開始根本不願意回國，然後就哄他回國看爺爺奶奶，順道帶他在國內逛了一圈，然後他就不走了。”
江淮好奇：“為什麽？”
顧川威脅：“你敢說我就不幫你了。”
顧父給兩人分別夾了一筷子肉，微笑：“好好吃。”
餐廳裏彌漫在麻辣火鍋的香味，鍋裏湯汁沸騰，切片的肉，新鮮的蔬菜、菌類，通通下鍋，新一輪的沸騰，三個人六只筷子一夾，熟食被撈去大半，顧父還抽空端着碟子往進倒。
這宵夜，一吃吃了一個鐘頭。
三人将鍋碗往廚房一扔，顧父在客廳轉圈消食，顧川也逃離廚房：“我不洗。”
江淮不可思議指着自己：“我洗？”
他一雙手骨節分明，手指修長，膚色白皙，顧川拉過他，噓一聲，二人偷偷上樓。
江淮問：“你家平時誰洗碗？”
顧川：“保姆啊。”
江淮：“……”問錯了。
二人分開回卧室睡覺，江淮吃了滿胃，在卧室裏靠窗站着。
“噔噔噔”敲門聲想起，顧川出聲：“是我。”
江淮：“進來吧。”
顧川進門後扔過來一盒煙，“抽不抽？”
江淮毫不客氣抽出一根，問：“火呢？”
顧川反問：“你沒有？”
江淮攤手：“我平常不抽煙。”
顧川回房摸了一個打火機過來，照舊進門後隔床扔給他。
江淮點上煙，才細看這個打火機，很簡單大方的款式，鍍銀機身，上書英文字母：DUPONT。
他對此沒有研究，平時最常聽見的是Zippo。
顧川跟他一樣靠在窗邊，也抽了根煙點上，兩個人吞雲吐霧。
江淮想了會開口，“我可能，需要在你這多住些日子了。”
“Wee。”
顧川說英語很地道，尾音卷翹帶着些許魅惑與性感，江淮愣了一下，想起對方說過才回國幾個月，應該是自小在國外長大，英語不好才不正常。
顧川又說：“我國內沒什麽朋友，手機雖然好玩但是沒人說話也很無聊。”
江淮不由得笑起來，關于顧川是混混的某些傳聞，應該是空穴來風吧，沒道理回國幾個月的人就成了扛把子。
顧川還在解釋：“你就住着，我周末會回家，你住着更自在。”
江淮很感激對方的一句不問，以及恰到好處的妥帖。
“你沒換洗衣服，我有幾套新的沒穿，我爸給買小了，你正好，還有校服也能給你勻出來一套。”
江淮樂意接受：“嗯。”
到後來也不知道幾點躺在床上，第二天早上醒來時陽光普照，他看手機上的時間，居然八點半了，他去敲顧川的門。
顧川顯然還在睡夢中，他開門踏進去半步，睡美人從被子裏露出半個頭，“幾點了？”
“八點半。”
顧川：“噢。”
洗漱好下樓坐到餐廳後，顧父已經在餐廳，斯斯文文的喝粥，“遲到了，需要我開車送嗎？”
顧川：“一站路開什麽車。”
顧父：“我還沒送你上過學，體驗一把送孩子上學的樂趣。”
江淮默默端碗吃早餐。
顧父問他：“之前我聽顧川班主任說，他一直一個人坐，班裏沒有關系好的同學。”
江淮：“我和他也是今早才坐的同桌。”
顧父念叨：“江淮……你是班長吧，我聽陳老師說過。”
江淮點頭，裝乖學生。
——
兩人到學校的時候，完美的錯過了第一節 語文課。
大搖大擺的從校門口登記進來，随後去班主任辦公室認個錯，剛進門，老陳招手：“顧川，快來快來！你昨天晚自習前幫我打了幾關，我超過你爸了，再來幫我打幾關，讓你爸哭去。”
顧川：“……”
江淮：“……”
沒想到班主任打個游戲還作弊。
顧川接過手機，手上動作飛快，嘴裏說道：“我們兩今起遲了。”
老陳眉一皺，“遲到了？”
江淮點頭，“遲到了。”
老陳年過四十長得很溫和的一個人，但此時面部表情有點猙獰，“那這個月的優秀班級和我無緣了？獎金也飛了？”
其實一班雖然是年級實驗班，但是班裏的學生整體比較跳脫，遲到的事經常有，上個月最讓老陳痛心的是，整個班表現良好有幸一個月內沒有人遲到，偏偏最後一天顧川在上課鈴聲響了一分鐘後進大門。
老陳當即跳腳。
江淮安慰他：“那您也從來沒得過這獎金，別強求了。”
老陳氣不過打他，江淮嘿嘿笑，老陳又指使顧川：“你必須幫我連闖十關！”
顧川：“可以。”
老陳：“很奇怪啊，你爸平時每晚都能闖個兩三關，昨晚居然沒動靜，他平時沒讓你幫忙作弊吧？”
顧川：“沒有，我很少見他。”
江淮想不來禁欲系顧父打游戲的模樣，不過據昨晚所知，顧父鬧離家出走，應該是沒時間也沒心情打游戲。
不過，重點是聽老陳的語氣，和顧父很熟？
看這樣子，是舊識？
“你那成績，還不錯，語文和數學要不要請家教？過幾天是家長會，”
“不用，還能應付。”
正巧代課的語文老師進來，“顧寅恪的兒子？”
得，又一個舊識。
顧川：“吳老師。”
吳老師：“你那語文成績噢，趕緊找徐丹青去提高，或者去跟徐丹青做幾天同桌，熏陶一下。你爸呢就是胡來，好好的國內不待，偏偏跑國外，國外待着好好的，又跑回來，這學習怎麽經得起折騰？”
辦公室都是同年級的老師，課間一個接着一個回來，喝口水潤嗓子後都對顧川進行了日常問候，無一例外的都知道顧寅恪，區別在于熟悉程度。
江淮想到一句詩：萬千寵愛于一身。
當然，老師們也認得他，每個人都是對學霸的問候，最後還是老陳發話讓兩個人寫一千字的檢讨，算是為今早遲到的事收尾。
回到教室，任逸與尹檬一左一右抄過來。
幹什麽？
江淮被駕到角落，左看看右看看，什麽意思？
尹檬：“俗話說，不會叫的狗咬人最狠。”
噢，都開始引用俗語了，很有文化。
任逸：“一般電視劇裏最大的boss都是深藏不露，平日裏表現最無害的那個。”
這是要說什麽？
尹檬：“表面上清高自傲，滿腹經綸君子之風，骨子裏最有可能是個道貌岸然的僞君子。”
任逸：“具體案例請參照岳不群。”
岳不群有可參照性？
尹檬：“徐丹青的作案嫌疑最大，我們決定對她進行逮捕。”
任逸：“徐丹青與岳不群很多地方無縫對接，我們有理由懷疑她。”
尹檬：“而且她一向看你不爽，出于惡作劇或者更加惡意的心裏捉弄你，有作案動機。”
任逸：“當然，口說無憑，據昨天的觀察，凡是你出現在她視線之內，她的目光會在你身上停留三秒。”
尹檬：“還有一處細節，昨天她值日，在你座位周圍徘徊許久，十分可疑。”
一唱一和，江淮聽得目瞪口呆。
尹檬再次強調：“我們申請逮捕嫌疑人。”
江淮好笑道：“逮捕個毛啊。”
任逸：“我覺得……我們應該試探一下她。”
江淮來不及表達自己的意見，被推回座位，便見尹檬大步一跨，特別直接的去刺探軍情，他扶額無奈。
顧川又在玩手機，江淮其實知道所謂“真兇”是哪位并不重要，因為事情的本質在于他與江媽媽之間潛在的矛盾，而不是一封惡意的情書。
況且他不對這個班的女生抱有什麽美好的希望，從她們對待尹檬的态度伊始。
試想，對一個什麽都沒做的無辜人，便施以惡意的人，其惡毒的話語、冷漠的态度令人不寒而栗，讓他作為班長、作為男人站在一旁看着是什麽感覺？
一群女生欺負一個女生，僅僅是因為妒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