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Chapter 36
“七年前你剛走的時候，我到處都找不到你，”現在談起那時候的過往，林言之已經很平靜了，“那時候我整天很...頹廢，什麽都不想幹，什麽也不想看，狀态很差。”
“最開始還好，也撐了一段時間，可是後面我就慢慢受不住了，最後住院了，差點沒了半條命，那個時候我的父母才知道我的狀态，然後我的母親之前找過你，她就知道是你的原因。”
“心病還需心藥醫，可是你那時候太能躲了，他們都派人了差點把S市掀翻了也沒找到你，剛巧那時候快放暑假了，他們就商量着讓我出門散散心可能好受一點。”
“我自然是不願意的，但是那時候也确實覺得沒什麽意思，就出去了，一個暑假我走了很多地方，認識了很多的人，看了很多風景。最後我到了H市，聽說那裏的一座寺廟很靈驗。我當然是不信這些的，你也知道這些寺院大多數都是捧高的名聲，是沒什麽真本事的，但是那天作為一個景點我還是去了。”
“既然去了我自然還是誠心祈願你能回來，但我那時候也很擔心你，因為我是知道...你是做什麽的，所以我許的第一個願是希望你好好活着。就在我許完願準備離開的時候，寺院裏突然來了個小和尚告訴我說他的師父找我，說是如果我想要再見到想見的人的話，就過去和他見一面。”
“我當時抱着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态度去了，進去了以後就看見那個大和尚手持佛珠站在那裏，然後我站在他的對面，他就告訴我說你這輩子作孽太多必然短命，如果我想讓你活着就必須按照他說的做。”
“我自然是不信他的，可他接下來說的一些我們之間的，沒有任何人知道的事情讓我不得不信，還有他對我的那幾句勸誡，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确定我好像真的遇到了什麽不得了的人了。”
“他告訴我說，你愛的人這輩子活不長久，那是因為他上輩子和這輩子作孽太多，唯一的辦法就是讓我以你的名義來廣布福澤，然後把我身上的福澤轉接到你身上，這樣或許不能挽救你的殺機，但可以讓你在死線後有一線活着的希望。”
“我想着他的話可信度高，而且對他确實沒什麽好處他沒必要騙我，自然就按着他的話做了，吃的清淡穿的樸素生活簡單，以你的名字去山區支教，創辦了言語基金會，幫助了很多很多人。對了，言語基金會，言，是我的名字，語，是暗嵌了你的玉字，力圖使我自己福澤深厚影響到你。”
“所以當我得知你的死訊的時候我的确很痛苦，但是我又抱着一線希望想到這幾年我的辛苦肯定不會白費，那個和尚也不會騙我，就這麽堅信着說服着自己，我最終還是等到了你。”
林言之語氣平淡的講完了這些事，對于中間那幾年自己的辛苦只字不提，也只是大致的把前因後果講了一遍，讓孟懷玉了解了一下事情經過，卻從沒打算憑借這個在孟懷玉身上謀取些什麽。
空氣裏一股窒息的沉默。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很久很久以後，孟懷玉才開口，目光暗沉沉的看着林言之，但他并沒有讓林言之回答的意思，“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以為你這樣子我就會感激你嗎？”挑着眉眼，孟懷玉看着林言之，語氣刻薄的失控，“你這樣子不是作踐自己嗎？！誰說的話你都信是不是？！要是我今天沒在這裏，你這些深情又做給誰看！”
孟懷玉越說越窩火，“還有之前也是！那天在我葬禮上你為什麽要下跪！你下跪做姿态給誰看啊！我要是沒看到的話你這種行為除了給自己惹麻煩還能怎麽樣！”
但是林言之只是看着他，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就是這麽的看着他，漆黑的瞳眸沒有委屈或者指責，只是看着他，但孟懷玉就是覺得自己心顫了顫，接下來的話怎麽也說不出口了。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其實他是不理解林言之的行為的，真的不理解，他也愛林言之，可是若說為了對方做到這個地步他是不可能的，他能去愛一個人，也可以把一個人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但是這必須有個前提，就是對方也愛他，不然他是絕對不會付出這麽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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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為人人都是這樣的，目前為止他見過的人也都是這樣的，可是沒想到有林言之這麽一個意外。
“不需要任何人看見。”看着孟懷玉停下沒說話，林言之主動開口，甚至還罕見的笑了笑，“我不需要你覺得欠了我，也不需要你的愧疚，我做什麽，那都是我的事，和你無關。”這話完完全全的發自真心的，他直視着孟懷玉的眼睛，“我覺得這麽做我高興，我就這麽做了。我不是為了你的高興，我是為了自己才這麽做的。”
這話委實說的不太像林言之的風格，也太過不要臉，但是卻相當符合孟懷玉一貫說話的風格，也讓孟懷玉瞬間就明白了林言之的意思。
有很多事是他沒想到的，也是他從不會去朝那個方向想的，比如林言之生活儉樸家裏幾乎沒什麽裝修是為了他，林言之幾年的山區支教用的是他的名字也是為了他，林言之這幾年被嘲笑冤大頭捐了那麽多錢也是為了他...哪怕是他自己都嗤笑過林言之轉變的性子...
“而且，”林言之話鋒一轉，語氣還是淡淡的，仿佛在說別人的事，“你現在如果問我我愛你什麽，我也回答不出來，因為确實這世上比你好的人多多了，我也說不清為什麽我就看上了你。”
“但是，既然我看上了你，那我就是看上了你的一切，好的壞的，任性的自我的，我愛你的所有優點，但我也愛你的所有缺點。”
聽到林言之這句話，孟懷玉猛地擡頭，表情難言。
就算是窮盡他一生的想象力，見過無數多的人，他也無法想象，這世上居然有人能為了那個什麽叫□□情的玩意兒做到這一步。尤其是這個人還是林言之，而被他這麽對待的人，叫做孟懷玉。
簡直是讓全世界都羨慕嫉妒恨的傻逼。
這次孟懷玉沉默了很久很久。林言之也就就這這個姿勢抱着他很久很久。
最後，孟懷玉還是開口了，“林言之。”他第一次如此溫柔的對一個人說話，雖然嗓子有些啞，但是聲音輕得不可思議。
“嗯？”抱着他的男人發出了一個單音。
“我會對你好的。”這句話說得認認真真，孟懷玉不懂什麽是愛，也可能他一輩子都做不到林言之這麽的對一個人，但是，有一點他比誰都懂也比誰都貫徹得好，誰對他好，他就對誰好。
而像是林言之這樣的，已經不僅僅是喜歡或者心動的問題了，說不上是因為對他好孟懷玉才愛上他的，或者是早就愛上了但是一直沒那麽深的感情，這種事總不能分的那麽清，其實也沒必要分的那麽清，但最後的結果是明明白白的擺在那裏的。
一句“我會對你好的”已經代表了孟懷玉一切的态度。
這次換林言之沉默了。最終，他用力的抱緊了孟懷玉，“嗯。”
“行了行了，也不能就坐這兒坐到地老天荒吧？起來起來，時間不早了，有什麽事明天再說。”一切都說開了以後孟懷玉反而還覺得有點兒尴尬，可能是他從沒有這麽坦誠的和誰說過話過，輕咳了一聲，孟懷玉看了眼牆上的時鐘，淩晨一點了。
“嗯，”林言之乖乖的應了一聲，等孟懷玉站起來以後就也站了起來，看着孟懷玉坐在沙發上，然後就站那不動了，就看着孟懷玉，乖乖的微笑。
孟懷玉本來一開始還是覺得有點不自在的，他這都活了小半輩子了，人都死了，才第一次真正懂得什麽叫□□一個人，本來還在林言之的注視下故作平靜，不過最後還是自己憋不住了一腳把林言之踹進了浴室，“老子有什麽好看的在這兒瞎看，快點去洗了睡覺！你不睡我還要睡！”聲音惱怒，但是眼裏是掩飾不住的笑意。
打死孟懷玉也不會承認剛才林言之站在那裏看着他的時候他有多安心。
切，傻逼一個。
...他也是個傻逼，愛了一個傻逼。
作者有話要說： 為什麽烏鴉長得像寫字臺？
因為我喜歡你。（出自《愛麗絲夢游仙境》）
大概十一就想表達這麽一個意思吧ww
于是接下來就是撒糖時間啦qwq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