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她的調查
離開國公府的一個時辰前。
肖雲翡讓杜濤陪着自己來到了丞相府, 到了高門前，丞相府的仆從見她穿着一身正圓領紅袍就知道她并不是普通上門來巴結的官員。
只不過因為肖雲翡才帶了一個人過來, 顯得特別低調, 所以通報的人也沒往太大的方向去禀報。
丞相趙侃已經将近五十了, 他的面容有些歲月留下的痕跡，可依舊遮不住他極其冷靜的氣場和官威。
為官三十載以來，趙侃什麽風雨沒經過, 他曾經陪同明光帝一路披荊斬棘助他坐上了皇位。
趙侃如今也身居高位了，膝下兒孫滿堂, 只不過兒子趙炳天似乎有些不争氣，總是和自己意見相左，與官場的混子來往, 交了一些不三不四的勢力借着他的名頭為虎作伥。
趙侃不知道已經處理多少這樣的事情了, 但這次糧草失蹤的案子，他真的已經完全觸犯了陛下的禁區了。
他現在想來已經被盯上了。
陛下先是派兵部尚書劉守成私底下調查自己, 後來又在地方縣官上開始收集趙炳天的犯罪證據，顯然已經打算對趙家出手了。
趙侃自認為他為官數十年還算清廉，現在得到的都是他該得到的一切，不該要的他不會去逾越半分惹得聖上不高興，可随着時間流逝, 權勢大的臣子總是會遭到忌憚的。
一個稱職的皇帝會了鞏固自己的皇權, 一定會對他下手，所以該來的遲早要來。
現在聖上派來的第二個人終于又來了。
趙侃道：“管家，親自去迎。”
趙管家道：“相爺, 這次的人需要您特別厚待嗎？”
趙侃一直很信任管家，他道：“好好看着炳天，讓他別胡來，這次的人不同她是直接授命調查，動了她相當于挑釁了陛下的龍威。”
趙管家聽了便恭敬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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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剛好肖雲翡到了門口。
管家帶着一大堆人站成了兩排恭迎肖雲翡進門。
當肖雲翡進門的第一刻就能從仆從的身上感覺到丞相府的不同了，不如傳聞中聽到的那樣嚣張跋扈，仗勢欺人，反而謙卑多了。
還是說趙相教導有方呢？
可教導有方就不貪污嗎？不貪污銀錢不壟斷半邊
天的權勢，他還能維持自己的勢力嗎？
否則趙相現在打下的身家怎麽來的？
簡直是笑話。
肖雲翡雖初來官場，但還不至于被眼前這點假象給蒙騙了。
她走進丞相府主堂那刻，看見坐在主位上的趙相，她立即抱拳客氣道：“下官肖雲翡參見趙丞相。”
真是官大一級壓死人，肖雲翡偷瞄眼前的知天命年紀的趙相，面容還算是老帥哥一枚，只不過太過于肅穆了，看誰都像教導主任要訓人一樣。
要不是肖雲翡接觸多了這種類似明光帝這個陰陽怪氣的人，她估計表情早就繃不住了，或者想跑路了。
果然這是除了大boss外的中級boss。
趙侃掃了肖雲翡一眼，見她舉止言談沒有半分的不敬同樣沒有任何恭維，還沉穩老練，不像是新上任年輕浮躁的官員。
對比起自己的兒子入朝八年，還不如眼前的小孩穩重。
他內心有些嘆息了。
“肖大人免禮，我與你的上官劉守成算是同窗好友了，你也不必感到生疏，先坐下吧！”
“看茶。”
肖雲翡提起官袍斯斯文文地坐下來，待丫鬟端茶過來，她謙虛地去接了。
叮—【哥】—寧可真能裝，張國公那一個态度這裏又一個态度。
叮——宿主現在表現的很像斯文人。
叮—【哥】—說不定明天這老頭子的女兒就搶着要嫁給你。
噗——肖雲翡有些嗆着了。
喂喂喂，不要在人家辦案子的時候說這種話，還有不要在這種時候引起我的吐槽！！！
不然我會原形畢露的！！！
肖雲翡雖然盡力用官袍捂住自己的動作了。
但趙侃毒辣的目光還是注意到了。
他關心道：“可嗆着了？”
哎喲嘛，這個态度就像平易近人的長輩關心自己的晚輩一樣。
肖雲翡的內心被這個敵人給刷了一波好感。
怎麽辦，這個老男人似乎挺有上司的魅力？！
叮—【哥】—要不反水了，和他一起把明光帝踹下龍椅。
叮——此建議尚可。
喂喂喂你們兩兄妹最近的畫風都快同步了。
叮——本系統支持宿主的任何辦法。
老實說明光帝雖然脾氣臭，陰晴不定，但我還是比較能揣摩到他的心情，可眼前的老怪物就不同了，看似客氣其實你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跟着這樣不可揣測的人，我還不如選明光帝。
叮—【哥】—說白了就是個慫，不敢冒險。
叮——哥哥此言差矣，宿主分析的非常正确。
系統你終于恢複畫風了。
肖雲翡便放下茶杯道：“方才急忙從國公府趕來，口幹了，又淺嘗了相爺的茶便忍不住多喝了幾口。”
“官前失禮了，還請相爺責罰。”
趙侃聽到她的話，嘴邊起了一絲笑意：“張國公脾氣不好，他可是給你使絆子了？我與他打過交道，他那個人啊脾氣差但到底還拎的清，下次我若遇見了便勸他幾句。”
又是這種親近的詢問。
讓肖雲翡差點沒脫口而出了。
謝謝這位大爺明察秋毫啊！
肖雲翡到嘴道：“多謝相爺，只是下官此次來是為了履行皇命的。”
趙侃十分配合道：“帶官兵來了嗎？你可以去丞相府各處查查，我已經允許他們對你特別開通地方，尤其是糧庫。”
聽到糧庫二字，肖雲翡剛剛還起伏的一絲情緒瞬間宛如手指離開了琴弦，琴弦不動變得無聲冷清，令人大腦冷靜。
肖雲翡當下站起來抱拳道：“豈敢豈敢，下官過來并非單單過來查案，只是有一事不明才到臨貴府想咨詢一二。”
趙侃盯着肖雲翡就沒挪動過眼睛，他似乎眼睛也不累：“晚輩的疑惑，作為前輩自然有義務回答你。”
“你是叫雲翡吧？”
“下官便是肖雲翡。”
趙侃笑呵呵道：“本相能叫你雲翡嗎？”
肖雲翡一臉受寵若驚：“這怎麽敢？”
“那我私底下叫你可好，這樣我也好回答你一些。”
“那下官便承恩了。”
說罷，趙侃可能是年紀大了，總是容易流露出緬懷過去的表情。
他道：“你爺爺曾經亦是我的前輩，而他如今故去了，你又長大了，我自然也是你的前輩，無與官場相關，只在個人情分上。”
肖雲翡道：“相爺，那晚輩現在能稱您一句前輩如何？”
“可以。”
“前輩，請問貴公子十天前的出行範圍？”
趙侃毫不猶豫答應了，
“管家過來說說。”
趙管家似乎早就準備好了。
他道：“肖大人，大公子十天內的活動範圍，大概在，在，清樓與吉源。”
“後來辦公再加上屋內煤油被竊，大公子身體寒，晚上因為沒有煤油燒熱，他發了一個晚上是的火。”
肖雲翡奇怪道：“你這裏的煤油也被盜竊了？”
趙管家：“其實說不上盜竊，是公子喝醉了，失手打碎了一缸煤油。”
一升煤油十兩銀子，一缸相當于差不多幾百兩銀子。
肖雲翡聽見眼睛忍不住抽了抽：敗家子了，動動手幾百兩就飛了。要我是你爹鐵定腿都給你打斷。 當然這些證詞，她信不信都不能當面說出來。
肖雲翡當下道：“相爺，本官能親自去幾個糧倉看看嗎？”
趙侃點頭答應了。
“管家陪雲翡去。”
趙管家有些詫異老爺的稱呼，怎麽一會兒功夫老爺就叫上這位大人的名字，看來老爺對此人的第一印象特別好，所以才願意遷就她。
“肖大人請随小人來。”
肖雲翡期間看到了半個丞相府，說奢華倒也低調，說雅致倒也清幽，假山曲水流觞應有盡有，鳥兒花香搭配宛如一個小小的生态景園。
她想能喜歡住在這種別致清逸環境裏的人，大概其心性也壞不到哪裏去吧。
對啊，她見趙相的第一面只覺得嚴肅正直并沒有什麽奸佞之相，狡猾之處，說話都是合情合理的客套還有人情間的近乎，并不會讓人感到不适。
畢竟是朝廷二把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除了明光帝，整個朝廷的勢力就屬他最大了，試問如此權勢滔天的權臣用長輩的口吻跟你說話，還十分配合你，你心裏怎麽想？自然不能以揣測之心來看人家。
總之這第一印象，趙侃真是給了她一個不得了的印象。
并且朝廷裏還有公主的勢力，只不過公主最近比較低調所以沒有那麽顯眼了。
肖雲翡跟趙管家走着，而杜濤自然是留在外院了，他的等級還不足夠去拜見趙相。
來來往往去了好幾個糧倉，她發現丞相府的糧倉真是什麽都有，凡是農作物都有，就連做蛋糕的小粟都有不少存糧。
趙管家見他看的十分仔細，就聞到：“大人看完了嗎？”
肖雲翡覺得沒必要再檢查下去了，這樣查是查不到什麽的，而且人家願意給自己面子，自己也得悠着點使用。
她道：“看完了，本官先回去了，還請跟相爺問聲好。”
趙管家連忙答應了。
等她出了丞相府。
杜濤趕緊追了上來。
他問道：“大人，有什麽發現？”
肖雲翡坐在上轎子：“有。”
“什麽發現？！”
“趙相是個有魅力的老男人。”
杜濤：………
“還有呢？”
肖雲翡挑開窗簾有些驚訝道：“他家的大米居然有粗糧，五谷雜糧搭配，還有小米粥養胃真是養生。”
該不會搞了半天就查到這些了，那豈不是白跑一趟了。
杜濤有些頭疼了：“大人。最後有什麽發現。”
“有。”
“別又是無關案子的事情。”
肖雲翡道：“此事與趙相無關。”
這話完全發自于她的內心。
作者有話要說：第二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