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當衛玠穿成男皇後(3)
除清淮之外,房間裏的宮婢侍從都退了出去,就連楊欽都被衛玠趕到外面去了。
衛玠面帶疑惑地望着鏡中的那個人,還是不敢置信,顧自喃喃:“周公夢蝶,我乎?蝶乎”
衛玠輕嘆一口氣,輕輕放下鏡子,将垂下的一縷黑發歸到了耳後,對站在十步開外的清淮喚道:“你過來。”
“是。”清淮低低應了一聲,走到衛玠床邊,等候他的吩咐。
衛玠直起了身子,問道:“你叫什麽名字?我覺着,你長得有些像我的一位故人。”
清淮彎腰,恭順答道:“小人名叫馮雀。”
衛玠将這個名字念了一遍,點頭道:“是個不錯的名字。你......”
衛玠頓了頓,覺得這一切似乎過于荒誕。
他平日裏最喜和一些文人雅士、同道中人在竹林河畔談論莊周之道,總覺得其書中所述之事十分玄妙,總想着有機會體驗一番。
只是等“玄妙之事”真正發生到他身上時,他又覺得,莊周夢蝶這種境界,只剩下“玄”,卻沒有半點“妙”了。
他問:“你能告訴我,我是誰麽?”
要是換做平常內侍聽到這話,肯定要驚訝得掩住口鼻的:怎麽自家主子連自己都不記得是誰了?難不成失憶了?
但清淮不會。他知道衛玠是一位穿越人士,因此便淡定答道:“公子名叫謝衍懷,是本朝的骠騎将軍,還是......”
清淮低下頭去:“還是皇上的......”
“好了,不必再說下去。”衛玠垂目,打斷了清淮的話,“你可知這皇帝是什麽皇帝,這皇宮又是修築在何處?”
清淮答:“皇上是大楊的君主,皇宮修建在石頭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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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朝,石頭城......”衛玠在腦海中搜尋着關于它們的信息,最終卻還是一無所獲。
又問:“那你可知大晉?”
大晉便是西晉的國號。
清淮搖頭:“小人不知。”
聞言,衛玠難掩面上失望之色,道:“你下去吧。”
“是。”清淮又退到一旁。
守着主人,呆站着,累了還能偷偷閉上眼睛眯一會兒——這就是清淮當上太監之後的日常工作內容。主子沒叫他,他就只能一直在原地待命。
在系統眼中,這是一件十分、特別、極其無聊的事情。
“喂。”系統喊了一聲;“你說句話行不?都快淡出個鳥兒了。”
清淮兩眼平視前方:“說什麽?”
“随便說點什麽呗,你這根死木頭。”
清淮淡淡道:“沒錯,我就是一根木頭。”
清淮的原身是一棵參天大槐樹。在遠古時期,就有一些人類的部落将他當做圖騰祭拜,視他為祥瑞的化身。也不記得是哪一年了,清淮被玉帝派出使臣請到了天庭,然後又得了個月老的職位。
不過和天界當值的那頭火麒麟不同,清淮并不喜歡遨游三界,降妖除魔。相反,他更傾向于靜坐于月老廟,關心關心童子們的天庭生活。也偶爾和南極仙翁下下棋,與太上老君論論道,同兔兒神.....呃...同他幹什麽來着,聊八卦?
清淮歪了歪嘴角,嫌棄自己。呸,聊什麽八卦,這是月老應該幹的事情麽!
不過他的日常活動對于系統來說真的是無聊的吧,就跟個木頭似的。
但他安于當一根木頭。只因在成為月老之前的那段漫長的歲月裏,他真的過得太累太累了......
“你發什麽呆!”系統不和諧的聲音又響起:“你再這樣一動不動,小心本系統加大任務難度。”
這招果然有效,清淮無奈道:“我真是怕了你了。我不是也沒頭緒麽?現在謝衍懷不是謝衍懷,殼子也被別人占了,那他怎麽和楊欽終成眷屬?”
系統大咧咧地說:“這麽簡單的問題,還用得着問?”
話音剛落,又忽地生出了一番捉弄清淮的心思,便改口道:“你去勾引謝衍懷不就成了麽?”
清淮忍住想揍人的沖動:“你說什麽?!”
“急什麽!這叫緩兵之計,曲線救國,逆向思維!”
月老:“???”
“我拿你的節操發誓,你再不出手阻止,衛玠保不齊會愛上楊欽。”
“!!!”月老被吓到了,連那句要拿他節操發誓的話都忽略了。
經系統這麽一說,還真有這種可能啊!要是衛玠愛上楊欽,那他的任務就很難完成了啊。
這樣看來,系統提供方法還真是有點靠譜呢。
等等,阻止衛玠愛上楊欽這種事情為什麽要他來幹呢?其他人不行麽?
“其他人行啊。”系統慢慢下套,言語間聽上去無比真實,就像真的在為清淮出謀劃策一樣:“但你不覺得你具備勾引謝衍懷的最佳條件麽?你要是找其他人去勾引,如果成功了,你能保證那人會‘功成身退’麽?”
是了。馮雀長得像衛玠年少時的情人。
但清淮不解:“什麽功成身退?”
“意思就是,那人要是賴上了衛玠,後面的事可就不好辦了。你要清楚,阻止衛玠愛上楊欽只是一種手段,撮合謝衍懷和楊欽才是最終目的。”
清淮略微思忖:“就算我阻止了,謝衍懷也已經被人穿了。”
系統的聲音難得地帶上了一絲安撫性質:“這個你不用擔心,走一步算一步。我總不會真的坑你吧?”
“.......”月老:“你也有臉說這種話?”
這時,木窗突然被敲響。一個宮婢的聲音透過窗紙傳來:“馮副總管?”
沒錯,馮雀是個太監總管,還是副的。由于得謝衍懷青眼,馮雀便一直在他身邊伺候着,也算是他的貼身總管了。這是系統不久前才給清淮抖落的一點資料。
清淮低聲應道:“何事?”
那宮婢壓低了聲音,帶有一絲警示和擔心的意味:“是皇上。”
清淮說了一句:“知道了,下去吧。”
清淮放低了腳步走到衛玠的玉床旁邊,見他眉頭緊蹙,鼻息稍淺,像是已經睡着了。清淮怕打擾到他,便小心翼翼地退出了衛玠的卧寝。随後讓另外一人進來守着。
看着地圖,清淮不用人帶路也能找到楊欽在哪兒。這所皇家宮殿在規模上不算大,花個兩三天就能走完。
但地圖上代表楊欽的那個紅點卻不在此處,而是在郊外的一處獵場裏。
清淮顧着看空中的地圖,沒注意到腳下,一下子不知道被什麽東西絆倒了。
“啪叽”一聲,清淮摔了一個大馬趴。
一個女子連連求饒:“奴婢該死,奴婢該死,求總管大人放過小的這一次吧!”
清淮搖了搖手,道:“沒事,沒事。”等他爬了起來時,瞧見地上躺一個什麽物件。
“這是什麽?”清淮将之撿起,才看清是一個小香囊。他不自覺地将這個藍綠相間的小香囊湊近鼻子,然後聞了聞,頓覺異香撲鼻。
“這是什麽,還挺好聞的。”
那宮婢看上去已被吓傻了,語無倫次地慌張道:“這、這是奴婢縫制的香囊!”
清淮将香囊換給了這個宮婢:“我知它是香囊,可這裏面裝的是什麽?”
“是、是...”宮婢顫抖着雙手将香囊接了過來,好像清淮要将她生吞活剝一般。
清淮只好放緩語氣:“算了。去做你自己的事吧。”
經過這一段小插曲,清淮直奔楊欽所在的獵場。
只不過一出後宮大門,清淮就被幾個帶刀侍衛給截住了,然後被他們一直“護送”到楊欽那裏。
來者不善啊。清淮想。
“把他放下吧。”楊欽冷冷地睨了清淮一眼,吩咐道。
得到命令,這些侍衛将清淮像一件廉價的物品一樣丢在了地上,然後自覺地騰出空間,悄悄隐去。
清淮好脾氣地爬了起來,又不費勁地跪下,向楊欽行禮。沒辦法,人家是皇帝麽。
“你可知,朕叫人帶你來此處是何意?”
清淮據實回答:“小人不知。”
楊欽今日穿的依舊是便服,貴氣依舊逼人,只是這天子氣勢中,還戴上了一絲明顯的敵意。
“那日謝公子墜馬,你就在一旁守着,可想得起當日是否有人在那匹戰馬上做了手腳?”
楊欽口中的那日,是指“封後大典”的前一日。在傳統中,封後前一日,皇帝要帶着準皇後去皇家獵場打獵,為大典祭祀做準備。
而清淮則是心裏咯噔一下,暗道,這他真的答不上來。原身馮雀的記憶是要逐漸被激活的,而清淮現在連半點他的記憶都還沒獲取到。
況且,清淮和馮雀的融合度高達百分之八十,也就相當于馮雀這個人的靈魂幾乎不存在了,他自然也就不能和馮雀在腦海中對話了。
清淮連餘光都避免瞥到楊欽眼睛裏的冰冷,低眉垂首答道:“小人不知。”
“你不知?”楊欽把袖子甩得發響:“你怎能不知?還是說你心懷恨意,那動手腳的人就是你?!”
“這......”清淮還真的不好說,萬一勾搭皇帝不成的馮雀真的有這種心思怎麽辦。
只聽楊欽自動解說道:“衍懷他當年也是同朕一起經歷過修羅沙場的,怎可能會降不住區區一頭瘋馬?”
“小人不知。”
“但是朕又找仵作和獸醫驗了馬屍。他們也未曾發現馬匹的身體留有任何刺激藥物,馬掌中也無鐵釘。那它又是如何在一瞬間躍起,将衍懷抖落馬背的?”
就如楊欽所說,謝衍懷有豐富的沙場經驗,遇到馬驚的次數肯定不只一次,又怎會從馬背摔落然後受傷昏迷。
而楊欽發現謝衍懷墜馬後,便一箭射死了那匹馬。
“皇上!”
一個侍衛突然出現,打斷了楊欽的自言自語,伏地禀報:“兩位丞相打起來了!”
“什麽?快些備馬!”楊欽聽到消息後皺起了眉頭,然後轉過身對清淮道:“朕這次先不拿你,免得衍懷又要同朕賭氣,但你也要給朕好自為之,免得引禍上身。”
楊欽一行人說走就走,雷厲風行,不留一片雲彩。
清淮望着揚起滾滾沙塵的車馬:“???”
“竟然不帶我走?皇帝就可以這樣任性麽?”
這裏可是郊外啊!離皇宮起碼要走上一個半時辰啊喂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