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親昵

不算很大的一塊空間裏, 女人蜷縮着趴在那裏, 臉蛋埋在纖細的手臂裏,只看得到一個黑黑的腦袋, 單薄的背脊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看着有些伶仃。

可就是這麽一個看似瘦弱的人,在她生病的時候,照顧了她。

對了......幾點鐘了?

腦袋仍隐隐作痛,顧良夜慢慢地轉過去,看了一眼牆上的挂鐘, 快五點了嗎?她依稀記得自己上床的時間,卻不知道楚忱是什麽時候來的,看這個樣子,大約是守了她一晚上。

顧良夜又轉回去看楚忱,楚忱還在睡着, 手指揪着床上的被單,壓住了被子的一角,壓得嚴嚴實實的。于是靠近她這一邊的肩膀,就一直很溫暖,反觀另一邊,好像又被顧良夜自己掀開了, 不免有些冰冷。

喉嚨傳來癢意,是要咳嗽的征兆, 顧良夜擔心會吵到睡覺的人, 好險才把咳嗽壓下來, 臉色因此又憋的通紅,胸膛也劇烈地起伏了一瞬,大約是不小心扯動了被子,僅僅只是這麽微小的一點力道,趴在被角上的女人便忽然轉醒,擡頭直直地看了過來。

而後露出了笑容。

“你醒啦?”

她彎眸笑着,自然地伸出手來,摸了摸顧良夜的額頭,然後臉上的笑容便又燦爛了幾分:“退燒了!”

顧良夜一怔,沒有阻止她的動作,躺在被窩裏,看着女人傾身向前,仔細地給她掖了掖另一邊的被子,又是極自然的動作,也不知道重複過多少次了。

她本以為這個人是只散漫放肆的狐貍,但是現在看起來,卻又特別的耐心細致,顧良夜看着她做完這一切,真心地笑起來:“謝謝你。昨晚上......辛苦你了。”

她陳懇地向女人致謝,可是她卻不知道,楚忱最不需要就是她的謝謝。這個時候,如果她能伸出手來摸一摸女人的腦袋,或是抱一抱她,就會看到這個世界上最漂亮的一朵玫瑰的盛開。

“謝什麽?照顧病人不是應該的嗎?”

楚忱這樣說着,有些艱難地站起來,維持了那樣一個有些別扭的姿勢太久,她腿部的血液有些不循環,站起來的時候,又麻又疼的,女人不自覺咬了咬唇,顧良夜的目光落在她豔麗的唇瓣上,靜止了一瞬,而後偏開了頭。

之後又忽然轉過去,仔細地看了她一眼。

楚忱臉上的妝容,有一些花了,口紅也有些散,有一點花在了唇角,看着有些淩亂,但是并不影響這個人美麗,她靜靜地看着,想到這個人被她看到劇組的妝容都要捂臉逃跑,便好心地提醒了一句:“那裏有卸妝液。”

楚忱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順着她的目光看了看梳妝臺,目光落在鏡中的自己上,頓時哎呀一聲,匆匆去了洗手間卸妝。

顧良夜看着這個人匆匆忙忙的背影,眼底的笑意一直不能消散。

楚忱沒有用多少時間,很快地又回來了,還不忘給她帶一個新毛巾過來:“雖然退燒了,還是再蓋一下吧。”

楚忱這樣說着,仔細把毛巾折疊起來,又往顧良夜額頭上蓋。顧良夜任她動作,目光一直落在她臉上,在心裏嘆息一句,果然是天生麗色。

一般的人,妝前和妝後是會有一些區別的,楚忱卸妝以後,卻沒有明顯的變化,只是輪廓顯得柔和了一些,不再那麽豔麗,卻仍然明妍美麗。而且......為什麽這樣看起來,她的嘴唇反而更紅潤了一些?

像是一瓣開在枝頭的桃花,自然的紅豔着,吸引着人的目光,讓人想要......去采撷。

她在想什麽?

顧良夜又挪開了目光,這時喉嚨又癢起來,她克制不住地咳嗽了一聲,之後是更加劇烈的咳嗽。楚忱緊張地湊過來:“還難受着嗎?”

不等顧良夜回答,她又風風火火地走出去,再回來時,手上多了一杯冒着熱氣的水。

“喝點水吧,也許會好點。”

她這樣說着,在女人還在咳嗽的時候,親密地靠了過來,顧良夜忽然被她接近,脊背僵硬了一瞬,連咳嗽聲音都靜止了一下,楚忱毫無所覺,直接把顧良夜從被窩裏撈了出來,讓女人靠在床頭,把水杯遞到她唇邊。

顧良夜伸出手掩住嘴角,待咳嗽漸停,就着楚忱的手喝了一口水,這時她才感覺到幹渴,又喝了幾大口,一杯水很快見了底,楚忱便又顯得很高興。

能喝水就好了,姐姐出了那麽多的汗,是該好好補充一下水分的。

光是給姐姐擦汗,都擦濕了一條毛巾呢,真不知道姐姐是怎麽有那麽多水的。

不過......她本來就水多吧?尤其是......

想起某些隐秘的事情,某個壞蛋的臉悄悄地紅了,呼吸也急促了一瞬。她一直經不起撩撥,以前年少的時候食髓知味,總愛纏着姐姐,這些年因為沒有戀人在身邊,連同那方面的心思也歇了,清心寡欲到現在,記憶一打開,就有些不可收拾。

呼吸更加急促了,好在自制力還在。

打住,姐姐還病着。

她怎麽能在這個時候想這些呢?

顧良夜見楚忱的臉上忽然染上了緋紅,眼神也有些閃躲,頓時有些疑惑:怎麽喂人喝個水還能臉紅的?不過她沒有問出來,因為很快的,楚忱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臉上,不知道在看什麽,漆黑眼眸顯得有些幽深。

她臉上有什麽嗎?顧良夜莫名地有些在意。

如果她問出來,楚忱大約就會告訴她:“有水在她的唇角,是剛剛沒被喝進去的,一點點的水珠。”

楚忱伸出手給她擦去了。

嘴唇邊有了奇怪的觸感。

軟軟的、熱熱的,顧良夜一怔,見女人勾着手指,輕輕擦了擦她的嘴唇,纖細手指上由此有了濕痕,顧良夜也明白過來,頓時大羞,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下子抓住了楚忱的手,把頭上的毛巾拿下來,在那濕痕上擦拭了。

擦幹淨了,顧良夜才沒那麽着急,有些怨怪地靠在床頭看着楚忱。這個人怎麽能這樣?她不嫌髒的嗎?還有......那樣是不是太親密了?這個人都不知道避嫌的嗎?

楚浪浪。

楚忱還真是一點也不嫌棄,這是姐姐忘了她,否則,這時候湊過去的就不是手指了,就是楚忱的嘴唇了。

她被顧良夜的反應提醒了,自己好像表現得過于親密了。失落重新湧上心頭,她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那些不擦就要滑下去了。”

她掩飾性地解釋了一句。

顧良夜還沒從楚忱的“孟浪”舉動中回過神來,她輕咳一聲,有些不敢去看楚忱那雙漂亮的眼睛。

楚忱沒有在意,見她看着确實好些了,就不再堅持要她蓋着毛巾,只提醒了一句:“先別睡。”

然後又走出了卧室。

顧良夜心想,她都睡了那麽久了,哪裏還睡得着呢?

不一會兒,楚忱端了一碗粥過來:“喝點粥吧,還熱的。”

這粥不是一開始請大廚熬的那個粥了,隔得太近終究不太好,所以她昨晚上又找了大米熬了點,一直溫着,現在喝剛剛好。

她舀起一勺粥,剛要喂到顧良夜嘴邊的時候,被女人伸出手接過去了:“我自己來吧。”

女人沙啞着嗓子道。

楚忱一怔,松了勺子,然後碗也被搶走了,女人安靜地靠在床頭,清隽的眉眼斂着,小口小口地喝着粥,看着很讓人省心。

不需要人伺候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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