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單純的戀愛

感冒的症狀仍然明顯, 腦袋又脹又疼,顧良夜無心工作,想了想, 找了上次點開卻沒有看的那部電影看起來。《致我親愛的妹妹》,這部電影是楚忱參演的第一部 電影,別看名字唬人, 其實這是部校園愛情電影,主角自然不是楚忱,楚忱在裏面飾演的是驕縱自我、為拆散主角而不擇手段的的惡毒大小姐。

不讨喜的人設,楚忱卻硬生生地演出了角色的魅力來,她是壞人,壞的明顯、壞的理所當然,然而她當衆宣布對女主的主權時也會緊張地揪緊裙角、被拒絕時恨得咬牙切齒地放狠話卻又眼巴巴地看着女主、最後雇人去教訓另一個主角時偏偏又要加一句“別打死了”......這個角色無法洗白,因其确實基于利己的立場對旁人造成了傷害,然而當她所做的一切被主角揭發、锒铛入獄時,在獄中的那場哭戲卻又真的能緊緊抓住人的情緒。她拿着女三的劇本, 卻将一個陷入愛情的、驕縱的大小姐演得有血有肉, 人們之前有多讨厭她, 在她把一切的脆弱暴露出來的時候,就有多心疼她。

說到底,不過是一個被寵壞的、不知道怎麽去愛的可憐人。

電影上映時,無數人叫嚷着要把大小姐拉住好好“教導”, 他們一邊同情被傷害的主角, 一邊又發現自己對這個女配恨不起來, 而且,楚忱的外在條件實在太好,于是很多人也發出疑問:“主角是眼瞎了嗎,為什麽不愛女三愛女一呢?要是她能夠喜歡一下大小姐,以大小姐這種傻白甜的性格,難道還能做出什麽壞事嗎?”

顧良夜雖然沒有那些人那麽強烈的感覺,但是這部電影确實也令她的頭疼緩解了一些。原來楚忱也有這麽活潑的時候,不像現在,現在的楚忱更像是一只慵懶躺在陽光下、盡情地舒展漂亮皮毛的狐貍。

電影接近尾聲,顧良夜耐不住生病所帶來的困意,靜靜地躺在沙發上睡着了。狹小的只能讓兩個人舒适地坐下的沙發不适合躺卧,顧良夜的一雙長腿無處安放,只能緊緊蜷縮起來,赤.裸雙足沐浴着陽光,顯出一種晶瑩的、略微透光的粉色來。

只是現在,沒有人再會把那清瘦腳丫抱在懷裏,用自己的身軀給她取暖。

好像有一個穿校服的女孩子跑進了她的夢裏。

過路的車輛揚起輕微的粉塵,商鋪的音響播放着朗朗上口的音樂,孩子手上的紅氣球掙脫了細繩升上了天空......這裏是繁華的街區,有着密集人流和川流車輛,街區的一側,是一個寬闊的廣場。

人來人往,陽光**。廣場一側被梧桐樹樹蔭遮住的清涼長凳上,她和那個女孩子坐在一起,手是牽着的,女孩子的手照例有些火熱。

是在約會嗎?

散步的散步、跳舞的跳舞,有一支樂隊占據了人流量多的位置賣唱,不時有人駐足細聽,而後掏出錢幣投進吉他袋裏。小孩子玩着由竹蜻蜓改良而來的玩具,那些小玩具嗖的一下飛上去,又遠遠地落下來,然後孩子就歡呼着跑去撿。

熱鬧繁榮的景象。

忽然地,那女孩跟她說:“我想吃冰淇淋。”

手心也被撓了一下,女孩笑眯眯地看着她,手指指向了廣場另一側的一個老太太。那老太太推着一個簡易的冰櫃車,正四處兜售冰淇淋。

“好遠。”顧良夜皺了皺眉,目光落在一旁的雜貨亭上,那裏也放有冰櫃,這樣的天氣,冰水、冰淇淋之類是最好賣的,想來商販也清楚這一點,所以誇張地将冰櫃擺在了亭外,誘惑着人們去看。

那女孩不依地勾着她的小手指:“不嘛,我要吃那邊賣的。手工做的看起來更好吃。”

是更好吃嗎?或者是因為老太太的步伐看起來有些蹒跚。顧良夜看着笑靥如花的少女,不動聲色地想着,而後對她道:“報酬。”

女孩子便聰明地湊過來,親了她臉頰一下。

溫熱柔軟的觸感,青澀簡單,卻讓人抑制不住地心動。

什麽火辣的太陽、什麽長長的距離都不重要了,顧良夜認命地站起來去給這個人買冰,剛走出沒幾步,身後傳來女孩着急的呼喚:“我要香草口味的!”

顧良夜向後揮揮手,表示知道了,那女孩又喊道:“不準只買一個,一個人吃着多沒意思。”

她怎麽知道顧良夜只打算買一個?

好吧好吧,那就買兩個。

顧良夜穿過熱鬧的人群,又排了七八分鐘的長隊,帶回來兩只甜筒,淡青色的遞給女孩子,褐色的留給自己。

她也穿着校服,是她記憶中東江大學的制服,奇怪的是,女孩子身上的衣服和她的不同,是另一間學校的。

具體是什麽學校呢?她辨認不出來。

女孩笑着接過甜筒,卻沒有立刻咬上去,而是掏出手帕,仰着頭給她擦汗,在太陽下走了一路,顧良夜的額角析出了薄汗,在陽光下閃着晶瑩的光芒,女孩子仔仔細細地給她擦去了,而後拿着甜筒咬了一口。

“唔,有些化了呢。”

她歪着頭,苦惱地說道。

顧良夜淡淡道:“這麽熱的天,不化才奇怪了。”她也咬了一口手中那只巧克力味的甜筒。

因為表面化掉的關系,第一口的感覺有些像是奶油。

“害,還是很好吃的。”女孩子這樣說着,目光落在她手上的甜筒上,而後自然地湊過來,在尖尖上咬了一口,露出了滿足的笑容:“好吃。”

然後她把顧良夜手上的甜筒搶走了。

看着女孩狡黠的笑容,顧良夜略微有些無奈:“你要買兩支,原來是想都霸占了嗎?”看着無奈,可是也沒有動手去搶,反而很是專注地看着那個人左一口右一口香甜地吃起來。

把兩只甜筒都吃掉了尖尖,女孩才把那支淡青色的遞給顧良夜:“嘗嘗。你整天不是咖啡就是咖啡,好不容易吃一只甜筒,也要選巧克力的,這種口味不管放多少糖都覺得有些苦呢。你試試這個呀。”

她不由分說地将已經被啃得有些“慘不忍睹”的甜筒湊到顧良夜唇邊,等着她咬下去。顧良夜本來是有潔癖的,但是在這個夢裏,她只是靜靜地看了女孩一眼,而後低頭咬了一口。

不帶半分苦澀的冰淇淋在嘴裏化開,清新的香草香逸散出來,甜蜜的感覺充斥在心口,那女孩笑眯眯地問她:“怎麽樣?喜歡嗎?”

顧良夜點了點頭,看着她說了聲:“喜歡”。

卻不是對甜筒說的。

“喜歡就多吃點呀。”女孩子于是“大方”地把甜筒給她,自己拿着另一只很快啃完了,對她手中的甜筒露出了垂涎的表情。

顧良夜卻不再慣着她,很快地把那支甜筒吃掉了。女孩子的身體總是不适合貪涼,一次一支,剛剛好,再多就有些過了。

不過這個人的手這麽熱,身體也是火熱的,其實也并不怕那一點點的冰涼吧?

她是什麽模樣呢?明明剛剛看得很清晰的,顧良夜仔細去看她,想要看清楚這女孩的模樣,可是這一次卻又看不真切了,連同剛剛的記憶也消失掉,她陡然驚醒。

又做夢了啊?

陽光溫和地灑在身上,在沙發上醒來的女人覺得渾身懶洋洋的,她舒展了身體,而後坐直來,有些怔愣地想着剛剛的那個夢。

其實她很少夢見這麽單純的事情。跟那個女孩有關的夢,基本上都帶着淡淡的桃色,在夢裏,對方是熱烈的、是黏人的,總愛糾纏着她,很多時候,不知不覺就那樣了。

可是這個夢卻很單純,單純得竟比那些不可描述的夢還要真實,真實得讓顧良夜心中浮現出一股淡淡的惆悵。

好像真的發生過一般。

可是沒有,她很确定,生命裏并沒有這樣一個人。她的記憶不會騙人,沒有就是沒有。

沒有的事情啊。

她掃過之前用光腦所做的投影,此時在那一面牆上,電影已經完結,停留在演員表的界面,她忽然想起來,夢裏的那個女生所穿的校服,好像和電影裏有些相似。

是因為那個電影嗎?

她于是釋然,這時手機有訊息傳進來,是楚忱的,她點開來看,只見上邊寫着:快中午了,顧老師記得吃飯呀,要早一點去哦,不然飯廳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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