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這口氣有些怪,秦艽可從來不會用這種口氣和宮怿說話,不過他這會兒正在氣頭上,也沒發現。

他用那種幽幽地口氣說:“如果小艽走了,就剩我一個人了,不過如果小艽真想出宮,我……”他低下頭,有幾分落寞和悲傷:“我就放你出宮吧。小艽,你不用擔心,其實我一個人在宮裏也都習慣了。”

秦艽眨了眨眼,似乎很高興:“真的嗎?殿下,你真願意放奴婢出宮?”她激動地來回走了幾步,笑得比花還燦爛,“那實在是太好了,本來爹還讓我找機會跟殿下說說,看能不能提前放出宮,沒想到殿下就答應了,殿下真是個好人。”

宮怿臉上的表情已經快挂不住了,眼角不受控制地抽動了兩下:“小艽,你就這麽想出宮?”

“當然想了,出宮就能跟家人團聚了。”秦艽背對着他,也看不清她什麽表情,但從她口氣裏就能聽出她很開心。

“是不是還有大成哥?”

秦艽轉過來看他,眼神有點奇怪:“殿下,你怎麽光提大成哥?”

“不是你一口一個大成哥?不然我怎麽會知道。”

“奴婢哪有,明明是殿下你總提他。”

宮怿看着她臉上嬌羞的表情,額頭的青筋一蹦一蹦的,袖下的手也握成了拳。

“那殿下您打算什麽時候放奴婢出宮,奴婢也好和家人提前說一聲,讓他們提前安個心。”

“我要跟王瑜商量下。”

秦艽起先不解,很快就連連點頭表示明白了。

因為再過幾日就是中秋節,弘文館那邊提前停了課。

繡坊的人來了多次,為六皇子量體裁制當日要穿的衣裳。

不用去弘文館,秦艽也閑了很多,她似乎忘了還要和宮怿學策論的事,每日除了給他念念書外,就陷入無所事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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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也不是無所事事,她竟和小綠學起做繡活兒,無事的時候,就見她拿着一塊布頭縫縫繡繡的,問她幹什麽,她說什麽也沒幹,不過又過了兩日,就見布頭變成了一個荷包形狀的東西。

之所以會說是荷包形狀的東西,那是因為她針線活實在太差了,上面不光漏針,還縫的歪歪扭扭,但小綠說她學的還不錯,第一次能縫成這樣已經很好了。可她卻似乎并不滿意,重新又換了塊布,還打算在上面繡花,讓小綠幫她畫了花樣。

陽光明媚,透露敞開的槅門灑射進來,照得一室溫暖。門檻後的陽光下放着一把躺椅,宮怿閉着眼睛靠坐在那裏,身上蓋了床薄被。

門外的臺階上,秦艽和小綠并肩而坐,兩人正低聲說着話。

“我總覺得這蘭花太單調了些,竹子似乎要好一點。”

“行了吧,你第一次繡東西,蘭花已經是最簡單的,先把蘭花繡好了再說。對了秦艽,你這荷包是做給誰的?我看這布料和配色不像是女兒家的用物。”

秦艽似乎有點羞,聲音小了些:“你問這個幹什麽?”

“我好奇。是不是送給殿下的?”

秦艽忙去捂她的嘴,又往那邊看了一眼,說:“你亂說什麽,小心吵醒殿下了。不是送給殿下的,送別人的。”

“哪個別人?你在宮裏還認識了誰?”

“不告訴你,不是宮裏的。”

小綠連連啧嘴,不過到底什麽也沒說。

這時,躺椅上六皇子突然叫了秦艽一聲,她當即放下手裏的東西,走到近前去。小綠也将針線簸籮拿到一邊放着,站了起來。

“殿下?”

“有風,回寝殿。”

秦艽服侍他進去了,小綠疑惑地看看天,又把手伸出來感受。

哪有什麽風,明明太陽很暖和。

……

進了寝殿後,秦艽問:“殿下,還繼續睡嗎?”

宮怿往床榻邊走去,秦艽明白了,過去服侍他脫衣。衣裳剛脫好,他說要喝茶,秦艽又去給他泡茶。

等茶端來,他端起喝了一口,就擱下了。

這哪像喝茶,明明就是亂使喚人。

秦艽去把床鋪好,讓他上床躺下,期間她什麽話也沒說,似乎還想着那株沒繡好的蘭花。

見沒什麽要做了,她正打算退開,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殿下?”

一陣天翻地覆後,她被人壓住了。

“小宮女,聽說你打算出宮?”

表情變了,眼神也變了。

秦艽眼皮子跳了跳,幹笑:“殿下,你聽誰說的?”

宮怿勾唇笑了笑:“他的事,我都知道。”

她掙紮了兩下,沒推開他,就不再動了,似乎放棄了掙紮。

“是,奴婢是跟殿下說過這事,他說要跟王內侍商量一下。”

“那我現在告訴你答案,不行。”

秦艽有點激動,上下尊卑都忘了,嚷道:“為何不行?殿下明明答應過我的,他說可以放我出宮。你說了不算,我聽殿下的。”

一只手撫上她的臉,緩緩磨蹭:“你不是說我與他本是一體,本殿說話為何不算?”

“那,那不一樣。”秦艽有點結巴。

“有什麽不一樣的?”那只手緩緩向下,撫上她纖細的頸子。秦艽很白,所以肉眼便能看見皮膚下的青色的血管,他的手指便在血管上摩挲着,“你不是想知道怎麽才能讓他眼睛像我一樣看見?”

他的眼神專注在秦艽的頸子下,秦艽克制不住地吞咽着口水。

“你不是不願說?”

“我現在改變主意了,可以告訴你,不過前提是你得讓我滿意。”

“什麽滿意?”

“本殿突然發現你這小宮女似乎挺可口的。”

他離她很近,呼吸噴灑在她頸處,讓她止不住戰栗。有什麽濕濕軟軟的東西在她頸子上滑動了一下,秦艽僵住了。

“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不是想出宮?那就拿你的身子來換吧。”

“你——”

他擡起頭,舔了舔下唇,姿态慵懶中帶了點危險:“怎麽樣?你不是說為了他什麽都可以做,還是現在舊情郎來找你了,你就變心了?”

“我——”秦艽呼吸不穩了下,道:“我想出宮不是為了什麽舊情郎,只是想和家人團聚而已。”

“和家人團聚?說謊,你不是給你舊情郎做了荷包?”

秦艽似乎發現了什麽,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你還知道我給別人做荷包?你怎麽知道的,難道說你吃醋了?”

“吃醋?”宮怿有點愣,似乎從沒聽過這麽可笑的笑話,“小宮女,你未免也太自戀了,本殿吃醋?”

“那你怎麽知道我給別人做荷包。”

宮怿嘴角僵硬:“本殿下說了,他知道的事,我都知道。”

“可殿下不知道,殿下根本不知道我給人做荷包,殿下看不見。”

宮怿整個人都僵住了,雖然臉上還帶着邪魅狂狷的笑,可那笑怎麽看怎麽僵硬。

“所以——”秦艽推了他一把,将他推開些許,表情變得意味深長,“你是不是心悅我,所以偷窺我?明明出來過,卻裝成殿下的樣子?”

見她這麽說,宮怿松了口氣,可同時也進入兩難境地,如果否認,他會直接暴露出沒有兩個六皇子,其實就是一個人的事。

若是不否認,不恰恰應了秦艽所言。

沒有時間給他考慮,他惱羞成怒又壓了回去:“本殿下說你自戀,你就是自戀!別扯那些有沒有的,你到底答不答應?”

“什麽答不答應?”

宮怿不過随口一句,根本沒提防秦艽會這麽問,一時語塞。

“是說我拿身子換怎麽才能讓殿下的眼睛,像你一樣能看見?還是換出宮?還是兩樣都換?”

“……”

“其實你說得對,殿下對我那麽好,我不能只顧自己不顧他,你這麽卑劣,竟提出如此龌蹉的要求,但你的卑劣不是我能不顧殿下的借口。讓我答應你也可以,那你要信守承諾,而且等殿下眼睛能看見後,你不能阻攔我出宮。”

宮怿僵着臉:“本殿下從來信守承諾。”

“那行吧,你說怎麽弄。”

秦艽答應得太爽快了,讓宮怿幾乎以為自己是幻聽。難道不該是她哭着不願,他吓她兩下就算了,怎麽這樣就答應了。

他看了秦艽一眼又一眼,才發現她似乎是認真的。

他心一狠,一咬牙道:“你把衣裳解開。”

秦艽聽話的去解衣裳,但因為他還壓着她,解得不是那麽順利。她用眼神去詢問他,他呼吸緊了緊,指着她胸前:“你把這件先解了。”

現在天還有些熱,所以穿得都不多。

秦艽穿了身齊胸襦裙,所謂齊胸襦裙就是長裙系于胸口處,宮怿讓她解的就是胸口處細帶,如果把這根帶子解了,就只剩一件薄短的襦衫,和一件诃子,其實就跟沒穿沒什麽區別。

她去看宮怿,宮怿眉眼輕蔑,一副怕就趕緊求饒的樣子。

秦艽想了想,纖白的手指纏繞上細帶,輕輕拉了開。

“你……”

他正想說什麽,眼睛就被眼前的美景吸引住了。

有什麽東西滴了出來,一滴一滴地滴在秦艽的衣服上。

兩人看着那點點殷紅,像紅梅映照着白雪,那麽刺眼。

而後,雙目對視。

“殿下,你流血了。”秦艽小聲說。

宮怿想說什麽,發現根本說不出話,然後他就聽見秦艽嚷了起來。

“影一大人,殿下流血了,你快來……”

情急之下,他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揮落帳子。

“影一,你不準過來,我沒事。”

剛準備跳下來的影一,縮了回去。

帳中,宮怿臉色難看地瞪着秦艽:“你什麽時候發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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