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上天的禮物

接下來幾周,金妮·韋斯萊身上發生的變化讓傲羅辦公室的其他人都感到震驚。那個經常遲到、抱怨自己的任務、公開與部門主管對着幹的女巫不見了——不,她現在已經徹底不與其他人交流,寧願把大多數時間用在翻看德拉科·馬爾福的案卷上,而且頻繁外出,說要去調查那些據說有人發現他的地方。沒有人相信她,直到一個星期一,她回來的時候臉被曬得通紅——金妮平靜地說,意大利的天氣比她預料中要晴朗。

她現在有他的照片可用了:一張由布雷斯·紮比尼提供的魔法照片,那是十七歲的德拉科在一次社交聚會上,穿着昂貴的禮服,表情傲慢而無聊。在赫敏的幫助下,金妮制作了一張這張照片的靜态版本,用來詢問麻瓜是否見過他。

令人驚訝的是,盡管過了這麽長時間,她的嘗試并不是完全沒有結果的。她在米蘭第一個詢問的商人一眼就認出了照片上的德拉科。“是的,英國人 !”他嚷道。“他來這裏買——食物,很多食物。”

“這是多久以前的事了?”金妮問。

麻瓜商人皺起眉頭,問了他瘦高的助手一個問題,助手猶豫了一下才回答他。“五年,六年吧。”他最終說道。“我記得他是因為他的意大利語特別好。比斯蒂芬諾好多了。”他氣惱地看了他的助手一眼。

金妮在她的小筆記本上作了記錄:能說流利的意大利語。“你能告訴我關于他的其他情況嗎?”她問。

“呣,很憂郁,這個英國人。”零售商皺着眉頭說。“沒有笑容。獨自在這裏。女孩們喜歡他——他非常好看?”他滿懷希望地擡頭望着金妮,金妮漲紅了臉,點了點頭,表示理解。是的,如果說她對德拉科·馬爾福有什麽認同的話,那就是他非常有吸引力。“不欣賞好酒和好女人是一種罪過!”

獨自旅行——迫于無奈的分離?金妮在她的筆記本上補充道。“謝謝你,先生。”她對商人說。“如果你還能想到什麽,請聯系我。” 她把哈利鼓勵她買的手機的號碼給了他,很慶幸她現在真的要用到了。

有人在米蘭和佛羅倫薩見過德拉科,在這兩個城市裏,人們的反應都大同小異。許多人都不記得他了,她也不怪他們,但是許多人都像第一個麻瓜那樣清楚地記得他。他們對他的描述幾乎是一致的:他們管他叫“il inglese”,孤獨的英國人。從來沒有人看見他跟別人在一起,從來沒有人看見他跟別人說話;他待了幾個月就消失了,再也沒有音訊。他向許多商人詢問食品,跟人打聽去旅館的路和許多事情。“英國人,我覺得他不看報紙。”一個人笑着說。“他對中東戰争一無所知!他像一個長途旅行回來的人一樣打聽消息。”

金妮自己對中東戰争幾乎一無所知,她只是點了點頭,覺得德拉科不了解全世界的情況并不值得寫下來。不過,他現在對麻瓜新聞感興趣,這一點值得記在她的筆記本裏。

她從那裏又去了巴黎,再到蒙馬特區,在那裏,一位啞炮曾報告說,大約四年前,他在街上的一家咖啡館裏看到一個身材瘦高、一頭淡金色頭發的年輕人在喝橙汁汽水。不幸的是,金妮在這裏幾乎沒什麽收獲。咖啡館老板氣沖沖地用流利的法語對她叽裏咕嚕說了一通,直到他想起她不會說法語,這才簡潔地說:“這個問題我已經回答得夠多了。自從上次以後我就沒見過他。你要麽買咖啡,要麽就走。”

她在蒙馬特區和這個城市其他地區拜訪的人也是如此。她通常會被草草打發走。“不,我以前沒見過他。”盡管有些人不情願地承認他看起來很眼熟。有一個人真的提起了他,不過那是在金妮買了一杯卡布奇諾之後。“那個英國人,他非常安靜,寫一本日記。”餐館老板說。“我想他住得很近,因為他每天都來。每天都一樣:一瓶橙汁汽水和一份煎蛋卷,在日記本上寫東西。我覺得他是那種詩人類型的人。”

金妮從她的采訪中回來,帶着些許的希望,原因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楚。她詢問的人沒有說出什麽新內容——她已經知道他走到哪裏都是一個人,很孤僻——但是……她把采訪筆記本翻到了中間的一頁。

對麻瓜事件感興趣。

這是她得到的唯一一條全新的消息。她一遍又一遍地翻看着斯多吉·波德摩的記錄,他沒有提到這件事,也許覺得它無關緊要。金妮覺得這件事很有價值,在她和納西莎一起喝茶的幾周之後,有一天下午,她去了哈利的辦公室。

“我想把對德拉科·馬爾福的傳票變成對他的逮捕令。”金妮還沒坐下來,就大膽地說。

哈利從圓圓的眼鏡上方朝她眨着眼睛。“什麽?為什麽?”

“他不僅是在逃避魔法部,哈利,他躲起來了。”金妮說,拿出了她的筆記本。“佛羅倫薩的一個理發店老板告訴我,他看到德拉科時,他對了解麻瓜事件、新聞、戰争等很感興趣。他僞裝成了一個麻瓜。”

“我認為那是理所當然的。”哈利皺着眉頭說。“考慮到我們在魔法世界還沒找到他。”

“但是你不明白嗎?許多案件對他不利。他現在因為涉嫌侵犯他人而被通緝,可是他逃走了,他躲起來了——他以前對麻瓜的一切都很反感,這似乎是很大的轉變,不是嗎?誰知道他還犯了什麽罪?”

哈利一邊翻看金妮的其他筆記,一邊用咬着下唇。“金,你說得有道理。”他慢慢地說。

她嘆了口氣,閉上眼睛。“但是……”

“我當時在天文塔上,馬爾福本可以殺死鄧布利多,而他沒有。”這正是她所想的;哈利最喜歡複述鄧布利多死的那天晚上的故事。“我們在有求必應室尋找拉文克勞冠冕時也是一樣。我非常懷疑馬爾福那天晚上只會對別人施咒,然後趁他受傷之前跑掉,他不會做出更糟糕的事。”

金妮皺着眉頭看着他。“這是阻礙,哈利。”她輕聲說。

“我想,你加倍努力是因為馬爾福夫人的遺願,而不是因為你想看到正義得到伸張?”

“這是一樣的。”她擺了擺手說。“我答應過一個母親,她會再見到她的兒子,但她的兒子也是一個罪犯。我不打算找到他,然後放他走。”

哈利驚訝地看着她,摘下眼鏡擦了擦。“你什麽時候開始這麽熱衷于逮捕嫌疑犯了?”他溫和地問道。

“因為我顯然需要向你證明我有能力處理那些更知名的案子。”金妮冷冷地說,然後拿回筆記本,回到了自己的辦公桌。

但是她對自己的理論和之後的會議感到擔心,吃午飯時,她向珀西抱怨,她覺得自己的好鬥行為不會有任何好處。“他只會對我越來越生氣,”她抱怨道,“繼續給我糟糕的任務。哈利有時固執得令人難以置信。”

“哈利非常尊重你,你知道的。”珀西說。“讓他知道你是認真的,不會有什麽壞處。我知道你是個有能力的女巫,畢竟我經常被你用魔杖指着。”

“我覺得,”她說,“我的意思是——我經歷三年的高強度培訓不是為了去逮捕那些找死的淘氣青少年,還有以為自己已經活得足夠久了,可以淩駕于法律之上的愚蠢老巫師。”

珀西嘆了口氣。“那得多久?法律才不會适用于你?”

金妮翻了個白眼。“先活到一百歲再說吧。”

那天傍晚,金妮離開了魔法部,想放空思想,冷靜一下,所以她換上麻瓜服裝,朝白金漢宮附近的聖詹姆斯公園走去。草坪上到處都是人,有的躺在夕陽之中,有的在讀書或輕聲交談,有的在照看不遠處玩耍的小孩。有些人拿了毯子,在上面吃晚餐,一個人抱着嬰兒,趕着食物周圍的蒼蠅。盡管附近交通繁忙,但夜晚還是溫暖而安靜。她仿佛進入了另一個世界,來到了繁忙擁擠的倫敦之外的另一個地方。

金妮在草地上坐了下來,旁邊是一個表面像鏡子一樣的大池塘,映出了遠處的倫敦眼和鐘樓。一群年輕人正在附近進行一場激烈的橄榄球賽,她漫不經心地看了他們一陣。她滿足地看着周圍——看着人、樹和池塘——想着她的生活為什麽似乎總是不必要的匆忙。

再過幾個月她就二十五歲了,可她在幹什麽?做着一份自己讨厭的工作,有一個不願放棄的前男友,沒有愛情生活可言,她的朋友們忙于自己的家庭幸福。作為一個女孩,她曾經夢想成為一名著名的魁地奇球員,她的白馬王子将是衆多崇拜她的粉絲中的一個,他一看到她,就愛上了她。她想要三個男孩,也許還有一個女孩,舒适的房子裏都是他們的東西,她的餘生只有幸福的日日夜夜。

然而,她的夢想并沒有實現,就像她沒有找到德拉科·馬爾福一樣。

金妮因為自己的憂郁想法嘆了口氣,掏出她帶來的那本書,那是赫敏推薦給她的許多書中的一本,但她還是靜不下心來讀。一切似乎都取決于能否找到德拉科。在過去的幾個星期裏,她發現自己經常想的是:如果我找到德拉科,我對我的工作就滿意了。如果我找到德拉科,我就會贏得哈利的尊重,他就會放過我。如果我找到德拉科……

“喂,小心!”

金妮從她的思緒中驚醒過來,一個東西很快在她面前的地上彈了起來,撞到了她的膝蓋。她輕輕叫了一聲,提高了警惕,伸手去拿藏在牛仔褲裏的魔杖,這時她才意識到——她沒有受到攻擊,只是一個扔偏的橄榄球。顯然,她和橄榄球比賽之間的距離不足以保護她免受他們激烈比賽的影響。

金妮站了起來,仍然因為突然的緊張而顫抖,她撿起了球。其中一個年輕人正朝她跑過來,他那件紐卡斯爾聯隊的球衣沾滿了汗水,身後是隊友們的嘲笑和辱罵。

“對不起,小姐!”他對她喊道,露出了歉意的笑容。“有漂亮姑娘在身邊,我就會變得笨手笨腳。”

“你對所有女孩都這麽說,我敢打賭。”金妮本能地回應着他的輕佻話。橄榄球運動員笑了,他離她還有幾英尺遠時,她把球扔給了他。

然後她愣住了。

他低頭朝她笑了笑,一只胳膊夾着球,似乎沒有注意到她僵硬的樣子。“只對那些妨礙我們比賽的人。”他揶揄道,灰色的眼睛裏閃爍着快樂的光芒。“不過說真的,小姐,并無惡意。我們不會再打擾你了。”

“沒關系。”她輕聲說,勉強笑了笑。“這——說真的,我——”

“那就再見了。”他最後一次沖她露出笑容,然後轉過身,跑回了同伴們身邊。

如果我找到德拉科,一切就都好辦了。

就像是上天賜予她的禮物一樣,她似乎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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