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楚蔚離開的事情, 百裏風檐沒有告訴澹臺無離。
不過楚蔚突然一兩日來沒有看自己,澹臺無離心裏也覺得十分奇怪,他知道這不像是楚蔚的性格。
想了想, 澹臺無離覺得可能是自己之前那一夜說的話傷了楚蔚的心,所以楚蔚才會驟然幾日不理他。
可今日澹臺無離忽然從一個宮女口中聽到,楚蔚這幾日似乎沒什麽重要的事情要做, 反而整日裏同那個東極大陸進貢上來的天陰之體混在一起。
澹臺無離:……
他倒不是擔心楚蔚移情別戀,只是覺得楚蔚恐怕是不好意思問他,便通過那個天陰之體趁機探聽他的過往,或是天陰之體相關的密辛。
然而澹臺無離對東極大陸那些修士的狠辣手段也有些了解,思來想去,也是怕楚蔚吃虧, 但又不好明面上直接勸他,怕他多說兩句,楚蔚便又會多心……
沉默着思忖了片刻, 澹臺無離沒有讓太監去找楚蔚,而是找了百裏風檐。
百裏風檐聽說澹臺無離要找他, 心頭不由得微微一跳, 總覺得澹臺無離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但這會他要幫楚蔚隐瞞事實,思索了片刻,終究還是硬着頭皮去了。
果不其然, 澹臺無離一見到百裏風檐, 便問他:“楚蔚這幾日做什麽去了?”
百裏風檐這幾日為了掩人耳目,便扮成了楚蔚的模樣,日日去那凝碧宮,從阮顏那裏打聽東極大陸的消息。
其餘的時間他便把楚蔚用精血做成的傀儡放在養心殿,這樣旁人也看不出什麽。
這會澹臺無離開口一問, 百裏風檐看着澹臺無離的神情,知道他興許猜到了什麽,抿了一下唇,索性便道:“這幾日師弟都在同那東極大陸送來的天陰之體混在一起,師尊您不知道麽?”
從宮女口中知道是一回事,從百裏風檐口中聽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澹臺無離看着百裏風檐有些不忿的神色,沉默了片刻,低聲道:“你師弟估計是有別的想法,東極大陸的修士性情狡詐,你多提點些他,別讓他別人算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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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裏風檐萬萬沒有想到澹臺無離這個時候還在為楚蔚着想,心頭不由得一陣酸澀,可顧全着大局,百裏風檐還是咬了一下牙道:“風檐知道了。”
澹臺無離點點頭,沒有再問細節——一方面是他不想問,一方面他又總怕問出一些自己不喜歡聽的東西。
這會他竭力把腦中那些幻想出來的,楚蔚同那天陰之體打情罵俏的景象驅散,便又問百裏風檐:“鎖靈鏈鑰匙的事,你有眉目了麽?”
百裏風檐心頭微微一跳,很快,他就面不改色道:“快了,我這幾日正在跟那煉器師溝通。”
澹臺無離聞言,看了看百裏風檐地表情,思索了片刻,忽然道:“風檐。”
百裏風檐十分敏銳,立刻便道:“師尊有話要說?”
澹臺無離點了點頭。
百裏風檐立刻就在四周設下了一道禁制,徹底将兩人的聲音同周圍隔絕開了。
雖然這個地方一般情況不會有什麽人來偷聽,但小心些,也不壞。
百裏風檐設好了禁制,澹臺無離便低聲道:“在國師府我還留了幾樣好的武器和靈石,以備不時之需,你既然要拉攏那個煉器師,就取來吧。正好等我恢複了靈力,也要用。”
說到這,澹臺無離又靜靜看了百裏風檐一眼,輕聲道:“那密室裏還有一些你們小時候用過的東西,你可以都拿走。”
百裏風檐聽到這,心頭不由得微微一熱,立刻道:“好,風檐明日就去把東西取來。”
澹臺無離點了點頭:“不急,你緩些也沒關系。”
百裏風檐沒有看出澹臺無離有些深邃的眸色,這會只點了點頭就道:“師尊您放心,您交代的事,風檐一定辦到。”
·
百裏風檐果然很急,在澹臺無離告訴了他這件事之後,他一離開永華宮便出了宮。
先前收買的宮女告訴了澹臺無離這個消息之後,澹臺無離沉默了片刻,便徑直去了凝碧宮。
澹臺無離要去凝碧宮的消息吓壞了一衆宮女太監,因為大家誰都知道凝碧宮的阮顏是楚蔚的新寵,而澹臺無離則是尚未厭倦的舊人。
這兩人要是對上,實在是不得了。
于是一夥人便拼命攔着澹臺無離,澹臺無離一見那些人的表情,愈發肯定這其中有貓膩,也顧不得別的,便徑直闖入了凝碧宮。
而這太監和宮女裏多少也有些要看熱鬧的人,所以方才一直在拉偏架,如若不然,澹臺無離恐怕也闖不進去。
而澹臺無離闖入凝碧宮的時候,阮顏正在用藥浴拔毒,屋內藥香缭繞。
澹臺無離驟然這麽一出現,阮顏也受到了驚吓,立刻便怒喝道:“來人,把這人給我叉出去!”
澹臺無離面色冰寒,拂袖讓太監和宮女們都退了下去,便徑直走到了浴桶旁。
阮顏這會正想站起來,但拔毒拔得他混身虛弱酸軟,他腳下踉跄了一下,竟然差點滑進了浴桶中。
澹臺無離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便冷聲道:“陛下呢?”
阮顏怔了一下,看着退出去的宮女和太監和澹臺無離的态度和神情,再嗅到澹臺無離身上同類的香味,立刻就明白這只怕就是楚蔚金屋藏嬌的那位,頓時心頭有些不是滋味。
他正想損澹臺無離兩句,卻不料澹臺無離攥着他手腕的手驟然收緊。
阮顏頓時痛叫一聲,整個人都疼得縮了起來。
澹臺無離雖然靈力無法運轉,但他煉體也一直沒有落下,雖然看起來柔弱無骨,但掐人的力道卻一點都不輕松。
阮顏背澹臺無離攥得臉色發青,這會只能顫抖着求饒道:“我也不知道陛下去哪了,娘娘饒命啊……”
澹臺無離:……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叫他娘娘,澹臺無離的面色微微扭曲了一下,但很快,他便冷淡道:“這幾日陛下都留在你這,你會不知道?”
阮顏方才是一時手疼,才洩露了機密,旁人雖然認不出假扮的楚蔚,但他通過嗅覺辨人,一下子就認了出來。
其實更重要的是百裏風檐的個人魅力遠不如楚蔚,整日板着個臉,除了那個皮相,稍微熟悉點的一看便知道不是楚蔚了。
也只有澹臺無離一直被蒙在鼓裏。
而阮顏自己這幾日也納悶楚蔚會去了哪裏,忍不住便一直想,方才澹臺無離一問,他竟是下意識脫口而出了。
這會看着澹臺無離的表情,阮顏心頭咯噔一聲,随即他便慢慢笑了一聲,道:“娘娘正受寵,怎麽會不知道陛下在哪?想要阮顏聽話些娘娘大可直說,用不着這樣啊……”
說話間,阮顏身上竟是有一股淡淡的幽香散出,澹臺無離嗅到這香味,竟是面色一紅,立刻便松開了攥着阮顏的手,沉聲道:“無恥!”
阮顏本來還沒怎麽想刻意作弄澹臺無離,散發出那味道也不過是想讓澹臺無離厭惡他。
可這會見到一個清冷如霜的大美人在他面前紅了臉,阮顏黑亮的眸子骨碌碌一轉,忽然便生出了幾分異樣的興致來。
接着阮顏忽然嘩啦一聲便從那浴桶中站了起來,澹臺無離防備不及,被他濺了一身的藥水。
澹臺無離正有些想發怒,一個微涼柔軟的身軀便已經貼了上來。
“娘娘如此得陛下寵愛,果然是有緣由的,就是阮顏看着娘娘,都忍不住有些心動呢~”
說着,阮顏的手便悄無聲息地覆上了澹臺無離清瘦的腰肢。
結果他的手腕剛剛一動,便被澹臺無離一手攥住。
澹臺無離面色冷沉,眸光清寒,略帶譏诮地一笑,便将阮顏手中握着的玉佩奪了回來。
“到這個時候還不忘給你們東極大陸效力,果然是牆頭草。”
阮顏沒想到澹臺無離一下子就識破了他的計謀,頓時也變了臉色,指尖嗖得一下探出一柄銀色的小刀,便異常狠辣地往澹臺無離臉上劃去!
澹臺無離心頭一凜,猛地避過,可緊接着阮顏偏又低笑一聲,一把扔掉了手中的小刀,展開雙臂朝他撲了上來。
驟然陷入一個溫軟懷抱的澹臺無離:!
阮顏并沒有殺澹臺無離的意思,他也不傻,知道若是被楚蔚發現,楚蔚定然饒不了他。
所以這回阮顏輕聲笑了笑,竭力利用自己殘存不多的靈力禁锢住了澹臺無離,便湊到澹臺無離耳畔輕聲道:“娘娘,你說陛下回來,要是發現您同我共處一室,還不清不楚,陛下會怎麽辦啊?”
阮顏的思路還是單純,他覺得這次是澹臺無離主動找事,衆人皆知,他只要用點小手段反向陷害,楚蔚恐怕就要抛棄澹臺無離了。
到時他再施展幾分個人魅力,不怕楚蔚不被他收入囊中。
而被阮顏束縛住的澹臺無離卻徹底震驚了……
澹臺無離雖然是天陰之體,但從未經歷過宮中這種勾心鬥角之事,只是曾經偶爾在楚蔚的母妃和其他後妃身上聽聞過一點。
卻沒想到這種事竟然會落在他身上。
澹臺無離被阮顏纏着,只覺得身上仿佛覆蓋了一條滑膩的蛇一般,實在是不好受。
可偏偏他無法動用靈力,因此阮顏只是稍加手段,便将他徹底困住了。
阮顏這會看着澹臺無離霜白細膩的脖頸上泛出的一片淡淡潮紅,不由得微微一笑,輕聲道:“娘娘的皮膚可真好,阮顏好羨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