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三怪:事了(上)
就在外面,石原柊看着地面,突然感到有些不太對勁,這裏好像——“白澤先生,我們好像不是在朝着花開院走啊——”
“我先把你送回到東京去。”白澤笑眯眯的道,随後碰的一身,石原柊只感受到身下變成了一片溫暖的毛絨,和上次抱着巨大的泰迪熊布偶時候的觸感還要好。
“好歹我也是庇佑人類的神獸啊,怎麽都不能讓一個普通人,還是受了重傷的普通人來這麽危險的地方。”白澤解釋這。“接下來交給我就好了,我會把那個羽衣狐的消息打聽的一清二楚的~”
白澤先生,應該是因為鬼燈先生很有可能會欠下他一次人情所以才這麽高興嗎?石原柊側着身子,傷口可真疼啊……
“嘿嘿,可不是誰都有那個運氣可以被我白澤的身上睡覺的哦——快看,要到東京了!”白澤抖了抖身子,把石原柊從半睡半醒中喊醒:“可千萬不要睡着了,如今東京的夜晚可是十分的美麗呢!”
“真的啊……”石原柊朝着下面一看,燈火輝煌,完全看不出來,這樣和白天幾乎毫無差別的城市,生活了那麽多妖怪。白澤飛的越來越低,石原柊突然道:“下面剛好是奴良宅,白澤先生請把我送到那裏吧。我在那裏等奴良君回來好了。”
“沒問題哦——”
石原柊心道,知道羽衣狐的事情可不止花開院家的人啊,鬼燈先生的拜托還是由他完成會比較好,今後可能還有求鬼燈先生的地方……至于白澤先生……思念着奴良君的奴良鯉伴先生……石原柊在心裏對白澤先生說了一聲抱歉。
對不起啦。
白澤的原型降落在奴良宅內,引起了一陣騷亂,在白澤背上的石原柊對着見過幾面的小妖怪們招招手後,才被妖怪從白澤的背上小心翼翼的抱到了屋內。
看着石原柊被這些妖怪接手開始進一步治療,白澤抖抖尾巴,再次越上了天空,朝着京都的方向去了。
奴良滑瓢站在一旁,看着石原柊帶着驚嘆道:“在妖怪中也是傳說的神獸白澤……你還真是認識了了不得的家夥了呢。”
“還有更了不得的。”
石原柊勉強坐起來,看着奴良滑瓢道:“我想要問您一件事,羽衣狐為什麽會在時隔四百年的今天回到京都?這樣做是有什麽目的嗎……”
奴良滑瓢不太清楚事到如今,這人類為何還這麽好奇。但還是告訴了他:“她要生下自己的孩子,四百年前……不如說羽衣狐每一次轉生的目的都是這樣。為了妖怪的黑暗——如果不是理念不同,老夫說不定也會很欣賞羽衣狐這份理念呢。”
真是簡單又粗暴。石原柊在心裏道。生下孩子——這還是個女妖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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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擡着胳膊,努力在破的不像樣的衣服裏找了找,雖然當時沒有确認,但是在地獄,他的确把鬼燈先生交給他的手機放到了這個口袋裏。鬼燈先生斷然沒有把一個只能留在地獄的手機交給他……
石原柊拿出了那部看過的手機,勉強用單手打開,之後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裏面只有一個打電話的功能,音樂短信統統都沒有!而且手中只有一個號碼在手機上!
真是……不知道該怎麽說鬼燈先生這位‘鬼’才好。
幾乎就是在撥通電話的提示音剛剛響起,那邊就接起了。
“等你很久了。”鬼燈坐在原地,沒有想到石原柊竟然這麽快就給他打來了電話,心裏多了一些期待,這個人死後到了地獄,一個是個相當不錯的助手。
“抱歉……對于,關于羽衣狐的事情,似乎羽衣狐是想要重新生下自己的孩子,奴良總大将說羽衣狐轉生的目的就是個。不過……就算能把孩子生下來,那孩子還會是她原來的孩子嗎?父親都不一樣了吧?”
聽着石原柊的聲音,鬼燈的心慢慢的落下去,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憤怒,他咬着牙吐出幾個字:“返魂術。”
石原柊沒有聽清楚,下意識的問道:“什麽?”
鬼燈沒有多為石原柊解釋,而是默默的吐出一句話來:“看來不論是羽衣狐,還是我們,都被一個孩子給玩弄了啊。”
他有些聽不懂,只能問:“那鬼燈先生是想要來京都抓住羽衣狐嗎。”
鬼燈冷笑一聲,哪怕隔着電話,石原柊也因為這一聲冷哼而抖了三抖,瞬間沉默閉嘴。
“抓住羽衣狐?不,我要等羽衣狐把那個孩子生下來,然後——那些妖怪,凡是在參與過這場事情,一個都別想再從地獄離開了!”
石原柊面前浮現了鬼燈先生彌漫這黑氣的臉,聲音顫抖:“這、這樣啊……不過鬼燈先生可千萬不要誤傷啊,和羽衣狐有恩怨的除了陰陽師花開院家還有別的妖怪呢,目前也在京都的樣子——”
“我知道,這次真是多謝你了。對了,你見到白澤了嗎?”
“白澤先生啊……”石原柊厚道的選擇了隐瞞白澤為能讓鬼燈欠他一個人情而把他送回了東京這件事:“現在應該在花開院家打聽羽衣狐的事情吧,他沒有和鬼燈先生聯絡嗎?”
“呵,我可從來沒指望過他能做成什麽事情。”
石原柊在電話這頭扯了扯嘴角,不敢笑出來,害怕再次把傷口崩開:好些鬼燈先生一旦遇到白澤先生,就會莫名其妙的嚴格起來。
“總之,這次麻煩你了,我要先去和閻魔大王報告這件事,之後會再和你聯絡,就這樣。”說完,鬼燈就爽快的挂了電話,估計此時已經怒氣滿值的扛着他的狼牙棒,然後沖到閻魔大王面前,向閻魔大王申請從地獄到現世京都的手續了。
把電話收了起來,石原柊也送了一口氣,和鬼燈先生對話,哪怕中間有個手機,他也感覺壓力好大。
“可這麽簡單的說出把羽衣狐抓住這種事情,而且還相當自信,你這個人類,老夫還真是小看你了啊。”
石原柊看看從頭到尾把自己的話聽了個正着老人,無奈的笑了笑,重新倒在被窩中:“我只是偶然認識了一些很厲害的人而已。”
今天對于石原柊來說,實在是太累了。
先是被妖怪在腰腹上開了個大洞,能不能重新長上還是兩說。随後去了一趟地獄,還認識了奴良鯉伴先生,又被鬼燈先生委托,再然後被白澤先生送回奴良宅……
肚子上酸麻疼癢不斷的騷擾着石原柊,要是一般人,應該早就開始哭天喊地的求着來上一片止痛藥或者一針麻醉了吧。石原柊卻沒有一丁點的動靜,雖然沒有受過傷,但是他知道,必須安靜,必須休息,否則他沒法恢複的。
奴良滑瓢看着迅速陷入沉睡的石原柊,站起來,不管怎麽樣,如今的一切,都在朝着一個不錯的方向前進着。
奴良滑瓢離開室內,出門對候着的鴉天狗道:“妖怪們都聚集好了嗎?”
鴉天狗點點頭:“全部就緒。”
“那麽,走吧。朝着京都去……”黑色的‘畏懼’纏繞在奴良滑瓢的身上,矮小的老人仿佛穿上了一層外衣似的,變換了另外一個模樣。
年輕的妖怪拿着妖刀,指着京都的方向,仿佛天下之主遙指江山笑這天下何處不是他的領土一般:“再次展現我等的百鬼夜行吧!”
如果石原柊清醒着,一定會驚訝的發現,奴良滑瓢此時的模樣,像極了奴良陸生和在地獄看到過的奴良鯉伴。
石原柊這一覺睡了很久,他中間迷迷糊糊醒過來幾次,吃了小妖怪們給他做的飯,然後又睡了過去,江戶川有給他打過電話,他卻因為手機沒電而只報了幾聲平安,并且告訴他已經回到了東京。
石原柊并沒有告訴他到底發生了什麽,哪怕江戶川在對他說話時語氣相當的受打擊,他也只能在心裏默默的對江戶川說一聲抱歉,想着等自己身體完全好了後再說對他說明緣由。
恩……如果江戶川能夠相信的話。
身體上破了一個洞,這可不是簡簡單單在床上躺幾天誰就能好起來的,只是在躺了幾天後,他終于不會維持在每天二十四小時,幾乎只有四分之一的時間是清醒的狀态了。
幾天後,奴良陸生和奴良滑瓢一起從京都歸來,在短暫的休整後,奴良組內開起了盛大的宴會。為了慶祝宿敵羽衣狐的死亡,還有奴良組的總大将和少主平安從京都歸來,奴良組幾乎邀請了全國各地與奴良組有舊情恩義的大妖怪們。
那些全都是只在人類的傳說中出現過的鼎鼎有名的大妖怪。
奴良陸生一回來,聽說石原柊就在奴良家內,便馬不停蹄的去找他了。
石原柊的傷勢恢複程度還不足以讓他下地行走,但只是簡單的坐起和人說上幾句話,對他而言只要稍稍小心一點,便不會讓傷勢雪上加霜。
“想要聽什麽?”石原柊心知肚明奴良君的來歷,也早就想到他會第一時間過來。畢竟死去的父親突然出現在旁人的嘴巴中,還說什麽在地獄帶了個好……這是在是有些不可思議,或者說,實在太讓人震驚了。
奴良陸生看着石原柊,突然,他壓低身子,雙拳貼在地面:“此番恩情,無以為報。若今後有難,我奴良組少當家奴良陸生,定會以命相助!”
夜色褪去,帶走了他的黑暗。清晨的陽光照耀在奴良陸生的身上,石原柊便眼睜睜的看着奴良陸生在一瞬間換了一張臉,簡單來說,就好像是從……二十三歲變成了十三歲的模樣。
原來他真的此十三歲——不對,這不完完全全就是個人類模樣嗎,為什麽不能按照人類的規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