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眼瞎
第30章 眼瞎
我足足愣了有好幾十秒，小梅說的每一個字我都聽得懂，可連在一起就像是一句非常晦澀的話，我怎麽都不明白。
小梅用這一句話打斷了我所有的絮絮叨叨，我變得跟她一樣的玩偶娃娃，呆呆地目視着前方，理不清自己是誰，活着又是為什麽。
大爺那天過來看了我一眼，他來的時候我正在吃飯，餘光掃到他的身影差點沒讓我把飯打翻。
我佯裝什麽都沒有發現，将頭埋得很低。他在門口站到我把飯吃完，沒進來，走了。
而劉星宇是第二天才來的。
他來的時候我幾乎是撲過去的。
但是他躲開了。
我當時不知道他為什麽要躲開我，我只是，想要有個人能夠抱抱我，但是那個人不能是大爺，不能是小梅。
可是他沒有。
他帶着滿身的倦意，坐在我床邊，雙手撐着頭，讓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吓懵了，一下子想到了一些可怕的事情，顫顫抖抖問他是不是老太太出事了。
他說沒有，老太太已經送到了鄉下，鄉下那邊已經打點好了，村子裏的人暫時會幫着照顧。他們村子裏的人我見過，都是些背朝黃天的老百姓，人都挺實誠的，淳樸用在他們身上再合适不過了。
我點點頭，偷偷問他錢還夠不夠，老太太的病不能拖着。
劉星宇當時就擡着眼楮可憐巴巴的看着我，我現在只能用可憐巴巴來形容他當時的眼神，找不到別的詞了。
他看了我好久，才給了我一個擁抱，湊在我耳邊輕輕說，用那種很軟的聲音對我說︰劉雅，你能不能先忍着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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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愣問他忍着點什麽，他當時真是恬不知恥，可是我他媽被蒙蔽了眼楮，什麽都沒有看出來，臆想着這人有多善良又多孝順有多完美無缺。
劉星宇讓我忍着點大爺，他鬥不過大爺。他當然鬥不過大爺，我從來都是清楚的。可他從來沒有說想試着逃離，帶我逃離。
鬥不過，難道還不能躲得遠一點嗎？
可惜我不是劉星宇，也不是他肚子裏的蛔蟲，還有一雙識人不清的眼楮，不知道他心裏那些彎彎腸子。
我只是哭了，哭得滿臉的淚水，卻沒有一聲哽咽發出來。
我發不出聲，可我的整個世界都塌了，痛到深處連死都成了一件多餘的事情。整個腦子都是空的。
哭夠了，我就問劉星宇，我還要堅持多久，還需要堅持多久。
他沒說話，也沒有看我，只是抱着我。很輕很輕地那種抱。
我輕輕回抱着他，說︰“劉星宇，我跟你結婚了。”我提醒他，妄圖以此換些什麽。
他點頭了，卻也只是點頭。
那是我第一次對劉星宇失望，盡管最後證明對他這個人，失望算不得什麽，恨之入骨才是我最終的歸宿。
劉星宇走的時候也沒有回答我那個問題，他說還有工作，必須要過去，不然錢就不夠用了。他演得可真像，連走路都是顫顫巍巍的，像個滄桑的老人，可他明明才二十來歲。
我曾以為是生活逼得他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