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任岘讓小孩看了一眼後就迅速又遮好,雖說嘴上滿是責備,但眼裏那種愉悅都呼之欲出了。

應頌輕笑不止,身子向他那裏挪去的小動作頻頻,其實心裏在暗嘆原來自己對他做了這麽狂野的事情,但還要明知故問道:“這是誰咬的啊?”

他看到任岘的下颌處的青筋明顯地鼓了起來,嘴角忍不住地上揚,口中還要不饒人地說道:“小狗咬的。”

應頌順着意問:“阿誦咬的嗎?”

任岘側頭看他:“是阿頌。”

有時候同名是很頭痛的一件事,但應頌此刻卻感受到了無與倫比的興奮。

應頌在此期間也要連續不斷地搞自己的小動作,直到兩個人的側腰緊緊貼上,他靠着任岘的那一部分,都有種奇妙的灼熱感,他的存在像原始年代天邊的雷電劈下時在巨木上燃燒着的火種,讓人好奇上瘾一般忍不住地去觸摸它,又會因為燒灼感而傷了自己的手。

“怎麽會把玫瑰花給我?還有手機裏的錄音,都是什麽時候的事情?”應頌擡起右手,輕輕覆上了任岘搭在膝蓋上的左手手背,指頭落在他的那些個空隙處,這樣就形成了完美的十指交扣。

那只手骨節分明的,根指修長,尤其是無名指處戴着的一枚戒指,應頌甚至有些發瘋似的在想:為什麽我有一種想低下頭去親吻他的戒指的沖動?

任岘也垂眼看着他的手,輕聲問道:“你都不記得了嗎?”

應頌也讓他看了自己的那塊充滿了極強視覺沖擊的吻痕,回答:“這兩天已經在努力地回想了,但很抱歉,看樣子我們曾經深入地對彼此敞開過心扉,可以給我一個讓我了解的機會嗎?”

任岘緩緩擡手翻過手背,把小孩肯伸出來的手握在手心裏,真想把他每天都放進兜裏,讓那些旁人沒有絲毫能近他身的機會。

他做了應頌一直不敢做的事情,擡手吻着他的右手以及手腕的部分,氣息溫熱,柔柔地鋪灑在上面。

應頌頓時軟了大半的身子,情不自禁地喚道:“老師。”

該死,禁忌的稱呼和半公共的場合,都讓他興奮不已,在自己的那份心思裏,此刻他已經讓應頌騎坐在自己懷裏,跪坐着,雙手用沾滿自己氣息的領帶反綁着,被自己用大掌揉捏着彈性十足的臀部,用皮帶兇狠地抽打懲罰了。

他皺眉,狠狠抑下會讓小孩瑟縮着說怕的場景,換上讓自己都發笑的,可悲的翩翩君子風度的溫柔面孔,眼底灌注了顯而易見的深情,“寶,昨晚你對我表白了,一邊哭着,一邊對我表明心意。但我不想,也不願意再聽到你任何再帶有自損性的表白,你對我做出多麽出格的事情我都不會在意,但求你別那樣,不要再講那種讓我傷心的話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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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應頌總是莫名其妙地被他的情緒所牽動,不由自主地說。

他抓緊了任岘的手,那種話指什麽他一清二楚,在詛咒自己的同時也在剜着自己的心,尤其是他見過那夜的任岘過後,他比任何人都想走進男人的心裏,或許進到那裏之後是自己看了将近二十年的一張臉,一個單薄的身影。

他又意有所指道:“只有這些嗎?我有沒有不尊重你的地方?”

任岘淡淡道:“沒有,你吻我是理所應當,摸我也是水到渠成。”

但似乎有意無意地指引着什麽。

應頌艱難地問道:“我……我們又接吻了?還摸過你?”

應頌心裏咯噔一聲,天氣已然轉涼,但他的鬓角還是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任岘老老實實地給他轉述:“你把我拉進無人的黑巷裏,說你要認地盤,像小狗一樣。然後解開我的襯衣把手探進去,還要小聲數着我的腹肌。”

“摸完後也不知道迅速系好扣子銷毀罪證,偷偷藏了我的領帶,還不知羞地小聲在我耳邊說想讓我帶你回家,想和我躺在一張床上,過你逗狗,我逗你的日子。”

小黑巷,沒有人,做這種事情。

應頌根本聽不出這是男人随口亂謅的,他甚至連這幾句話的真假都分辨不了,但隐隐約約總覺得自己是能夠說出這樣羞恥之言的人,他的耳根也随着任岘身影的逼近而變得通紅,他小聲說道:“酒後言行都是不走心的,你別在意。”

下一秒應頌瞪大眼睛,滿是驚恐地看着任岘,耳朵剛剛被軟物舔舐過的濕漉漉的水痕猶存,任岘一副做足了壞事還要裝着道貌岸然的樣子道:“我不信什麽酒後的話。”

應頌提上嗓子眼的心剛準備放下,任岘又補充了一句:“但我信你,信你說的每一句話。”

這次的紅暈,躁動着爬上了自己的臉。

任岘真的太會撩了,事實上無論是動作,還是衣貌,言語,總是踩着自己最致命最敏感的那一點走着,所有的這些不偏不倚,正打在自己的心尖上。

甚至還伸出舌尖,不管不顧地試探着,暧昧地輕舔了自己耳朵上的小軟肉。

“在把你放回學校後,我不止一次地後悔,後悔讓你離開,我就該帶你回家,把你關進我的卧室,不許離開我一步。

但又怕你會認為我自私,我不顧及你的感受,我只能在懊惱中品嘗我帶給自己的惡果。”

“任岘!”

“在的。”

“別……別撩我了,我已經領略到足夠的羞恥了,抱歉,對你做了這麽多不可理喻的事情,我……”

任岘像是剛剛想起來了什麽似的:“對了,走之前你還說你要騎狗回學校,我勸了很久,最後和你約定了這個周末帶你去關山牧場騎馬,你點頭同意了。”

應頌的心思被他的話岔開,突然變了臉笑道:“真的嗎?”

任岘:“對,我已經訂了房間,是家民宿,一天兩夜。在那白天騎馬過草地,晚上也會有篝火晚會,周天我送你回來。”

應頌啧啧道:“看樣子這時我周六晚上做過的最明智的決定了,我太想騎馬了。”

任岘也笑:“所以這就是你想騎阿誦的原因?”

應頌:“我說了想騎它嗎?”

任岘:“表情太過正經,吓得阿誦都不敢上車。”

男人這麽一說,應頌才發現自己已經很久都沒有出過遠門了,從九月份開學以來就一直窩在宿舍裏沒有怎麽動彈過,但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對:“只有咱們兩個人嗎?”

“約會時你還需要誰?別家的野男人?杜衍麽?”任岘的大掌覆着應頌的後頸,想讓他避無可避,直到有一張折好的A4紙被應頌硬生生塞進二人的唇間。

應頌破壞了男人的小心思,看着他眼裏出現了錯愕的表情,得了逞地壞笑:“老師哪是吃醋,簡直就是無目标任意打擊,經典的霸權主義強權政治的體現。”

任岘垂眸看着面前的紙張,眼裏的鋒芒逐漸斂去,被溫柔與寵溺填滿,他從應頌的手裏把紙抽了過去,“寫情書?浪漫。”

直到他打開紙,表情變得有些僵硬,應頌看好戲似的,問道:“還浪漫麽?”

紙上密密麻麻的,都是這兩天他手抄音标并學習發音了以後,認認真真謄寫出的感受,與他自己認為的難點。

英式發音更加注重元音,不像美音那樣口型可以松弛随意,英音要更為嚴謹,飽滿一些,讀起來就顯得醇厚,令人沉醉。

應頌從沙發上起身半蹲在任岘身前,把頭和他的挨在一起,親昵得不像話,小聲說:“我今天來的目的就是這個,有些音标我不會讀,老師你教教我;雖然我本身就比較差一點,但求你,老師,你講慢一點,我會努力跟上的。”

在被壓縮得小之又小的二人空間裏,任岘跟他碰了下頭,手也順着他頸部的曲線與慢慢地貼在了他的側頸上,那裏,隔着毛衣,有自己情難自已的标記。

而一絲黑色的細線突兀地從折疊好的領口冒了出來,他拇指稍微一勾,黑線帶着一枚熟悉的戒指,從衣領裏被拽了出來,出現在自己眼前。

那晚在自己鎖骨這裏留下齒印的小孩,一邊哭着一邊對他說讓他再等等,再等等。

會的,寶,不急,慢慢來。

他看着與自己同樣質地的鉑金環,默了半晌,在小孩期許的目光中,勾起嘴角,溫柔地道:“好,我等你。”

Chapter52

短暫的感動過後,任岘發現這裏不僅僅有有關他的音标課程上的內容,紙張的下半部分用小字寫着很多基礎語法上的問題,第一條就是如何區分雙賓語與賓語從句的疑問。

因為地方有限,應頌的字寫得很小,但十分整齊,尤其有疑惑的就會用紅筆标注出來。他沒有考慮別的,只是想擺正态度,不論是對人,還是對這門已經上了賊船的學科。

但同時也被男人逮住了機會,指尖故意地點了點語法的部分,“阿頌,你不覺得你問的問題超綱了麽?這是你基礎英語老師的工作,老師只負責上半部分的。”

出乎意料的,應頌目裏精亮,像是洞穿了他的想法似的,沉默地吻了吻他的鼻尖,男人沒躲,直勾勾盯着,自己只是淺淺地觸碰了一下。

任岘那點心思,他能摸不透?套上了老師的皮就會格外擅長在言語上占自己便宜。

而今天在來之前應頌就已經想通了,發生過的自己認為糟心且難過的事就讓它悄無聲息地離開,唯有那一晚皎潔的月和着了銀色衣裳的河水被自私地收集起來,與男人含情的眉眼一道,成為他手心裏一簇雖然僅僅只是散發着幽藍色光芒的明焰火種,但總有一天他會帶上為他抵禦外部侵略危機的堅固城牆上,點燃荒蕪四野的烽火。

“好啊任老師,那就請你為你認真好學的學生透露一下基英老師的辦公室位置,現在距離下午上課還有一個多小時,我去向他讨教。”

應頌咧開了嘴,也就是今天這樣接近且燈光充足的情況下,任岘看到了他唇間隐隐露出的犬齒,小而尖利,孩子的笑就像布置拙劣的陷阱,但他還是心甘情願地掉了進去,“袁老師沒有時間,你不許去。”

應頌半蹲在男人腿間,一側的肘部借他的膝蓋托着,支着自己的腦袋,清晰地認識到彼此的身份與關系,此時的環境。他如耳語一般小聲問着:“吃味了?吃味了還要欺負我,你好不像話。快給我解決,不然我一會兒在邢老師面前親你,讓她直接打消了當你老婆的心思,她有什麽病我一次性都給她治好。”

看到任岘身邊有花枝招展的女性時,自己心裏也沒怎麽好受,但他不想表現得像任岘那麽明顯,再者老師也和自己無冤無仇,僅僅是和自己一樣喜歡上了一個有魅力的男人,但允許他小小的自戀一下:以老師為首的這些人唯獨缺的就是,她們永遠只能看到任岘優雅理性且風度翩翩的一面。

她們窺不到面前男人的另一面,偏偏是這一面足以讓應頌動心。

但他不知道的是,邢老師下午并沒有課,她吃完飯就回家了。

看着小孩半眯起眸子帶着威脅神色的目光在他臉上停駐時,任岘的心都快要化成一灘水了,哭笑不得地點了點頭。

應頌把身子挪到沙發扶手上坐下,看着他從茶幾下的夾層裏取出一榻A4紙,找到筆抽出筆蓋,為他畫上了最初的句子語法的關系圖,為他講了總綱,以及未來他必須要了解的每個小分支的時态,句法。

任岘手書的字很漂亮,比自己的漂亮太多了,一開始從他課上的板書就能看出,但還有藝術體的英文,每個字母間的銜接都十分自然。

以及他百看不厭的手指,脹起的青筋在白皙的手背上蜿蜒穿行,指甲飽滿,修剪得短而整齊。

昨晚就是枕着他的音頻睡覺的應頌,聽到耳機裏的人聲跑到了自己面前,比從機器裏還要自然,低沉,還有着淡淡的令人沉醉的磁性。

他比任何上課的狀态還要更加認真,或許是想學習的心思影響到了他,也有可能是僅僅因為面前的男人進行的授課。

“我講清楚了嗎?”

任岘不會像別的老師一樣問大家你們聽懂了嗎,就好像在映射誰沒聽懂誰是傻子一樣,而他一句簡單舒服的我講清楚了嗎,很讓應頌這樣的差生受用。

他從任岘手中抽過記滿筆記的紙,看了一眼時間,此刻已經一點四十了,而下午第一節 還有課的任岘還沒有吃午飯,他歉意滿滿地道:“很清楚了。但很抱歉,我占用了你的時間,你餓不餓,我跑下去給你買點東西你墊墊肚子?”

“不了,寶,你能來找我我就已經飽了。”

應頌困惑道:“為什麽?被我氣飽的嗎?”

任岘撩開一口白牙,眸子裏都是應頌熟悉的神色,“因為你秀色可餐,還不夠嗎?”

哎喲應頌的那顆老心啊,現在終于體會到土甜土甜是什麽感覺了。

應頌快速收拾了手頭上的東西,都塞進包裏,準備回宿舍,臨走前被任岘提了一嘴:“演講的內容準備好了?”

應頌站在他面前替他整理毛衣上輕微的褶皺部位,垂眼道:“嗯,狄蘭的一首詩,don't go gentle into that good night,最近已經在着手準備了。”

任岘低聲道:“好,今晚睡前在微信上,我有事找你。”

應頌看到已經指向五十的指針,點頭應道:“好,去上課吧,一會要遲到了。”

任岘指了指自己的臉,用眼神暗示他,“寶...... ”

“哎你真的是,一點甜頭都不能沾,稍微嘗出點滋味,就要順杆往上爬。”無奈的應頌邊是數落邊是吻了下他的臉,迅速地沖出門離開了。

盡管他跑得飛快,任岘還是在他轉身時看到了他發紅的耳朵尖。

他難以想象小孩以後和他住在同一屋檐下的場景,會為他的生活添加許多不一樣的色彩吧,說實話,他也想過那種,回了家會有一人一狗沖到門關來迎接他的歸來,看電視時會被人當靠枕靠着,和他一起遛狗,穿越喧鬧的大街小巷,在匆匆的行人間,從那人嘴角偷過來一個吻。

這樣又安逸又自在的生活真是令人心馳神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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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任岘下課回到辦公室之後,看到桌上靜靜地躺着一份快餐,和一杯已經塑封好的茶。

他解開快餐上面的塑料袋,上面有個紙條,略顯稚嫩的字跡上寫了一句話:

【你是我希望的唯一星辰,躍然而高懸,永不隕落。】

任岘不自覺地翹起了嘴角,繞到茶幾的另一側,在沙發上坐下,打開盒蓋,拆開一次性的筷子,悶着頭開始一口一口地吃了起來。

吃飯的間隙,雖然他知道今天不會再有閑雜人等敲響辦公室的門,但還是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緊閉的門,像藏什麽國家級珍寶似的,把紙條放進了自己的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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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上床睡前應頌才知道任岘所說的有事是什麽事了,他要朗誦的那首詩,任岘已經發了完整的音頻過來,是他逐字逐句錄下的,他拉開床簾,見地上的三個人并沒有注意到自己,他才插上了耳機,手指摁下了播放鍵,閉着眼慢慢享受,直到意識一沉再沉,最終跌進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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